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惜微辰》卡布奇诺不要面包

1、风云色变

　　陆非白匆匆赶回湖边别墅，现在老宅一片大乱，程申手下的犯罪集团已经和警方在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了，这次的围剿几乎出动了附近几个城大半警力，他们只怕是凶多吉少。况且教父已死，想要拿下这里剩下的那些乌合之众也不是那么棘手。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他从来都不管SK的事。
　　推开大门，就听到了一阵轻快的钢琴声，是牧夕。他勾了勾嘴角，这肮脏的地方，总有一片净土给他。他快步走到那个在椅子上静静的弹着钢琴的女孩身边，手臂环抱住她，在她海藻般的长发上轻轻地落下一吻，仿佛朝圣一般虔诚。
　　“非白哥哥。”她闷闷的抬眼看了看这个坏笑着的人，用手打开了他架在她肩上的胳膊，她不喜欢有人打断她弹琴。陆非白不以为意，在她的椅子边坐了下来。“牧夕，教父开枪自杀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嗯。”断了的旋律又接上了。程牧夕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她从有记忆开始，就离死亡很近。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感去回应程申的死。她似乎有点开心，可是又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害怕。他死了，说不定她就离自由更近了一点。可是如果一只鸟儿被关在笼子里很久很久了，当有一天笼门为它敞开时，它还能飞出去吗？
　　“他输给谁了？”牧夕问了一个她其实并不关心的问题。
　　“顾如风，说是什么刑侦界的泰斗来着。”“嗯。”陆非白无奈的笑了笑，又揉了揉她的头。“开心吗？”
　　“非白哥，”她停了下来，转向陆非白，“你会离开我吗？”
　　陆非白朝她眨了眨眼，“怎么了想长大了嫁给我？我同意哦宝贝，反正他死了，没人拦着我们。”
　　牧夕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陆非白，这人真是越长越妖孽了，她从没见过第二个人留着淡金色卷发还这么漂亮的。陆非白的妈妈是俄罗斯人，他完全遗传了米莎阿姨的头发，头发卷卷的小漂亮，但长相其实更偏亚洲人一点。他的爸爸陆振华当年是程申的左膀右臂，在十年前的京城连环杀人案中被捕，被判死刑。
　　牧夕和他都只是见过米莎的照片，听管家说，就是一个普通人，当年陆振华在俄罗斯做雇佣兵时随便找了个女人，生下了陆非白之后就杀掉了。真真假假的他们也没有去深究，因为并没有什么非知道不可的理由。不该问的别问，是这里的本分。
　　“警方不久之后肯定会找到我们的。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她紧紧的抿着自己的唇角。
　　“放心，我很干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乖。”牧夕很少向自己示弱的。其实从陆振华死了以后，程申表面上只是念着帮兄弟照顾孩子的义务把陆非白养在家里，几乎没有管过他，和牧夕从那件事以后一直被关在这里不一样，他大部分时间是自由的。有时候他也会困惑程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纵使他从小就八面玲珑，可依然看不懂程申。他这样一个精神变态者，也会有什么兄弟之情？也会有帮兄弟养孩子的戏码？他这么冷血的一个人，字典里也会有“放过”或者“原谅”吗？
　　牧夕点了点头。陆非白从她四岁开始就一直在她左右，是她孤独世界里唯一的陪伴。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情感，这种互相依靠似乎成了她人格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了，好像世界就变了。她的确冷漠，孤僻，因为她从来不轻易地让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接近自己心里的那个安全距离。虽然她也从不与陆非白说很多，可是他们彼此都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有多重要。
　　大约半个小时后，门外警笛声大作。“都别动！”几名刑警闯了进来。而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个长发女孩坐在那里安静的弹着钢琴，身边坐着一个淡金色卷发戴着金框眼睛面色白皙的少年温柔的看着她。在这里没有犯罪，没有杀戮，也没有嫌疑。
　　“陈冰领一小队上去搜，二三小队跟我搜这层。”为首的人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