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无心》薛果儿

16、画眉&赵泽锡

　　取了药给蔡以南，他很快就走了。画眉晚上接种了蛊物，花子婆婆和巧儿紧紧的守着画眉。
　　“啊！”画眉捂着胸口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给她嘴里塞上棉布，别咬了舌头。这只是开始，后面会越来越疼的”看着画眉在床上打滚，梓欣皱了皱眉。唤了花子婆婆按住画眉给画眉塞棉布。
　　上前按住来回扭动的画眉，伸手掰开画眉的嘴。往里边塞满了布条让画眉嘴动弹不得。花子和巧儿擦了擦汗水。坐在床边板着画眉的手给手指头裹上棉布条。
　　“巧儿你在这里给，给姑娘读棋谱。”这是梓欣交代的，种蛊是大事。种的人很可能因为剧痛忘记自己初心，梓欣就让花子给画眉讲一些有关赵泽锡的事情。问过画眉最后决定读棋谱。
　　好痛！画眉感受自己骨头和自己的皮肉分离。心脏在狂跳几乎要跳出来，连接着心脏的血管被扯的生疼。蛊虫移动的很缓慢，身体跟着蛊虫的移动而抽搐。没有力气，身上满是汗水。画眉痛苦的用裹着不调的手使劲蹭着床的一侧箱。
　　这种疼是不定时发作的，跟着蛊虫开始移动撕咬的时候，疼的时候撕心裂肺疼痛难忍。画眉常常喊叫，虽然总发出啼哭声一时间清瞳院这两日竟没人来看病了。虽然画眉时时痛苦难耐，但最后还是熬过了三天。
　　“孟医官！孟医官！”门口的门响被拍的砰砰响，香木站面带焦急。
　　屋里没动静香木想继续敲的时候，晴川一把拦了下来“香木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孟医官平日里睡得轻，近三日就没合过眼。您就让姑娘睡一会吧。”
　　“可是姑娘那边昏睡了过去，这三日虽是疼痛。但是从未昏厥，今日竟然昏睡了！”看着晴川拦自己，香木急了“要是姑娘出事了你可担的起？”
　　一把扒开晴川继续敲门，晴川生气了。来清潼院的姑娘每个人都很礼敬清潼院的人，所以入了清潼院以来清晴川再没遇到过这样彪悍的婢女。“香木姑娘你不能只管你家姑娘死活啊！”
　　睁着眼看着自己床上的纱幔，孟梓欣叹了口气。本身香木到了门前自己就醒了，刚刚要起身就听见了晴川的声音。孟梓欣就躺着不动听了一会儿，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无奈的开口“晴川，准备梳洗吧。”
　　听见屋里人有人说话，晴川赶快应了一声是，然后小跑着去后院烧水去了。
　　“医官，还请速速随我去后院吧。我家小姐.....”
　　“无碍，待我洗漱完毕就去。你且下去吧。”打断香木要说的话，孟梓欣淡淡的回答。
　　听见孟梓欣说没事，香木心里也有定海神针就退下了。
　　“你输了”对面的男子看着自己漏出了一点欣慰的笑容“你棋力明明远高从前但是你却偏偏总输我半子。你是故意的？”
　　“是王爷棋力远高画眉才是”画眉有点不好意思的应答。
　　“你倒是变得会说话了。”赵泽锡笑着迎合着画眉。
　　“还是王爷提点的好”画眉官方的应答着。
　　渐渐的场景模糊了，画眉反复的揉搓着自己的眼睛怎么也看不清。再睁开眼睛看见坐在一旁的孟梓欣。
　　“醒了？”孟梓欣按了按想要起身的画眉“在施针别动了。”
　　“我这是？”
　　“不碍事，多日疲惫睡着了而已。”孟梓欣看着画眉脸色好转了许多，开始收针“今日是你接种的时候，但是蔡以南一直没来。所以要等。”
　　“嗯，有劳孟医官了”画眉很恭顺，眉宇间透露着顺从。
　　在这时玉京的声音在外边传了进来“姑娘，蔡小爷带了个人在外求见。”
　　“请进来吧。”
　　门口出现了，移步衣服的摩擦声。蔡以南快步走了进来“丫头！”声音抢在人前面先进了屋子，随后就看见一身枣红色衣服，头上带了白冠的男子走了进来。进来的男子圆圆粗眉，眼里含着泪水，眉头紧蹙在了一起。
　　在他身后跟着个女子，带着斗笠遮住了身形。隐隐看去知道对方穿的水蓝色缎子的衣服。梳了云朵髻。跟着蔡以南进来没说话也没行礼，看来是个有身份的小姐。
　　见他们都顾不得行礼，孟梓欣简单行了一下就坐在了一边。自己不喜欢这个事情所以能躲就躲。
　　“丫头怎的瘦弱了这么多，脸色还这样苍白！”蔡以南扭头看着孟梓欣发难。
　　“嗯？自然是因为种了蛊。蛊本就是毒物怎么能有不受苦的？”孟梓欣说的很清淡。
　　“好了，蔡哥哥。莫要为难孟医官”画眉面前把自己撑坐了起来“哥哥可找到了我进王府的办法？”
　　“嗯”蔡以南点了点头“这是贺小姐，王爷的未婚妻。这次送药多亏她帮忙。孟医官不让我找书白。还好有贺小姐，帮忙。”
　　“贺小姐？”打量了对方的装扮一会“贺小姐可介意让女家看看你？”
　　似乎没想到画眉会提出来这种要求，贺玲一时间竟愣住了“你想见我？”
　　“嗯，是。我想看看他心心念念的是怎样一个人。”
　　似乎听懂了画眉在说什么，贺玲对周围的人行了一礼“烦请各位让我和画眉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众人听见慢慢的退了出去，贺玲摘了斗笠漏出了自己样貌，面容白皙干净。瓜子脸柳叶眉，非常标准的古典美人。尤其那双小鹿眼尤为惹人怜爱，这双眼....竟和画眉的眼睛相似了九分！“你这双眼睛很美，笑起来应该更美。”赵泽锡往日的话在画眉耳边响起。
　　“原来如此，竟是这样。”画眉附身在床上低低的笑出了声“贺小姐，果真国色天香。劳烦贺小姐了。”
　　听见对方沉闷的笑声，贺玲一时觉得不对劲悄悄的后退了一步“无事。”
　　出去唤了人进来，给孟梓欣和画眉换了丫鬟的衣服。跟着贺玲走了，换衣服是画眉因为脱力几次险些摔倒。
　　“画眉姑娘放心，这次救了赵王我就找他让他去皇上面前退婚。”几个人坐在马车里。贺玲拽着画眉的手轻声的说“这事我本就不同意只是，皇上下旨我没有办法。如今赵王府都知道是我救了赵王我定可以让他去解除婚约的。”
　　“你救了赵王？”一直闭目养神的孟梓欣掀开眼皮看向了贺玲。
　　被孟梓欣看的有些脸烫，贺玲小声的说“嗯”
　　“你不打算告诉救赵王的是谁对吗？”孟梓欣盯着她眼睛认真的问。
　　“我......我是为了退婚约”她涨红了脸，小声的说完又抓住了画眉的手“画眉姐姐你放心，我定不会跟你抢赵王的。我知道你定是受了很多的苦。”
　　“嗯我知道，贺小姐你愿意帮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慢慢的抽出来自己的手，回应了一下。
　　扭头看了一会儿画眉，孟梓欣又靠到了马车上听着外边的繁华集市的声音。今日是十一月五号是大家赶集的日子。路面上全是小摊贩，五花八门大家都赶来买自己日常所需。所以热闹非凡。
　　传过了大半个长安城，到了赵王府。敲了门马车进了院子，往里边走了一截。到了马窖外边。三人下了车步行往赵泽锡的院子走去。
　　平日里赵泽锡行事高调，但赵府的摆设并不是富贵，青瓦下有兰花描廊檐。红色的柱子下边是个青石的石墩，画廊下边是简单的红色廊坐。倒是简单，往外看去满园的花草只是自然生长简单的剪修，虽是不名贵但是能看出来院子的花匠的用心。修剪很整齐。
　　一边走画眉一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赵府的一切“原来他住在这样的院子里。”
　　“我第一次来时也很惊讶，赵王行事高调但日常住宅穿衣出行却极为朴素，真是个神奇的人”贺玲接着话茬说。面容出现了探索的表情。
　　看见贺玲一脸探究，画眉看着她白皙的面容沉思了一会“贺小姐，以后赵王就全靠你照顾了。”
　　“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我哪里想照顾他了。”贺玲皱着眉，脸颊却微微红了。
　　其实开始赵泽锡想娶贺玲时，贺玲是真的不乐意的。但是自己重病赵泽锡为自己找雪莲更是细心照料，百般呵护。也就略微动心了。只是贺玲还是以为自己喜欢书白所以一直没承认。
　　到了赵泽锡的院子，很简单。三个人查了随行的东西走了进去。
　　进屋是一个中庭很简单紫檀木镶白玉，不仔细看看不出这其中文章。很是贵重。屋里没有摆件。简单的衣柜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往里走宝石蓝锦缎帐子垂了下来把里边的情况的藏的严丝合缝。房间很干净，只是空气里却飘着一股腐臭味。贺玲周围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贺小姐我能过去看看赵王吗？”画眉看着连连后退的贺玲
　　“请便。”贺玲坐在了桌子的一旁，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贺玲是个小姐没遇到过什么事情，这种腐臭味让她胃里翻滚。脸色也白上了几分。
　　从衣袖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贺玲和画眉“嗅一下就好了”说完就开始点灯消毒准备嫁接工作。
　　闻了梓欣给的小瓶子两人的脸色好了不少，画眉坐在了赵泽锡床榻边上慢慢的拉开了幔帘，赵泽锡静静的躺在床上，原本俊俏的面容闲着下颌线已经发生了腐烂往外散发着阵阵恶臭。他已经丧失了意识，画眉就这样细细的看着他。赵泽锡常年练武身上本健硕宽厚，现在却像没了气的气球。如一张薄纸躺在那里。白色的胞衣往外渗这血。
　　“他怎么这样了！前些日子我见他。他还不是这样！”贺玲在后边偷偷的远观，看见赵泽锡的状况不由得出声“医官，他的样貌还能恢复吗？”
　　看着贺玲一脸的排斥，叹了口气“可以，只是需要些时日。”
　　“那就好”贺玲拍着胸口舒气
　　再观画眉她好像听不见外边的人在说话，她伸手想摸摸他。但是他一身的伤口又把手放了下来。眼泪没知觉的直接掉到了塌上，其实见他之前就知道他很严重但是听说和见到终究是两回事。这种冲击感冲击这画眉脆弱的神经“孟.....孟医官。为何他外伤如此多？肯定很疼。”
　　“书白把药性从内脏转到了皮肤上，为了保命。”梓欣低头研磨这药粉，话语里没什么情绪。其实梓欣来之前就算准了是这种情况，如果是自己在病人选择保命的情况下也会这样做。只是这虽然能活的更久但是死的却更痛苦。一般人从皮肤开始溃烂的时候就很难接受从而放弃了治疗很少有人能坚持到这个程度，看见赵泽锡求生的欲望和坚强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