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一世》颜夕桥

9、深情一夜

　　修花，顾名思义，就是以花为媒介进行修炼，但是不是所有的花都禁得起修炼的，只有花城榜上的前十种才能修炼，以此来提高修花之人的灵力。
　　每一种花都有其本身不同的灵力。从而产生不一样的修炼成果，像三色堇，就有封印之效。基本来说，十年是修炼的佳期，但人选花，花同样选人，长度光阴不成的人，就是被花遗弃之人，也就是没有能力修花之人。

　　不到一天，易老庄主的事就传的满城风雨。大多的人都是在猜测这雪华山庄是否能接了易府的班。
　　而我和妍瑷商量了后，打算过几天就去易府祭奠。
　　那时易含深肯定也回去了吧。他这个易府的养子身份还是在的。
　　“我记得他还有个弟弟，叫易承签。”
　　“你还真是无所不知啊！”
　　“过奖了，系情！”
　　“说了，改口！”我故作严肃。
　　“好啦好啦，下次下次！”他倒是不以为然。“其实，我很想知道当年，你和易含深在那天之后的事情，那段日子，没有人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那天之后？很简单，我们逃走了！抛下了刚娶回来的妻子，和我一起走了！”
　　“这么简单？发生了什么吗？”
　　“可以说很多，也可以说没有！就看你在不在意了！”
　　“可以告诉我吗？”
　　“到是没什么不可以！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件事！”
　　“是什么？”
　　“送我紫罗兰！”
　　“好，就这样！”季痕声很爽快。
　　然后，我开始回忆。
　　那晚，我被他抱在怀里，很温暖。
　　我们完全忽略了身边真正该被抱的女子。
　　“我认得你。你是繁荦楼的情！当初该嫁来的是你！你不是逃走了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新娘突然冲过来指着我。
　　我没做任何解释。
　　她抓住我的胳膊，拼命的摇，嘴里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来搅我的新婚，是你的你不要，是我的你却来抢！”
　　易含深把她的手扯开，更用力的抱住我，说道：“就算上天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们还是能在一起！”
　　就这样，抛下后面的一切，带我离开了那里。
　　之后我们去了影园，那里是易含深被领回易府前住的地方。他告诉我说，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一个人，住在这风景秀美的影园，后来当上了易府的大少爷后就命人重修了这里。
　　开始在影园内，我们对外面什么都不知。但我的一切终究瞒不过妍瑷，很快祁梦就找到了我。
　　“二小姐，大小姐要你回去啊！”
　　“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大小姐说，要知道轻重，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告诉妍瑷，我不回去，我要和深在一起！”
　　“二小姐，外面的一切都变了，现在已经是腥风血雨了！”
　　“怎么了么？”
　　“上次你和易含深半夜离开，第二天一大早，就发现新娘在新房自尽了！”
　　“为什么？”
　　“江湖上都知道，易府的大少爷是很温柔的人，嫁了他就是一辈子的幸福！可是你偏偏在她的幸福就要开始的时候把幸福带走了，恐怕她是知道要嫁易少爷的时候就爱上他了吧！”
　　“爱上了？不可能，她没见过啊！”
　　“见过的，小姐，易含深来过繁荦楼不是吗？”
　　像被祁梦教训了一番，我说不出一句话。
　　“二小姐，回去吧！大小姐已经开了头，停不下来了啊！”
　　“还有别的事么？”
　　“那天后来，很多人到大学士府找大小姐，问大小姐要人，那么多人围着大小姐，刀枪棍棒什么都有，看上去是要重重的打下去了，再加上大小姐的性子又是容易生气的，这一来，火气全上来了，就用了圣莲的灵力怔住了所有人，这一来，身份都暴露了！”
　　“也就是说，我和妍瑷的身份是完全的暴露了是么？”
　　“二小姐，你不能丢下大小姐啊！大小姐的脾气实在是，大家都劝不住，要是会不乱来”祁梦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怕是不可能的吧！”
　　“祁梦，我不回去！”
　　“可是，二小姐，圣莲已经显世，武林会立刻找曼珠沙华的！”
　　“我并不打算把曼珠沙华带在身上，祁梦，我很清楚，我背叛了妍瑷，是我也失信于她。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另一个人！”
　　“二小姐，你敌不过的！”
　　没有理会祁梦，我转身进屋。
　　那之后，不管谁来，我都避而不见，说真的，那些简简单的日子，很美好！

　　“那后来呢？为什么你还是离开了？又为什么他后来会封印你？”
　　“因为一个人，我害怕的一个人！”
　　“曼陀罗华的主人！”
　　瞳孔在一瞬间收紧，一句话想闪电一样划过，毁了一切。
　　其实，任何人只要把线索串联起来就可以推出，慕系情的修花曼珠沙华位居第三，能害怕谁呢？圣莲是姐姐的修花，再怕，也有血缘之情，那能害怕的，必是第一的曼陀罗华。
　　“对，曼陀罗华的修花者，轮回城的城主！”
　　这也很简单就可以推出，神之帝女，出自轮回！
　　“她，对我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害怕、恐惧、敬畏基本就是我对她的所有感情！”
　　“比神之帝女还厉害那么多？天下没人能是她的敌手吧！”
　　“恩，因为，她的心，没人能懂！”
　　“看来你活得并不轻松！”
　　又是关心的话语，温暖了我，照亮了，美丽了。
　　“也许吧！从出生我就是在使命中长大的！”
　　“那之后就是她找你，你就离开了？”
　　“没有，我也很惊讶自己竟然可以陷得那么深！这一生，就那一次违背了她！”
　　“那怎么还是？”季痕声疑惑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怜惜的悲伤。
　　“她找到龙肃和田幕初，让龙肃他们告诉了易含深封印我的方法！”
　　“说封印就封印，易含深就这么做了？”
　　“其中定是还有什么，可是我问不出来，连妍瑷也不知道！”
　　“系情！”
　　特别的，我没有再说他更正我的名字，我突然觉得冷，很冷，好痛苦，曾今的痛楚此刻又重现，无法掩饰的痛楚。
　　周围的一切都骤然安静，只有他听似沉稳的呼吸声，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伴随着一些淅淅的抽泣声。
　　突然，一双手温柔的抱住了我，给了我所有想要的温暖，然后双唇又重重的压了下来，但就在触碰的瞬间柔和，小小的蠕动，也是轻柔，生怕我抵抗，便没有打开我的嘴的意思。然而，在他的温柔的一层层的幸福包围下，我将所有都放下了，一切的一切都证明，我需要他。是他最能给我安抚，温柔地填满我。他在我口中的掠夺并不像易含深那样用力，而是在安慰。想一点一点抚平我的伤痛。
　　那天晚上，他拥我入睡，给了我足够的慰藉，自己却病了。
　　他躺在我的床上，又说些繁琐的小事。
　　他，只是想要我开心。

　　“主上，药好了！”
　　“知道了，你端进来给季少爷服用！”
　　“是！”婢女小心翼翼，地走到季痕声面前，略带羞涩道：“季少爷，用药！”
　　“不喝！”回绝倒是干脆。
　　“怎么？怕我毒死你？”
　　他没接我的玩笑话，但我却已经习惯。他问我：“修花者会和花融为一体，系情你会么？”
　　“是吧！我和妍瑷都已达到了！”
　　“那么，感情也会像曼珠沙华一样，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是吗？”
　　“怎么了？”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对。
　　“系情，放弃曼珠沙华可能吗？”
　　“不可能！”我郑重的说。
　　他眼神黯淡开去，变得迷茫。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但是又还有希冀。
　　“断瑶告诉过所有修花的人，十大花种，就是噬命的毒药，但要想活下去，就不要找解药！”
　　“天下第一医师，美女榜第四，紫林阁医位者，曼殿的四大使女之一！真不简单，系情你真是深藏不漏啊！”
　　“季痕声，你废话真多，快给我起来喝药！”
　　“放着先啊！”他开始起身。
　　我挥了挥手让婢女下去，然后过去扶他。
　　“这么点小病，别弄得好像你要死的样子！”
　　呼哧一下，他笑出了声，“先吃药吧！”
　　我拿过去，放到他手上！
　　他开始喝的很慢，又慢慢把头埋得很低，都快钻进碗里了，肩膀又开始抖，后来又一口气喝完了，把碗丢给我后就大笑。
　　“怎么了？想到什么啊？那么好笑？”
　　“我记得我昨晚睡在了你的房里！”
　　“恩？”顿了一下，“不是吧！”
　　一个男子竟在神之帝女慕系情的房中待了一夜，第二天还生了病躺在床上。
　　忽然想起来，昨天的温暖。
　　“情！我改口，这样叫你好吗？”
　　很喜欢，喜欢他这么叫我，情，一个字，是我字啊繁荦楼时用的名字，这一个字，代表了我所有的快乐，有易含深，现在是季痕声。
　　但是我没有点头，脑中是以后季痕声痛苦的表情。
　　对，我不能答应，易含深之后，不想再悲伤了。
　　“我去下大殿，你好好休息，不然过几天你就去不了易府，我可不帮你！”逃一般地离开房间。
　　他的温柔对我来说是奢侈的，拥有一次就想拥有更多，而我也明确的知道，我不能再从他身上要求一些别的东西，那样会越陷越深，到最后无法自拔。
　　但我又是矛盾的，始终不愿意让他离开。
　　这几日，季痕声总是在试探，我是不是能忘记易含深。
　　我从未给过答案。
　　这个答案很简单，然而越简单的答案越说不出口。我不是没有想过接下来只要有个温柔少爷在身边陪着我就好，可是那些柔情能给我温暖，却始终不能融化我的心。
　　越不给答案他就越逼着我，到不得已的时候，我就选择逃避。要争论起来肯定是他让步我妥协，一切回归原点。
　　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就像一层纸，模模糊糊也能看，但是捅破了就没了。
　　曼珠沙华在曼殿培育的枝繁叶茂，我打算让他去看一看。两人说好的，用过早点再去。不巧翎伤大清早赶来说妍瑷有事要说，我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和易含深有关。当时换了衣服就走，其他的什么都没多想。
　　忘了约定是很不负责任的事情，我不仅忘，还为了别人。
　　没多久，婢女通报说，季痕声走了。
　　因为知道，所以，不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