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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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谢盛亭突如其来地搂住，姜灼也只愣了半刻神。可听到谢盛亭在他耳边克制地呼吸叹气，尽量把轻颤的声线拉平，他震惊于自己似乎听出了谢盛亭“怕”的情绪，就也忍不住有些动容。
怎么能不照顾呢。姜灼想。
此时此刻的谢盛亭，就是很需要被照顾情绪的一个人。
可是他在害怕什么？
姜灼抬起左手，拍了拍谢盛亭的肩。他知道他现在这个姿势，在床上只有两个支点，一定十分别扭难受。
“堂堂小谢总，怎么变成树袋熊了，”姜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些，“病房门可是开了小窗户的，被小叶他们看到怎么办……”
“过道那里有折角，她们看不到。”谢盛亭的声音闷闷的。
“哦，原来你都踩好点了，所以是故意的？” 姜灼顺着他的话接着打趣。
“不可以吗？”
这可真实稀了奇。姜灼眨眨眼，第一次知道小谢总还有耍性子小孩儿般的一面。
说来也奇怪，姜灼知道自己跟谢盛亭年纪上应该约莫是同龄人，但谢盛亭很多时候都给人知冷知热又知分寸的成熟感。
当然能感知到谢盛亭成熟的自己也有足够与之匹配的成熟视角的，姜灼对此亦是很有信心，但这怎么能一样呢，自己毕竟是重生回来的，所以成熟一点不也很应该——
等一下。
姜灼正发散着的思维突然卡壳了一下，有一个念头掠过脑海，还没来得及捕捉就消失了，只在他心底留下一丝怪异的违和感。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姜灼戳了戳谢盛亭的腰眼，“你这个动作不难受吗？”
谢盛亭被他戳得抖了一下，果然还是放手退开了，侧身顺势坐在床沿，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姜灼凑近他的脸，瞪圆了眼睛观察他。
谢盛亭眨眨眼：“怎么？”
“我看你是不是哭鼻子了，”姜灼叹了一口气又靠回去，作失望状，“看来小谢总还是很坚强的嘛。”
谢盛亭知道姜灼说这些只是为了让氛围轻松一点，便也笑笑：“对，我现在有偶像包袱的。”
当他开始跟着自己一起鬼扯，姜灼就知道他情绪已经趋于平静了，终于有空问出了之前一直想问的：“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飞机不直达，高铁过来要5个多小时，夜里还没班次，如果现在就出现在医院的话，只能说明……
姜灼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你不会是坐了一夜长途过来的吧？”
“嗯，我和蒋叔换着开的。”谢盛亭以为他只是担心他一个人开车危险，拍拍他的手背安抚他。
姜灼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好转，他迟疑地问：“……你开车了？”
上一次的车祸还历历在目，姜灼又冷不防想起那个陵园的梦，以及在电视新闻里听到谢盛亭车祸死亡的播报。
谢盛亭还敢开车，自己却竟然连他自己开车都听不得了。
……怎么想都是自己比谢盛亭还要ptsd一些呢。
谢盛亭看着姜灼突然就这样沉寂了下去，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敲门声响起，旋即小叶开门进来：“你们在忙吗？”
“怎么了？”谢盛亭问。
小叶举着手机：“我跟培训营那边沟通过了，这边医生的建议是静养，培训营那边的意思就是这次的结业表演姜哥就可以不参加了。”
闻言，谢盛亭第一时间转头去看姜灼的反应。那条写得像小作文一样的邀约短信还躺在他的消息列表里，联想到姜灼当时发给他时的心情……
姜灼也愣愣的，半晌才迟缓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抬眼正好和谢盛亭关心的目光对上，被他的视线烫到，匆匆移开，又想到自己之前还巴巴地给人发短信，现在变成这样的结果，心虚又懊恼，思来想去，还是迟疑地小声对谢盛亭道：“抱歉啊，让你白跑一趟。”
“医生这边我也问过了，这次没有伤到筋骨，所以等明天输完液，也可以回去了。”小叶说，“我下午跟小蒋去酒店收拾你的东西，咱们明天回去？”
“你们要怎么回呢？”谢盛亭在旁边听着，冷不丁出声。
小叶讪讪地：“其实……我也还没想好。”
在座的各位其实都心知肚明，姜灼伤成这样，高铁指定是不能坐了，去机场又远又折腾。
但谢盛亭既然开了口，必然是带着答案问的。
“坐我的车回去吧，别的不敢说，我家车的座椅至少比高铁飞机都舒服，”谢盛亭说着转头看了姜灼一眼，“你看，也不算白来是不是。”
“这倒是个办法，”小叶想了想，越发觉得妥当，“这两天最好还是不要坐大交通比较好，能有私家车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诶诶，”姜灼说，“可是你的车能坐下？我们这里三个人，你们也是三个人？”
还不等谢盛亭开口，小叶抢白道：“我跟小蒋可以坐高铁回去，现在不能在公共场合露面的人只有你。”
姜灼看向谢盛亭，只见他耸了耸肩：“我都行，坐不下的话还可以再协调车辆。”
就是说人怎么能这么靠谱。
姜灼瞧着小叶笑得花枝怒放地跟谢盛亭道谢说着“不麻烦小谢总”一边看谢盛亭的一举一动，突然将自己抽离出了这个场景，开始用一种旁观的视角观察了起来。
方才心里闪过的念头又飘了回来，这一次它的速度慢到姜灼轻易地捕捉到了。
一个很荒唐的念头——如果说这个空间里，重生的人不止他姜灼一个呢？
那边小叶和谢盛亭敲定，让姜灼跟着谢盛亭的车回去，自己和小蒋则是坐高铁回，只是行李什么的需要拜托谢盛亭的车装一些回去。
谢盛亭一边应着，抽空瞥了一眼姜灼，又是盯着自己出神的状况：“怎么了？”
“我没意见，”姜灼回神，摇摇头，又说，“只是你别开车就行。”
饶是谢盛亭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今日对话里姜灼对于自己开车的反应有点不寻常。
小叶那边安排好就离开了，他等人走了之后，才又坐回床边。这片刻时间里，谢盛亭对姜灼的反应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怕我开车，是还对那场车祸心有余悸吗？”
视线落到被子上，姜灼的手无意识地扣着。谢盛亭忍住想要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的冲动。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姜灼舌尖抵着齿缝，旋即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抬头看向谢盛亭，缓缓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梦吗？”
“嗯，你说梦到我的葬礼那个。”
“对，但这只是其中一个梦境，我还做了另外一个，”姜灼说话越发放缓了，他观察着谢盛亭的表情，用近乎一字一顿的语速说道，“我梦见，你出车祸死亡，而我在电视里听到了这一则新闻播报。”
其实要是放在平时，姜灼可能会考虑隐瞒自己的猜测，但他自从他意识到了那个更荒诞的念头后，又觉得自己应该迈出这一步。
有些事情是必须要确认的。
所有荒诞的猜想假梦境之名诉诸于口，便是无可指摘。而谢盛亭听闻他说法后的表情证明了他的猜想。
姜灼看到他眼神里的光明明灭灭地闪过，转瞬又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内心怀疑的种子，终于开始发芽了。
谢盛亭对他的话没有探究地顺着往下问，甚至也不捧场般地附和，竟然就这样沉默下去，倒让姜灼也没办法接着往下说了。
平素相处还算融洽的两个人，在这个空间里，居然陷入了难得的尴尬与沉默。
好在这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敲门声又响了，两个人正庆幸着这个打破僵局的瞬间，不约而看向门口，就见着小叶领着裘以宁进来了。
“裘老师来了……”小叶先跨步进来，压低声音也难掩紧张的情绪，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裘以宁，拜托，这可是影帝！
今天姜灼的病房可真热闹。谢盛亭往旁边挪了一下，给裘以宁让了位置。
姜灼见老师来了也坐直了身子，甚至想要鞠躬似的往前探，被裘以宁迎上前来拦了一下：“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昨天姜灼出事的时候他正好趁大家午休的时候出去办了点事，回来才知道姜灼出意外已经送医院了，今天校长跟姜灼方沟通之后确定要提前退出，他这才抽空能过来探望一下。
“说是没伤到筋骨，但伤口蛮长的，医生嘱咐要尽量静养。”
“理解理解，欸，那你之后不是还有一个什么剧组？会有影响吗？”
“这个还在沟通……但愿没影响吧。”
“那就好那就好，”话说到这里，裘以宁把他带的果篮放到床对面的柜子上，回过头来才看到还在场的谢盛亭，“这位是……”
姜灼介绍道：“这是谢盛亭，JR珠宝的……”
“哦、哦！我想起来了，”裘以宁恍然大悟，连忙伸手，“我看过你们的宣传片，抱歉刚刚没认出你来。”
“您好，”谢盛亭也跟他握手，十分客气，“不用介意。”
姜灼在旁边看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视线不经意地又瞥到了旁边的小叶，今天应该是她最忙的时候，此刻也并没能闲下来，但她宁愿捧着手机回工作也不打算就这样离开病房，眼神时不时还会往裘以宁那边瞟，显然已经是有些迷妹上身，欲罢不能了。
——这才对嘛！
这才是普通人第一次见裘以宁会有的表现啊！
谢盛亭表现得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面对巨星影帝，都能做到不卑不亢，要么是他根本不涉猎娱乐圈，要么就是他对这个人已经不存在滤镜了。
裘以宁并没有在病房停留太久，很快离开了，小叶把他送出去的同时也跟着回山上酒店给姜灼收拾东西去了。让谢盛亭呆在医院，总比周敛来的时候还让她放心。
眼看着饭点快到了，谢盛亭出去吩咐沈乔张罗几个人吃饭的事，这才回了病房。
检查了一下姜灼输液的余量和流速，谢盛亭终于又能坐下了：“等输完液，应该饭正好也到了。”
没听到姜灼的应声，谢盛亭抬眼去看他，才发现他正以一种探究的目光观察着自己，不知道已经这么看他多久了。
“怎么了？”
“你……”姜灼张了张嘴，又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你帮我把我的ipad拿过来吧。”
“行啊，在哪儿？”
姜灼把位置指给他，顺利找到之后，谢盛亭一边递给他一边随口问：“要看点什么吗？我帮你找？”
“好啊，那你帮我找找裘老师的经典片子吧。”姜灼说，“之前在营里有的时候想做做功课也没空，现在正好有空了。”
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
“……行，你想看什么。”
姜灼没有放过他一些轻微的小动作，只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以你跟他合作过那么多次的经验，你挑一部好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说完，他仰起头直视谢盛亭，眼神里是虚张声势的挑衅。
他等待着谢盛亭的反应，总之此刻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攥紧的手心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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