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无心》薛果儿

15、画眉&赵泽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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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欣用了玉露膏，很快画眉的身体好了起来。额头更是不留一点痕迹。
　　“孟医官，我何时能种蛊？”三天已经过去了，虽然知道赵王还能撑一个月。再加上书白调理可以拖上更久但是想想对方在受苦画眉就等不及了。
　　“很急？”
　　“很急”伸手拽住了梓欣的衣角，画眉认真的点头回答。
　　“你要知道你从种蛊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一年期的倒计时。”看着画眉再次确定、
　　“嗯，烦请孟医官您尽快为我种蛊吧。”
　　“今晚为你种。”把手放在画眉头上，孟梓欣看着她“种的前五天你需要接受噬心之痛。需要硬挺，我会用金针封住你一口气不会让你死掉的。会很难熬。”
　　收回了手看着孟梓欣，画眉扯出来这三天唯一开心的笑容。“是，有劳孟医官了。”
　　“画眉姑娘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美。”孟梓欣摸了摸画眉的眼睛，好像有星星带着光很闪。
　　“嗯？”看着孟梓欣摸着自己眼睛发呆，画眉有点不解。对方不是第一次见自己确实第一次跟自己聊闲话“谢谢孟医官。”
　　“你准备一下吧，去看看紫阳妈妈。晚上回来就好。”拍了拍她的肩，梓欣走了。
　　要去见妈妈啊，自己这样的不孝女。喊了晴川帮自己洗漱打扮，把发髻梳的一丝不苟，擦了胭脂和眉笔。
　　“劳烦你了晴川。”说完出门看见等在院子外边的花子婆婆巧儿和香木，先是一愣神“婆婆怎的来了？”
　　“听巧儿说.......”刚刚要说什么花子又觉得说不出口“听孟医官说您要去见妈妈。我们来伺候。”
　　“有劳婆婆了。”笑这感谢了花子，画眉带着两人走了。三个人很默契的没有讨论关于赵王的事。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了松竹园“劳烦昭雪婆婆，帮我通传一下。”
　　“好，姑娘稍等”昭雪婆子，进去不一会又走了出来“姑娘还是回去吧。”
　　还想说些什么发现昭雪婆子对自己摇了摇头，只能吧话咽回了肚子里。伸手在怀里掏出来玉牌子和一把管账钥匙递了昭雪。“这是我的牌子，这是我存钱的钥匙替我交个妈妈吧。”
　　“牌子我就代收了，钥匙就不用了。给姑娘留身边以防万一吧。”
　　“不可，赎了身的姑娘才能出院子是规矩。我自来不守规矩，现如今我懂了妈妈苦心可惜我要走了。就按规矩走吧。”画眉把钥匙拍到了昭雪的手里。
　　“是，哪我便这样回小姐了。”昭雪走了进去。
　　看着昭雪的身影消失，画眉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强忍住眼泪和酸涩起身往清瞳院走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有点惊讶对方回来的时间。马上就要种蛊了按说应该是有很多事情要说才对。
　　“嗯结束了。”
　　“好哪你去找晴川等你药浴，他在伙房烧药浴用的水。”没管画眉眼角的泪水，孟梓欣嘱咐了一声转身进了主房。
　　到了伙房看见烧火的晴川，画眉问“孟医官是出现什么问题了。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不知道，姑娘的事从来不许我们下边人过问。”晴川摇了摇头，眼里出现一丝疑惑。
　　“嗯，不如叫香木来帮你烧水吧。你去陪陪你家主子。”
　　抬头看着面前的姑娘虽是传言是精明爽朗以后定是接管芙蓉苑的人，现在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讨论这烧水“这是药浴，旁的人烧不了。容易没药效，得清瞳院的人亲自看着。”
　　“烧水竟也有这般讲究，梓欣医官确实大爱。医药本是秘术就这样教了你们。你们以后真是幸运”正常学习都是切药杂活三年才教些东西。这熬药不是上来就教的要磨炼很多心性很重要。
　　“画眉你来一下”梓欣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来了”
　　“你种蛊以后三天是最好的嫁接时期，你要如何进去王府你想到了吗？”孟梓欣送去了引子被赵王府拦了下来。
　　看着画眉没说话，孟梓欣皱眉“你没有和对方谈话？”
　　“王爷病危.....这个月没有来芙蓉苑。” 画眉紧握着帕子，没敢看孟梓欣。
　　“脉案是怎么来的？”按道理说，脉案不经医官同意自己是不可以随意看的。如果王府不知道画眉求医的事，也就是说这脉案是不正规得来的。
　　“是.....是求蔡小爷偷来的。”
　　看着画眉低着头，一直搅这手里的帕子。看着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叹了口气梓欣蹲了下来坐在了门槛上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这是事嫁接蛊物之前的对方要吃护心脉的药。需要今日开始吃。嫁接时至少和你两个人进府，我不问你有何办法进去。我问你他肯不肯吃你给的药？”
　　明明对方就那样坐在门栏上，但是画眉却觉得自己无处遁形。对方说的对，自己都在做些什么自己送去赵王会不会吃也是很难得。自己在他心里终究是个戏子，自己上门去找也是个笑话。现在在做的更是笑话。
　　“你去跟晴川说一声别烧药浴了，倒了吧。”看着这样无措的画眉，梓欣有些难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我会去找蔡小爷的。”画眉咬了咬嘴唇，神态有些恍惚。
　　“让木香带到清瞳院来吧，你一个花魁天天往外跑会给芙蓉苑带来麻烦。让花子和巧儿进来陪你吧。”梓欣看着画眉 ，走了有史以来少有的后门。
　　听见孟梓欣的话，画眉眼里迸发出来了光芒。慌乱的起身往外走去换了庭院外候着的三人吩咐了一会儿就带着巧儿和花子进来了。
　　进别人院子住要通过主子的允许，花子是叫礼仪的。进门先带着巧儿进了正房拜见了梓欣，花子婆婆穿着紫色的婆子服饰。头上攒了盘了起来插着一根檀木的扇叶型簪子，进来一直垂目低头没看梓欣。跪在地上行了礼声音清明的说着吉祥语。
　　“你便是花子婆婆？”清瞳院不大正房小厅里只有两把椅子，餐桌放到了当中。正堂和餐厅也就合二为一了。往里走是靠窗的小塌床。再往里就是梓欣的床了。地上用地毯隔了寒气，屋里没有特别的摆设。十分的清简。梓欣坐在太师椅上，画眉坐在另一把主位上。
　　“是”巧儿和婆子起身，站退到了一旁。花子低着头称是。
　　“清瞳院没那些礼，婆子您是长者以后在清瞳院就不用行礼了。”看着花子恭顺的站在哪里，双手重叠的放好放在自己身前。“婆婆，你可愿意来我这清潼院做工？”
　　按正常的情况应该是画眉为花子婆婆养老的，花子婆婆是画眉的教养婆子从小照顾她到大。所以花子婆婆的身价都压在了画眉身上。如今画眉不能全身而退，花子已经年迈想要另谋新主已是难事。花子已经没有心理教养他人，慢慢的院子也就管不好了。以前花子绣的一手的好花，现在针眼都看不见了。如今梓欣愿意收留花子，画眉坐在旁边虽没有说话但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在一旁的花子。
　　“谢孟医官厚爱了。”花子抬起头，这孟梓欣才看清楚对方的脸。皮肤除了脸颊都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褶子。眼袋深深垂了下来漏出里边的红色的眼睑，昭示着主人一直的忧愁。眼球不是发亮的黑色而是有些浑浊的灰。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了头上掺着黑白两色“可是我已经老了，不知医官聘我为何职？”
　　“礼仪婆子”
　　花子摇了摇头，摊开手给梓欣看“这手在前年就开始抖了，写不了子教不成女戒了。”拿着微微发颤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怕医官您笑话，着眼睛看着您都是模模糊糊的。已经认不得人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前几日出去采办，竟在院子池子边转了向。都记不得回星月馆的路啦。我这样的人您聘我做礼仪婆子怕是不妥啊。”
　　“我怎的都不知道？”画眉看着那个老人，她突然发现原来一直传教仪态礼仪的她竟然佝偻起了背。是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吗？前天吗？为什么自己从来没发现自己婆子竟然老了这么多。
　　“无碍，不用教书写字，也不用认人，更不用帮我采买。您只管在这个看着院子里的人不要惹是生非便好。”梓欣看着花子一字一句认真的说“巧儿和香木我会想办法要来的。”
　　“这如何使得，这是要给清瞳院添麻烦的。”梓欣不是院子里的人，是外聘来的医官和院子的姑娘不一样。按规律不能超过两个差事。多出来的婆子差事都是要扣月俸的，都来的梓欣那些月俸怕是都不够扣的。
　　“无碍，我本就不是靠着那些月俸度日”看了画眉一会突然出声询问“你没同他们说我的身份？”
　　“没，您同意我怎敢妄言。”摇了摇头，看着孟梓欣。今天孟梓欣穿的是一身豆青色的立领长长衫，下摆是白色的布裙。黑长的头发用白玉的簪子挽起来了一半，另外一半很平顺的散在身后。孟梓欣常年制药但皮肤却白嫩归功了从小泡的药浴。
　　“到没看出来你竟是守规矩的”出院子也偷偷出去了，脉案都偷了。竟然是个守规矩的。梓欣转过头去看着花子婆婆“我是药王谷的人，养几个人还是养的起的。你大可放心的住下。”
　　“竟是？药王的大人”花子惊讶额瞪大了眼，手颤巍巍的捏了个吉祥印“没想到老奴有生之年竟能见到药王谷的大人，真是荣幸。”
　　“老人家不必多礼了。你以后就是清瞳院的人了，也是我劳烦你的了”梓欣扶了起来屈身的老者。
　　“谢谢大人。老身给大人添麻烦了”花子起身，看着梓欣眼里充满了感激。
　　过了一会香木走了进来“孟医官，画眉姑娘。蔡小爷来了。”
　　“叫进来吧。”孟梓欣看着进来的香木，额头上带着薄汗。看来来回也是很急，没敢耽搁。
　　“丫头，听香木说......”蔡以南闯了进来嘴里更是碎碎的在说些什么，看见房里好几个人都在一下子熄了声。
　　“蔡小爷有礼了”屋子里的人都行了礼，画眉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让位子。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的行了礼，孟梓欣跟着行完里就坐下了。蔡以南很惊讶，按规矩自己这个爷来了。主位是要让位给自己的，这个姑娘就这样坐下了？
　　上下来回打量了孟梓欣一会儿，蔡以南笑道“不愧是书白的师侄，胆子大的很。”
　　“嗯？”孟梓欣平日里不会外客自然不知道这些。
　　“无碍”蔡以南在餐桌低下掏出来个圆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画眉说“坐”
　　看着画眉坐下蔡以南才仔细的问了孟梓欣状况。孟梓欣事无巨细的全部回答完说“既然我选择帮了她，只要她不放弃我就会一直帮她。这其中你既然能偷出智.....书白师叔的脉案说明你有一些能力。所以叫你来分析局势。”
　　“噗，你这人有意思的很，你怎的知道我会帮你？我帮你，我爷爷还是要受赵王长期侦查。而且我帮了他与我没有好处。他也不是什么纯善之人。”蔡以南有上手把玩东西的习惯，手指细细的摸着身上的玉佩。歪头看着孟梓欣一脸的天真疑惑。
　　“说的也对”孟梓欣扭头看着画眉“今日你还没种蛊还有回头的余地，不如就算了吧。”
　　竟然这样就倒戈了！画眉有点不敢相信，孟梓欣就这样就妥协了？虽然自己与孟梓欣接触不多但是却确定对方不是这样轻易放弃的人。
　　“我，我一定要救他的”画眉气焰小了很多，看不清局势。自己也不敢乱说话“孟医官蔡小爷求求你们了。”
　　“丫头起来！”蔡以南一把拽住了跪在地上的画眉“平时见你精的跟什么似的，怎的一碰上赵泽锡的事你就不带个脑子！”
　　“蔡小爷，我真的是没办法了。现在我只能求你了，政事上赵王和你府上是对头。这事本我求你不得，但我却一次次求你。你的好我记住了，这辈子我还不起了。我下辈子还你。”又是一堆求人的话，梓欣很恍惚。都是人为什么求人都没什么底气求呢？
　　“哎呀！”蔡以南一拍大腿，一把把画眉拽起了按到了太师椅上“你这丫头！”
　　想开口骂又骂不出口，画眉红着眼圈看着自己实在是可怜“你这丫头啊，平时那些机灵劲都那去了。”
　　“孟医官，您的法子我听了。我视画眉为亲妹妹，实在不忍心看她就这样傻下去所以才那样说想逼您出个别的方案。”蔡以南抱拳行了一礼“是我小人了。还望孟医官勿怪。画眉我问你你一次，你真的愿意付出一切救他？你前边说的都不算，哥哥只问你一次。”
　　这是蔡以南第一次称自己是哥哥，画眉眼泪流了出来胡乱的点着头“哥哥，妹妹求你了。你便成全我吧。”
　　看着画眉瘦弱的背随着她的哭泣一颤一颤的，以南吐出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