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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   东方玥做了个梦。
      梦中她站在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玉长阶上。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阿玥,回头吧,好不好?”
      这是个声若游丝的恳求声,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好像在试图挽留住她。
      东方玥回头去看,是一张陌生的脸。他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鲜血不断的从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雪白的玉阶。
      “对不起。”
      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听不出是何什么情绪。
      对不起?突然从口中吐出的三个字,吓了东方玥一跳。我为什么要道歉?难道他是我刺伤的?
      就在东方玥一头雾水,尚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头顶上又出现一个严厉的威吓声。
      不对,不像是一个人,像是千军万马,异口同声的说着同样的话。
      “浅玥,放下灵器,就地伏法。”
      不知何时头顶上突然呜呜泱泱聚集了一大群的“人”,他们或是御剑或是脚踏祥云或是身骑灵兽,一个个穿着金光盔甲身披银鳞战袍,手里持着各类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东方玥。
      煞煞威威,寒风飒飒,浑身散着这淡淡的光晕。
      浅玥?大哥们你们认错了!我不是什么浅玥,我叫东方玥…唉?东方玥看见眼前情形,吓得汗不敢出,正欲辩驳自己不是他们口中之人时,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这具身体,甚至发不出自己想说的话。
      什么鬼?被夺舍了啦?!!!
      那些人见“东方玥”根本不理会他们,火冒三丈。其中一个手持青铜戟的紫裳男子,就在此时伸手朝“东方玥”的头顶一挥,甩出手里一串银色珠串,那银色珠串瞬间扩张,笼罩住她。东方玥抬头往上看,只见一张巨大的银色巨网从头顶压下来,而且银网上附着了不计其数银针。
      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心道这次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之了。
      正在她哀嚎之际,周身竟然传出了一股热流,这股由内而外散出的热气一下子阻挡住了巨网的靠近。
      看着自己的周身的热气慢慢变成血红色,渐渐地,这股热气开始灼烧起来形化成火焰,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反而觉得特别的舒服。
      头顶上的那群“人”见此,皆脸色剧变,一脸惊恐的看着“东方玥”的变化。
      “她坠魔了!她坠魔了!已经来不及了!”
      “诸神之劫的诅咒没有改,我就知道不除她,这一天迟早会来。”
      此起彼伏的尖叫喧闹声一下子炸开,如噩梦般一般,接踵而至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靠,谁堕魔了?!!!你全家都堕魔了!!!
      东方玥腹诽着头顶上呱噪的人群,突然竟有些期待,接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会干些啥呢?讲真的她打从一出生自己就没有没这么帅过,虽然闯祸都没事,但这些都是依仗别人,说到底自己还是多少不快的,毕竟自己帅才是真的帅嘛。
      正在她暗自得瑟的时候。
      突然一把剑从远处朝她飞来,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闪躲,而这具身体显然对刺来的剑,没有丝毫要闪躲的意思,不偏不倚,任由飞来的剑刺破防御气罩,穿透心脏。
      不要啊——!!!救命啊——!!!
      一道雷响惊醒梦中的东方玥,她轻轻拍了拍胸口,身上穿着的轻薄内衫被汗湿透。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拿起大白放在她房间里的点心压了压惊。
      “吓死我了,什么鬼嘛!!!”东方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然后重重的吐了出来,良久才缓来。
      东方玥很久没有做梦了,自她四岁那年被收养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梦了,不知怎得竟突然做了噩梦?
      不过回想起刚刚梦中那人,明明很早就看见远处射来的剑,却还是站着等死,这种愚蠢之际的行为,真是——唉!东方玥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一向是东方玥示为反面教材之最——最蠢死法!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比如说她东方玥,大大小小追杀至少遇到不下百次。在她十岁之前,大白那个还不是她的式君的时候,也曾遇到过一次比较悲惨的追杀。
      她还记得那一年她刚好九岁。下修界的兖州城内举办乞巧灯会,这个灯会据说每百年才会举行一次,整个兖州城内的大街小巷会挂着各类精致花灯,各地的才子佳人会在此吟诗作对,风雅多情。
      午夜十分,还会燃灯万盏,放于无边夜空之中,以此来祈求祝愿,十分壮观。
      东方玥听了自然也要去,就央求白陆杉带着她和阿晔去看乞巧灯会。但那时候有明文规定凡未出阁的女子需要他人陪同相伴。白陆杉觉得麻烦,索性直接把她变成扮成男童,一到兖州,瞬间就不见踪迹,放任她和阿晔不管,自己一个人独自去逍遥去了。
      当时正值灯会最热闹的时候,很多人都集聚在白玉亭看人对诗,东方玥虽然不懂,但是也拉着阿晔去看了。那时正是一个白衣女子和一玄衣男子对诗结束宣布胜利一方的时候,女子用一首七言绝句艳压男子的七言绝句。
      那白衣女子生得沉鱼落雁十分美艳动人,一双琉璃水眸顾盼生辉,惹得亭子周围许多年轻男子都心猿意马。
      反观她对面的玄衣男子生得特别的魁梧强壮,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肩膀宽阔,而且身材格外的高大,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穿着道袍的熊。
      虽然输了玄衣男子一点也看不出失落之感,眼睛痴痴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黝黑的脸上泛着若隐若现的红晕,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珠,缓步走向亭中的圆形石桌上,伸手拿起桌上墨笔,在展开的宣纸上一边题诗一边道:“今日新做了一首诗,忘姑娘指点一二。”
      女子浅笑,未拒绝,亦未答应。
      男子写诗时神采奕奕,似是对自己的诗特别在意,写完之后,轻吹一口未干的墨迹,递给女子。
      那女子但笑不语,伸出青葱玉指,接过男子手中的诗句仔细端看,忽而秀眉微微一拧,贝齿轻咬朱唇。
      “姑娘意下如何?小生觉得诗句之人与姑娘十分相似。”男子道。
      女子仔细将手中的诗小心叠好,低缓给男子,道:“公子妙赞了,词中之人,实不是小女可以比拟的。”
      众人不知男子写了什么,皆迷惑不解他们在说什么,直到亭梁处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将刚刚玄衣男子所作之诗吟诵了出来:
      “丛中扑蝶萦笑语,误认仙子落凡尘。一颦一笑随风去,冷风抖擞忽晃神。”
      这是一首七言绝句,讲述一人听到丛中传来笑声,好奇去看,原来是一个少女在用扇子扑蝶,少女生得美貌,就像误落凡尘的仙子一般。少女的笑声慢慢在风中渐渐远去,那人却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寒冷的风袭来,他一个抖擞在回到现实。
      且不说诗句写得如何,单从这一句一行的字里行间中就可以看出,这个玄衣男子是个实打实的花痴,还是个看见美人就走不动路的主。
      借着那吟诵诗句的人从梁上一跃而下。
      一袭白衣,身材高大挺拔,手里拿酒壶,一头墨发被一条丝带简单的扎着,酒醉微醺中透露出潇洒风流。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银色的面具,跳下来后脚步还有些虚浮,踉跄的仿佛随时会一头栽在地上。
      东方玥一听那声音,一惊,抬头再看了那人的装束,唉?!!!这不是白陆杉嘛!他咋在这里?
      也不知他是何时待在亭梁处的,只听白陆杉嬉笑一声,未待玄衣男子反应,上前一把抢过男子手中的诗,低头看了看,啧了啧舌头,笑道:“你这措辞有误,需得打磨打磨。”
      男子被人抢走自己诗句,还被自己诗句评价不行,当场便有些恼怒,上前几步想去夺,但都被白陆杉巧妙避过,“你这厮粗笨傻人懂什么?赶快还我别逼我动手!”
      “别急嘛,听我说,你要是把这个‘误认’改成‘勿认’要好的多。”白陆杉道。
      男子闻此,脚步一顿,不解问:“何解?”
      照常理说,他的这首诗他打磨了良久,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啊,要不然也不会拿出来炫耀了。
      白陆杉摇了摇头,解释道:“你看,你用‘误’显然是以你自己的看法来写的,说明你看错了,这只关乎你看女子的看法,换成‘勿’是劝诫别人不要也看错了,这样将女子的样貌升华到别人的看法,不是更能体会出女子美貌嘛?”
      本来亭外众人听到诗,所有的关注点仅在那玄衣男子不知廉耻的色心上,倒没有关注此诗本身,经白陆杉一说,认真回忆了刚刚的诗,点头称赞。
      玄衣男子听后只觉有理,不过片刻之后发现自己的风头全被白陆杉抢光了,而且他回头看白衣女子看白陆杉的眼神好似有着赞许,瞬间暴怒,几步上前一把夺走自己的诗,道:“阁下是谁,为何自己不作诗,还来评价别人的诗?”
      “自然是我的诗太高雅,徒儿你来和他对诗?”白陆杉哈哈一笑,仰头饮了一口酒,然后扭头看向众人,在人群中来回巡视一遍,指着一个八九岁的男童道。
      被这一指众人顺着方向齐刷刷看向东方玥。东方玥嘴角一抽,在周围赤luo裸的眼光下,只得硬着头皮上台。
      玄衣男子见来人不过是个未长大的“男童”心知白陆杉在暗讽他连个娃娃都不如,四下看了看周围人一脸看戏的脸,而且还当着心意女子的面这般羞辱他,顿时火冒三丈,也不顾自己的一直维持的“谦谦君子”的形象了,蹬足上前,抬手便是一掌朝面门白陆杉袭去。
      “你这人真是玻璃心。”白陆杉身形一闪,巧妙跳开这一掌。
      玄衣男子见一掌未中复又加了数掌,这次甚至连一旁的东方玥都打。虽然这男子才情不咋滴,但灵力修为却是个练家子,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瞬间龟裂成碎块。众人见此,纷纷避开逃走。男子捡起几块碎石,用手掌硬生生将其抠打,慢慢制成一个石锤的样子,男子表情也变得狰狞,恶狠狠的看着白陆杉,好像手中的石锤是白陆杉的头颅一般。
      白陆杉见此抄起东方玥和阿晔便跑。
      玄衣男子见状,亦然跟了上去。男子脚步稳健,好几次白陆杉都差点被追上。
      而且那男子一边加快步子一边大喊:“有种戏弄我,就别跑啊。”
      东方玥尚记得那人差不多追了他们有一个时辰,最后白陆杉实在跑不动了,钻进人海之中,悄咪咪给他们三个换了妆,这才甩掉那人。
      当时东方玥看着气喘吁吁的白陆杉十分不解,问他为何要招惹别人,更不理解为啥要跑,大不了打一架呗,又不是打不过。
      白陆杉听后认真的摸着她的头,用无比正经的语气教导:“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知道吗?你看那‘恶人’长得那么凶神恶煞,我又带着你俩,动手的话,显然比较吃亏,等下次,我们可以暗自教训他一顿。给他磨练心性,让他以后别那么冲动了。”
      这句话从此牢牢记在东方玥小小的心中,所以从此之后,每逢打不过别人的事,她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嘿,还别说,这招还真的特别管用。
      东方玥思前想后刚刚梦里的那人,觉得一定不会是自己之后,这才真正放宽心。
      “绝对是白日里那个老头子和自己抢鸡腿,造成的心理阴影,明天一定要找他算账。”东方玥愤愤道。
      拿着手里的糕点狠狠的咬了几口,看着糕点一点一点被吞噬,想象这是白陆杉的脑袋。突然就在此刻,一个声音从窗口处传来,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跨窗户而入。果然不能背地里埋汰谁,不然说曹操曹操到。
      “乖徒儿,春季夜里雷雨较多,你可是胆小睡不着?可要为师陪你呀?一次只要三个铜板呦。”白陆杉嬉笑着进来,也不客气,看见东方玥手上拿着点心,也不要招呼,十分自觉的也拿了一个吃起来。
      “滚出去~”看着阴魂不散的白陆杉,大摇大摆的一口一个的飞快解决掉了桌上的点心。东方玥笃定这货八成是夜里肚子饿了,出来找吃的来的。
      “别介儿,乖徒儿。”白陆杉道。
      “滚出去~不说第三遍。”东方玥目测盘中的糕点以眼睛可见的速度,一个一个消失,心中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
      白陆杉迅速解决完糕点,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碎屑,笑嘻嘻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道:
      “先听我说嘛,我与你打个赌如何?就赌未时三刻你会遭遇不测?”白陆杉说此话时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东方玥一点也不会认为这是玩笑话是在吓唬她。
      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谷中有不速之客已经来了。
      谷内雨已经停了,悄然无声的夜中,一阵诡异的喧鼓唢呐之声,慢慢的,由远及近传来进来。
      东方玥脸色一变,快步从屋中冲了出去,推开大门,眼前一幕令她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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