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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生命终归完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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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丝绒小盒子被轻轻开启,一枚非常简单的银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耀眼,刺得她的眼睛一阵尖锐的疼痛。内环刻着一串英文,only love。她的手握紧了又缓缓松开,似是鼓足了全部勇气,她伸出手,指尖捏起,他亲手为她打造的这世上仅此一个,只属于她的婚戒。
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朦胧间,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清俊挺拔的身姿,乌黑清爽的短发,轮廓分明的脸,干净动听的嗓音……
还有那双眼睛,深邃而黑亮,像星辰一般闪耀醉人。她在他身上看到过骄傲,看到过欣喜,看到过执着,看到过落寞,还看到过令她震惊、感动的深情与温柔……她觉得心中苦闷到了极点,可是她无法忽略前日那个算命先生的话,那先生说本是天涯路客,却恨姻缘未果。
她离开的迅速,沈琰出院的时候才收到她退回来的婚戒,还有一条短信,分手吧。
萧白沉默了一下,清清嗓子开口,“她说还是不适合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所以交接了手中所有工作离开的。”
西南或许一直在计划着要离职,拿出辞职信,和同事交接手中的工作,一切只用了四天的时间。
沈琰似乎笑了一下,本来已经从口袋中拿出烟,最后却没有点燃,无奈的勾唇,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自己已经改变了这么多,以前西南还在的时候,有些轻微的呼吸道症状,所以对烟草味道十分敏感,但是却自己从未说过,她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些事情去改变别人的习惯,太善解人意有时候也会让沈琰觉得失落和沮丧。久而久之,他自己注意到了,便很少在有她的地方吸烟,现在已经分手了,竟然自己也习惯了不吸烟。“她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个交代,对谁都是这样。”
停顿了一下,站起身看着窗外,声音沉了下来,“她不管对谁都有交待,可偏偏对我什么都不说。她分手提的突然,却不愿意和我再多解释几分自己的理由。我以为这次回来之后会和她结婚,甚至脑海里面一直描绘着画面。”
萧白虽然也不知道西南具体为何忽然离职,只是大概猜到和沈琰有关系,她一向冷静自持,作为同事的时间许久,从未见过她有任何失态的时候,只有一次,唯独那么一次,就是之前沈琰全身是血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她快要昏厥,全身一直在颤抖,便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很看重你,不会对你没有交代,你耐心的再等等。”
顾习郁想起家中妻子支支吾吾说的话,说是沈琰醒来之后,西南曾上山祈福,偶遇一老道士,道士非得给西南算上一卦,内容是,本是天涯路客,却恨姻缘未果。
姜音知晓西南的脾性,仔细琢磨,她离开该是这个缘由。西南肯定是害怕自己继续留在沈琰身边,招致更不好的事情。
青年女子带着细边框的眼镜,她这日未束发,发梢微微卷着的黑发垂下,抱着白菊花坐在后座上,似乎一直在看着窗外,车内十分沉默,出租车司机是当地的师傅,五十多岁,一开口便是当地口音,她听起来觉得有些亲切,师傅闲聊,她便回几句,除此之外,一直听着师傅的话安安静静的笑着,仔细看,比起以前,总是有几分暖意了。
尽管眉眼依旧淡雅,但在她的身上却不再冷漠疏远。
出租车被堵在路上,五分钟有余,她虽不着急,但赶着送完她这一单就回家为孙女过生日的出租车师傅却有些着急了,伸出头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况,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流湍急,
她看看窗外,从包中拿出手机,短信收件箱里全是未读的短信,之前还在南川的时候没有勇气点开,现在,却因为这难得的平静,似乎受到蛊惑一般点开,第一条是沈安安的短信,小姑娘问,嫂嫂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后面加上哭泣的表情,十几岁的孩子在面临突然的分别总是有些倾盆而下的伤感,更何况还是自己那么喜欢的嫂嫂,
第二条是师兄顾习郁的短信,师妹,你太胡闹了。很简短,但足以表达对于西南不辞而别的愤怒和不解,当然,其中一大部分原因一定是为了好友沈琰鸣不平。
第三条是师弟林柯峤,说,你前未婚夫又被送进医院了,急性胃炎。
她重新关上手机,不该看的,看了心中又觉得十分混乱。出租车终于重启,很快便到了山脚下,下车,沿着笔直的山路往上爬,时隔多日,再次祭拜自己的母亲,心境全然不同。时间还真是残忍,她无数次想象着和沈琰的以后,却现在也只能想想 。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珣城第一人民医院工作两个月了,日子还真是过得飞快,正在写交班表的时候,接到急诊电话,是片刻之前在高架桥上发生的车祸,伤者一共五人,其中伤势最严重的的是一位怀胎数月的孕妇,脑部受伤严重,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西南赶去急诊室的时候,脑部CT和磁共振报告已经出来了,她仔细看着,孕妇颅内血肿明显,脑组织被压迫,情况并不乐观,必须尽快动手术,否则母亲和孩子全都性命堪忧。
孕妇的丈夫在车祸中已经去世,孕妇的家人又都不在珣城当地,接到搜救人员的电话,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无法亲自签署手术同意书以及风险报告,孕妇本人尚且处于昏迷状态,手术方案无法告知孕妇,身为主刀医生的西南沉默了一下,果断决定,立刻准备手术,再拖一分钟,下一秒的后果不堪设想,孕妇和孩子都命悬一线,她们都等不起。
麻醉科的医生不同意,谁都不能保证手术过程中是否会出现那个万一。如果出现万一,究竟是该保大人,还是已经足月的孩子?如果手术之后,不管大人还是孩子出事,那么家属追责又该如何,这样的手术风险太大,医者仁心,理应时刻准备着,可是在面对不确定的可能会带给自己麻烦的时刻,人的自私,总是下意识的后退,自保,这是人的本性,也是本能。
\"母亲和孩子都会平安。产科医生,麻醉师进手术室\"
又对着身边一同组医生说道,“我还需要你做助手”
术前准备区里的一道清冷的女子声,低垂着眉眼,话语出口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自信。
产科医生和麻醉科医生还是很犹豫,产科医生皱眉道“万一情况危急的话......\"
“没有万一,\"她淡淡一笑,\"绝对不会失败。\"
虽然有人心里不服气,但是面上还是照着西南的意思做了,不管现在对于西南还有没有质疑,但是她的专业能力有目共睹,虽然来这里工作两个月有余,却处理了好几例严重突发脑损,手术室的门关闭,西南开颅主刀,产科人员适时待命接生,历时十一个小时,所有人都在紧绷着神经,所有人都在和死神抗争,母亲和孩子终于战胜死亡,迎来新生,凌晨三点,手术室的门开启,医护人员率先推着孕妇和孩子送往监护室继续跟进治疗,主刀医生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手术室,虽神情疲惫,但嘴角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
她一个人走在最后,面色疲惫不堪,可是一双眼睛却黑的发亮,眼波流转,沈琰鼻尖就酸了,每每之余自己遇见她,只要一眼,就陷进去了,他想,这真是糟糕的情绪,
凌晨三点,手术室外走廊门口光线有些昏暗,西南穿着手术服背对着光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看着门外站着的男人,眉眼依旧英俊,只是却有些神色苍白。
她站立许久未动,似乎在僵持,似乎在与自己的内心抗争,最后,一抹眼睛,手指上全是滚烫的泪珠,她迎视着英俊男子的目光一步步地走出黑暗,右脚踢感应器,门打开,站在他的面前,四目相对,静默释怀,她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里溢满了笑容,缓缓抬手摘掉口罩,只见素净的脸庞上早已是笑花绽放,
他一直盯着面前的她,饶是看着她脸上难得的挂着的笑,依旧目光隐忍,饱含情绪太多种,愤怒,伤感,还有沮丧,失望,他看着她,语气是从未见过的冷硬:“你对谁都有个交代,你他妈对我有什么交代,你要什么我不给你?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西南怔怔的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垮下去,走廊很安静,窗外是一片漆黑,只有他的眼神让她微微颤抖,
沈琰现在没了理智,他自认为自己足够容忍着她,不管是交往之前还是交往之后,哪件事不是顺着她的心意,可是西南倒好,说走就走,说分手就分手,什么时候给过自己一点余地。说好的婚礼直接就取消,可问过他心里有多痛,连怀孕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自己,一个人远走他乡,挺着大肚子,到底这几年把自己当什么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见,他一直尊重,但是到了现在,到了今天,他多懊恼自己太顺着她的意思了。他一步步走近,眼眶红着,仔细听声音是发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我问你,西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又把我们的孩子当什么?你是孩子的妈妈所以一走了之,难道我作为孩子的爸爸都没有之情的必要了吗?”
她小心的伸手去拽他额袖口,他甩开,退后一步,她跟前一步,死咬着下嘴唇,上面隐隐约约的渗出血迹,又伸手去拽沈琰的袖口,如此几个循环,她无力的垂下自己的手臂,
来之前他一直发着低烧,吹了冷风,连夜赶过来,现在更是觉得头疼,看着她红着眼眶,一直滴着眼泪的模样,心里更是不好受,索性一下子退后好几步,看着她,“从以前到现在,你心里想什么从来都不肯跟我说,我求婚,是把你当做一辈子的人,婚礼我期待多久,准备多久,你一句不结婚全部化作泡沫,我他妈掏心挖肺的对你,你真以为我非得一直容忍着你的那些小脾气吗!”
“你有主意,一个算命的说的话,你都当个圣旨,我天天追在你后面说非你不娶,你就没听进去一句。”
她想抱他,他冷冷推开,西南嗓音沙哑,低声开口,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沈琰的心顿时就软了。
西南难得脾气软下来,能不能送我回家,他不讲话算作默认,车一开始开的飞快,突然想到她现在怀有身孕,暗自心里骂自己好几次,放慢车速,但却不开口也不看她一眼。
她未说自己现在居住的公寓的具体位置,但他一直抿着唇带着明显的怒气,却还是精准的找到了她公寓的位置,沈琰对情绪的拿捏一向很好,此时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失望,
西南在十分钟以前接到一条短信,来自原先的组长萧白,内容很简短,却足以解释沈琰的突然到来以及愤怒从何而来,妇产科的简医生来会诊,结果无意间提起了西南之前被检查出来怀孕的事情,恰好被来医院处理一些事情的徐晔听见了,立刻就告诉给了沈琰,后者很快就调查到了她的孕周,其实早就查到了她现在工作的医院,她的新的住处,但之前沈琰一直害怕自己立刻追过来,西南又逃跑,便只敢叫人悄悄的定期拍几张照片,暗中守着她,但是一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再也忍不住了。
沈琰此人很少动怒,但是一旦发起火来,谁也拦不住。
徐晔一看沈琰这个架势就慌了,本来是想告诉他关于西南的消息的,怎想的弄巧成拙,反而坏事了,赶紧告诉萧白,已经迟了,沈琰已经一个人开着车连夜赶来珣城了。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她知道自己的解释很无力,在没有告知他孩子的存在便一意孤行带着孩子离开的这件事情上面自己错了,也知道他现在有多生气,所以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看着是沈琰的颜色也不开口,她进电梯,他跟在后面,一臂之距,不远不近,她却小小的失落了一下,她开门进屋,他跟着进来,一臂之距,不远不近,她叹气。转念一想,多日的疲惫全部涌来,便开口说自己刚病人做完开颅手术很困也很累,知道他有很多想问的,但是自己现在只想睡觉,睡醒之后一定认真开口解释,
他没说话,算默认,后者看了她一眼便直接进了房间,穿着毛衣就合衣躺在了自己的单人床上,没一会,呼吸均匀,
他一直等在外面,站在客厅里,二十分钟之后确定她熟睡之后才安静的走近她的卧室,站在门口仔仔细细地看着西南的房间。一打眼看上去,和以前她在南川的公寓摆放的东西,布置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房间很整洁,东西不多,但是必要的都很齐全,空气加湿器,过滤器,西南此人对于许多事情十分偏执,比如家具的位置的拜访,比如对于感情的理智克制隐忍,走到她的身边,看她将自己的外套压在自己的脸的下面,竟然有说不出的复杂感。先前看她穿的单薄,他便将自己的大衣围在她的身上,眼下却被她拿来当枕头,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喜还是悲。说是愤怒,其实是害怕失去她的恐惧主导了全部的情绪,他多害怕西南再也不回来自己的身边,先前在医院,对着西南说的那些话,好像是所有的压抑,所有的不满,都宣泄而出,他太阳穴突突的疼。
她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窗帘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屋内一片静谧,打开卧室的门,客厅的灯亮着,他站在窗边,身影萧瑟,她头贴在他的背上,没有犹豫的抱住了他。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沉声说:“对不起。” 为自己之前在医院对她发火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她的头抵着他的后背,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心中多日的苦涩全部消失,开口,“为什么你道歉呢,明明是我的错啊。”又想起前几天自己去妇产科检查,开口和他说道,宝宝发育很好,能看到小手和小脚了,下次我们一起去。
她说我们一起,下次一起,他再难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拥她入怀。她手覆上他的手,手指点在他右手无名指上,指间是微微的凉意,他一直戴着自己先前为他亲手戴上的婚戒,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沉默无言,仿佛自己缺失的珍宝全都悄然回到了血液和灵魂里。
看见她回来,老太太未说任何话,只是张开怀抱,长久的抱着西南,末了,拎着鸟笼子回来的沈老爷子哼了一声,霍湫才放开西南,老爷子心里是有点不满意的,毕竟肚子里的可是沈家首个重孙子辈,结果说不结婚就不结婚,说走就走,还带着肚子里的沈家的孙子走,沈老爷子也难得不高兴,但碍于老伴,也没说什么。
沈琰父亲那边也打了电话回来,说话的是沈琰的继母,一向做事有分寸的人现在也有点忐忑,对自己的儿媳妇,对自己还未出生的孙女或者孙儿,话来话往,避开了两个月前西南离开说不结婚的事情,
沈安安看见西南回来,倒是悄悄红了眼眶,真心实意喜欢这个嫂嫂的。
一顿饭吃的难得高兴,沈家老宅一扫多日的低沉,每个人唇角都隐隐带着笑。
临走了,沈琰率先转身出门,老太太看了一眼孙子的背影,摇摇头,平静着声音,拉着西南的手,说了句:“他这是担心你,吓坏了。这几个月他一个人心思重,不好过。”想着这几个月沈琰不听任何人的话,玩命的加班,部队本就训练的强度大,他身体又刚恢复,若不是吃不消,怎会前几天又伤口发炎接连几日低烧被送进医院,然后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无奈道:“阿琰是把你看的太重了,所以才对你这次离开的事情如此生气。”
西南点头,说自己知道的,知道沈琰待自己一向极好,也知道自己这次多伤他的心,但是西南冷静下来想清楚了,当时真的是失去了理智,遇上沈琰受伤,又加上那个算命先生的那番话,自己实在没法继续呆在他的身边,不管几分真假,但是她不能容忍一分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不顺的事情发生。
这几天,他虽还一直对自己冷着脸,但是却每天一下班就回来公寓,不理她,但是她总能感觉有人悄悄看着自己,嘴上不说,西南心里也是甜蜜的很。
她看了一眼圆月,轻快开口,“肚子慢慢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穿上之前的婚纱了。”
沈琰的继母程锦之前就给她看过婚纱的设计图,今日又在电话里说,婚纱早就派人送去沈琰那里了,她之前走的匆忙,沈琰还未来得及拿出婚纱,西南便提出分手,现在也不知道算不算和好,反正沈琰依旧没拿婚纱给她看。
沈琰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现在还自己提起婚纱的事情,他偏不搭这调,之前就是太包容她的那些想法,才叫她越来越偏执。非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改改她总不和自己说心里话的坏毛病。
他似笑非笑,不理自己,西南也是耐心极佳,一直被他拉着往前走,慢慢便笑出声,他既然这么气她,干嘛还要牵着她走路?一直冷着脸的某人,每每握住她的手,不管任何时候,手指力道竟是一如最初,没有紧一分,同样也没有松一毫。他腿长步子大,她眼下怀着身孕走起路来便是慢慢吞吞的,沈琰便一直迁就着她的步伐,不急不慢的走着。
嗓音清脆,周围又很安静,她的笑声自然引来沈琰的回头,又是扫了她一眼,便继续往前走,他这样便轻易触动了她的心绪,沈琰多爱自己才能照顾的事无巨细,每天早晨起床牙刷上已经挤好牙膏,夜间她起床喝水,客厅的灯一直亮着,她怀孕胃口不好,每天定时定点的有人送来饭菜,都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些,他对自己的好,润物细无声,却全部密密麻麻的砸在她的心尖上。
她喊,老公,声音软糯,知道以前每次闹别扭这句最管用,沈琰明显停顿了一下,嘴角的弧度上扬的极快,收的也极快,西南看见他表情的变化,心中又是一计,故意放慢步伐,走在前面的沈琰不察,拉着她走时,她脚步在右腿边的石凳子上“不小心”绊了一下。下意识的喊痛,呀。
他停下脚步,转脸看着她,虽没说话,但蹙起的眉却说明了一切,他在责备她走路不小心。
“都是因为你拽着我。”西南歪曲真相,为了表明自己的不悦,甚至还挣了挣自己的手,并没有挣扎开。
“这叫拽?”沈琰尾音上扬,他在道完这句话之后,手臂忽然用力,她措手不及竟直接栽到了他的怀里。
“这才叫拽。”
西南微笑点头,他说得对,这才叫“拽”。
她顺势抱住他的腰侧,一下一下的捏着他腰上几乎捏不住的肉,小声嘀咕,老公脾气太不好了,
他看出来她的小心思了,推开她,冷着脸往前走,她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西南不曾知道,前方男子听了她的话,冷峻的眉眼轮廓竟有了柔和的迹象。
“今天我放假,嫂嫂,出来玩吗,”收到沈安安的短信的时候,连日来一直被关在公寓里西南欢快的立刻从沙发里跳起来,自从被沈琰带回来,他一直未松口,她自知自己理亏,便都顺着他的意思,安心呆在家中养胎,程锦来了一趟,说了些婚礼的事情,又笑沈琰面上冷着,心里却一直时刻想着西南,婚礼准备的十分细致,
书房的人走出来,看见她脸上的笑,轻轻开口,“怎么了。”
“我要和安安出去逛逛。”
沈琰看了一眼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微微蹙眉,指指窗外,意思下着雨呢,去哪逛。
西南诶了一声,脸上的笑垮下去,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躺着不说话,被子蒙着头。沈琰太小心翼翼了,她觉得自己现在身体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健康,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客厅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她便揉揉眼睛起床去了客厅,便看见端着果盘看着电影的安安,
西南很高兴,有人来陪自己聊天解闷也是好的。
是个喜剧电影,两个人笑的前仰后合,一边单人沙发里的男人倒是一直没什么表情,趁着沈琰去厨房给西南拿果汁的间隙,沈安安忙趴在西南耳边嘀咕,三哥看你看的紧咧,不许我随便再找你出去,今天都骂我了。
沈琰害怕西南再离开,也害怕她和孩子出什么问题,自己后悔一辈子。这个道理,西南知道。
晚上,他看着她睡下,才转身准备离开,手却被她抓住,带着难得的执拗,一直攥着他的手,沈琰无奈,掀开被子,躺在西南的身边,将她搂在怀中。带着无奈,“是不是怨我一直不让你出门随意走动。”
西南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摇摇头,“我知道你是害怕我再离开,可是,傻子啊,我都跟你回来了,自然是要和你过一辈子了,”抬头,吻上沈琰的唇,慢慢撕咬着,心里内疚自己竟然让他如此患得患失。沈琰被西南的突然的举动弄的周身僵硬,甚至能感到自己体温的升高,要不是她现在怀着身孕,真的忍不住,她的每一寸肌肤近在眼前,他的理智快要崩盘,最后却压制了自己的欲望,拥她入怀。“我们结婚吧。”
“好,”她头抵着他的胸膛,此话一出,沈琰心中一片温热,尘埃落定。
隔天一大早,她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人喊起来,沈琰在她耳边低语,得起床了。
她睁眼,睡眼朦胧,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后者抱她起来,啄啄她的唇,说了今天要去登记的啊。
去的早,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早,西南看了一眼队伍的长度,冲着沈琰笑笑,不都说婚姻是围城,怎的还有这样多的人心甘情愿往里跑。
婚礼的日子是程锦找人算的吉日,那天,天气很好,一扫接连多日的阴雨绵绵,
已有身孕五个月的西南依旧四肢纤细,肤色极佳,盈盈的笑,眼睛本就生的好看,婚纱是沈琰亲自设计的,她知道的时候着实吃惊,沈琰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白纱干净纯粹,她本就长得冷淡,看久了便觉得更加清爽自然,三层纱叠着,上面带着精心设计的图案,花苞绽开,
沈琰笑着开口,“你好,我的妻子”
西南笑着开口,“你好,我的丈夫”
生命终于完整,心脏的缺口也被补齐。他抱着她,糅杂在自己的血液中。得妻如此,终于应了那句,喜忧无憾。
霍湫每年一直要在寺庙里住上一段时间,吃斋念佛,求得内心平静。西南陪着老太太一起去,想给丈夫沈琰祈福,没想到下山的时候又遇见了那老道士,西南想装着不认识走开,却被喊住,“为何没听完话就走,”
西南脚步停住,沈琰逆着光,眯着眼看着这个差点坏了自己婚姻大事的老道士,
那老道士继续开口,“若能高山遇流水,好景佳人共白头。”说完便转身笑眯眯的离开了。
西南站在原地,仔细琢磨着这话,心下一惊,对上丈夫的眼睛,红了脸,低了头。是当时的自己莽撞了,竟然连话都没有听全,就提出分手。
徐晔抱着两大箱子车厘子来的时候,沈琰围着围裙在厨房里面手忙脚乱,他倒是以前没见过这样的沈琰,摸着下巴看了许久,又看看被养的明显比之前胖了的西南心中了然,这位发小可真是用心良苦了。西南一向胃口不好,怀孕之后更是挑嘴,外面的厨子手艺再好,西南都恹恹的吃上几口便放了筷子,倒是沈琰亲自下厨的饭菜,不论难吃与否都能统统吃上一碗米饭,一碗汤。
饭桌上,徐晔看着烧的颜色有些奇怪的菜,犹豫着没下筷子,莴笋变的黑乎乎,估计酱油放多了,鸡蛋羹看着都老,冬瓜汤怎么有点酸,难不成放醋了,
以前就知道沈琰从不进厨房,更不会烧菜,倒是想现在结婚了之后,一改往日作风了。
西南倒是吃的很香,唇角一直挂着笑,怀孕之后倒是爱笑了,是因为简医生和她说,经常笑,生下来的孩子自带小酒窝,多甜。
徐晔笑,他倒是宠着你,带着小小的羡慕。
沈琰挑眉,理直气壮,她是我老婆,我宠的天经地义。
徐晔败,甩甩头,得得得,算我没说。
西南乐的在一边看笑。笑着笑着,就觉得腿间一片温热,额头上满是汗,“诶,老公,我好像要生了。”西南第一直觉,自己羊水破了,
沈琰立马抱起妻子,疯了一般往停车场冲,徐晔跟着也没他跑得快,心里诧异,不是怀里还抱着一大一小两人吗,怎跑起来这样快,路况不好,沈琰一直按喇叭,心急的忍不住一直回头看后座上半躺着的妻子西南,
西南被送进产房,沈琰站在产房外拧着眉,顾习郁本来下班了,听到消息也跟着妻子姜音一起赶来,就听见产房里面的撕心裂肺的叫声,只是越来越弱,沈琰再也站不住,护士出来,他急急忙忙就要往里冲,被顾习郁拦住,“里面是无菌产房,你不能进去。相信阿南。”
徐晔的烟瘾上来了,但摸摸口袋里的烟又放回去了,
最后一声尖叫,伴随着孩子的啼哭声,清脆悦耳。
给西南接生的是产科的主任,亲自抱着孩子给他们看,“是个大胖小子,六斤八两。”
沈琰腿软,看了一眼自己儿子,也没伸手抱,转而拉着刚从产房被推出来的满脸都是大汗的妻子的手,小声低语,辛苦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