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她的十三条热搜》唐玄晚

26、全世界都是我们的证人。

　　戒指套上无名指的瞬间，海浪声骤然汹涌。祁念低头看着指根那圈银光，突然拽住俞瑾萱即将抽离的手腕。

　　“等等。”

　　她从礼服暗袋取出天鹅绒戒指盒，掀开时绒布内侧粘着张泛黄的拍立得——十九岁的祁念躲在电影节后台帷幕后，偷拍俞瑾萱候场时低垂的侧脸。

　　“不是借位。”祁念将盒中另一枚戒指推至俞瑾萱指尖，戒圈内壁除了字母缩写，还刻着首映礼日期。“从你给我戴手链那天就开始定制的。”

　　俞瑾萱凝视着照片里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神情，忽然将拍立得抽出来翻到背面。当年祁念用荧光笔写下的字迹已在时光里褪色，却仍能辨认出那句：【要站在她身旁，堂堂正正。】

　　远处烟花突然炸响，星河坠落在她们肩头。俞瑾萱就着漫天绚烂将戒指套进无名指，尺寸分毫不差。

　　“早知道…”她借着烟花爆裂声贴近祁念耳畔，“当年在茶室就该把你按在门上。”

　　祁念笑着仰头承接落下的星火，指间新戒与颈间胸针交相辉映。“现在也不晚。”

　　她们在露台焰火的阴影里接吻，直到祁念的手机疯狂震动。纪雨微发来满屏感叹号，最后一条写着：【你们要不要看看热搜？！】

　　实时热搜榜首已经换成：#北斗七星婚戒#，后面跟着沸腾的“爆”字。点进去第一条是珠宝品牌官方账号刚发布的认领微博：【北斗七星系列对戒，承蒙厚爱。】配图是两只交叠的手部特写，无名指上的戒圈正与热搜图片完全吻合。

　　祁念突然关掉手机塞进俞瑾萱手包：“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俞瑾萱拎起奖杯握住她的手，绛紫裙摆扫过满地星辉：“私奔路线我熟。”

　　防火通道的感应灯随着奔跑次第亮起，像为逃亡者铺就的银河。在安全门重重合拢的巨响里，祁念忽然将俞瑾萱抵在墙边，举着手机拍下两人交握的戒指。

　　“最后一次算计。”她笑着按下发送键，“给第十四条热搜留个圆满结局。”

　　隔着手掌传来的震动中，俞瑾萱咬住她得意上扬的唇角：

　　“恭喜祁老师…”
　　“…终于堂堂正正。”
　　防火通道的感应灯渐次熄灭，将交缠的喘息隐入黑暗。祁念的脊背抵着冰冷金属门，手机从掌心滑落，在台阶上磕碰出零星回响。

　　“圆满结局？”俞瑾萱的齿尖磨过她下唇，奖杯底座硌在两人之间，“才刚开始。”

　　安全门突然被敲响，纪雨微压着怒火的声音透进来：“两位祖宗！品牌方电话打我这儿了！”

　　祁念慌忙去捡手机，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机身，便被俞瑾萱扣住手腕拽回。奖杯哐当滚落台阶，在寂静中惊起尘埃。

　　“告诉品牌方，”俞瑾萱朝着门板提高声音，目光却锁着祁念泛红的眼角，“北斗七星缺的那颗辅星…”她突然含着祁念的耳垂轻笑，“在我这儿。”

　　门外霎时安静。祁念趁机摸回手机，屏幕竟还停留在微博发送界面——那张戒指交叠的照片下已涌出上万条祝福。她突然翻转镜头，对准俞瑾萱浸着夜色的眼睛。

　　“第十四条热搜…”快门声与呢喃同时响起，“叫‘俞瑾萱说辅星在她那儿’怎么样？”

　　感应灯骤亮，晃过俞瑾萱骤然眯起的瞳孔。她夺过手机锁屏，金属机身贴着祁念锁骨下滑，最终停在狂跳的心口。

　　“不如叫…”俞瑾萱的膝盖抵进她裙摆间，“‘祁念弄丢了第十四条热搜’。”

　　纪雨微的脚步声远去时，祁念仰头吞咽着支离破碎的喘息。奖杯在台阶尽头反射着安全出口的绿光，像坠落在银河之外的星骸。

　　“姐姐…”她攥住俞瑾萱散落的发丝，“我们是不是忘了…”

　　未尽的话语被碾碎在齿间。俞瑾萱抚过她无名指上的戒圈，在烟花再度炸响的轰鸣中低语：

　　“忘了告诉你…”
　　“你十九岁偷拍我那天…”
　　“我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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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应灯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震亮，祁念猛地将俞瑾萱压向防火门，金属门发出沉闷回响”

　　祁念：你回头了？！那时候你明明在跟导演说话！

　　俞瑾萱：仰头露出被项链轻硌的颈线我在看玻璃反光…某个举着拍立得手抖的小混蛋。

　　祁念突然蹲下身摸索台阶，捡起滚落的奖杯塞进俞瑾萱怀里

　　祁念：这个还你！又掏出手机疯狂敲击我要把第十四条热搜改成#俞瑾萱十年前就暗恋我#

　　俞瑾萱：用奖杯底座轻压住她手机证据呢？

　　祁念怔住时，她忽然从礼服暗袋抽出发黄的电影节工作证，背面贴着相同的拍立得——只是角度微妙偏移，能看见帷幕缝隙里祁念毛茸茸的发顶

　　俞瑾萱：将工作证塞进她掌心偷拍犯先生…贴近耳语现在人赃并获。

　　“感应灯第无数次熄灭，奖杯滚进黑暗里发出星轨般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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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奖杯在台阶转角撞出清脆回响，祁念借着黑暗将工作证按在心口，指尖触到薄膜下的异样。就着安全出口幽绿的光，她抽出一张泛黄的登机牌——巴塞罗那，日期正是《回声》开拍前一周。

　　俞瑾萱抓过登机牌揉成团，声音浸着夜露：订错行程。

　　祁念扑过去抢那个纸团，指节擦过冰凉的金属栏杆。你明明在看我粉丝论坛！那年愚人节我发过想去圣家堂！

　　撕扯间纸团滚落展开，票根背面露出钢笔画的小教堂，尖顶旁标注着“QN??YY”的墨迹。感应灯骤亮，照见俞瑾萱通红的耳尖。

　　她用高跟鞋碾住纸团，声音比鞋跟更锋利：练习素描。

　　祁念突然安静下来。她指尖轻触俞瑾萱锁骨下方，那里有颗被粉底遮盖的浅痣。姐姐，你记不记得…这里本来有颗痣。

　　俞瑾萱的呼吸滞在半空。祁念的吻落在那片皮肤上，比拍雨戏时的人工血浆更烫。我偷看你第一部电影时…对着这里亲过屏幕。

　　防火门突然被撞开，举着香槟的剧组众人僵在门口。祁念迅速用裙摆盖住登机牌，俞瑾萱则把奖杯塞给导演，声音恢复一贯的从容：在找最佳编剧奖。

　　人群哄笑着退去。祁念从裙下抽出皱巴巴的登机牌，发现背面多了一行未干的墨迹——不是练习。字迹被蹭花些许，像振翅的蝶。

　　她追到停车场时，俞瑾萱正在发动跑车。副驾驶座上扔着撕开的快递文件，露出北斗七星系列的设计草图，日期标注在茶室相遇前三个月。

　　祁念扶着车门笑出眼泪：原来你比我算得更早。

　　车载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刚获得最佳女主角的俞瑾萱通过工作室发布公告，承认已与同组演员祁念登记结婚。

　　俞瑾萱关掉广播，将戒指盒抛进祁念怀里。现在，她把跑车顶棚缓缓降下，星光倾泻在交握的手上，全世界都是我们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