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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6、玉芙蓉 ...

  •   寒风起,万里无云,送别十里亭,挥手道别。薄舞送离刘骏,说不上为他欢喜,还是为他悲伤。高高城墙上,太子刘劭迎风而立,程远看着他。
      “离别最可怕,因为你不知道再相逢时故人可是面目全非。你也不现身一下,此时不联系着,再见可就不一样了。”
      “我想那些做什么?总会有那么一日,我离了这健康城,逍遥天下。”刘劭看着烟尘起。
      “阿劭,我会帮你的。”
      “我就知道阿兄最好了!阿湮,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呀!怎的对我这般好?”
      程远让他恶心到了,抽回手道:“好生说话,小孩子一天胡思乱想!”
      “也就只有阿兄把我当成小孩子,不,还有姊姊,姊姊说过我调皮得很,舞就是好为人姊!”
      “不能欺负阿舞,阿劭也不能。”
      “知道了,我会忍住的,姊姊真的很可爱呢!远瞧是冷冰冰的玉人,近了却是个小太阳!哪像你,远瞧着对谁都温柔,骨子里却计较亲疏。”
      “阿舞当你是血脉至亲,对你好,不要小觑阿舞,阿劭,吃亏的会是你!”
      “这么自信还叮嘱我做什么?知道了,你的阿舞最好了。”刘劭看着那凤驾銮轿进了城门,姊姊,阿兄,真的很好呢!
      薄舞回宫带着点失落,天却一下敞亮了,土壤还是湿润的,薄舞扔下头上珠翠,取下腰间环佩,一袭披风便进了芙蓉林,花残叶败不过如此。脑海里是不久前看到的文字,“芙蓉又称断头花,寓意离散分别”,如此美丽的花却有如此不好的寓意,实在让人不欢喜。
      “你没见芙蓉不是飞花瓣,而是整朵花一起坠落吗?”薄舞看着那落地的花,那样红到发紫的颜色,那样干瘪的样子,真像女人容颜逝去的样子,颜色越来越深,面皮越来越干瘪,身子越来越萎缩,可悲可怜。
      剑随心动,薄舞的剑没有程远的杀伐,却是狠烈的,残花落叶皆舞动起来,滑步上前,丛林中衣布隐约,薄舞剑去拂花断枝,那人小心躲开。薄舞看那有些花白的头发,忙停手,收剑俯身道:“是小女子胡闹了,前辈可还好?”
      “你怒气冲冲,这样练武不好。”
      薄舞闻声,头也不抬,转身就走。
      “瑞真,你回来。”
      薄舞转身,行礼道:“陛下万福,民女不知陛下在此,冒犯陛下,还望陛下开恩恕罪。”
      “妩儿,你是龙女,不是民女,你是帝姬,朕的长公主。为父知道你在怪为父,不要这样好吗?阿爹身体不好,你不要怪阿爹。”
      薄舞眼泪不争气,大滴大滴落,手攥着剑柄,转身便走。
      “你站在。”
      “有话说话,我还有事。”薄舞没有回身。
      刘显隆叹口气,走去到她面前,说:“阿爹找了你十四年你才回到阿爹身边,相处也不到两年,阿爹疼惜你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只是妩儿,朕念了你阿娘快十六年了,为父只愿把最好的给她和朕的孩子,女儿,你不能说阿父无情无义,阿父对你阿娘从来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你……唉,你聪明伶俐,朕很高兴,可你不能这般误会阿父。”
      “你说你爱惜阿娘,那为什么不多关心一点,让她去得可怜!”
      “妩儿听到了什么吗?是朕亏待了你阿娘,朕那是刚刚继位,朝局不稳,是你阿娘一直关爱支持我,我是辜负了你阿娘。我虽为天子,却是一个人,不是神,我顾不到,也后悔不了。我只能说我深爱过的只有你阿娘一个,你肯定不信,偏偏是真的,这皇宫里只有你阿娘真正懂我,只有她那么心疼我,可是她不在了,妩儿不止是你失去了阿娘,我也失去了妻子,我挚爱之人。他们说的是礼法,你和皇后辩孝道,却是一句一句都在扎阿父的心,孩子,我的女儿,我没有了关爱我的妻子,我和她的女儿呀,你为什么还想要抛下我?”
      “阿爹,我错了,阿爹。”
      刘显隆将她搂入怀里,拍着她的背,道:“女儿,阿爹老了,身体也不好,阿爹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便只想给你最好的。你阿娘的却还不了了。”
      “阿爹,阿娘会知道的。”
      “那年芙蓉花开,她拉着我,只许上午来,不许下午来,我猜她是见不得芙蓉断头的,我便让人守着这林子,收拾落花,不许她见了伤心。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看花,花开想的是她,花落了想的也是她,我身子不好,也不敢来这儿了,却又总是不知不觉就来了。”
      “阿爹,你不要伤心。”
      “妩儿,阿爹对不起你,来来,阿爹有东西给你。”刘显隆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一块镶金边的玉牌,上面雕琢着玉芙蓉。
      “这是玉芙蓉。”
      “你再看看。”
      薄舞细看还有一排小字。“一免三家死,二免四惩处,三来百官敬,四来杀昏官,五来路路通。这是什么?”
      “这是赦免令,也是杀令。这一是指可以免三人及其家人的死罪,改为贬或惩;其二指可惩王公、后妃、丞相、帝子;这三是指百官朝拜,敬你如我;这四指可杀四品一下官吏,三品及以上则可提审,定罪后处死;这五则指本国城门无论何时何地你皆可通行。朕将此令给你,便只能你用,善用它,可保你平安。”
      “这……太贵重了,之前是何人的?”
      “这是宋王令,原是你祖父为宋王时手持的。女儿你不是男孩子,我不能给你天下,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女儿,你想想阿父,阿父只怕哪天不在了,你让人欺负了。还有这个。”刘显隆给她之前便拿着的发钗。
      薄舞接过,她见过的宝贝很多,程远和皇帝都是恨不得把天下奇珍全给她的,这简单的三色彩钻的紫钗却意外合她心意。
      “这是你阿娘生前最喜爱的一支发钗,我交给你了,是你养父赠她的,你带着吧,我看着就像见着你阿娘了。女儿,你不像你阿娘的性子,你要刚毅得多。”
      薄舞看着这素雅却精美的发钗,是阿娘戴过的呢!
      且说袁虹归家,醉酒中却是听到女子哭声,看去暗中只有一束光,照在啜泣的人削弱的身上。一时跑进来一个女子,问:“女郎,你哭什么?”
      “我为我心哭。”
      “心怎么了?”
      “我的心还未明白是否爱他,他却先否定了我。”
      那个侍儿道:“那人不知好歹,女郎不知爱有多深,他却无情无义。女郎不要为那种人哭。”
      袁虹心中一阵悸痛。
      “女郎,忘了那个人。”忘了,好痛。
      “女郎,那人无情无义,将责任推卸给你,负情还无赖,忘了吧!”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那女郎回过头来,道:“是的,我不哭了,他伤了我,我忘了他。”
      袁虹大惊,是绮梦,他忙上前抱住她,道:“我不是,不要……我怎么可以伤了你?”袁虹只觉不对,怀里没有生气,松开便看见绮梦双眼已合,嘴角血流,一柄匕首已经刺入她腹部。
      袁虹悲痛大叫,眼睁开,满头大汗,泪流满面。
      “郎君梦靥了?”侍儿前来服侍。
      袁虹道:“红儿,给我杯茶。
      侍儿倒茶来道:“郎君怎么了?奴是柳儿,方才听郎君一直唤着人呢!”
      “绮梦,绮梦……”袁虹手一抖,杯盏碎了一地。
      “是萧三女郎吗?”侍儿俯身去捡碎片。
      “她怎么了?”袁虹跳下床就抓住侍儿。
      侍儿见他手划破,吓住了,道:“她的侍婢……来了一回,奴正要和您说,那奴请您……劝劝她家女郎。”
      “她家女郎怎么了?”袁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点。
      柳儿也没有发现郎君不对劲,做着自己的事,边说:“听说她家女郎昨晚上中邪了,回家不吃不喝,不哭不笑,没有表情,怪渗人的,家人劝不好,药都不吃了。”
      “药,吃什么药?”
      “奴问了,说是前几日开始叫心口疼,大夫说是气着了。她丫环问她,她就说没人气她,也是,难不成是没成太子妃给气的?这不,太子还没成婚吗?还是有机会呀!”说着拿着破杯子出去了。
      袁虹颓唐后仰,闭上双眼,怎会没人气她,我不就是吗?推卸责任,哈哈,她有何错,我又凭什么责怪她,伤害她?袁虹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婚期将近,绮梦的身子越来越差,轻语害怕极了。袁虹自那日后噩梦连连,传了消息给轻语让她带绮梦出来。
      轻语拉着自家女郎出门散心。轻语知道女郎喜欢城郊,领着女郎去,却不料这是女郎伤心地。
      绮梦匍匐在桌上便是哭泣,轻语慌了,道:“女郎,你这是怎么了?你和轻语说,轻语害怕。”
      绮梦心如刀绞,只是说:“我为我的心哭。”
      树后的袁虹心中大惊,心生恐惧。
      “心怎么了?”轻语俯身轻问。
      “我的心还未明白是否爱他,他却先否定了我。”
      “女郎,你在说什么?”轻语转头狠狠地瞪了眼袁虹,道:“那人好不知好歹,女郎不知爱有多深,他却无情无义。女郎不要为那种人哭,女郎为他舍去一切,他算什么?女郎你看看自己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可知道主子郎君多难过?这种人就该死……”
      “住口,谁许你胡乱评说的?”
      “好了,女郎,别生气,轻语错了。脸都花了,轻语拿帕子去。”
      轻语一走,轻梦呆呆坐那,风吹着脸,吹干了眼泪,又冷又疼。袁虹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那看着她。
      绮梦没有回头,道:“轻语,怎么这么快?”
      袁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绢递给她。
      轻梦只是接过帕子,看着这冬日残枝落叶,泪水滴落石桌。
      袁虹鼻一酸,泪水无声滑落。
      轻语来时袁虹也就离开了,绮梦不知,只有轻语骂着无情人。
      枕霞归情,薄舞含笑交给袁虹一瓶药。
      “这是……”
      “假死药,你二人婚前服下,程远会去换出你二人的遗体,服下解药后,你们就可以闲云野鹤,逍遥山林了。你放心,你的家人至此后我会帮衬,父皇那没有大碍。你在听吗?”薄舞见面前人心不在焉。
      袁虹跪下道:“殿下,剑云不逃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回殿下,臣不逃了,臣要娶殿下。”
      “哈,娶我?那绮梦呢?”
      “三女郎和臣已经没有关系了。”
      “哼,你……滚。”薄舞拂袖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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