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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融合世界9 ...

  •   控方会出于立场隐去某些信息。安卡工作取证时从最上那获得了。
      第四起未遂纵火案甫一发生,羽田就被当场抓获,证据链和时间线没有问题,但还存有些微疑点。
      然而专案组的调查大方向不在于此,凶手自有别的警察管,每天都在调试安卡刚装载不久的耐心板块的上峰警司一再强调,他们只负责找到潜伏着的妖梦。
      妖梦照例是因人心的郁结和怨嗟而存在,很多强大的妖梦并无形体,搜查起来很困难,进展缓慢。
      安卡忙于案件这一个月,迪卢木多很适应这个世界的能量,的场祓除妖梦和自己世界除妖感觉差不多,他们先后升职到名濑氏本宅,见到了家主名濑博臣。
      由于异能的性质名濑容易体寒,穿得比常人要厚,除此之外就是个随性谦逊的年轻人,漂亮得体,在必须靠谱的时候靠谱,能偷闲的时候就偷闲。
      然而他是家主,事务只多不少,偷不得多少懒。有个在外读书的妹妹,几乎不问家里的事。
      转眼纵火案即将再次开庭。
      一点不见富酬跟他有联系,也不见他关注案子。
      似乎提前进入了蛰伏期,妖梦衰弱,迪卢木多闲得开始干园丁的活了。
      庭院净是名贵花草,他不大敢动,就拔拔周边的杂草。
      “如果他与米佳毫无联系,我们要辞职吗?”
      的场立于廊柱旁,身后第二道门里,名濑在不情不愿地核对妖梦石。
      “回去再讨论吧。”
      虽然东家包管一切,他们根本不怎么用回去。
      一阵匀速急促的脚步声,从实木地板上越来越近。
      往常通报人都行动无声,能在这座讲究规度的宅邸中横行无忌,的场猜想是名濑的妹妹。
      然而出现在走廊对面的人有着男子的身量,一身黑衣,戴白口罩。
      跟在他后面的同事好心地给的场和迪卢木多比了个“别拦着”的手势。
      他无视他们,边走边摘掉口罩和眼镜,拉低衣领,黄昏微弱的光融化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他们认出了那是米佳。
      那道门在的场面前拉开又合上。
      对话从里面传出来。
      “你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
      “你还没开始准备。”富酬说着,传来第二道门合上的声音。“事到关头想退?”
      “我是……但很多问题不是……”
      “复仇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当年你姐姐斩杀妖梦时他们……”
      电视,咖啡机和暖风机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响了起来。
      那间屋子里的所有能响的东西都在发作歇斯底里。谁也听不清他们说话。
      太阳落下后的光线暗得很快,庭院的白沙变为银蓝色。
      噪声搅乱了满院花草的静谧。
      随着拉门开合,噪声变大,人声显现。
      “你嫌累、嫌脏,我不嫌,我要赚。告诉你,你就是死了也得把这层皮给我留下。”
      又一道门滑开,撞在框上。
      富酬抿着红得不均匀的嘴唇跨出门槛。
      名濑扯着他胳膊跟出来,下唇有点血,将他衣袖的劣质面料抓得变形。
      “好吧……作为交换,你搬过去,接受保护和照顾。”
      富酬终于驻足,确认地看他,丝毫不顾在场其他三人:“你是精神出了问题,还是纯粹在这跟我犯贱?”
      名濑不以为意,淡淡笑了一笑。
      “那就这么定了。”
      的场离得近,能将双方情态看得清清楚楚。
      富酬眯起眼,又别开。
      名濑将他拽近了些,为他整理了散乱的领子和头发,然后才放手。
      见他背影没入转角,名濑方对刚来不久的迪卢木多和的场说:“见笑了。”
      话这么说,却没有丁点让人看了笑话的窘迫。
      “也是我不够坦率,老触他霉头。”
      名濑倚着不断传出各种机器的杂音的门,向的场笑道。
      “他说话直白惯了,容易陷入危险。从明天起麻烦你跟着他,寸步不离。辛苦了。”

      “一下子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不过忍足更意外:“金主君居然这么卑微?”
      但的场又不可能说谎。
      “名濑好像对他是真心的?不过他们之间有些误会和隔阂。”夜斗八卦听得起劲,不由得设想,“要不撮合他们,米佳感受到爱就会放弃筹金,留下好好生活了?”
      “我更倾向于他们在密谋什么事。”忍足说,“分赃不均,权色交易。”
      “名门姊弟跟同性发展正式关系是自绝生路。”的场补充。
      “一夕之间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死了,你被逐出伊甸园落入尘网。”安卡从果盘拿起一颗栗子。“十来岁,长得美没念能力还身负血仇和巨债,这么熬了很多年,然后你觉得,只要有个人爱你——”
      “当我没说。”
      夜斗为了缓解尴尬,甚至注意到了往常不会注意的事。
      “今天安卡休假,人还挺齐。英灵先生怎么没回来?”
      “在上班。入夜正是来任务的时候。”的场还穿着工作的西装,“我马上也要回去。”
      “你们同期进去,名濑派你去保护米佳显然是器重你吧?”
      “我觉得原因应该是我没迪卢木多英俊。”
      “……”
      夜斗更尴尬了。

      的场去早已从夜斗口中得知的那个地方,是次日黄昏。
      他与富酬前后脚走上通往二楼的狭窄楼梯。
      “停。”富酬头也不回地说。
      的场于楼梯中段站住,看他甩着空荡的裤管走进狭窄的门里,叮当一通乱响,推出几个大箱,转身又进了屋。
      纸箱里是书和文件,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出奇沉重的铁箱。司机上来帮忙,同的场搬了三趟。
      在底下久不见人下来,的场去找。
      屋内家具挤在一起,昏暗灯光下像盛了一室浊水,满地废纸和笔壳卵石似的反着光。
      他半躺在沙发上,仿佛为了保持呼吸通畅,脖子仰成一条直线,手里举着几张被窗外光线照得半透的纸在看。
      把纸揉成团,他起身,目光示意的场和自己脚下距离。
      “至少两米。”
      的场并无疑问,转身下楼。

      距离名濑宅不远,一栋古典幽静的日式房屋坐落在河边。
      院中满植了樱树,秃枝上鳞生着淡褐芽苞。
      富酬似乎对这儿不陌生。
      檐下米色的缘侧有只猫在晒太阳,通体黑色,金蓝鸳鸯眼。会有人定期来喂它顺便打扫屋子。
      富酬抬手想摸,它发出不善的声音,向他抬爪,他也不勉强。
      的场和司机把东西搬到缘侧时,富酬从屋中出来说放这,然后到纸箱里翻打火机。
      他已换下西服,穿着松垮的淡灰居家服,没戴眼镜,这么一看,他其实年纪很轻。
      司机把的场行李卸下来,开车走了。
      由于指示是寸步不离,的场也得住下。
      放好了自己东西,的场出来,就见富酬用个蓝色塑料打火机擦出半死不活的火苗,点着烟吸了一口,推开旁边一堆东西,坐到那铁箱前。
      他输密码打开铁箱,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的场竟觉得他看黄金的眼神,跟看名濑没有区别,同样的淡漠而蔑视。
      他抽着烟,把烟灰磕在夕阳下放射出璀璨光辉的金子上。
      廉价烟草的刺鼻气味扩散开来,猫跑了,的场也忍不住鼻子出了出气。
      “闻不惯?”
      富酬看也不看的场。
      “那就再离远点。”
      他挥手,箱子合上,仿佛一副咬上的钢牙,响声惊人。

      晚饭是名濑送来的。
      长满茸密青苔的院墙外,的场得以与迪卢木多会面,互通有无。
      距离远,又重重遮挡,听不到屋内说什么。
      的场出来时在富酬门上贴了传音纸人,掐诀施咒之前微不可查地犹豫了一下。

      “这就吃饱了?多吃点。”名濑的声音。
      万幸他们姑且在正常谈话。
      “宗族开始给我安排相亲了。”
      “那之后他们势必反击,不过早晚问题,你的产业要禁得起查。”
      “……初步审计没大问题,存疑的资料报表我带来了,在你身后,你再大略检查一遍吧。”
      “这时候又不怕我累瘦了。”
      名濑笑了一声。
      “的场先生怎么样?”
      “嗯?”
      “保护你的那位。”
      “安静有分寸。挺好的。”
      纸页翻动声中,富酬的声音比较放松了。
      “把猫弄走。”
      “它还不让你摸?”名濑忍笑说。
      “弄走。”
      喵……
      “别生气,他在吃你的醋。我还盼着他什么时候能吃我的醋呢……你有没有想过它是讨厌烟味?
      一阵沉默。只有纸张的脆响。
      “我回去了。有需要联系我,想我了也可以随时叫我来。”
      “打印你律所资料库里赔偿法条例106到115和近五年刑事赔偿案例,明天送过来。”
      “明天见。”
      “资料来,你不用。还有这些我估计会看到凌晨,零点之前你也不准睡。”
      “那今晚我留下……我这就走。”

      的场遥操纸人钻入缝隙,和迪卢木多对视一眼。
      虽然在名濑氏工作,但是异界士层面跟商业产业沾不着关系。
      的场对商业运作还了解些,可是信息少且杂,没个头绪。
      迪卢木多依旧在上班,趁着午夜的场回来,只有忍足和夜斗在。
      把对话一五一十抄录在电子文件里,放在群里,讨论不出来他们在筹谋什么。
      忍足对着电脑上持续编辑的“拯救米佳”计划书默然想半天,抬起头:“要不就撮合他俩吧。”
      夜斗兴致勃勃:“现在听起来是米佳单方面不接受名濑,要怎么让他从搞钱之路改邪归正转向恋爱呢?”
      “改邪归正?分明是从不见底的坑掉进可见底的坑。”忍足摇头,“从逻辑出发——”
      “他绝无可能为名濑留下。”
      的场还记得昨天他看名濑的眼神。
      “有求于名濑,或者心情好,他还愿意赔笑,一旦名濑没了利用价值,死他脚边他都懒得移步。”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仿佛血液里流淌着冰冷金银的人,面临灭族之恨,寻求的会是拯救,而非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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