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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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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设宴在揽月楼，据张思衡说，是京城顶尖的酒楼。
也不知他这个丽城人是从哪里晓得这么多京城里的事。
二皇子风头正盛，虽然由头是新得的荀邈的画，但来的人哪个不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二皇子拉拢人心的一个借口。
摆明了和太子唱对台戏，也多的是人愿意奉承，何况赴宴的各位官员心里那杆秤早就往二皇子这头偏了。
至于众举人，现下还是些被大风大浪波及不到的小虾米，即使是不能考取个功名，跟二皇子同席吃过饭，回乡也能做好久的谈资了。
别谈有的还幻想着若是能得了某位大人物的青睐，被委以重任，从此自然平步青云。
这样的场合，座次尊卑，时间把控，样样都有讲究，件件全是功夫。
许长生在乡试里得了第一，被分配在靠近主桌的一桌坐了。而同样表现不俗的张思衡也被安排在同桌。
两人相邻坐下后，许长生环顾了四周，看着许多人是恨不得使出秀女梳妆打扮的劲头。
主桌来了几位颇具派头的人物后，大家谈话的声音都低了很多，但毕竟一堂之内这么多人，动静也是不小。
即使在如此的嘈杂中，外头传来的马蹄声还是惹得在座的都往门口看，紧接着，厅内的氛围便安静得落根针也能听见。
张思衡低声跟许长生说：“看，现在来的这位便是二皇子，他旁边的应该就是四皇子了。”
直到二位皇子落座后，这寂静也依然持续着，像是之前的嘈杂都被收进口袋里被扎紧口子。
至此，其他桌子早已坐满，唯有主桌还空着一个座位。
“二皇子设宴，还能迟迟未到的，”张思衡同许长生猜测，“怕是只有太子和十皇子。”
许长生略加思考：“可那空座座次比四皇子还低些，绝不可能是给太子的。”
“那咱们可太走运了，刚到京城就可以见到这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人’，许贤弟你好好看看，是你心里头的美人好看，还是这十皇子好看！”
话音刚落，门外一人带着仆从快步走了进来。
“走到半路上，想起前些日子新得了壶好酒，和荀邈的画风极其贴切，我便又调转头回去拿了，所以来晚了，还望二哥和诸位大人不要见怪。”
明明是抱歉的话，放在这个人嘴里莫名有些骄傲，像笃定了是没有谁能跟他生气的。
许长生家里是开酒庄的，习惯性地先看向了酒，他微微一愣，没想到京城里竟然还有人拿着他家的酒，李家酒庄的酒虽然出名，但是也只局限于北方，南方人多半是喝不惯这样的烈酒的。
他这才向姗姗来迟的人看去，殊不知更大的意外还等着，十皇子果然如张思衡所言，面如冠玉，衬得上“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
不过即使打扮不同了，这五官他可太熟悉了——许长生随身携带的扇子上画的可不就是这张脸？
十皇子应是喜好青色，今日也是也一袭青衫，但和着女装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如果说那日遇着的姑娘像株兰花，那今日的十皇子则像枝劲竹，更加挺拔几分。
而他腰上的玉佩却表现着，他与“她”确实是同一个人——许长生早猜到此人不会是寻常人家，却没想到他会是此等身份。
厨房时刻候着开饭的点，得令片刻，便有捧着碗碟的小二鱼贯而入。呈上桌来的菜色，即使是自小生在富贵人家的许长生也不免咋舌。
荀邈的画被装裱了拿架子展示着，放在平日唱戏的戏台上，最远的桌子也能远远地看上个全貌。
许长生挨得近，画看得清楚些，主桌各位大人夸赞的声音也多多少少可以听到些。
可话里话外，绕了多大弯子，最后还是回到只有二皇子这般有能力的，才能寻得这旷世佳作，后边的内容许长生都不想接着听下去，索性头也不抬，吃饭饮酒。
如果唯一有什么让他上心的，那就只剩下十皇子了，他观察着孟无竭，见他埋着头，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夹菜吃，对饭桌上的风云不太在意，却时不时地盯着画发上一会儿呆。
可能这位是在座的各位里头，唯一一个以为画是主角的吧。
许长生回想起来那日这人笑着跟他说话的样子，记忆里头那一抹要消散的青色身影又有了实体，好看的人不拘性别，这般看着十皇子下饭倒也还算赏心悦目。
“怎么样？我就说十皇子长得极好看的吧！”张思衡小声说道。
“确实好看。”
一场宴席，大多数人饭菜没吃多少，为的是给腹中还余着空档揣心思。
许长生盯着十皇子的脸，想着千里以外跟孟无竭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另外一个人的脸，也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也许，从今天起，那些困扰着他的谜团便可以一个个被揭开了。
宴罢，在座的举人都起身来，恭送诸位皇子与大人先离开，其他人都簇拥在二皇子身边，孟无竭对跟他们挤作一团没什么兴趣，一个人走在后头，无聊地四处看看。
直到许长生这桌时，一双眼睛才忽然亮了：“啊，是你！”
十皇子都在他面前停下了，许长生是断不能接着埋着脑袋了，只得抬起头行礼：“见过十皇子。”
“我便说我们若是有缘还会再见的，没想到还真能再碰着！”孟无竭有点兴奋，今日总算是碰到点有意思的事情了。
而高亢的情绪消退些，他才想起上次见到许长生还是穿着姑娘的衣服，尴尬这才涌上心头：“呀……我这样打扮，你会不会不记得我是谁了？”
许长生摇头：“十皇子生得俊美，在下印象颇深，虽然有些意外您的真实身份，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您来了的。”
如果艳羡的眼神能够化成箭，那么许长生现在就是个靶子，他可是今天唯一一个能够和贵人们说上话的。
孟无竭受了恭维，满是得意：“虽然你话不多，但是好在记性还是不错的！”
“无竭，马车来了，你还在跟谁说话呢？”四皇子孟无恙在门口催促。
“马上就来！”孟无竭应又和许长生快快交代了两句，“今天匆忙，不过既然你来了京城咱们定然是有再见面的机会，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许长生。”
这次许长生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也把名字告诉了他。
孟无竭和四皇子应邀去二皇子府上坐了坐，他只顾趴在画跟前，一看便是好长时间。二皇子留他吃晚饭他也没答应，告辞径直往太子那去——孟无竭前几日便和哥哥约好，今日是要去他那里用晚膳的。
“哥，我来了！”孟无竭还专门绕路去厨房猛吸了几口气，“啊，真香！闻着可都是些我爱吃的菜！”
孟无界起身来迎他，笑笑：“中午你不是同无忧去赏画了吗？是在揽月楼吧，难道你二皇兄还吝惜那几个饭菜钱，不肯让你吃饱不成？”
孟无竭洗完手便去拿筷子：“揽月楼总是那些菜色，一年到头也不肯更新几次，好吃是好吃，可是久了也发腻。哥哥这里的菜式，我看比揽月楼的还要好上几分呢！”
“若是揽月楼的饭没什么好吃的，那有没有遇上什么有趣的人，新鲜的事？”太子边为孟无竭布菜，一边问道，“二弟可是请了不少的人。”
二皇子今日设宴，盯着的好多双眼睛里，当然有太子安排下去的。他倒并不是指望能从孟无竭的口中得到些什么。
“无趣极了，说是看画，”孟无竭恶狠狠地拿嘴里的菜撒气，“绕着二哥转的人比看画的多多了，连画我也是到了吃完饭才在二哥府上看清楚的，这样的场合我是再也不会去了。”
孟无竭想起这场宴席最后的偶遇，忽然又兴致高昂起来：“不过，有趣的人我倒是碰到了一个呢！”
太子看孟无竭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顿时提高了戒备。他这个弟弟心思有多单纯他最清楚，生怕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想要利用孟无竭来设的陷阱。
孟无界总是矛盾，既担心自己这个傻弟弟被人盯上当刀使，却又想要让他保留那份旁人看来有些可笑的天真——好在只要有他这个当大哥的护着，孟无竭便永远能够如此的无忧无虑。
不待孟无界继续发问，孟无竭便跟连珠炮似的接着向下说。
“之前我去漠城游玩的时候不是顺手救了一个读书人吗，原来他也参加了这次的科举，还赶巧让我给碰见了，他叫许长生，不知是被我是个男的给吓到了还是怎么的，话还是那么少。”
孟无界暗笑，在你面前，那整日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也显得安静些。
孟无竭向他哥抱怨：“都怪你和母后，非得要我出宫只能打扮成姑娘家，现在人家定是以为我是有什么癖好了！”
孟无界苦口婆心道：“那还不是为了你好。”
孟无竭若是被人算计，怕是只能被吃得骨头也不剩，偏偏又是只笼子关不住的兔子。
孟无界跟皇后再三思索，才决定让孟无竭出宫的时候扮成女子，一方面不容易被人觉察出身份；一方面也让孟无竭进去不了一些不三不四的场合，放纵出什么坏毛病来。
“唉，反正我是说不赢你的，你总是比我有道理。”
孟无竭气鼓鼓的样子，放在孟无界眼里，都是“弟弟真是可爱极了”。
他记起弟弟假扮女子时救下的这个“许长生”来，虽然当时的许长生不可能知道孟无竭的身份，可是他这个弟弟长得这么标致，要是被什么登徒浪子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那还得了？
还好现下，这人知道了孟无竭是个男子，还是皇子，就算有什么旖旎心思也该放下了。
孟无忧这个蠢货干的事情原来也还是有点好处。至于这个许长生，要和无竭相处的人，他总是要调查清楚才能放心下的。
孟无界满意极了，吩咐厨房额外加个了孟无竭喜欢的菜。
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作者什么时候才能拥有收藏和评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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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剧透小剧场：
太子：总有人想暗算我弟弟。
孟无竭：哥哥，我出宫救了个男人！
太子：他该不会暗恋我弟弟吧？
孟无竭：可是哥，我也是男的啊。
太子：哦，对啊，那就好。
许长生：可是这位“姑娘”，我说过我不知道你是男的吗？
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