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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宋青徵是冰灵根。

      冰灵根由水灵根变异而来。这种变异不是天生就有,而是在单一灵根在生长过程中遭遇外力影响,发生的突变。而这种外力一旦没有控制好,整条灵根就会直接报废。灵根一废,这个人就彻底失去了步入仙途的可能,且变异灵根形成的过程九死一生。故而就算某些族中有单灵根天才的大家族也不敢随便拿灵根做试验。

      宋青徵当年性命垂危,灵根破碎,在一片火海中被带回寒梅坞。那时他睁眼闭眼都是一片猩红,却固执地不肯死。寒梅坞坐落北境极寒之地,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一盆沸水泼出去都要迅速凝固。他当时抱着不破不立的想法,咬牙把自己埋进雪里,一刻不停地催动着那破碎不堪的水灵根,强行吸收极寒之气来修补灵根。这无异于往温水缸里倒冷水,一开始毫无作用,可是等到水温愈来愈低,加上环境和各种极寒灵物的催化,终于在一个冷到极致的夜晚,他把水灵根硬生生浇铸成了冰灵根。

      至于第二天,二师姐把他从冰湖里掘出来时挨了多少骂,而在此之前他差点丢掉过多少次小命,这便不提了。那满头的霜发,要不是碰巧梅香香那天准备去钓鱼,在冰湖上一榔头砸下去没想到却见了红,他可能在凝成冰灵根那天就泡在水里淹死了。

      这如同儿戏般催化出来的冰灵根看起来结实,实际上脆得很,稍一运转过度,便会有开裂或是融化的迹象。在北境还好,那里常年风雪交加,寒气十足,尤其是洛行山后的冰原,是他灵根待着最适合的地方。而中原一年四季温度变化不大,即便是最寒冷的冬季,也没有冷到哪里去。宋青徵这次来得不巧,卡在春末初夏到达长宁镇,周围逐渐上升的气温让他不由得开始有些心生烦躁。

      宋青徵的帷帽只是当初从师门库房里随手拿的一顶,除了能让他安心自闭以外并无其他作用。他在帽顶上随手画了个降温的阵法,奈何他不大精通此道,阵法只能让他脑壳发凉,提前感受秃顶的魅力之外,并不能照顾到他的灵根。

      他问遍了整个长宁镇也没能找到一处有寒池的汤泉庄子,这种汤泉庄下面都是有人工灵脉以维持汤泉的灵气,做的基本都是入不敷出的亏本生意,一般都是那些达官贵人为了享受而建造的。但总有那么几个倒台了的贵人,上头人没了,手下的庄子还开着,只不过离倒闭也就差那么几天。宋青徵晃悠了几圈,咬咬牙捡漏买下了这么一个庄子,又花钱命人把后头的冷泉改成适合他修炼温度的寒池,前面的看不顺眼的热汤池统统撤了改成钓鱼池,地下的灵脉挪到寒池下方,方才心满意足地收手,一边泡冷水一边肉疼哗哗流出去的钱。

      他既然打算摸清楚长宁镇的形势,就是决定在这里定居一段时日了。但是他实在没什么省钱的概念,这一番按照他审美、劳民伤财的大改造下来,身上几乎分文不剩。最后的几百文钱用在了飞鸽传书上,希望他远在东国的大师兄能救济救济一下刚买完别墅和鱼塘,现在穷得快去要饭的可怜小师弟。

      过日子,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就要过得尽量让自己过得舒适些。这是宋青徵的行为准则第一条。

      幸亏我辟谷了,宋青徵想。花了大价钱改造的寒池比寒梅坞那个随便挖的水坑泡着舒服多了,还能调节温度。扔了几朵营造气氛的雾花进去,竟然泡出了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待到精神气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才从池子里出来,一边擦头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打探消息。

      银树下,苍白的美人从水中缓缓起身,一头华发似月辉倾泻而下,被一双冷玉般的手挽起。水珠从如同凝脂般冰冷皎洁的肌肤上滑落,轻柔划过那些触目惊心的狰狞伤疤,没入被池面寒烟笼罩的隐秘处,引人无限遐思。

      美人慢条斯理地穿上衣袍,腰间系上一条坠着零零碎碎小玉扣的黑色腰绳,接着用墨色的缎带及臀的银发高高盘成一个髻,同侧插上两根无纹玉簪,留下两缕长长的刘海衬在脸侧,迎着月色竟分不出究竟是哪个更白些。接着,他不紧不慢地绑上黑色护腕,转了转手腕,弯腰蹬上同色靴子。最后他拿起一旁用乌木作鞘,红梅点缀的剑掂了掂。

      这画面宛如一朵出水芙蓉逐渐被人添上墨色,过程美妙而惑人。导致那双天青色的眸子看过来时,秦柯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他心道不妙,后退欲逃时,一柄造型古怪、刀刃血红的匕首携千钧之力破空而来,将他生生击退三四尺、刀锋击穿他的肩膀——他余光中甚至看到了自己飞溅的鲜血——那匕首竟直接把他活活钉在了墙上。

      那匕首是真的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后面还连着一条长长的黑色锁链,另一头就缠在美人手腕,而美人提剑朝他一步一步走来,步步都像踏在他神经上。剧痛刺激着他的大脑,秦柯咳了一口血,唇角却绽开一抹笑容。

      宋青徵垂眼望着这个明明长相俊朗可爱,却做出偷看大男人洗澡这种猥琐行为的青年,剑锋在他脖颈处压出一道细细的血痕。这么好看的一具皮囊死了浪费,让他活着呢又危害社会。宋青徵不觉得自己被看光了有什么,但是万一这人骚扰良家妇男呢?

      思索片刻,剑锋竟是朝着秦柯下三路去了。

      秦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那天青色眼眸似乎自带一种妖异感,让面前的白衣人看起来某种成了精怪的冷血动物。他乍一贴近时带来的那股森森冷意,激得秦柯浑身寒毛直竖。再一低头,惊得他差点蹦起来。活了二十二年头一次遭遇这种人生危机,人都傻了,慌乱之中一时口不择言:

      “我觉得你品味挺不错的!”

      宋青徵闻言,动作一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深深看了秦柯一眼,方道:“……你也不错。”

      下一刻,剑锋竟转朝着他喉咙去了!

      秦柯来不及思考那句“你也不错”到底是何意,一把拔掉钉住他的鸿梅刀,那重量把他沉得往下一坠,剑锋险险擦过他颊边,削去了他一缕头发。肩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人却趁着这个下坠委身的动作宛如游鱼一般从宋青徵的空档处灵活地滑出去了。宋青徵觉得这人颇有意思,活了那么多年头一次听到夸自己衣品好的,同门里都没人夸过。

      这人和他的品味倒是志趣相投,眼光也不错,可惜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变态。他一边内心暗自吐槽,另一边出剑却毫不留情。

      细雪剑本体雪白,剑身和鸿梅截然相反,又轻又薄。宋青徵的剑很快,在月光下翩若惊鸿。秦柯一开始只觉招式绚烂,满目白光,大概又是个光声势浩大实则虚张声势的花架子,待他用背后剑匣接了一剑之后却差点人仰马翻后,面上神情虽仍笑嘻嘻,神色却凝重不少。

      那剑影如鬼如魅,无迹可寻,却又似漫天细雪,将他重重包围,逼得他连连躲闪,连出剑的机会都很少,只能硬抗。若是按照平常,这种快剑他定以力破之,奈何之前被美色迷了眼,一时轻敌,竟伤了最常用的那只手。莫说以力破之,他现在连剑都有些拿不稳。

      秦柯终于笑不出来了,眸色渐深,嘴角的笑意带上了一丝狠绝,用剑匣强接了几剑之后他右肩的伤口撕裂得更厉害,几乎血流如注,失血过多让他有些眼前发黑,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鼓动的心跳声。那一刀大概是连经脉都伤到了,他的右手甚至开始发颤。

      ……绝对不能折在今晚。偷看美人洗澡而丢掉性命,那可着实丢人至极。秦柯咧了咧嘴,他还没那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觉悟。

      对面的白衣人看他似乎快不行了,良心发现般地减缓了攻势,秦柯趁机一个驴打滚,躲过角度刁钻的一剑之后脚底抹油转身就溜,纵身一跃蹦上墙头。宋青徵没料到他会突然溜走,细长的眼睛都瞪圆了。

      不等秦柯洋洋得意,他在墙头上还没来得及跑几步,刚飞到半空,就感觉腰部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一看,那熟悉的重量让他欲哭无泪,眼前一黑,在掉进寒池昏过去前内心大呼一句:

      吾命休矣!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根本没有人看的样子,嘤
    那就彻底放飞自我好啦!!(你)
    小宋是有人设图的,但是我写得实在太烂了……还不如直接放图呢orz
    如果真的有小可爱在看这篇文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评论呀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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