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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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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与期啃了口手里的苹果,真是越活越糙。苹果洗都没洗,就是在她衣服上擦了擦,忽略旁边人嫌弃的眼神,金与期故意还吧唧吧唧了嘴。这要是金夫人瞧见了,保准追着自己屁股后面一通打。
“真甜。”金与期称赞道。
少年白眼快翻上天了,“大姐,您好歹也是位仙子,能不能有点淑女小姐的模样呀,怎么跟个市井小混混似的。”
“淑女?”金与期皱眉,冷哼一声,“能当饭吃?”
她是妥妥受了二十余年的世家仙子礼仪教养,一颦一笑,说话举止时时受着约束。
也对,兰陵金氏是何等家室。若是她现在这般放飞自我的模样,早就成了仙门各家的笑柄。
“金与期!能不能学学江家姑娘?能不能有点形象?”金夫人时常恨铁不成钢,就差提着耳朵把金与期拎到莲花坞,让她向江厌离学习学习。
“啊…娘,我求您了,女儿修习了一天,能不能让我舒舒服服躺一会啊……”金与期枕着双臂,躺在金麟台一棵百年大树上。
树荫带来清凉,丝丝阳光露下,照在脸上,好不舒服。
“阿娘,就由着她吧,期期也累一天了。”金子轩难得替她打圆场,这倒是稀罕,“我倒觉得期期挺好,江家长女…”他顿了一下,不耐皱眉,“性子太闷,无趣。”
金夫人无奈看了看这兄妹俩,伸手一点金子轩额头,“你小子,懂什么啊。你就惯着你妹妹吧。”说罢,转身离开。
金与期探头看看金夫人远去的身影,噗嗤一声笑了,“笑什么?还不下来?”金子轩抬头,看着笑得乐不可支的妹妹。
“我说你怎的破天荒地替我说话,原来是拐弯抹角跟阿娘提你的未婚妻呀。”金与期轻跃而下,点破自家哥哥心中不满。
“什么未婚妻,不想听。”某位傲娇的公子一听未婚妻三个字,心中就不痛快,转头就走。
“这一个两个的。”金与期颇为无奈,看着金子轩老大不痛快的背影,喃喃道,“到时你可别后悔啊…”
唔…江厌离…
“喂,发什么呆呐?”少年推推金与期,连声道,“你这人好奇怪,吃个苹果还发呆呀。”
金与期眼圈有些泛红,眼泪在眼中流转。
“苹果太甜了。”
“啊?这么甜嘛?”少年凑过来,金与期嫌弃的推开,眨眨眼,一滴泪顺着眼角划落。
曾经三人,现在只余她一人。
金与期同少年在佛脚镇歇息片刻,吃了些东西,就不停歇赶向大梵山。一路上,不少见各家修士。金与期用仅剩的几枚铜钱买了顶大草帽带着,帽檐压低,唯恐见着些什么熟悉面孔。
虽说她认得那些熟人,现在可能身居高位,哪有闲工夫跑出来夜猎。但是,保险起见,保险起见。
“哇,四大仙门的修士气派果然不一样呀。”少年眼馋的盯着路过修士身上校服,金与期眼角一抽,江氏紫色校服。
金与期往后缩缩,把帽檐压低,信口胡说道,“好什么好,据说云梦江氏宗主重男色,就喜欢你这种白嫩小鲜肉。”
少年白皙的脸悄然爬上一抹红晕,羞恼地说道,“那…那也行…我…我反正不介意…”金与期顿时膛目结舌。
莫非,江澄这小子越长越俊了?魅力这么大。
天色渐暗,众仙门子弟开始举着火把进山。在镇上闲溜达时,略微打听了些消息。据说这大梵山的妖魔不是俗物,食人魂魄,竟连续有七人相继得了失魂症。
不得了,不得了。金与期心中暗道,这妖物除不掉,必成一方灾祸。
“走吧,我们也去。”
二人举着火把,开始进山。山上修士并不多,一路上没遇到几个,树林中影影绰绰,悄然寂静,只有火把燃烧噼啪的声音和呼吸声。
再往前行,前方竟传来争执声。
“夜猎还能吵起来不成?”少年奇道,抬脚就要往过走。金与期马上拦住,“你去做什么?劝架?”
少年耸耸肩,“都为除魔,和平点不好么?”
天真啊。金与期就跟看智障似的瞅他一眼,荒山野岭,就怕有精怪邪祟引人做陷阱。不过也好,反正是来除邪祟的,怕他不成。若不是邪祟,看个热闹也不错。
金与期点点头,诚恳道,“说的真对,走走走。”
顺着声音找去,果然有俩人打架。一人身着兰陵金氏校服,绣着金星雪浪牡丹纹路,年纪不大,是位俊秀小公子。背着长弓,手持一把流光溢彩的长剑。一人就不如金氏小公子养眼了,看着是个青年,竟画着吊死鬼似的妆容。白面涂脸似的,还抹着通红的胭脂?
少年往金与期身边靠了靠,低声道,“那个就是大梵山的邪祟了吧…真是够吓人的……”
金与期听了忍不住翻个白眼,“你人鬼分不清嘛?那货分明是个化了妆的人。”
“噫。”
不过,少年拿到那把剑…
金与期眯眼定晴一看,心下一惊,那是…那是…
“岁华…”金与期小声念道,手指攥紧,关节泛白,那是哥哥的剑。这孩子,这孩子是金凌啊!
只见那吊死鬼如同戏耍一般吊着金凌玩,金与期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这吊死鬼修为远远在金凌之上,金凌那点修为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够看的。
忽而,那人从锁灵囊中掏出一张纸人,在金凌一剑刺来时,翻身将纸人拍在他身后,却见金凌似是被重物压倒一般,直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什么法术,好厉害!”少年在身边小声惊呼。
这要是能忍,金与期干脆不用姓金了。
“好他奶奶个腿!”金与期骂道,瞬间手中长剑依然出鞘,身形微动却已经直逼那吊死鬼身前。
敢欺负我侄子?先把手剁掉好了!
吊死鬼正把玩着抢来的岁华,还自言自语这剑怎的这般熟悉。已经感受到身后强烈剑气袭来,连忙举剑抵挡。
却诧异的看到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容,脱口而出,“金…”
女子并不理会,表情冷然,手中长剑灵力大盛,招招直逼要害,长剑一挥,直接打飞他手中岁华。
这吊死鬼不是别人,正是献舍复生的魏无羡。魏无羡看到面前女子,心下诧异。明明…明明金与期当年在乱葬岗逝世的啊…
但是看眼前女子的年纪,不过是二十有余的模样。修仙之人虽能益寿延年,但是总不能一点没变吧…
天啊,这世界是混乱了嘛!
金与期淡淡看了魏无羡一眼,长剑挑起他腰间锁灵囊,“鬼修。”
冷笑道,“害人害己,还是早日废了比较好。”锁灵囊瞬间震碎成片。
俯身拾起岁华,宝剑金光大盛,金与期抚抚剑身,原来还记得自己啊。抬手揭下金凌背上的纸人,团成团丢给魏无羡,又递上岁华给金凌,“拿好。”
金凌表情有些怪异,还是礼貌接过,道声谢。
看着眼前这孩子,金与期有种想落泪的冲动。性子,相貌都和金子轩很相像。眉间一点丹砂,眉眼中的傲气,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金子轩。
金与期笑了笑,“金小公子,后会有期。”
“唉!请等一下!”金凌连忙叫住她,眼前人像是在哪里见过,怎么也想不大起来。脱口而出,近在嘴边。“我们…那个…在哪见过?”
这孩子,多大年纪就想着搭讪了。金与期无语的看着金凌,见过,当然见过,你吃奶的时候我就见过。
“金凌!”身后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吓得他一哆嗦。
怂怂的转身,当个鹌鹑,“舅舅。”
金与期瞬间白了脸,表情僵硬。似乎手脚施了定身咒似的,动弹不得。
来人是位紫衣青年,箭袖轻袍,细眉杏目,俊美夹杂着锐利,腰间长剑悬着清心铃,手指上带着紫电指环。身姿挺拔,整个人带着傲慢自负的气态。
江澄。
金与期阖紧双目,十三年了,竟还是这般…她就算闭上眼,也记得江澄模样。
幸亏金与期不算高挑,还能缩在金凌身后,挡住自己。
“金凌,我陪你出来夜猎,你却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赶紧去?”
金凌指着魏无羡向他舅舅告状,“他用鬼修对付我,还破了我的缚仙网!”
“鬼修?”江澄表情森然,眼中腾出戾气,“那就直接杀了喂你的狗!”
到底是没杀了魏无羡,反而让含光君占了先机,还救了魏无羡。
金凌不痛快的收起岁华,忽而愣住,叫住江澄,“舅舅!”
“你还在这做什么?”江澄眉毛一皱,不耐道。
“岁华发出金光,是为何?”
“书都白读了?自是主人遇到危险时,要么就是主人极为信任之人。”
“那…舅舅房中画上之人,可是小姑姑?”
江澄脸色一黑,“你进我房里做什么?”
吓得金凌忙往后退,生怕江澄真的打断他的腿,“不…不是,那个…舅舅,我今天,应该是见到小姑姑了。”
“我看你是皮痒了,就开这种玩笑!”江澄怒道,指尖紫电竟泛出丝丝电光。
“不是的!真的是小姑姑!和画像一模一样,而且岁华当时金光大盛!”金凌大叫道,却见江澄双手一抖,三毒掉落在地。
“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