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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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酒坛上捆绑着的红布掀开，空气中顿时盈满清冽的酒香。雨化田从腰间摸出一瓷瓶，抽开瓶塞，她并没有马上将瓶中的毒粉倒入酒中，而是凝视着手上的瓷瓶许久，一时游离不定。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杀人，随行而来的十几个弟兄与她无冤无仇，她没有理由夺取他们的性命，但这是义父给她的任务，她不能不遵从，所以只能对不起这些兄弟了，欠他们的命只能来世再偿还。想到此处，雨化田终于狠下心，将瓶中的毒粉尽数倒入酒坛中，将红布重新盖上坛口绑上，摇了摇坛身确保毒粉充分融入酒水当中。
端起酒坛，再三确认酒坛看不出丝毫不妥后，雨化田这才带着酒回到酒席间。
“弟兄们先吃着，我先去趟茅厕便回”将酒坛放置在桌上，雨化田如是说道，这是她脱身的借口。
“头儿快去快回，晚了这坛美酒可就见底啦”队中年纪比较轻的侍人带着开玩笑的口吻笑嘻嘻地对他们领队道。
“无事，见底便重新再取一坛便可”雨化田淡淡一笑，带着一腔的愧疚转身离开了。她担心再不离开就会冲动地阻止他们喝下这坛毒酒。这一路走来，他们一起经历风餐露宿，一起抵挡漠北地沙暴，她的心也是肉做的，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来到屋外，雨化田运转内力，飞身上了房顶。蹲下身揭开一张瓦片观察着屋内酒席间的动静。
“弟兄们，大家干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底下的侍人们高举着装着毒酒的碗，与同伴碰过杯后尽数将酒水饮入腹中。
时间在推杯换盏间慢慢划过，大概过了三刻，喝过毒酒的侍人双眼突然充血，一瞬间红得可怖，眼底盈满嗜血的凶光，他们纷纷扑向对方撕扯扭打起来，一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模样。一时间，席间一片混乱，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有个陷入癫狂的侍人摸到放置在角落的佩刀，眼底的血色更红了，他兴奋地拔刀朝同样癫狂地同伴砍去，在他的带头下，剩余能够动弹的侍人也纷纷拿起放置在角落的刀砍向其他人，一时间血光四溅，残肢横飞，宛若修罗场炼狱。
雨化田被眼前血腥的一幕震吓住了，她没想到这毒性那么霸道，竟然可以使人顷刻间丧失理智沦为怪物，那瓶毒粉到底是什么？想到义父最后那句话，灭门万马堂不必她亲自出手，现在她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思及此处，雨化田只觉浑身泛起阵阵寒意。
这边不小的动静惊醒了沉睡中的万马堂上下，在马老爷的带领下，每个仆人手上提着照明的灯笼赶来查看是什么情况。当他们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后都被吓愣住了，一时间不知做何反应。
雨化田在马老爷一群靠近前便翻身躲到屋顶的背光处，小心探着身子注意着下方的动静。
还没等马老爷一行人有所反应，那群疯了般的侍人见有人来，更加兴奋了，犹如见到猎物般的凶兽，双眼红得分外诡异，舔着白森森的獠牙朝马老爷他们扑去。
惨叫声、呻/吟声、奔逃声、利器刺入□□声、鲜血喷溅声此起彼伏。雨化田没敢再看下去，她背过身去，死死地捂住耳朵，将自己埋在膝盖中，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与那可怖的场面隔绝开来。渐渐地，所有的声音消失匿迹，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是空气中充斥着的浓浓血腥味还有满地的尸体与血红表明着这个地方曾发生过恐怖的事情。
放下捂住双耳地手，雨化田僵直地站起身，狠狠地闭上双眼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没敢去看房下的一片狼藉，提气转身朝另一个方向飞去，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快！天佑，快躲进去”马夫人在听到外面厮杀声时便深感不妙，一个时辰前老爷带人去查看情况，到现在还没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惶惶不安的她赶紧穿戴好来到儿子马天佑房前，敲开房门后猛地关上房门，推着不明就里睡眼惺忪的儿子让他马上躲入衣橱内。马夫人有预感，今夜她们万马堂怕是要蒙遭大难。
“娘，发生什么事了？娘！”马天佑猛然被母亲塞进衣橱内，恍惚的睡意也被冲得一干二净，十分奇怪母亲的举动，他想扒开橱门出去问清楚却发现门已经被母亲从外面锁上了，不由得急切地拍打着橱门。
“天佑，娘来不及跟你解释。听娘的话一定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知道了吗？”马夫人哆嗦着用背部紧紧地抵住背后的衣橱门，生怕儿子不听话从内破门而出。
“砰——”一声巨大的破门声吓住了屋内的一对母子，马天佑不再拍门，他透过衣橱的缝隙愣愣地盯着门口。有个癫狂的人提着沾满鲜血的刀，踉跄着步子朝他跟母亲的方向走来，刀上的血顺着弧度滑落，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在地上留下一串串血花。
“噗——”马天佑惊恐地看着戳进衣橱堪堪停在胸前一寸的血红刀刃，颤抖着身子往后挪了挪，紧接着刀刃被抽出，有几滴温热的血落在他的手上。
外面有重物落地声，马天佑战栗地朝外看去，他母亲躺在一片血泊中已然死去，再向凶手看去时，一股阴冷地寒意从心底窜出，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是一片猩红，嗜血、毫无感情可言，仿佛一只饿疯的野兽，下一秒直接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马天佑惊骇于眼前的一幕，他打着颤将橱内的衣服裹在身上，死死地闭着眼睛祈祷着凶手没有发现他。
也是挺幸运的，凶手杀了马夫人后也没多留，怪叫一声朝外冲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与此同时万马堂外——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这沉寂的夜晚分外响亮。随经商胡人回来的万马堂小厮胡中玉勒了勒手中的缰绳，让马停在万马堂门口。利落地翻身下马，正要上去敲门时，发现门竟然是虚掩着，心下顿觉奇怪，张伯今天怎么回事？门都没锁好，万一有贼人怎么办？
不过片刻，胡中玉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进了门将门带上后便朝里走去。
“少爷，少爷我回来啦”来到自家少爷院子，胡中玉迫不及待地朝里快步走去，他跟少爷自小一起长大，虽然他只是少爷家的小厮，可少爷并没有将他当下人看待，反而待他亲如兄弟，少爷有什么，他就会有什么，就连这一身的武功还是少爷求师傅教授与他。这次回来的路上，他带了几件中原的稀罕玩意儿给少爷当礼物，一想到等会他家少爷见了这些礼物后的模样，胡中玉面带喜色兴奋极了。
可当他看到少爷房中一地的鲜血后，面色一变，急忙冲进屋内，惊慌失措着找少爷的身影。很快，地上浑身是血的马夫人撞进了他的眼中。
“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了？”胡中玉颤抖着手扶起已丧生多时的马夫人，曲起两指探了探鼻息后猛然缩回手，浑身一震。老夫人死了！！那少爷呢？少爷在哪里？
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藏在衣橱中的马天佑简直要喜极而泣，这是胡中玉的声音！小心地从缝隙中向外张望了一下，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心中的彷徨与害怕顿时消散不少。他拍打着橱门喊道“胡中玉！胡中玉！我在这！快救我出去！”
“少爷？少爷你怎么被锁在衣橱里了？少爷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胡中玉连滚带爬地靠近声源地，发现少爷竟然被锁在衣橱中。他使劲地拽了拽门上的铜锁，企图将锁拽开，但没能成功，他起身试着用脚去踹，铜锁依然纹丝不动。看来必须得用刀刃劈开才行，环顾四周，他记得少爷有一柄剑，最后视线锁定在挂在墙面上的宝剑。
“铿——”经过注入内力的利剑一劈，铜锁应声而落。马天佑踉跄地从衣橱内爬出来，跌跌撞撞地扑倒在母亲的尸体上，失声痛哭起来“娘！娘你醒醒！”
“少爷......”胡中玉拍了拍马天佑的肩膀，喉头哽咽一时找不到话语来安慰他。老夫人虽然从小待他不太好，但在衣食方面从未短缺过他，如若没有老夫人一家，孤苦无依的他恐怕早就饿死了，所以他早就将老夫人当成母亲一般了。
忽然，外面隐隐传来打斗声，而且离这越来越近。胡中玉心下一惊，赶紧扶住少爷的肩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少爷，此地不宜久留，那伙贼人恐怕去而复返，我们得赶紧离开！”
“可是我娘尸首可怎么办？”得知杀手将至，马天佑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他是从小学武，但根本就没有好好学过，只会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身上就连一点内力也没有修成过。若与杀手对战，无疑是羊羔对上狼，只有挨宰的份。
“现下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逃出去再说”胡中玉不等马天佑反应，直接一把拉起他朝屋外奔去。
然而还不待两人跨出门槛，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胡中玉一惊，连忙推开马天佑，与来人交战起来。
雨化田一路上避开发了疯的侍人来到内院，想搜一搜还有没有漏网之鱼，顺便将义父安排好的鹿角带回。不料还是没能躲过这些侍人的耳目，只好且战且退，好不容易甩开纠缠着自己的侍人，无意中发现竟然还有两个马家人企图逃跑，便一提内力朝那两人疾驰而去，凝聚三成内力拍向两人。
预想中的情景没有出现，再躲过一道凌厉的掌风后，雨化田脚下一蹬，向后滑离一道距离。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少年。武功不错，长得也不错，一双剑眉下是一对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秀异常，端得是俊美绝伦的翩翩公子。
胡中玉警惕地看着对面来历不明的敌人，小心地将自家少爷护在身后，在交手停止后，他也看清了对面人的容貌，那人身着一身黑衣，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寒冰，似乎天底下并没有什么事能够牵动他的心神，仅仅只是端端站着，便觉犹如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你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胡中玉紧紧盯着来人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攻击意图，以及也能及时反应。
然而雨化田并没有理会他的问话，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剑尖指向胡中玉方向，倾身而出直逼对方门面。
胡中玉剑眉一蹙，也拔出从少爷那拿的佩剑迎了上去。
“铿——哧——”剑光闪烁，两道身影重合又错开，接着一声巨响，一幢石灯应声炸开。雨化田见一击不成，脸色一沉，若不尽快解决这两个人，恐生变故。遂不再犹豫，这回是用出十成内力，出手也更加果断狠绝。
在雨化田的强攻下，渐渐的胡中玉对应得越来越吃力，最终没能躲过对方的一掌，狠狠地撞到墙面上最后落在地上，没忍住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
雨化田见对方落败了，冷漠地想上前直接杀了他。突然的后方传来一阵怪叫，接着一个人影朝她扑来，雨化田敏捷地向旁一躲，趁着空挡瞧清了来人。原来是发了疯的侍人听到这边动静，一个又一个朝这赶来了，不禁暗骂几句，这些人很难缠，她必须尽快离开！还不待她继续想，又一个侍人朝她扑来，无奈只能与他们边打边躲。
眼见胡中玉不敌，马天佑又急又怕，倘若胡中玉被杀，那下一个就是自己了！不！他不能死在这！他必须赶紧逃！趁那贼人注意着胡中玉那边，马天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出口挪，生怕那人发现立马过来杀了自己。就在他即将接近出口时，突然的一声惊了他一跳，看到来人时，差点没直接瘫软在地，是那个怪物！
在看到贼人与怪物缠斗在一起后，马天佑又看了看倒坐在地，捂着胸口同样看着眼前一幕的胡中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勉强克服心中的恐惧，连滚带爬地朝胡中玉跑过去。毕竟他出去了不一定安全，而胡中玉武功比他高，还能保护他不是？
与侍人缠斗在一处的雨化田猛然看到那两个马家人互相搀扶着往出口而去，心中一紧。不好！他们要逃！想要飞身上前一剑结果了他们，然后现在的情况有心而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眼前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