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她的十三条热搜》唐玄晚

27、只要能靠近你，什么都值得。

　　祁念指尖一凉，那枚带着俞瑾萱体温的戒圈已经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尺寸恰好。她怔怔地看着指环上流转的暗光，内壁刻着的“QN”字母似乎正紧紧贴合着她的皮肤，烙下无形的印记。

　　“等等，瑾萱！”眼见俞瑾萱转身要走，祁念下意识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奖杯在她另一只手里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一瞬。

　　俞瑾萱停步，侧头看她，晚风吹拂她颊边的碎发，眼神在露台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莫测。“怎么，影后还有指教？”

　　“不是借位…”祁念深吸一口气，海风的咸涩涌入胸腔，鼓动着心跳，“我从来没想过用借位。那个热搜，不是我安排的。”她举起戴着戒指的手，金属在远处派对的霓虹闪烁下折射出微光，“我想要的是这个，光明正大的。”

　　俞瑾萱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让祁念感到无所遁形，却又奇异地安定下来。

　　“是，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用了些小心思。”祁念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艰难掏出，“包括那次在茶室，故意让萧忆蕊听到…我知道她会来找你，会刺激你。我很卑劣，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巧合和人心，因为我…我不知道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引起你的注意。你离我太远了，俞瑾萱。”

　　她自嘲地笑了笑，指尖摩挲着戒圈。“可是瑾萱，算计是假的，热搜是手段，但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想让你只看着我…这些都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俞瑾萱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移到那枚戴在她手上的，属于自己的戒指上。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融在风里，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她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那个爆帖的拍摄角度，是萧氏对家媒体的机位。你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能精确算到那一刻。”

　　祁念愣住了。

　　俞瑾萱抬手，用指尖轻轻擦过祁念的眼角，抹去那一点不自觉渗出的湿意。“我生气，不是气你算计我。”她顿了顿，看着祁念的眼睛，“是气你把自己也算了进去，用那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值得吗？”

　　“值得。”祁念毫不犹豫地回答，抓住她欲要收回的手，紧紧握住，“只要能靠近你，什么都值得。”

　　俞瑾萱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不带任何表演或试探意味的，真正的笑容。她反手扣住祁念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握，两枚同源的戒圈碰在一起，发出细微的轻响。

　　“傻子。”她低声说，带着无限的纵容，“奖杯你拿着，戒指你先戴着。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

　　祁念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冲破胸腔。“…民政局？”

　　“不然呢？”俞瑾萱挑眉，“难道祁大影后只想谈恋爱，不想负责？我俞瑾萱的戒指，是那么好戴的？”

　　“当然不是！我…”祁念激动得差点把奖杯掉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抱稳，脸上瞬间绽放的光彩比派对的灯光还要耀眼，“我去！我一定准时到！”

　　看着她这副样子，俞瑾萱眼底的笑意更深。她拉着祁念，重新走向那片喧嚣与光亮。在踏入明亮处的最后一刻，她侧首在祁念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记住你说的话。一辈子。”

　　两人携手回到派对中心，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之前的窃窃私语和猜测，在她们紧握的双手，以及祁念无名指上那枚明显属于俞瑾萱风格的戒指面前，不攻自破。闪光灯立刻聚焦在她们身上，尤其是那交握的手部特写。

　　萧忆蕊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幻莫测，最终冷哼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彻底离开了会场。

　　俞瑾萱从容地应对着上来恭贺的宾客，仿佛刚才在露台的一切从未发生。祁念站在她身边，脸上的笑容不再有丝毫勉强，那是从心底溢出来的，带着踏实幸福的明亮。她偶尔侧头看向俞瑾萱，眼神里的专注和爱意，藏都藏不住。

　　派对在不久后落幕。回到下榻的酒店套房，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祁念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瑾萱，我们真的…”

　　俞瑾萱将奖杯放在茶几上，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用一个深吻堵住了她剩余的话语。这个吻带着海风的微咸，香槟的余味，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深切渴望。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有些紊乱。俞瑾萱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真的。祁念，从你第一次笨拙地试图引起我注意开始，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

　　她牵着祁念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寂静的海岸线和漫天繁星。

　　“北斗七星，”俞瑾萱指着窗外那清晰可见的星勺，又摸了摸祁念颈间的胸针和手链，“锁住你了。”

　　祁念靠在她怀里，看着窗外星空，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心里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嗯。”她轻声应着，回抱住身后的人，“心甘情愿。”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室内。还不到七点，祁念就醒了，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

　　她悄悄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却不是为今天这种场合定制的白色衬衫，站在镜前比划，眉头微蹙。

　　俞瑾萱被她的动静弄醒，慵懒地支起身子，丝被滑落，露出优美的肩线。她看着祁念有些焦躁的背影，唇角弯起。

　　“在找什么？”

　　祁念回头，有些懊恼：“在想穿什么去…民政局。好像没有特别合适的。”她原本的计划里，求婚和结婚之间，应该还有一段漫长的缓冲期。

　　俞瑾萱掀被下床，赤脚走到她身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最底层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祁念。

　　“穿上这个。”

　　祁念疑惑地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设计简约却剪裁精良的女士白色西装，以及一条同色系的丝质长裙。无论是款式还是尺寸，都明显是为她准备的。

　　“这是…？”

　　“半个月前订的。”俞瑾萱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本来想找个机会，带你去冰岛看极光的时候用。现在看来，提前了。”

　　祁念抱着那套衣服，眼眶瞬间就红了。原来不止她一人在笨拙又执着地计划着未来，俞瑾萱也在用她的方式，默许并期待着。

　　上午八点五十分，民政局门口已经有不少等待的情侣。当俞瑾萱和祁念从低调却难掩奢华的座驾上下来时，还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尽管她们穿着相对日常，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出众的气质和隐约的熟悉感，还是让一些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两人迅速进入大厅，按流程取号、排队、填表、拍照。在拍照环节，摄影师看着镜头里即使戴着墨镜也难掩风华的两人，礼貌地提醒：“二位，拍照需要摘下墨镜。”

　　俞瑾萱和祁念对视一眼，同时摘下了墨镜。

　　摄影师显然认出了她们，手指僵了一下，眼中闪过极大的震惊，但专业的素养让他立刻恢复了镇定，只是按下快门的动作更加郑重了几分。

　　红底照片上，两人头微微靠向彼此，祁念笑得眉眼弯弯，毫不掩饰的幸福几乎要溢出镜头；俞瑾萱的唇角也扬起着清晰的弧度，眼神温柔而坚定。

　　当那两本红色的结婚证真正拿到手里时，祁念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发烫。她翻开，看着并排的名字和照片，还有一种置身梦境的恍惚感。

　　“俞瑾萱…”她喃喃道。

　　“嗯。”俞瑾萱应着，将自己的那本收好，然后向她伸出手，“走了，俞太太。”

　　“俞太太”三个字像一道电流击中了祁念。她猛地回过神，紧紧握住俞瑾萱的手，笑容灿烂得如同正午的阳光。

　　“好，回家…俞老师。”

　　她们牵着手走出民政局，外面的阳光正好，毫无保留地洒在她们身上，也洒在那两本崭新的结婚证上。不远处，有蹲守的记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镜头对准了她们紧握的、戴着同款戒圈的手。

　　但这一次，祁念没有再躲避镜头，她甚至侧过头，对着俞瑾萱露出了一个更加明媚的笑容，任由阳光和可能存在的镜头，记录下这毫无保留的一刻。

　　算计来的开端又如何？她们拥有的是彼此认证的，受法律保护的，光明而漫长的未来。

　　属于“俞瑾萱和祁念”的故事，刚刚翻开了最重要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