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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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荣的皇城内，街道的两旁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没有建筑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道路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热闹非凡。
在靠近皇宫入口大门旁的一层小房处，一个又一个地排着人。有些神色紧张，时不时地朝那小房内张望着，但无奈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有些则是木讷的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再看那小房入口旁却是放着一块木板，上书——净身房，原来这群人皆是因生活所迫被逼到此处即将净身入宫的太监。
雨化田一到皇城，便按照义父的路线来到这处。此时她正跟在队伍后面，暗暗观察着周边的情况，视线若有若无地搜寻着。义父告诉她，会有个宫里的太监前来接应她，让她在此处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前面剩下不到五个人的时候，忽然从净身房旁出现一个穿着西厂太监装束的人。只见他直直朝雨化田快步走来，眼神示意着她随他到隐蔽的地方谈话。
雨化田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因她是排在队伍的最后一个，也就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开。
“公子就是万公公派来的人吧”觉得所到之处够隐蔽后，那太监这才细着嗓子态度恭谨地问道，吊着眼角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少年，不知不觉竟看得愣了神。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外罩软烟罗轻纱，眉目如画,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便是他了吧。若他是个女子，会是怎样的绝世无双？
雨化田点了点头，过了片刻，见公公没有半点反应，便朝他看去，却是看到这家伙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瞧，心下一阵不舒服。尽管多么想教训一顿这个无礼的家伙，但为了能够顺利混进宫去，她必须压下这份厌恶，握起拳头重重地咳了声以示提醒。
被咳嗽声唤回神的公公登时觉得尴尬，他竟然盯着一个男子看了半天，还是一个不能得罪的大人，这让他感到背后一阵发寒。赶紧低下头，抱着拳给雨化田做了一辑惶恐不安道“请公子恕罪，小的并不是有意冒犯”
“无碍，快些安排我入宫吧”声音冷极了，还有着些许不耐烦。
“是是是，还请公子随小的来”听雨化田没有想怪罪的意思，公公的心里安定了许多，诚惶诚恐地赶忙应道。
皇宫大内——西厂较武场
位于较武场上首，西厂督主尤嘉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地端着茶杯把玩着，扬着嘴角俯视着底下的众位精英满意地笑了。过了片刻，似乎是把玩够了，将茶杯放回身旁的桌上，给身边的太监李卫使了个眼色，让他宣布下一轮考核。
得到上头指示，李卫毕恭毕敬地对尤嘉福了福身，向前走了几步，对下方内侍道“恭喜各位通过了文式，你们腰间的金牌是你们通过文式的象征，所以千万别弄丢喽！接下来就是武式了，内容是比试武功和骑射，不知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对于太监李卫的问话，站在较武场的众精英们中气十足地齐齐回应着。
“咚...咚咚...咚咚咚...咚”随着一阵又一阵有节奏的锣鼓声响起，武式正式开始！
“第一组准备，开始！”开始号令下达，由两个人组成的第一组背着弓箭向前直奔而去，飞身越过第一道障碍物，一脚踏上由单个圆木头简易编制的独木桥，期间两人不断交手，只为将对方打败或是影响其在下一道障碍上失手，一举夺魁。避开各种各样的障碍后，两人到了最后一道关卡，脚下速度没有放缓，迅速将肩上的弓箭取下，取出箭向几百里外吊在半空的西瓜射去。其中一人堪堪射中西瓜的边缘，另一个直中西瓜正中心。谁成谁败，显而易见。
“恩，好”看到这一幕，尤嘉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端起供桌上的茶水细细品着，心情颇佳，看来他们西厂又有一批人才了。
接下来的几组依次进行，有人通过，也有人淘汰。参与比试的内侍中，雨化田细细地观察者每一位正在比试的人，将他们所有通过考核的点以及应注意的点一一记在心中，取之所长，弃之所短。一遍又一遍地描募着自己在比赛场上如何应对障碍，如何将垂吊着的西瓜各个击破。
“下一组”终于，轮到她了。将弓箭和箭袋背在身上，雨化田没有做任何起跑的预备举动，而是静静站立着，等待着考官下达开始的命令。
一声令下，雨化田轻点脚尖，腾空跃起，犹如轻盈的小鸟一般，轻轻松松地越过第一道障碍，接着一个空中翻，竟是直接翻过高达两米的板墙。敏锐地察觉到后方有破空响，一个侧身翻躲过了对手的一击，接着凌空腾起翻过距离不足一丈的拒马。那对手见一击不成，也不放弃，立马加快速度追了上去，企图用各种方式干扰雨化田。
再次躲过了一击后，雨化田淡漠地瞥了对手一眼，对于他的频频骚扰隐隐不耐，心道:这是你自找的！气沉内府，将三成内力汇于掌心，朝对手方向拍去。
那对手正骚扰得起劲，以为雨化田不还手是在忌惮他，正洋洋得意间，迎面带来一股含着内力的风劲，劈头盖脸朝他袭来，躲闪不及，闷哼一声直接飞出场外，昏厥了过去。
负责伤员的西厂医官见有人负伤，赶紧带上人将伤员抬了下去。
解决掉这个碍事的家伙，雨化田运足内力，往最后一个障碍飞身而去。即将到达时，瞅准时机，将身上的弓箭取下，从背篓里抽出三支箭，搭在弓箭上瞄准距离百里处悬挂着的三处西瓜，咻——箭矢应声而出，西瓜竟都完全爆裂。
“好！”一直关注着比试的尤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自觉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抚掌大笑，神情尽是浓浓的满意。不由得感叹:他西厂终于后继有人了！
向前走了几步，尤嘉看着底下意气风发的内侍，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恭喜各位通过了我们西厂的重重考核，你们能够站在这个这片较武场说明了你们能力的不俗。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想要真正成为我们西厂的好手，但还需得通过最后一场考验”
“考验？刚刚难道不是最后一场考验吗？”内侍们听到竟然还有考验，不禁小声地议论起来。
尤嘉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雨化田，见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躁动，仅仅只是淡然地屹立着，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他一般。不禁纳罕，此子必成大器！
抬手示意侍人们噤声后，尤嘉这才不急不徐道”不用担心，此次任务对大家来说绝对算不上困难，你们只要前往漠北给杂家带回一对鹿角即可“说到这里顿了顿，环视了一圈众人的脸色，在看到意料之中的表情后，勾了勾唇继续道”当然，这鹿角可不是普通的鹿角，而是六耳麋鹿头上的那一对“
六耳麋鹿，顾名思义就是拥有六只耳朵的麋鹿，在漠北是极为罕见的鹿种，奔跑速度极快，对周围的警惕性很强，只要有点动静，它们便会立刻消失得无形无踪，世上能够抓住它们的人极少，可见此次的考验将会是多么艰难。
“给你们三日时间做准备，三日后前往漠北。好了，大家自行散去吧”尤嘉转身坐回太师椅上，端起桌上刚换来的碧螺春，掀开茶盖撇去漂在茶水上的浮沫，好心情地抿了一小口细细品着。嗯，茶水不错，这批的侍人也不错。
大明东厂——
“雨儿见过义父”雨化田离开西厂，躲过深宫中的重重巡逻，确认周边并无他人后，抬脚步入了东厂内。
“嗯，雨儿，这次侍人的选拨中，你表现得不错，西厂那边的探子回报说，尤嘉那个老家伙现在使对你特别满意，在之后绝对会重用你，以后你就在尤嘉身边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获取他的信任，到时候义父会寻个时机让你顶替掉他的位置，那么深宫中将会是我们父女俩的天下”万喻楼展开双臂，眼前仿佛浮现出大片江山，那是大明的每座城池、每寸土地，而他只需将双臂一拢，所有的一切都能尽数收入囊中。
“是！义父”雨化田心中波澜起伏，倘若计划成功，那她的大仇得报也不远了。
“驾——驾——”
黄沙漫漫，风沙四起，空气在烈日的暴晒下变得扭曲，沙土上偶尔游过出来觅食的四脚虫。隐隐的，地上的沙粒出现轻微震动，逐渐地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在扭曲的空气中由远及近奔驰而来一批大队人马，驭马的驾喝声打破了这漫漫漠北的宁静。飞驰过后留下一片浓浓的沙烟以及一排排马蹄印，这寸土地重归宁静。
“今日我等便宿在此处罢”驾马领头的少年驱马停在挂着万马堂牌匾的宅子前，回首对身后跟着的弟兄说道。因为在考验中，她以出色的能力一举夺魁，得到尤嘉的重视，被选为这次到漠北猎取鹿角的领队。想到义父的交代的任务，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这次需要猎取的鹿角已经被义父安排好放在万马堂中，除了取回鹿角外，她还有一个任务——杀了万马堂全员，不留活口，就连她身后的弟兄无一例外全部格杀。
“是”随行的人没有任何异议，这几天的风餐露宿已使他们疲惫不堪，现在已经入夜，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正常休息的地方，他们岂能错过？
雨化田翻身下马，走到万马堂大门前敲响了门，没过一会便有一个仆人前来应门。
“请问诸位找谁？“仆人见是一队身着干练，疑似江湖人士的人马，心中有些疑惑，这些人瞧着面生的很，很确信他们与自家主人并没有往来。
“叨扰了，我等从中原而来，前来漠北办事。久寻宿地，可无奈一路皆是黄沙，我等到此已是疲惫不堪，终寻得能住的地，可否借贵地住上一宿。你放心，我等是有偿住宿，绝计不会亏待你们的”雨化田朝仆人拱了拱手，模样谦恭有礼。
“这……我只是这座宅子的仆人，无法做决定，我需请示我家主人”仆人犹豫了一会，看这队人穿着打扮不似寻常人，他如果进去通报老爷给这些人提供住处，那他获得的好处只会多不会少。以他对那喜欢结交江湖朋友的老爷的了解，绝对会答应的。
“有劳了”雨化田从怀中摸出一袋银子递到仆人的手中，示意他手下。
眼前鼓鼓的钱袋子使得仆人眼前一亮，不好意思地接过收入怀中转身回去通报主人去了。
不过片刻，仆人通报回来表明主人已然同意他们借宿要求，并打开了大门，将雨化田一行人迎进门，然而他至死都不知道，他迎来的不是客而是阎罗。
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效率可不是一般的快，雨化田勾了勾唇，牵着马抬步进了万马堂。
“各位能够到老朽寒舍借宿，真是老朽之幸啊”万马堂的主人马老爷面带笑容前来招待千里而来的中原之客。
“打扰了，阿伯。我等在贵地借宿一晚，等天一亮我们就走。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万望收下”雨化田让手下拿出两袋装满金锭的钱袋子递到马老爷面前。
“这……各位何必客气呢？有朋自远方来，老朽已是十分高兴，怎能收你们的财物呢？若是各位不嫌弃，就与老朽交个朋友，全了老朽的交友之心吧”马老爷打一眼起就觉得这群借宿的人很不一般，特别是跟前的少年，谈吐有度，行事精明，这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能够拥有的气度。
听马老爷这么说，雨化田微微一笑“阿伯说笑了，我等在进了万马堂之后可不就已经是您的朋友了吗？这钱是我们弟兄给朋友的一点见面礼，初来乍到未带任何东西，只能以财物替代，希望朋友不要嫌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老爷也没有理由不收下了，他接过钱，面色有些纠结，最终还是收下了。
“敢问各位高姓？”说了半天的话，马老爷才想起还未问新友的名姓。
“在下雨化田”雨化田本想随意用个假名，但想到这万马堂明日也将不复存在，也就没那个必要了。
等在场分每位介绍完自己后，马老爷道“老朽姓马，单名一个炜，各位称我为马老就行。想必各位一路上风餐露宿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吧？老朽已为各位准备了酒菜，请诸位好好享用好好休息，老朽就不打扰你们了”话毕，马老爷抬手示意门口的仆从将饭菜端进来，自己也跟着端完饭菜的仆从离开了。
酒过三巡，这群侍人已是微醺，正喝到兴头上，端来的酒已然见底。
“嗯？怎……怎么…………没……酒了？那……那我再……再去找……找马……马老要几坛”侍人中有个长得比较高壮的摇摇晃晃地想要起身，突然肩上搭来一支白皙的手打断了他的动作。
疑惑地看过去，见是他们的领头，还未等他出声，就听他们领头的说“你且在这好生吃着，我去取酒来”
雨化田落下这一句，利落起身离开了席间。
甫一来到户外，有些昏沉的头被晚间带着丝凉意的风一吹瞬间清醒了许多。在弟兄们的劝酒下，雨化田不可避免地喝了不少酒，不过她有内力傍身，在喝酒的同时也将酒水逼出体外，不过胃中还是多少会有点残留，使得她的头隐隐地发晕。
吹了一会风后，感觉精神好了不少。雨化田运转内力，足尖一点飞上房顶，几息之间消失在浓浓的夜色当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