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狐狸，兔子，狼和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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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年的话语一出，整个教室都安静了。背对着李逢轩的汤祈安是对于这个消息十分惊讶而沉默，白衣年却不同，正对着李逢轩的他看见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尽管他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了，但李逢轩还是快速抬了一下头。是巧合还是必然，白衣年倾向于后者，毕竟他不想被队友阴死。目光转回面前的汤祈安，对方好像在想什么问题而沉默不语。白衣年不是很惊讶汤祈安不知道A市没有一所高中叫驰帆高中，毕竟一个成绩一向中等偏上的学生基本上不会注意太多的学校，如果白衣年不是看过全市所有高中的建筑图的话他也不会知道。
“反正那个学生绝对有问题，我怀疑她就是你们召出来的鬼，待一会儿我们肯定还要再玩几轮四角游戏，注意不要被她坑了。”白衣年总结道。“如果说她是鬼，那等于说真正的人类玩家只有我和伍两个人，那怎么可能还召出来任何鬼？游戏规则都不符合了啊……”汤祈安皱着眉头说。
“在一个无头尸里套着头满街跑，女人疯子墙上爬的世界你也不能苛求什么规则。但我同意你，这确实是个疑点。”一边同意着汤祈安，白衣年继续用余光看着低头的李逢轩，“还有，不要去特意激怒她或者揭发她。你之所以能从那个无头尸那里跑出来不是因为你天赋异禀，只是因为你运气好没有激发它的必死点。这里每一个鬼怪都有一个必杀的限制，如果你触发了它……那我没办法给你收尸。我估计那位伍先生就是倒霉地触发了某种限制，所以只剩一个头了。”
汤祈安表情没怎么变，还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出后怕的感觉。
“还有九十九小姐，能否请问你为什么要辛辛苦苦把这个头搬回来？”白衣年看着那个头，金发男人的眼睛紧闭着，面色灰白，一头金发因为在地上被汤祈安踢了一脚而沾满了灰尘，可神奇的是并没有很多血液喷出。白衣年见过被断头的家伙会成什么样子，在他的第一个世界有个倒霉鬼就在他的眼前被一个箱子断了头，那家伙的血直接喷到了屋顶，被一场血雨浇了一脸的白衣年只留下了一个想法，就是活下去。可是这个头一点血都没沾上，干干净净很诡异。
“我觉得没准我能找到他的身体，然后再把头安回去，”汤祈安看白衣年的笑容里透着一种“没想到你脑子有问题”的恍然，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些无头尸没有脑子也能够到处晃悠，那伍也许也可以找到自己的身体重新拼在一起，然后走出这个世界，我记得游戏的设定是只要脱离世界就能活下去，毕竟游戏的传送门不是可以治疗一切伤势吗，断头可以算成是很重的伤。我觉得有一些可能性，所以想稍微试一试。”
白衣年看着汤祈安，荒谬，这就是他唯一的感觉。这已经不是人道主义救人的范围了，而是天真，他怀疑对方过于幸福的生活给了她一种一切故事最后都一定是大团圆结局的错觉。他甚至可以接受汤祈安想拿这个头当保龄球开启无双模式，可她现在的想法实在太荒唐，太容易死，白衣年开始考虑关键时刻跑的远一点，免得汤祈安死了血还溅自己一身。
看着表面上表情滴水不漏的白衣年，他在想什么汤祈安自然不知道，可显然不是在赞同她，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汤祈安主动把话题引开：“你刚才说你找到了很多证件和信纸？上面写了什么啊，你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意外的是，白衣年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说：“我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找到。”
？汤祈安挑着眉毛看着白衣年，等待着一个解释，她当然不会以为白衣年真的是什么都没找到，即使只给他一张白纸他都能分析出一些东西来。果然，白衣年解释道：“因为所有东西，都是日语写的…我看不懂日语，但根据一些边角的东西，我大概拼出了时间顺序。”嘴里说着，白衣年从外套兜里掏出一沓纸，全部摊在邻近的桌子上，两人凑在一起，李逢轩就像掉线一样仍然看着地面，没有任何反应或表现出好奇心。
“首先，”白衣年拿出那一沓纸里的四张证件，看起来像是学生证一类的东西，“这个看起来应该是四个学生的学生证，暂且称为abcd吧，这些就是故事的主角了，一切看起来就是因为这些倒霉学生而起。年代过于久远照片已经看不清了，但大概是两男两女。”汤祈安仔细看着这些证件上的文字，然后开口说：“不太对，这应该是三男一女，这个是个留长发的男生。”说着用手指着一张证件，上面的照片已经看不出脸的样子了。
“你怎么知道的，上面没有性别一栏啊？”虽然不懂日语，但连蒙带猜白衣年还是可以弄懂每一栏说的都是什么。
“这个人的名字是庆太，典型的日本男孩名字，不太可能有家长给女孩起这个名字。”汤祈安看着那张证件：“不过他的头发作为学生来说确实有点长了，是不良吗……”白衣年看着女孩，感觉有些奇怪，他记得汤祈安的大学确实选修了二外，但学的是西班牙语。会日语当然可以解释为兴趣爱好，可看起来汤祈安相当熟悉日语。
“这几个人分别叫佐藤，庆太，健和美树…都是日本烂大街的名字，相当于小红小明小刚之类的。他们都就读于……”汤祈安几乎趴在桌子上努力辨认着，“帆をかけ……嗯？这个语法…我也不知道，继续往下吧。”后面的几句话声音越来越小
她在撒谎，白衣年知道她明明看得懂那个学校名。之所以不说十有八九是因为不能让后面的李逢轩听见。再联系学校名里有一个“帆”，这个学校应该就是神秘的驰帆中学了。游戏里的学校，李逢轩却说她就读于那里，那后面的李逢轩绝对已经不是人类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汤祈安微微点了一下头，继续低头研究那些信件了，两人都没有声张。白衣年把剩下的信纸按一定顺序排在一起，说道：“这些看起来一直是两个人在通信，我认为是那个女生和三个男生中的一位。应该是情侣关系，好几张信纸上画了很多爱心，还有这些信纸都太干净了，没有任何涂改，写字看起来都是很认真写的，两人都很重视彼此。”
汤祈安仔细审视着那几张信纸，白衣年说的是对的，信是一男一女学的，里面的“我”分别是用男称和女称写的。但里面没有出现人名，而是用“狐狸”和“兔子”这样的暗号来指代，应该是情侣写情书怕被发现而使的小方法。最上面的一封信上面内容很正常，就是初恋之间的含蓄情感和日常的生活。这封信是男孩写给女孩的信，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上面提到了自己的两个好朋友，“狼”和“熊”。汤祈安把上面的内容如实告诉了白衣年。
“兔子，狼，熊，狐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就不能像个现代人一样正常打电话吗…”白衣年在一旁吐槽着，“我觉得游戏不会平白无故弄出这些名字，它们一定是有什么隐喻的，你知道什么关于这几种动物的寓言故事吗？”
汤祈安赞同白衣年的想法，但她的记忆里没有什么故事和兔子，狐狸，狼，熊有关，唯一感觉沾一点边的就是列那狐的故事了，可看起来跟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关系。她说：“日本应该没有这种故事，虽然四角游戏是从日本发源的，但寓言故事应该和日本没关系了。暂且将这个放在一边吧，后来的几封信呢？”
白衣年指着后来的信纸说：“我判断它们时间先后顺序的依据是信纸的新旧程度和两个人的笔迹，越到后面似乎笔迹就越潦草，我不懂日文，但最后到信件后面几乎就是一片乱码了。第四张和第五张信的往来之间似乎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第四张纸已经边缘翘起、纸张泛黄了，但是第五张纸明显要新很多，虽然也有破损可还能看出纸原来的样子。所以我认为第四封信和第五封信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而发生的这件事在当年并没有解决，导致很多年后的两个人再次通信。”
“嗯，是的。第四、五封信都是兔子写给狐狸的，没有具体写发生了什么，但是狼似乎做了什么很不好的事，兔子因此对熊很愧疚，然后第四封信的最后兔子提出和狐狸分手了。第二、三封信里倒是提起了四角游戏，可兔子说那是她的朋友玩的，不是他们玩的。第五封信里兔子说她很害怕，当年的事情没有过去，嗯……后面的字看不清了，是在太潦草了，大概是‘它来了，他也来了，我们必须把他们送回去，必须如此。’”汤祈安皱着眉头读着。
白衣年说：“按照一般故事套路，应该是狼把熊坑进了四角游戏，然后熊死了，多年以后熊和召出来的鬼一起回来报仇，把所有人杀光的故事。也就是说故事里有两个鬼，熊和召出来的鬼，可兔子为什么要感到很抱歉？”
汤祈安想了想：“两种可能性，兔子知道狼骗了熊，可她认为这是个无所谓的恶作剧就没说，没想到后来熊死了；或者兔子并不知情可她间接促成了熊的死，而知情的是狐狸，这样的话为什么兔子要和狐狸分手也说得通了。无论哪一种可能性，狼一定是熊的最大目标。多年以后重新回来的亡灵应该通过某种方式开始在三人的生活里现形，兔子因此决定要给那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我估计她应该是想要再玩一次四角游戏把亡灵送回去。可惜……看后面的信来说，没成功。”
这次不等白衣年催促，汤祈安自己读出了第六封信的内容：“是狐狸写给兔子的，‘我亲爱的兔子，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从我伸出手推了他一把的时候就已成定局。在我们都去那一边陪他之前，不会有停止的一天，我们没办法把他送回去，这是我的错，狼的错，但绝对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回去面对这些，所以请我最亲爱的女友，我的初恋，我的兔子，你一定要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回来，更不要去学校重新玩那个游戏！’后面还有几个用红色写的字‘绝对不要回去！！！！’就结束了。”
“以我的经验，被这么告诫的人一定不会听，兔子肯定还会回学校的。”白衣年断言道，“最后一封信写的是什么？”汤祈安拿起了最后一封信，那封信不同于前面几张兔子的娟秀的笔迹，而是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的笔迹，且是用很不妙的红色写成，现在已经成了暗红。
“这不是兔子写给狐狸的，而是…一个小故事？从前有个我有妈妈、爸爸和弟弟。有一天妈妈死了，爸爸看起来很开心。既然爸爸很开心，那么这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吧，如此想着的我和弟弟便也很开心。后来弟弟消失了，爸爸还是很开心的样子，我便也很开心，虽然没有玩耍的人很孤单。我知道爸爸有一间屋子谁也不让进，我好奇所以没有忍住从钥匙孔里向里看去，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拴着一只红色的小狗，我在仔细看的时候，没看到爸爸出现在了后面。后来…我也消失了，爸爸仍然很开心的样子，但我不想让爸爸孤单，所以一家人最后还是开心的生活在一起，谁也不再孤单。故事结束。”汤祈安把视线从信纸上移开，刚想说什么…
“真的结束了吗？”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汤祈安和白衣年同时猛地转头，发现李逢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之间，幽幽地盯着信纸。她的脸上不再是刚刚的唯唯诺诺，而是一种奇怪的笑容，夹杂着开心和期待，过于巨大的笑容让本来普通的脸扭曲的狰狞。另外两人都心头一震，强忍住大喊出来的冲动。李逢轩突然转了头，看着汤祈安，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期待地问：“如果是你呢，你会和一家人在一起的对吧，九十九你会留下来对吧？”
汤祈安瞥了一眼旁边的白衣年，对方心理素质还不错，仍然保持着微笑和真挚的眼神，但心里在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目前也没办法对自己伸出援手。看着李逢轩期待的眼神，汤祈安脑子里飞速闪过无数念头，这个问题听上去就一股必死点的味道。说时迟那时快，并没有什么家庭观念但也不想死的汤祈安拿了主意回答说：“如果能和家人在一起当然最好，但我还会有朋友和其他生活啊。不管怎样家一定是我心中最重要的，所以不管我在外面做什么，最后一定会回来的。”
回答的不错，白衣年在心里想。没有保证自己会永永远远留下来，还是会出去，但同时又把家放在了一个极重要的位置，不至于激怒对方而被瞬间秒杀。
李逢轩听了汤祈安的话，沉默了下来，汤祈安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这个反应可不像是正确答案的反应。果然，不等汤祈安跑开，下一秒李逢轩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指甲又一次死死抠了进去。但这一次长了一倍的锋利指甲直接抠进了皮肉里，鲜血流了出来，顺着手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李逢轩又用指甲在伤口里搅动了几下，这次鲜血涌出，钻心的疼痛让汤祈安险些喊了出了，本来就被无头尸弄伤的手腕这次彻底不能用了。紧紧咬着牙，汤祈安逼迫自己还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看着李逢轩。
似乎对汤祈安的表情很满意的李逢轩狞笑着说：“记住了，九十九，在我的家里谁都一定会永远留下来的，永永远远，没有耍小聪明的余地。”说着，她终于甩开了汤祈安的手，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上沾满的血，李逢轩又转向了一旁神色凝重的白衣年。
“你呢？你会永远留下来对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狐狸，兔子，狼和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