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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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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日番谷突然睁开眼睛,按住自己的心脏,一阵压迫一阵的痛楚从心口传来……瞬间,日番谷的额头便布满了冷汗……
日番谷蜷缩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痛,很痛……咬着牙,不敢叫出声,痛楚却像潮水一样漫上来,身体越发痛地颤抖不止……
痛苦开始蔓延……日番谷按着自己心脏的手,开始胡乱地抓着床上的被子,蜷缩在床上的身子开始无意识地翻滚,希望能减轻痛苦,却是一无所获……
浑身就像被一点一点地敲碎一样,痛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咚”的一声,日番谷从床上滚下来,“唔……痛……”
日番谷的身上开始泛出淡淡的白光,一点一点地从心脏处开始扩散……日番谷却已看不见这些,他紧闭着眼睛,冷汗早已湿透了身体……
痛得在地上打滚,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痛,什么也做不了,一切全凭本能……
终于,痛楚开始退却……
日番谷躺在地上,双眼失神地望着虚空,不断地喘气……
“冬狮郎,冬狮郎。”门口传来齐旭欢的声音,可是没有力气回答。
“冬狮郎,我进来了哦。”
日番谷抬眼,看见房门被推开。齐旭欢……可惜没有力气叫出口。
齐旭欢却疑惑地扫视了一下房间,像是没有看见地上的日番谷,喃喃地说,“出去了吗?真是,也不跟我说一声。”说着,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日番谷惊讶地看着关门离开的齐旭欢,怎么回事?齐旭欢没有看见自己?!
同一时刻,刑宫宫主的卧房内。在床上睡觉的偞逻夜突然开始噩梦连连。梦中,他的小狮郎绝望地叫着“不要”……梦中,自己亲手把小狮郎杀死……
隐隐有黑色的光芒再次遍布房间,白色的光辉却渐渐从偞逻夜的身体里透出……一点一点,然后,黑色的图腾一点一滴地从偞逻夜身体里被抽出,似极不情愿的,缓慢地被白光吸收……
“小狮郎!”偞逻夜突地惊醒,冷汗遍布……
启临旅店内,便衣的王正坐在一楼的偏僻位置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
啧,这味道还真是……难喝。
抬眼,突然看见了那显目的橘发,王一惊,手中的茶杯差点掉下去。齐旭欢……
从冬狮郎房里出来,齐旭欢正准备回房,视线偶然地瞥到楼下正喝茶的众人,募地睁大眼睛,那个偏僻的位置的男人,那个一脸震惊看着自己的男人……虽然是黑色的眼睛,虽然穿着简单的服饰,但是,但是这个身形,这个气质,不会错的,是他,那个人追来了?!
齐旭欢一下子愣在那里,脑中掠过很多很多的画面,惊慌失措。却是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怎么也做不出反应……
王倒是立即回神,站起身,正想着上前,却突然看见了门口进来的白衣人。一闪而逝的慌乱,却是偏转了方向,走到白衣人身边,“先祖,回来了?”恭敬的语气,把白衣人迎到位置上坐下,倒杯茶去,似没有看见齐旭欢般。
齐旭欢有些讶异地注视着王,王已经是戒最高的人了,为什么会这么恭敬?旁边这个白衣人是谁?
“你刚刚在看什么?”白衣人缓缓开口,抬头顺着王刚才的视线看上二楼。
王眼中慌乱,“没什么,没什么……”
白衣人看了看齐旭欢,一个美少年愣愣地注视这里,轻笑一声,“怎么了?看上那个少年了?”
“没,没有。”好像不知道小欢就是那只宠物啊……对啊,先祖根本没有见过小欢嘛。王答得很小心。
“是吗?”白衣人也没有把王的失态放在心上,低头喝茶。却突然停住了,再抬头,仔细感觉周围的空气,白衣人严肃地看向王,“这空气里弥漫着潾粉的气息。你可又看见了那只宠物?”
“还是……”白衣人突然转头看向齐旭欢,“那个少年就是?”潾粉,所到之处四处弥漫,目标明显,但是没有来源……
“不,不是。”王有点惊慌地否认。
好一会儿,日番谷才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齐旭欢怎么会没有看见自己呢?怎么回事呢?
难道……日番谷突然惊讶地看见自己身边的桌椅床铺都结上了一层冰霜……
冰轮丸在轻吟,泛出淡淡的蓝光……
日番谷不敢置信地低头,身上的衣服是……死霸装?!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这是在哪里?我回到尸魂界了吗?日番谷抬头看了看四周,还是自己上午来的房间,这里是……戒。那么,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灵力又回来了?日番谷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灵力,惊讶地发现,这种充沛的感觉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晰和舒服。
白色的光芒覆盖在房间里,日番谷伸手触碰,这是结界?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白色的结界上,在日番谷惊讶的目光中,渐渐浮现几个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眼前一花,一个青衣的绝美女子显现,却是仰天长啸……一把利刃洞穿了胸前,洒下一片鲜红……
日番谷一滞,眼前的情景却是荒凉,一片无垠广阔的荆棘林里,一只青鸟被钉在枝头,啼血……
一双金色的眼睛突然流下鲜血,似悲切,似绝望,似仇恨,似悔悟……
日番谷一惊,向后一退,“彭”的一声,碰到了房中的椅子,一步不稳,坐在了地上……
瞬间,又是白光闪过,“日番谷、冬狮郎……”隐隐传来慈祥的女声……“对不……好好……”什么?在说什么?
“主人。”又是谁的执念响起,得偿所愿。
“……冰轮丸……”这就是你的样子吗?日番谷静静地看着眼前轻拥自己的男子,墨绿长发,淡紫和服,冰屑飞扬,恍若谪仙。
“冬狮郎!”齐旭欢冲进来,看见坐在地上的冬狮郎,长吁一口气,“真是的,你这是摔倒了?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没有看见你回房间?”刚才听到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日番谷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缓慢地看向门口,“齐旭欢?”忽的醒悟过来,再看四周,低头,身上的是白色的衣服,哪里是什么死霸装?周围还是那个房间,哪里有什么白光,有什么结界?冰轮丸又哪里有踪迹?
幻觉吗?日番谷惊讶,可是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幻觉?抚上那彻寒的刀,默默沉吟……
我是早已不该存在的,该做的都尽力了,希望弥补一切的……我的孩子……只是你,希望你幸福……对不起……
“真的不是吗?”白衣人冷冷地说,看着王惊慌的表情,“你也喜欢上了那只宠物,庇护他?”
“不,没有。”王有些惊慌地答道。
白衣人忽的站起来,这个感觉是……
王吓了一跳,“先祖?”
“走,我要立即去求证一些事情。”白衣人起身,“回宫。”
“母亲!”斑和暗同时叫出声,望着南边的天空……刚刚,他们感应到了母亲的气息,瞬息之间,荡然无存……
偞逻夜抬头看向夜空,星星点点,母亲……出了什么事?
南方营地里,光幽幽醒来,望一眼火把明亮的营地,再次闭上眼睛……
另一主帐内,夜狼一震,秋明不解地望着夜狼,“怎么了?”
夜狼回神,“不知道,但是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消失了,很悲伤……”
南联盟,床上的黑发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泪流满面……
另一个房间里,红发的女子身上突然散发出鲜红的光芒,睁开眼睛,看了看被照得通红的房间,翻个身又睡去……
满室的书籍瞬间不断哗哗地翻页,趴在桌头睡着的男子,只是伸手按住了不断震动的剑……
粗狂的汉子,随意地安睡在床上,被单早已滑落在地上,呼呼地打着呼噜,却在一瞬间,诡异地的黑色条纹布满身体,那一张一合的嘴巴里伸出了长长了牙齿……而床上的人却似毫无所觉,继续打着呼噜……
大厅的壁画上,一只青鸟俯冲下去,却终究是与那朵白莲擦身而过……那棵粗壮奇异的树木,却突然一点一点剥落,离开了墙壁,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白莲散发出越加灿烂的光芒,只剩青鸟越加嘹亮的歌声,只剩地面堆积的尸骨迷糊了眼……
山谷幽深之地,碧绿覆盖千里。
银发的女子突然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树丛之间,望一眼虚空,纤纤细手轻轻拂过那碧绿的新叶,目光却注视着不远处那一片荆棘丛。
“小姐,该歇息了。”青衣的女子,再次提醒道。
银发的女子没有转头,轻启朱唇,“青儿,我们该出去了。”
身后被称作青儿的少女一震,震惊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小姐,而后又恭敬地道,“是,小姐。”
银发的女子抬头望向星空,那如玉的脸庞上,已是泪千行……你又何必做到这一步……
岐山某个洞窟,突然坍塌,石块飞溅,徒留灰尘漫天……
今夜注定无眠……
又是哪里的花陡然落下,惊飞一池的鸟雀,谁的眼睁开又闭上,任泪水滑落天际……
“斑,”偞逻夜很着急地冲进光宫,“小狮郎的事……”
正在捣鼓着新药的斑,有点讶异地听着夜如此着急的语气,扭头,蓝色的眼睛渐渐印上夜担心的脸,不像是假的,也不像是装的,那个术被破除了?回过头继续专心于眼前的配方,不疾不徐地开口道,“不是被你送给王了吗?问我做什么?”
“斑,那不是真的吧?”偞逻夜痛苦地跌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你们,你们就没有……”
斑看着懊恼的夜,一阵心疼,他们彼此多强的羁绊,如此揪心的痛苦,竟是感同身受,“你恢复正常了?”
偞逻夜摇摇头,语气满是自责,“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明明看得见听得到,可我就是去做了,我,我明明看见了小狮郎的泪,可是我,我停不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偞逻夜抱着自己的脑袋,一身的无奈,一身的痛。
斑叹口气,这事也怪不了夜。“挚爱的呼唤,这事其实怪不了你……唉,只是苦了小狮郎。”
偞逻夜震惊地抬头,喃喃地重复,“挚爱的呼唤?”
“我们也很惊讶,除了母亲,谁还能施展这个术?但是,昨夜,你感觉到了吧?母亲……”
“母亲她……但是……”偞逻夜转头看了看外面,阳光明媚,回头接道,“我,我现在只想知道小狮郎,小狮郎怎么样了?”偞逻夜站起来,“他不在王宫,他……既然你知道我那时……你们帮他了吧?”
想起小狮郎,斑只能苦笑两下,夜你醒了,可小狮郎,你们之间,终究还要多久呢?“他没有事。”看着对面的夜神情放松下来,斑有点不知道下面的该怎么说,“那个齐旭欢最后换了他,最后他们一起走了,但是,夜,小狮郎他,他忘了你。”
“忘,忘了我?”偞逻夜不敢置信地看着斑。小狮郎忘了我?想起自己对他做的事情,偞逻夜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呵,小狮郎忘了我……深呼吸,小狮郎没事就好了,再抬头,偞逻夜已经恢复平静,“那让他再爱上我一次。”
“再爱上你一次?”不远处处传来戏谑的声音,“这可难喽,他身边那个少年,可是对你的小狮郎很关心啊。”
偞逻夜转头,看着暗笑嘻嘻地走来,暗说的少年指得是那个舞姬吧,那个让小狮郎答应用自己交换的少年。不过,他偞逻夜有这个自信,“暗,小狮郎只能是我的。没人抢得走。”
暗笑得越加开怀,“夜啊,现在人家可不记得你,倒是记得他和那个少年的点点滴滴。而且,如果不是当初,他最先见到的是你,如果不是当初你强迫人家成为你的宠物,他也未必喜欢上你啊。”
偞逻夜一笑,“可世上没有如果,命中注定,小狮郎只能是我的。”
暗倒有些吃惊地看着此刻意气奋发的夜,呷呷嘴,“呐,呐,你还真是恢复了啊。”
“为什么会突然解开了呐?”斑插进来,“还有昨夜的事,太巧合了。夜你有什么感觉吗?而且,我们明明感应到了母亲的……但是……”
“是啊,是啊,”暗笑着点头,“今天太阳还照常升起,我们还能看见正常的夜。”说完,看着偞逻夜又是一阵暧昧的笑。
偞逻夜不加理会,暗这副样子早见怪不怪了,“的确是昨夜,我连连噩梦,之后就没事了。但是,我也感应到了母亲的气息,太奇怪了。莫非是母亲帮我的?”
“可是,”斑开口,“你们知道的吧,挚爱的呼唤,需要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种植,要拔除,那需要的灵力,不是我们任何一人可以承担的。当初黄炎就是这样,根本无法阻止……”想到了曾经的好友,斑的眼神黯淡下来,“不过,如果是母亲,可那耗费的灵力也是很庞大的,而且,我们当初,当初将母亲一分为二,核有这样的灵力吗?”说到当初,斑的话里又带着自责,是他们太自私,太幼稚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而如今,昨夜,他们明明感应到了母亲的消散。可是,世界依旧,这些又该如何解释?到底曾经,王陵之中发生了什么?到底核去了哪里?
偞逻夜眼中划过落寂,“其实,我想告诉你们,当初袭击我的人,那个幕后人,是……黄炎。”
什么?!斑和暗不禁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偞逻夜。
偞逻夜其实到现在也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记忆,“那双金色的眼睛,我不会认错的。而且,那么强大的灵力,也只有他。”
怎么会?他们一直在等的人,他们不惜如此伤害母亲而希望苏醒的人,是,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让他们怎么相信,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可是,可是,我们没有感应到黄炎啊?言灵……”斑辩解,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消息。他们五个,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一母同胞,多少情感羁绊……
偞逻夜皱眉,“这个,我也想不通,他似乎不知道我弱点,那一夜,他是靠自己强大的灵力,直接将我困住的。舍近求远,很奇怪。而且,我也说不清楚,我没看清,但是那个感觉,又不像我们记忆里的人,但是,却又是。”
“如此,我们还是需要求证。而且,如果真是他,他对付我们又想干什么?凭他的能力,中过一次挚爱的呼唤,倒是可以复制。”斑平静了一下思绪。
“不清楚,也想不通。”偞逻夜摇摇头,“不过,我不想管这些,我现在比较急的是我的小狮郎,他在南联盟是吧,我要去找他。”唉,黄炎和母亲的事,越来越复杂了。只是,母亲你为何会消失,为何这个世界却依旧如常,母亲你做了什么?为何如此?这个世界的支撑如今又在哪里?
“又来?”暗在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而后抬头看着夜,“以什么身份去啊,夜?敌人吗?”哈哈,这下故事有趣了啊,那小宠物不知道会怎么看这个陌生人啊。
斑也笑道,“是啊是啊,夜啊,刑宫宫主是个好身份啊,呵呵。”
偞逻夜也不恼,淡淡笑着,“我去向王主动请缨,协助秋明将军去。”转身刚走,突然转头对着斑说,“放心,我会把光换回来的。”看着斑瞬间红起来的脸,心情大好,刚刚两个人居然那么糗自己……
话说,偞逻夜恢复后,忙着张罗去南方的事,几日下来,终于是得到了王的批准,跟光交换去了。但是,王的反应却很奇怪,说是让秋明将军他们先不急着对付南联盟,只要在南方牵制南联盟的势力就好了,而且言语闪烁。是跟母亲的事有关吗?还是出了其他事情?
不过,这并不妨碍偞逻夜高兴的心情。而且,不急地对付南联盟刚好给了自己和小狮郎重新认识的机会,不是吗?想着就快和小狮郎见面了,偞逻夜心情激动。又想到小狮郎忘了自己,想到小狮郎身边的那个齐旭欢,又是黯淡,又是无奈。
“哼,小狮郎只能是我的。”于是,最后是意气奋发地把光又召回了京都。
话分两头,日番谷自那一夜后,恢复了灵力,虽然奇怪却也开心。只是,那一夜的事情,却常常萦绕心头,那一幕幕的鲜红的画面,那金色的眼睛却是深深刺痛了日番谷的心,忘也忘不掉,却又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看见这些东西。
齐旭欢看见了王后,心情很沉重。自是拉了日番谷急急赶路回南联盟。可那样的事情,那日茶楼的相见却是不敢和日番谷说,也不想说。然而最近却夜夜梦见那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时常惊醒。
于是,各怀心事的两人匆匆赶路,终于是回到了南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