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双眸曾是我动人的风景》苏黎乐

1、忆初见

　　1.初触
　　你的双眸曾是我动人的风景，始终成为我刻骨铭心的唯一。
　　叶梓在日记本上缓缓写下这行字，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脑海里的景象如波涛汹涌而至。

　　四年前。
　　“怎么人有点少啊？是没有来齐吗？同学们，我的排练时间是有限的，是你们副院长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一定要来，我不得已才过来的，你们也要认真对待啊，我知道你们中文系的学生每年的合唱赛都是一等奖，这次呢，也希望在我和大家的努力下，也能拿下冠军。”
　　空旷的教室里，隐约坐满了一半，讲话的是一个大约二十三四岁的男老师，也是此次合唱赛的负责人。
　　随着讲话声，在座的学生都抬起了头，不时回顾四周，大概也是在看看有多少人。
　　“有大二的吗？”男老师用他雄厚有力的声音再次发问。叶梓也顺便扫视了一下，举手的大概就两三个人，看来也就大一的学生时间比较充足，而且，男生特别少，四十来个学生，男生也只有十个左右。叶梓在向左寻望的时候，目光定格在一个穿白T恤的男生身上，他正与前面的男生交谈，偶然间频频发笑，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是两颗石块碰到一起溅出的火星，嵌在眼睛上的睫毛浓密细长，时而重叠，时而交叉，最后又回归原位，阳光正好侧撒在他身上，衬得他的眼睛也像在熠熠生辉一般。
　　叶梓悄悄收回她投远的目光，嫣然一笑，露出她尖尖的虎牙和两个圆圆的梨涡。
　　“好了，我们要开始排练了，全体起立！练一下音阶。”
　　全体学生也纷纷站起来，随着老师的起头，排练室内传出了一阵阵声音，听起来似乎并不完美，却充满了洋溢。
　　“停！干嘛你们，杀猪呢，这声音，要用气来唱，别鬼可狼嚎的，人家猪叫的都比你们唱的好听。认真点啊，尤其是那个小帅哥，别交头接耳的，再说了，这里这么多小姐姐，你偏偏和人家小哥哥聊得眉飞色舞的，让这么多姐姐们情何以堪？”男老师再次用他雄厚的嗓音镇住了现场群魔乱舞的歌声，顺便调侃起来。
　　学生们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同时，朝着男老师指的位置投去好奇的目光，准备“吃瓜”。叶梓也笑着看过去，那边的男同学似乎不确定男老师口中的“小帅哥”是谁，搞笑而又略带疑问地四周回顾，叶梓在同学们身影之间，又看见了他那抹纯白，那男生似乎也不确定，但又有些惊慌的样子，他抬起头望向讲台，指向自己，向老师投去寻求的眼神。
　　“行了，别看了，就是你。”老师戏谑地笑看，仿佛也想进入“吃瓜”行列。
　　那穿白T恤的男生有些许不经意，他低下头，随即又抬起来，不时回看周围，也微微一笑，使得他露出的牙齿格外洁白。最后他的视线转到了右侧，叶梓还未敛去她的“群众”笑，知道是这个人，笑得似乎更加可爱了。顿时，四目相对，她与他的眼神交织叠合在一起，笑意还未消失。这一次，正视到了他的眼睛，她在心中默念，这是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好看，也是最有神韵的眼睛，没有之一。起初是像暖阳下最沁人的微风，轻拂过她的脸颊，深黑的瞳仁中闪现如皎月一样的深沉，却浮出太阳一般的明亮与温暖，然后，似黄昏后褪去的晚霞，却呈现片片余辉点点。虽然如此，但眼神中散发出来的气息是朝霞般的清新与洁净，也夹杂着明媚午后的炎热和山中溪涧所含溪水之间的相互碰撞，紧接着，透露出猫儿一样的慵懒，最后，径直照入女孩心灵的最深处，惊起了平静已久后少有的涟漪。
　　真的就像漫画里画出来的一样出神入化，不，比漫画里面的更有灵性。用“眉目如画”来形容也许较合适。叶梓突然想起《老残游记》里“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银里养着两丸墨水银”。这一眼，应该承包她这个夏天的所有烂漫了。不知怎么的，她的心跳很快很快，快到难以平息，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她的双颊。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小心，那男生收回了他的眼神与笑容，在周围学生的注视下转回了正前方。嘴角还留有一丝笑意。
　　叶梓也在慌忙中平静了自己，尽量控制住自己那不成器的心跳。接着，周围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叶梓身上，面面相觑，仿佛察觉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最后，还是男老师召回了所有人的眼睛。这时候，旁边有一个女生拉了拉叶梓的衣袖问道：“咦，同学，你们，认识吗？”女生的眼里是惊诧的疑惑。
　　“刚刚那个男生？”想起刚刚的感觉，叶梓闪现出一丝腼腆。
　　“对啊，刚刚他看你的样子好像见到认识的人一样。他好像是我们中文系那个特别有名的季非，很多人追的。”
　　“季非？我不认识啊，那个什么，我刚刚只是因为老师的话，就好奇看看，况且，他也许不是看我呢吧，我们这边一群女生，你怎么就确定他看的不是别人？”
　　“不认识啊？怎么看起来那么熟的样子。”女生转回头嘀咕了一句。
　　叶梓有点心虚，尴尬地笑道，太想找个墙壁去思过了，看了一眼就成为了焦点。不过她想起那女生的话，竟有些窃喜，原来他叫季非，他真的有看自己吗不过，他那双眼睛，真的漂亮及了，似乎只要他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全世界瞬间静止，拥有这样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追呢。想到这里，叶梓那对止不住的小虎牙又初露尖尖。
　　对于她这样的小女生来说，这样的季非也就只能像仰望繁星一样憧憬吧。叶梓的神情因此黯然了。也好，大概最美好的东西都是用来期许，这样才会持久。
　　2.跟随
　　排练回寝室以后，叶梓在书桌前杵着脑门寻思了会儿，接着拿出手机他们建的合唱群里面搜季非的微信号，找出来后她却开始犹豫要不要加，到时候要是被问起来她可不知道怎么回答，反而显得她和其他加男生的女生一样，就是为了追到加的这个男生，那她不就成为庸庸大众中的一个了吗？天地良心，自己可没打算追，只要，能认识他就好了。而且人家可能有喜欢的人了，轮不到自己去，也没有追过人，咱也不知道咋追呀。叶梓眨巴着眼睛轻叹了口气。
　　经过一番思量之后，叶梓决定不加。先观察一段时间，反正合唱赛还有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的时间会经常排练，那就意味着能经常见到他。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已经孕育出了一束花骨朵，正等待甜露灌溉后渐渐舒展开来。
　　“干嘛呢！”叶梓被旁边的声音吓的立马停止了思绪，一看是王思，一副不怀好意的坏笑看着自己。
　　“思思，吓我一跳。
　　“你想啥呢？这么认真，感觉去了一次合唱队，魂儿都飞了一半的样子？”王思一面说，还不眨一下眼睛，抛出一个魅惑的眼神，好像是在模仿紫霞仙子，但是显现出来的感觉却是与之迥然不同。
　　“得了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眼疾了。”叶梓故作认真地打趣。
　　“去去去。不理你了。”王思假装生气地嘟起嘴，整个人都气鼓鼓的，像动画片里的天线宝宝一样。
　　“好了，我开玩笑的，不气不气，你是最美的紫霞仙子，行了吧？”叶梓见王思不乐意了，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哄带骗地说了半天。两人在寝室里打闹了半天。随后，叶梓秒变严肃脸，放低了声音说：“我跟你说，我今天在合唱队里看见一个人，他的眼睛好漂亮啊，人家女生的眼睛都没有这么好看的。”
　　“搞了半天，原来是看上个男生了，不容易啊，我家的猪看见一颗让她垂涎的白菜了，忍不住要出圈了，哈哈哈。”
　　“你说谁是猪呢？”叶梓皱起眉头嘟哝。
　　“行了行了，开玩笑呢，谁啊，叫什么名字”王思好奇道。
　　“我听说叫季非。”
　　“没有听说过啊，哎呀不管了，行，只要你喜欢，就去追，姐妹我肯定为你助攻。”王思信誓旦旦地说。
　　“我没有打算追，听说他很有名，很多人追的，我呀，是觉得他的眼睛特别好看，就像有一种可以吸引人的魔力一样，所以认识一下就好了。”叶梓轻抿了一下双唇，淡然说到。
　　“我才不信嘞，你这玉女，天天修仙念佛，万座山都动摇不了你，难得你主动提一次荤菜，我就不信你不会吃，等着瞧吧。”王思一副鄙视的眼神看着叶梓，这让叶梓又有些激动但也无措，她不言，只是看向窗外下的听湖，据说这座听湖可以让人听到自己真正的内心，也不知是真是假。
　　蓝湛湛的天空把湖填充成了深色，而懒洋洋的太阳给湖面的微波添了一道金灿，水鸭和黑天鹅在湖中央拍打嬉戏，偶尔有几只鸟从远处冲来，再轻轻略过湖面，点起一朵朵水花。周围是一丛丛绿草在风中摇曳，柳树给这些绿草做了坚强的后盾，环环围绕起来。这些装饰使得听湖格外饱满有活力，不再是一座“孤单的湖”，或许应该叫“孤岛”。
　　叶梓垂下眼帘，安静地倾听着微风从湖的另一边带来的声音，凉爽而又轻柔。

　　第二天吃完饭回来时，群里面有老师通知下午三点合唱队的同学去学生会办公室开个会。叶梓有些紧张又期待，学生会办公室有点小，都是些办公桌和椅子，容下四十来个人应该有些勉强，那是不是每个人之间会离得很近？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服了王思跟她一起去开会。
　　她们到办公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坐好等着了，叶梓略微向四周寻视那双熟悉的眸子，在没有寻到的时候有些失望，黯然地坐到了王思旁边。随着学生陆续到达，老师开始交代事情。
　　“我观察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一个瞧得过去的，更别说是你口口声声说眼睛长得好看的人了，你说的是哪位啊？”王思稍微低下头来在叶梓耳边小声问，眼神不忘向周围留意。
　　“唉，他没有在，可能是不来了。”叶梓顺势靠近王思悄悄告诉，不再抬头去寻找，眼眉显现出刻意掩饰的沮丧。
　　就在这时候，老师不知讲了个什么逗人的事件，引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叶梓确定王思绝对没有听见老师的讲话内容，因为她从一进来，不安分的小眼神就四处张望，但这时候她却也和其他人一样大笑起来，引得叶梓露出一丝无奈却又不厌其烦的神态，她看着王思假装十分好笑的样子，摇摇头也笑起来。就在她无意间将目光扫过门口的时候，忽然像流星划过一样看见门边倚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她们一直在寻找的人。
　　大概是看见里面空间不够，坐的人有点多，于是在门口没有进来，他半斜靠在门边，右手钩入左臂下方，自然垂下的手中握着一筒卷起来的白纸，与大家一起绽开笑容。那双蕴含笑意的眼睛恰好弯起来，像一朵错过时机的杏花花瓣落入蜻蜓不小心点过的水面。
　　从叶梓坐的位置看过去，刚好可以将他一览无余。她遐想：他或许也有在正好抵达的时候看见了自己，或许也在不经意间，有过认真看着自己的某刻，就像叶梓这样。
　　“是门边那个吧？”王思应该也看见并且似乎确认过了，开口轻声问叶梓。
　　“嗯嗯，就是他，看吧，我还没有说你就能认出来，意味着我说的不假，你看他的眼睛，好看吧？”叶梓得意又调皮地冲王思笑道，她的虎牙更明显，梨涡也在这时候加深了，不知道的人看了可能会觉得这姑娘吃过蜜饯，或者经历了特别愉快的事情。
　　“小叶你这眼光挺不错的，我刚刚看了这么久，最后在看到他的时候确定了。”
　　“你怎么能确定？”
　　“因为这里所有人中，只有他的眼睛像萤火虫一样会发光。”
　　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王思因为有事先离开了。叶梓看着季非转身走去，她才小心翼翼地出办公室的门。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她发现季非在距离自己不到大概七米远的地方，她在这秒钟产生了一个想法：跟在他后面。近距离看的时候，叶梓发现季非挺高，之前怎么没发现，起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她小步小步跟着，后来改为了大步，而且加快了步伐，因为，前面的人走的有些快，这根本不是自己平常走路的速度。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猥琐，叶梓稍微让自己放松了一点，不再紧绷着神经，她尽量表现的很平常，生怕别人发现自己在尾随前面的人。
　　叶梓跟随季非到听湖边的时候，发现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听湖异常平静，不再是往常般鸭子，天鹅与各种声音的混响，而只剩风吹湖面袭过草丛的清爽。
　　走到在女生与男生公寓的岔口，叶梓迅速拐过去了，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就在她将进入公寓的一刻，前方有一道剪影蓦然回首。
　　3.接触
　　叶梓天天在等季非会在群里面讲话，然后自己就可以借口加上他了，可是这么多天了，群里面的聊天特别活跃，唯独季非没有任何发言记录。犹豫了很久，她终于忍不住了，叶梓把季非的微信点出来，等了十秒，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了个气，她闭上眼点了“加为好友”。然后，胆怯地迅速把手机关掉去洗漱。
　　今晚两个室友出去了，只有叶梓和王思，她洗漱完后，便躺到了床上，她有些期待又不确定地打开手机，发现有个新好友。
　　季非加了自己。并且发了两段字：你好。你是？
　　真的加上了他！叶梓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双眼里踊跃着光辉，似天真的小孩得到了渴望的糖果。她轻轻敲击屏幕回复：16中文系二班叶梓。她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觉得一开始不能显得她的失态，便简单回复了。消息才发过去，对方立马就回了一句：曾配他们班的？
　　叶梓收到消息的时候有些讶异：嗯嗯。你认识我们班班长？
　　认识，我们之前在活动上认识的。你也是我们系合唱队的吧？
　　是的，之前看见你的时候，有人和我说你叫季非，你是对唱歌比较有兴趣吧。
　　还好，其实我不想来合唱队的，我是被我朋友坑来的。发到这段消息的时候，季非发了个无奈又哭笑不得的表情包。顿时把叶梓逗笑了。
　　“床上那个，你给我收敛点啊，不就是和你心中的男神聊上了嘛，上一秒还表示没那个意思，下一秒就跟没有讲过那些话似的，你知道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我连个中意者都没有呢。”对面的王思假装一脸不满的样子。
　　听完，叶梓立马认错，然后把头钻进被窝里浅笑。

　　第二天缓缓睁眼的时候，叶梓回想起昨晚，幸好季非没有问自己加他的原因，否则才尴尬呢。她浮去自己唇边的笑意，经过昨晚上的畅聊，本以为季非会很不要接触，然而聊得却很通畅，叶梓回想起季非昨晚说的他来读这个专业的意外，要是没有这个意外，他们也许就完全不会有机会认识了，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想起来是满脸的鲜活意。她打开手机的时候，看见合唱群里面通知今天要排练，她纠结着给季非发了个“早”，谁想季非马上就回复了同一个字，然后问她：等会排练你去吗？今天是周末，没课吧？
　　叶梓偷笑：当然，肯定去，不然就错失见到你的机会了，之后的每一次排练我都回去的。因为想经常都可以看见你。这些话她放在了内心最深处。她想也许合唱比赛结束后，就再也没有与季非接触的任何理由了，这几天肯定要好好珍惜。她回复季非：没课，排练时间不多了，还是尽量每一次都回去参加排练。其实排练是其一，见他是其二。叶梓顺便问了句：你去吗？她忐忑。
　　我也会去的。季非回复。
　　今天老师通知去阶梯教室排练，顺便站一下队形。叶梓才走到教室门边，就看见教室里面的几个女生向自己投来怪异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浮现出好奇但在见到自己后宛如又有些不甘。叶梓若有所思但不得其解。季非早已站在阶梯的最后面，看见她进来，偏着头礼貌地向她微笑示意，而眼神却似笑非笑。介于还没有从刚刚的思虑中出来，叶梓不知如何回应，也朝着季非微微一笑，然后找了个位置站好。她听见前面女生的谈话：
　　“你看最后面那个男生，我听说我们这里一半以上的女生都加了她，有些还打算追他，但是他不怎么理别人，而且对每一个加他的人都说他有女朋友了，而且他女朋友好像也是在合唱队里，不知道是哪个。”
　　“是吗？听说追他的人挺多的，但是每一个他都有拒绝，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的呀，怎么这会儿突然就有了！”女生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
　　叶梓的疑惑越来越重，有女朋友？在合唱队里？可是她据她所知，没有才对啊，不然怎么和自己聊了那么多，难道季非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搞不好是想劈腿，万一自己成为其中一个破坏者，那糟了！想到这里，她有些沮丧，她胆怯了，万一真如自己所想，又该如何圆场，叶梓不想再像两年前一样，被人欺骗嘲弄，还傻呵呵蒙在鼓里，到头来落下难以抹去的阴影。
　　忽然有个人从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叶梓猛地回头，迟钝了一会。“苏里凡？你在这干嘛？”叶梓好奇问道。
　　那个男生笑了笑：“参加合唱队啊。”
　　“之前你不是不想来嘛，怎么现在临时来了，我们都排一半了。”叶梓说。
　　“有个朋友，临时有事，让我替他一下。”苏里凡有些支吾地说。“等会排练结束一起去吃饭吧。”苏里凡补充道。
　　叶梓回头看了看季非，又看见那双眼睛出奇地望着自己这边，她没有再允许让自己的目光走远或者停留，而是迅速收回，避开。“好啊。”她答应。
　　结束的时候，叶梓似乎是忘记了些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和苏里凡一同出了门。在去餐厅的路上，苏里凡不知在和叶梓讲些什么，逗得她时不时发笑，而后方的身影不禁放慢了脚步，轻轻跟在后面，眼神一直牢牢锁定在前方不远处的两个人身上，这跟随的场景，似曾相识。

　　在吃完饭后，苏里凡被朋友约去打球了，叶梓一个人决定去散个步，她低着头走在人行小路上，脑海里开始探索之前的问题，想了一会，或是觉得烦恼，不再沉思，便抬头决定加快步伐，忽然看见前面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她定睛一看，是季非。有些惊慌，脑子里一片空白，想逃跑，但是又不知道往哪里逃，她只好不知所措地等对方走来。原以为是擦肩而过，谁想对方走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停下，凝视着她的脸庞：“要不要一起啊？”季非说话的时候，又微笑歪着头看向叶梓，不给人丝毫拒绝的机会。
　　最后，两个人并排走在了林荫道上，两人都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讲什么。
　　“哎呀！”这道略带惊吓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叶梓一个不小心踩空了，差点掉到校园里的公路上。她没有躲开的时间，季非见状，迅速将她拉回来，叶梓也是在那瞬间感受到一股有劲的力气像火柴一样擦过自己的肌肤，将自己扯回来，然后把炙热的温度传给自己，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袭来。因为两人都是出于本能的行为，在两人一个去拉，一个转回来的同时，由于惯力相撞，结果就是，季非擒着叶梓的左手腕停在空中，她把腰弯到了后面，而他却是身高的原因，有种欺身而上的错觉，面面相对，一个望着一个，默默不语，一个眼神里是惊慌过后的羞涩，另一个眼神里是焦虑下的期望，远远看去有些暧昧。
　　她不曾想到，那个原以为像繁星一样距离自己千里之外的人，此刻他的脸庞就近在眼前，此刻，这么近地看着他的眼睛，而那双眼睛也不负所望，再次像星光一样照亮了叶梓的心，她的心立马变得不安分。反应了几秒后，叶梓难为情地把手从另一只手中抽出来，季非也感到意料之外一样松开手，紧接着，季非恢复原位的身体又转回来，像是忍了好久似的笑出来对叶梓来句：“你有多高啊？你不会连一米五都没有吧？”然后一直轻声笑个不停。
　　一开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是尴尬又有些暧昧的紧张，刚刚那句话打破了这个氛围。
　　叶梓听了更难为情了，但是因为气氛的好转有些愉悦，她小声嘀咕：“哪有，我有一米五八的好不好。”她垂下头，不再看那双眼睛，生怕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脏。
　　“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季非浅笑，嘴角呈现一道戏谑的弧度。
　　“你不信，我，我也不能强迫你吧？”叶梓说话的声音小了一圈。
　　“好吧，我开玩笑的，今天那个，那，他是你男朋友吗？”问到这里的时候，季非似乎屏住了呼吸，仿佛等待自己最关切的答案一般。
　　叶梓顿了一下，理了理思绪，有些奇怪，后问：“今天排练完和我回来那个？”
　　“对啊。”
　　“他呀，他是我朋友，我们是老乡。”叶梓想了一下，回答说。
　　“哦——那我明白了。”季非像是松了口气，把第一个字拖得很长，满意地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叶梓这回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季非不语，只是摇摇头。四月的清风拂出他的笑意。他们就这样不再多说，也不再多问，大概是觉得这样的答案，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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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清楚记得那年夏天初次见到他的画面，以及他的那双眼睛在我脑海里深深烙上的印记。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诗情画意。我想用我这些文字一点点回忆我与他的从头到尾，把这段美好的回忆存入字里行间，将伤痛用文字保存，让时间抚平。平常的人，平常的事，可是要将它一点一滴从内心挖出来，平摊在白页上，却要承受最不平常的心情。我想，每个人都或许在那年遇到过那个让你动摇一切的季非，也许美满，也许遗憾。但那些年，那些事，那个人，以及他带给你的所有东西，一定是你最难忘的回忆。再或许每一个男生都遇到过那个让你爱之愈深，到头来却无奈离去的小叶子，人生茫茫，在平庸的人海中一眼看见你的翘楚，是需要多么大的缘分，可是我们都不得已，有时候青春就是电影里的一场戏，而感情只是是其中一个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