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凰》溯久

5、宴会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是九皇子，十四岁的人儿却已经身材高大，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眼眸深邃，棱角分明，虽然还未及冠却早已是无数京城闺阁女子的暗恋对象。
　　“起来吧。”皇帝道，“你不是说在军营回不来吗？”
　　龙煜凛起身时才抬起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和凤曦婳对在了一起，两人看见对方都莫名一惊，随后不自然地别开了头。
　　“朕问你话呢。”皇帝见他半天不回答，催促道。
　　龙煜凛这才回过神来，“军营无事，儿臣也许久未归家，借此机会回来。”
　　“罢了，你有这份心，坐吧。”
　　“谢父皇。”
　　龙煜凛便走到皇子席间坐下。
　　歌舞继续。
　　凤曦婳低着头，心想:这就是九皇子吗？这么这么熟悉，是因为周岁宴时的印象吗？还是我的错觉……
　　而另一边的龙煜凛也在心里犯嘀咕:这是谁啊，好奇怪的感觉。
　　“喂，九弟，发什么呆呢？”一旁的六皇子龙泽用手肘撞了撞他，凑过去说:“方才父皇没注意，我可是瞧见了。你一直盯着灵府的人看。那蓝色衣裙的就是嫡小姐，你还记得吗，你四岁的时候在人家生辰上……”
　　龙煜凛一把推开他的脸，“六哥莫要乱说，仔细脑袋。”
　　“九弟不愧是习武之人，劲这么大。也不心疼一下你六哥细皮嫩肉的。”
　　龙煜凛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欠揍。”
　　兄弟二人都笑起来，对面的闺秀都看得春心荡漾。
　　“灵女，朕记得你极擅抚琴，朕前两日翻出一把古琴，传说是上古凤凰为小女儿打造的琴。其他人来用怕是贬了它，想来还是灵族人最为合适，你来试试？”
　　凰仪娴抿嘴一笑，“皇上言重了，只是臣已不是少女，手指僵硬了许多，怕是弹不出来了。”
　　“那便请嫡小姐来奏吧，灵女擅琴，想必有母亲的教导嫡小姐也不会差。”皇后笑着看向凤曦婳。
　　凤曦婳站起身，福了福身，“谢娘娘抬爱，臣女技拙，恐污了尊耳。”
　　“怎么会呢，你一个孩子，即便弹的不好也没人怪你。”皇后步步紧逼。
　　凤曦婳看向母亲，凰仪娴冲她点点头。
　　“那便献丑了。”
　　凤曦婳莲步轻移到大殿中央，丫鬟将琴摆上。她抬起手，在指尖碰到琴弦的那一刻，她仿佛触电一般。阳光正好照在凤曦婳脸上，除了凰仪娴谁也没注意到凤曦婳眉心一道金色的凤凰印记闪过。
　　这琴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凤曦婳心想。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旁边的龙煜凛也不禁皱起来眉头，琴音一下下仿佛叩在了他的心上，怎么一碰上关于这个女孩的事儿便怎么奇怪呢？
　　宴会大厅的结构是开放式的，两边种的植物竟然开始迅速生长，开花。远方传来的鸟叫声越来越近，最后无数鸟儿盘旋在大殿上空。
　　座下众人都惊呆了，而凤曦婳此时仿佛与琴融为一体，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变化。
　　“这，这是百鸟朝凤啊。”台下有人喊道，大家都附和着，惊叹这千年难遇的奇景。
　　一曲终了，百鸟散尽。凤曦婳这才意识到身边发生了什么，她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行礼，台下众人热烈喝彩。
　　“你是在弹琴时用了灵力吗？”皇帝问道。
　　“臣女如何操纵得这些，想是琴感知到小女的灵族血脉，又知今日是灵女生辰，特以此庆贺。”
　　“好，好，好。”皇帝鼓起掌来，台下的人也纷纷应和，凤曦婳在一片掌声中落座。
　　皇帝又道:“宫中之人琴技与你相比实在拙劣，何况这琴本就是凤凰族的，你又是灵族后人，那便将琴赐给你吧，也算物归原主了。”
　　“谢皇上隆恩。”凤曦婳谢恩。
　　凤仪君一家恨得牙痒痒，“母亲，这下风头都让她出了，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参加宴会呢！”凤熙婉咬牙切齿地在凤仪君耳边说。
　　“别急。”凤仪君拉住女儿的手，“等会儿送礼时皇上一定会看我们灵府的人送的，你等着吧。母亲为你们准备了这么久，不会白费的。”
　　果真，不一会儿皇帝便开口，“时辰不早了，各位赠礼便离开吧。先从灵府开始吧。”
　　凤曦婳正准备起身，凤仪君先拉着三个女儿走到了大殿中央。
　　“臣凤仪君携长女凤熙兰，次女凤熙婉，幼女凤熙荣给皇上皇后灵女请安。我知道妹妹喜欢花草，我们母女三人找寻许久找到了消失多年的勾魂花。”
　　说完招了招手，小厮抬上一盆花。花朵娇艳欲滴，摄人心魄。
　　“果真如其名般勾魂。”皇上赞誉道，“真是费心了，这样的奇物也能找到。”
　　“皇上若是想要，臣可以从这一株里分离出新的给皇上送去。”凤仪君道，“臣的三个女儿尤其擅长植物催生，有她们一定能将养护好这株花。”
　　“好，你有心了。”皇帝道。
　　凤仪君母女四人得意地回到座位上。
　　凤曦婳上前，行了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放在地上，“臣女献上的是《上古山河图》刺绣，臣女为了方便携带把它缩小。”
　　说罢，指尖点点金光飞出，包围了整幅刺绣，只见刺绣越来越大，直到有一人高。众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仔细。
　　“那山上的云雾和瀑布是会动的！”有人惊叫起来。
　　“花草树木也像被风吹一样摇摆！”又有人道。
　　皇帝对此也颇有兴趣，问道:“真是神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皇上谬赞。母亲教过臣女用灵力造军事地形图，臣女不过是刺绣后稍微添了一些灵力让刺绣动了起来。”凤曦婳道。
　　“是个聪慧的姑娘。”皇后夸道，“只是造军事图的法子用来娱乐，是否有些不妥？”
　　凰仪娴看向皇后，想要为女儿说几句，凤曦婳已经跪下，“臣女绝无亵渎军事的意思。只是如今太平盛世，鲜少需要灵力来造地形图。若是狼烟四起，臣女万万不敢拿这开玩笑。多亏皇上治理有方，才让臣女有机会献拙博众一笑。”
　　“说得好！”皇帝笑道。
　　众人皆起身，“皇上治理有方，保我龙灵盛世。”
　　皇后脸都黑了，她这一说倒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只好与众人一起行礼。
　　凤仪君母女也是恨得牙痒痒，“你们别急，今天先让她凤曦婳得意得意，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凤仪君对女儿说。
　　凤仪霏在凤熙雪的搀扶下上前请安。
　　“臣的礼物与前面的相比就见拙了，臣献上画作《牡丹倾城》，愿姐姐如牡丹一般雍容华贵。”
　　“多谢，心意最重要。”凰仪娴笑道。
　　“朕记得你是四姐妹中最小的，娘胎里带了病，不知可有好一些？”
　　“谢皇上关心，这些年家里人对臣多有照顾，身子好多了。”
　　“宴会差不多了，诸位将礼物交与灵府家奴，之后可在皇宫转一转。”皇帝道，“朕就先行离开了。”
　　“恭送皇上。”众人行礼。
　　凰仪娴拉住女儿的手，“今日之事你应对的很好，母亲为你骄傲。”
　　“多谢母亲。”
　　“母亲有些事不方便在这里讲，我们回府再说。”凰仪娴道，“今日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你去逛一逛吧，记着别跑远了就行。”
　　“是。”
　　龙煜凛一出宴会便马不停蹄地向合欢宫走去，刚到门口，却发现自己的父皇已经站在了门口。皇帝一见自己儿子来了，挥挥手示意下人退下。
　　“父皇万岁。”
　　“就我们父子俩，不必拘礼。朕就知道你小子是想趁这个机会回来看看你母妃。不过也好，你六哥自立了门户，你八哥最近忙着修订书目，住在了翰林院。你母妃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定是日日盼着你回来的。你是个好孩子，从来不让别人操心……”
　　龙煜凛对自己父皇的伎俩了如指掌，打断了他的套近乎，“父皇不必多说，不知父皇这次想让儿臣带什么进去？”龙煜凛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
　　“你别这样说，好像父皇利用你一样。呃……其实不多不多，父皇今日叫人做了荷花酥，你母妃爱吃，你给她送进去。”
　　说罢，示意下人拎来一个食盒，递给龙煜凛。
　　“儿臣遵命。”于是便拿着食盒进了合欢宫，只留下老皇帝一个人在门口痴痴的望着。
　　李盛德看见这一幕不禁笑出声来，敢把皇帝拒之门外的只有昭常在了吧。
　　“笑什么笑。”皇帝一巴掌拍在李盛德头上，“回宫。”
　　“是。”
　　龙煜凛进了合欢宫，昭常在正慵懒地倚在贵妃椅上，一看见儿子来了，立马有了精神。
　　“凛儿啊，你可算回来了。”昭常在拉过儿子坐下，“你一走就是两个月，你舅舅没累着你吧？”
　　“我一切都好，舅舅也对我很好。儿子去军营是历练的，舅舅严苛一些有什么问题，母妃可倒好，大老远地给舅舅寄威胁信，儿子在军营哪有不吃苦的道理。”
　　“母妃是心疼你，你四岁那年的事实在是吓着母妃了，母妃只怕你又受了伤……罢了，往事就别提了。”昭常在看了一眼儿子手中的食盒，接过来一边开一边说，“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一看到里面是荷花酥，高兴地说，“还是凛儿最懂我。”说着便拿出一块咬了下去。
　　“其实这是父皇给我的。”龙煜凛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噗——”昭常在一下子喷了出来，把手里的荷花酥丢回食盒，“我才不吃他送的。”
　　龙煜凛叹了口气，示意吉祥端了下去……
　　另一边，凤仪君母女走在路上突然被一个太监拦住，只见那人道，“奴才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全，娘娘请四位孔雀宫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