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ABO》Gen阿桶

2、第 2 章

　　周林深总对周煜充满了愧疚。
　　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周煜没能拥有一个正常的、完整的家庭，让他的父亲对他毫不在乎。尽管他拼尽全力去给予周煜他所能给出的一切，但他的身份终究只是“小叔”而已。
　　所以他思考再三，还是没有将周煜生日的消息告诉周郁森。

　　等到生日当天，周林深上完课后取了提前定好的蛋糕便往家里赶。高温让他浑身是汗，背后的衣服上沾满了汗渍。
　　周煜迈着小短腿从楼上跑下来，往周林深怀里扑的同时兴奋的大声喊叫。
　　“小叔！给我带礼物了吗？”
　　周林深接住了他，笑着去捏他的脸：“对呀，煜宝赶紧去换衣服，我带你去领礼物！”
　　于是周煜欢呼了一声，又“咚咚咚“的跑回了楼上，没一会便换了身合适的衣服下来，甚至没让周林深帮忙。

　　周林深带他去了当地新开的水族馆，这另初次来到这种地方的周煜异常激动，一看到颜色鲜艳的海洋生物就忍不住大呼小叫，令周林深不得不三番五次的制止他。
　　两人一直呆到了傍晚十分水族馆闭关的时候才打道回府。小孩的精力再充沛也是有底线的，闹了一天的周煜上了车没一会便睡死过去，直到到家的时候被周林深晃醒。
　　上一秒还睡得天昏地暗，下一秒想到有蛋糕吃瞬间清醒了，跳下车就扯着周林深往家跑。
　　周煜坐在餐桌前眼巴巴地盯着周林深将蛋糕从冰箱里取出来，插上三根蜡烛，又为他戴上小皇冠，就在准备唱生日歌的前一秒，周郁森回来了。

　　自周煜记事起，周郁森就总是阴沉着一张脸，所以在周煜的内心深处是害怕周郁森的，尽管周郁森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周郁森换了鞋穿过客厅，便看到了坐在黑暗中的两个人，这让他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
　　周林深借着烛光瞥见了周煜有些期待的表情，于是咬了咬牙，艰难地扯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今天是煜宝的三岁生日，你……你能不能陪着他吃一块蛋糕？”
　　这句话说完，整个气氛都冷了下来。
　　周煜眼里闪着期许的光，周林深却抿着嘴不敢再抬头。周郁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了一圈后，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但人却朝着餐桌走去，拉开一张椅子坐在了周煜的另一边，正好同周林深面对面。
　　周煜欢呼了一声，催促着周林深为他唱生日歌，周林深这才回过神来，拍着巴掌为他献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

　　烛光微微抖动，在周林深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周郁森象征性地打了节拍却没有唱歌，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周林深身上，尽管对方目光闪避，没有看他一眼。

　　折腾了一天的周煜难得主动要求上床睡觉。周林深在收拾完残局后也准备回房休息，在穿过二楼长长的走廊往里边的卧室走去的时候，身旁的门忽然被从内侧打开，周郁森伸手强硬的将他抓了进去。
　　周林深下意识想尖叫，却在声音破喉而出的前一秒想到了已经熟睡的周煜，就这样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被拉进房间后就被死死的抵在了墙上，木质香味充斥在他的鼻腔里，和味道的主人一起将他禁锢在这一隅。
　　因为身体相贴，周郁森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在因害怕而颤抖。
　　“没有必要这样战战兢兢，有事情正常说，有要求正常提，周煜也是我的儿子，我不可能不闻不问。”
　　周林深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下脑袋小声说着自己知道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周郁森这才放开了他，桎梏一解除，周林深迅速蹿了出去。
　　他不知道周郁森这突兀的举动和话语背后的意义，只知道这同他近些年来的行事相悖，听起来像是在寻求和解。但那怎么可能呢？难道仇恨就这么轻易被放下，鸿沟如此轻易被跨越？
　　周林深越想越心慌，直到他躺在床上，伸手抱紧了早已熟睡的周煜，这才渐渐安下心来。

　　但这一觉周林深睡得并不安稳。
　　在半梦半醒间，他的记忆不断闪回到过去，不断的回想起他同周郁森还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时的幸福时光，回想起他还暗恋着他所以为的“亲哥哥”的时候，无望却又甜蜜的心情。
　　他曾迫切的希望和周郁森结合成为番，却在愿望实现后坠入了他不曾预料到的的困苦境地。
　　他们不是亲兄弟，但他们也不可能成为爱侣。

　　周林深被闹钟彻底吵醒的时候，他仍旧沉浸在那种压抑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但今天回学校还有事情要完成，只得强打精神起床出门。
　　学校的芭蕾舞团在全国比赛中得奖后将进行汇报演出，于是找上周林深，想请他完成宣传海报的画作部分。
　　周林深在上大学后就有意识的为自己攒钱，像这种可以挣点小钱又可以在老师面前刷存在感的工作更是不会拒绝。
　　但他对芭蕾舞不太了解，于是今天专门约好去看他们的排练过程，寻找创作的灵感。
　　周林深带着相机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看完了整场彩排，并时不时的拍照记录下自己认为精彩的瞬间，等他回到家挑素材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意识的拍了这么多张照片。

　　最后他选定了一幕，女芭蕾舞者单脚点地，因扬起头颅而弯曲的脖颈令人联想到优雅的天鹅。
　　这幅画后来被印在了演出厅外的巨幅海报上，而周林深也因此得到了两张演出门票，周末的时候他便领着周煜去了。但是周煜这个刚满三岁的小豆丁并不需要买票，因此临出门时周林深想了想，最终只拿了一张票，另一张则被留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入场后，周林深将周煜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而他身旁的座位便被空了出来。但在灯光变暗演出即将开始的时候，突然有人坐在了那个本不该有人的座位上，周林深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去，在昏暗的环境下依然辨认出了对方熟悉的侧脸。
　　周林深哑然，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里坐着的，是周郁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