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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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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迷迷瞪瞪时，手机铃声在脚下响起。
萧灞翻了个身，掰着枕头掩住耳朵，铃声响到最后回归沉默，寂静的房间里，一盏浅黄的小夜灯还亮着，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晨间新闻声和鸟鸣声。
“糟了——！”
手机屏幕显示七点整，通知栏还有一条未接来电。正疑惑着，勇哥打来第二通电话。
“喂，勇哥？”
“小灞，醒了啊。”
他掀开空调被起床，把电话点开外放，抓着牙膏挤在牙刷上。
勇哥笑着告诉他：“昨天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和混混起冲突了？”
“啊？”萧灞照着镜子边刷牙边抓头发：“哪能呢！”
“噢，我听说是赵小龙那伙人？”
萧灞吐出泡沫，神情严肃几分：“你也认识？”
勇哥那边静了两秒，往常带笑意的声音也严肃几分：“赵小龙那伙人是崇阳这儿的地头蛇，小灞，你还是个高中生，别和他们走太近。要往常被他们欺负了，闹过也就算了，赵小龙这人我…我见过，挺麻烦的，黏上你很难甩开，所以啊，我们这块私下都悄悄喊他——赖皮蛇……”
萧灞噗嗤一声喷了满镜子泡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好好跟你说话呢，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萧灞伸手抹掉镜子上的泡沫，笑得不能自已：“赖皮蛇？这也太好玩了，不过配他那流里流气的样子倒是般配。”
勇哥无奈叹了口气，问他：“你怎么就和赖皮蛇那伙人扯上关系了？”
“唔。”萧灞含糊几声，告诉他：“就，之前见他们欺负一老太太，见不过，上去帮了点小忙……吧？”
他一说完，勇哥那边静止时间更长了，等他刷完牙，冲干净口腔，勇哥又问：“巷子里庭家那位？”
“噢？”萧灞伸手在水龙头下捧了把温水冲脸：“是啊。”
勇哥继续叹气，无奈中还有几分嘲讽：“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多年了！哎！”
这么多年？
这……什么意思？
萧灞抽过毛巾擦净脸，放轻声音套话：“找老太太麻烦这么久了啊……”
电话那边哼了声，随即回他：“你…算了，你以后尽量避开那群人，这事不是你个小孩儿能搀和的知道吗？对了，你班主任喊徐姐下周去趟学校，这太远了，下周我去趟吧，你啊你，还不知道给什么处分…你说你成绩这么好，要真在档案上留下什么处分以后可怎么办噢……”
勇哥絮叨一番终于挂了电话，萧灞正打算换衣服出门，拿起手机一看今天周六，揉乱头发，闷哼一声，又歪倒在床了。
都忘了今天周六……
靠。
张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萧灞正在吃楼下的牛肉粉，下午一点多，小饭馆早过饭点，这会儿来吃粉的总共没几个人，他换左手慢悠悠戴上耳线接电话。
“嗯？”
“靠，你这么大半天才接我电话？灞哥你变了，不过转个学你就把你手足给丢了……萧灞你个王八蛋！负心汉！你说咱两从穿一条裤子到现在……”
萧灞吸溜一口粉：“什么事？”
“你还敢问我什么事？！操！操操操！”张晨单音节骂了好半天，可怜兮兮跟他撒娇：“上线嘛~萧灞哥哥~~”
“？”
“这都下午一点多了！你不会还躺着吧？”
“吃粉呢！儿子。”萧灞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擦嘴：“不玩。”
“萧灞！”张晨怒吼一声，把萧灞给逗笑了。
“你是不是谈朋友了？靠，这么快就和你搞上了？居然为了那个小骚货把你最好的哥们给丢下了！你还是不是人！”
“哎，怎么说话呢你这人！”萧灞把零钱放桌上离开面馆，外边太阳升老高了，他把手机丢裤兜，慢悠悠在这块乱逛。
路过青春理发店的时候依稀瞧见好同桌坐在里边和小黄毛说话，小黄毛叼着一根烟，眼睛都快笑没了，他那个同桌背对他坐着，穿了一件骚里骚气的花T恤，远远望着好像还带点儿闪，看样子这件充满‘贵妇’气质的上衣大约也不便宜。
呵，这个虚荣的男人。
萧灞倒了粒薄荷糖嚼着：“你瞧我这像在搞对象的样子吗？有这闲工夫你不如跟我一块做套五三。”
张晨：“……”
“马上就高三了，你说你成天不思考怎么提分，天天玩游戏、处对象，这些能对你未来生活带来帮助吗？张晨，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
张晨怒喝一声：“你放屁，老子今年才十七！不是，还没满呢！我十六！”
“哈哈。”萧灞乐了：“得了，自个儿玩去。”
“萧灞！”张晨问：“你是不是不想要兄弟了？自打你转学，就没见你搭理过谁，这是现在连我都不乐意搭理了是吧？”
萧灞拐了道巷子，也不知道走哪儿去了，前面没几家开门的店了，瞧着没几道人影，他抓着兜里的手机蹭了蹭手心的汗：“张晨。”
“操！别叫我！你就说是不是吧？现在一个人在那边玩得开心，交了多少新朋友？谈了可心的对象？又一堆人跟你表白是吧？我张晨就跟这些人一样，我也不配做你朋友了？你自己看看自从你转学有主动找过我吗？”
“我……”萧灞停在巷子里一棵树下。
“得，要真这么想你就等着我来揍死你吧！”
萧灞盯着树看，树干偏上的地方被人刻了个模糊不清的字，上边歪七八扭被刻了好多道，他转头看别处：“我不回去了。”
“你还敢说……你说啥？”张晨骂了句什么，问他：“萧灞你说你几个意思啊？能不能行了，不就这点破事？放寒假你不回家？过年你不回家啊？你徐老师能让你继续呆崇阳吗？”
“我说。”萧灞叹了口气：“我不回去了。”
张晨低声应了句，告诉他：“那我去崇阳找你。”
“你，你来干什么啊？这……”
“操你大爷的萧灞！你不回来还不让我找你了是吧？”
萧灞听着他炸毛，一瞬间似乎看见张晨瞪圆眼睛在他面前指着他爆粗口的样子：“我跟你说真的，这崇阳烂得不行，还不如咱们那小十八线，你都不知道，我学校附近一家像样的店都没有，一条商业街连家奶茶店都是盗版，一点点不叫一点点，他店面也绿油油一片，结果人家叫一占占……”
“萧灞。”
“嗯？我跟你说真的……”
“萧灞！”
萧灞抬起头，他那个穿花上衣的同桌正在他身后那条巷子口平视看他，这么一打量才看见他上衣上方印着两个字母D&G。
耳机里张晨在那边闹哄哄喊他，萧灞不爽皱眉：“什么事？”
看见他就想到后天还得受处分这事，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
庭战面无波澜:“吃饭吗？”
“？”
“我问你吃饭吗，晚上，在我家。”
“去你家？”萧灞扫他一眼：“我为什么去你家？不去。”
“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张晨发出鸡叫：“萧灞你是不是傻逼？这谁啊？谁约你去他家？你不是真被我说中了吧？真搞对象了？你转学过去才多久啊？！这也太骚了！哎！干嘛不去啊！你个傻逼，脑子有坑是吧？赶紧答应啊！哎哎哎！他去！他一定去！！”
萧灞面色沉下来伸手把耳机拽了，挂断电话。
庭战脸色倒挺正常，压根没听见张晨的鸡言鸡语：“我奶想请你吃饭。”跟你家长道个歉。他把后边半句话吞回去，反问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哈？”萧灞往四周一望，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庭战指着远一点的地方给他解释：“前面几百米是家私人筹办的孤儿院，不过没人了，现在都送国家今年筹办的那家儿童福利机构了，现在大约闲置了吧。”
“孤儿院？”萧灞远望着前方：“什么时候闲置的？”
“好像是去年？听说老院长得了癌症……”
“她…”萧灞吞回话，露出古怪的笑：“这样噢。”
“嗯。”
两人静下来。
庭战：“晚上来我家。”
“不了。”萧灞掏出手机果然看见张晨发来的数条微信消息，他晃晃手机，给庭战看一排绿色的消息通知：“还有事，就这样。”
庭战倒也不勉强，换了话题问他：“找得见回去的路不？”
萧灞随便回他：“有导航……”话才说完，想起上回绕了大半个圈回家的事又闭上嘴。
庭战指着身后的巷子给他稍微指了下路，两人各自离开。
擦身走过十来秒，萧灞转头望了眼他背影，发现他又往青春理发店那条街走了，那条骚里骚气的上衣搭在他身上似乎没想象中那样辣眼，盯着他的黑色沙滩裤和脚下那双看起来很贵，不知真假的椰子鞋看了会，萧灞心想，要让张晨那Ｂｋｉｎｇ看见他这乱七八糟的搭配肯定得气死，这世上啊，果然不是人靠衣装，反是衣靠人配。要换个正常人，比如带着眼镜的言主任端着保温杯穿上这花上衣……
“噗嗤——”萧灞赶紧捂上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