《五陵年少》智者不语

2、第二章

　　“要说前朝建立的四圣，那可是了不得。

　　“且不说神出鬼没的白虎书苑，那护国的玄武寺在前朝可是独树一帜的权势之地，和当年风光无俩的佟家也是呈平风秋色之势那。”

　　一品香酒楼一楼大堂正中，一位说书先生说到这里“啪”地展开了手中折扇，摸了摸山羊胡。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玄武寺乃是几朝护国寺，与皇家势力盘根错节。先圣信佛，前朝大肆建立宫观庙宇。玄武寺作为界中翘楚。在前朝势力达到了巅峰，虽说佛家都应该不沾凡尘事，可历朝历代总有例外。前朝的国舅公余望与玄武寺方丈暗地里纠结不清。

　　前朝的帝王懦弱无能，讲求无为而治，可每年边疆有帝国入侵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搜刮民粮，百姓受负税之压已久，个个苦不堪言。更有甚者只能背井离乡，家破人亡。

　　余望此等贪心之徒怎能放过这等可供逼宫的机会，先是在护国寺安插身边信得过的下属给先帝洗脑。国，将有不祥之兆。让先帝相信了佟家想要趁着战乱立下赫赫战功是为了说服民心，等有了拥护者再起兵造反。

　　先帝越是怯懦就越想保住自己的龙位，哪怕只是没有证据的口说无凭，却也动摇了佟家的在他心中的地位。

　　余望这时在以国舅身份和身边客卿极力以莫须有的罪证弹劾佟家掌门人佟映书，先帝再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等到佟映书带着胜利的战功回京城时，先帝先大肆赏赐黄金白银万两，做足了君臣之礼。

　　但是却在不久后以佟映书多次朝堂顶撞先圣，意图谋反，在抄家后“发现”与敌国互通的官文。

　　于是乎，杀了佟映书，再将其家满门抄斩。

　　“嗨，这前朝的往事又与你我无关，你是不是没故事讲了？再说咱大家早就听闻过那四圣威名，大家来这就图个新奇你且换个有趣的来！”

　　酒馆下的听众都不乐意了，纷纷嚷嚷起来，说书先生又摸了摸山羊须

　　“前朝四圣那...今已有颓落之势咯。啧啧”

　　料想当年，四圣中的青龙禁军，追随佟映书上阵杀敌数十年，又怎会相信佟将军会通敌叛国，探听后发现原来是余望在背后捣鬼。

　　于是，拼尽全力将余望一党杀害，但两档拼死相争，谁也落不着好。倒是便宜当时太子殿下也就是今上，坐收了渔翁之利。

　　没了余望一党，追随多年的主人已逝，青龙禁军庞大的势力也就各散于江湖之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年佟家被满门抄斩，全家上下一百来号下人仆役身亡，却拼死报下两位遗孤。

　　姐姐佟甄，弟弟佟遥。

　　一品香酒楼二层上客包间内

　　一位男子静静地坐在傍窗的位置，漆黑如墨玉的长发未被簪起，懒懒散散的披于肩上。慵懒俊魅的脸上挂着一丝不经意的笑容，可是霜冷寒星般的眼睛却没有一丝笑意。侧头远远地望着远处讲着前朝恩怨的说书先生。

　　那人身着玄色繁复缭绕花纹的锦袍，骨节分明的右手懒散地握着一只釉色酒盏。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打着节拍。长发遮住他大半张俊美的容颜，叫人窥不破此人所思所想。

　　只见他对面坐着的却是一个彪形壮汉，魁梧的身材显得这包厢分外狭小。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更给此人添加一丝不可侵犯的禀然正气。

　　正是数年前隐匿的青龙禁军领卫——司不落。

　　“尉迟律，你是不是见过佟甄佟遥遥？”

　　只见那叫尉迟律的男子漫不经心的将手支颐着下巴，抬眼懒懒地扫了对方一眼，缓缓开口道：

　　“我还道司将军有何贵干请我来赴宴呢，原来倒是打听到了昔日恩人遗孤，当真是忠心耿耿。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将军以为我会见过佟遥？要是真见过，也是前朝八百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又何必问我？”

　　面目略有些狰狞的司将军狐疑道“我只是最近在查十年前佟家灭门案时，发现了一些疑点，有可能...小甄和小遥当时还没死。佟家又跟他们有联系，只是当年出事前你竟提前算到，与佟家斩断联系，隐于江湖。”

　　尉迟律危险地眯了眯眼，“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要查当年佟家灭门之事？如果找到佟甄佟遥你打算怎么办？”

　　司不落沉默片刻，避而不答尉迟律的追问，只道“当年先圣杀佟映书谋逆之罪只是幌子你又不是不知，先帝真正想要的，是他手里的龙脉图，得此图这可掌握九州大势，我青龙军世代守护此书之主，料想你也知道，我推测如果他的遗孤当年没死，现在那图应当就在他们手中。”

　　“哦？那你该当如何？找到他们，再将青龙军召出，让他们重蹈自己父亲的覆辙？若真如你所说，他们还活着，安安稳稳又有什么不好。”

　　“不是我执意找他们，而是有人已经盯上了他们。”

　　“何解？”

　　司不落听了却没有再说话，起身走到门边说了一句话。尉迟律浑身蓦地一僵，但转瞬他就恢复如常，端起釉杯喝了一口酒却好像并没有受任何人影响。

　　只听司不落淡声开口，“龙脉图据传已经重出江湖，不过除了皇上也只有一品以上官员和白虎书苑的大人才知道，我手里倒是有眼线，恐怕是想把你这安闲掌门重新逼出江湖，还有你收的徒弟——”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司不落意味不明地看了尉迟律一眼，起身出了包厢

　　。

　　包厢内霎时安静的落针可闻，桌旁的尉迟律将酒一饮而尽，眼神闪烁着一丝精光，优雅的像一只狐狸。

　　如果十多年前的故人还在，就会惊觉此人正是十年前算出天机的朱雀祠掌门人——尉迟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