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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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从见应值第一面开始，就在心里种下了情根，虽然道路有波折，虽然那个人的铁壁铜墙不是一般的坚硬，但结果是美好的，甚至有些出人意外。
但可能太过美好的日子遭到老天的嫉妒，在一起后反而过得比没追到还辛苦，不幸的事情一件件的来临，最后终于一个消失在了一个的生活里，在那人最悲伤的时候。
许之心里是愧疚的，他那时候拼命想回到应值的身边，但他无能为力。
他被他妈捏得死死的，不管怎么挣脱，即使是满身伤痕，他也依旧被禁锢在他妈制造的牢笼里。
在那牢笼里，他每天想着应值一个人承受失去最后亲人的痛苦，他答应会陪在应值身边但却食言，他光是想着应值红着的眼眶，他就快发疯了。
但他无能为力，十八岁年纪的许之，还不会自立，金钱开销、生活起居，一切都靠着父母。等父母动真格，他根本无力。
刚开始的时候，他会想，去找应值吧，应值会照顾他，他自己也会努力，不让自己成为一个拖油瓶。
但可能现实的他就是一个拖油瓶，他隐藏的再好的心思也会被他肚子里的蛔虫发现，他计划实施的第一晚，就很不幸的宣告失败。
“如果你去找他，那么我会把你抓回来，然后动用一切关系让他没书读。”他当时差点想杀了他妈，想撕了他妈笑着的嘴脸。
但再愤怒的他也挣脱不开压着他的手臂，他只能伏在地上，抬头卑微地看他妈居高临下的笑脸，自己脸上愤怒的表情仿佛只是跳梁小丑滑稽的脸。
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明明是我招惹的他，为什么最后受到伤害的都是他。他已经没有了亲人了，我只是去想陪他，不可以吗？”
“小许，这就是金钱的魅力，这就是有钱和没钱的区别。”许梦轻悠悠地道出残忍的事实，应值家境困难，所以在面对有钱人时，他是被打压的。她蹲在许之面前，用手轻轻拂去许之眼角的泪，“所以，小许，你要强大起来，让你自己变得有钱，这样才能保护你爱的人。”
许之怀着想凭一己之力护住应值的愿望，让自己变得强大。但他永远忘不了自己是违背诺言的一方，他内心满满的愧疚，他自己，竟然成了让自己与应值见面的最大阻碍。
这又是何等的讽刺。
这么多年，他不敢去想，不敢去回忆，将那段日子丢在角落里，记忆在慢慢的模糊。但他没想到，他会和应值相遇，以一种极其巧合的方式，随着另一个主人公的出现，那段被扔在角落里的记忆像是解开了枷锁，如潮水般地涌来。
许之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多么的怀念。
许之睁开了眼睛，白光刺眼，他想抬手遮住眼睛，但是刚动就被人按下。他转眼去看，弯了嘴角。
应值就坐在病床边，看也不看他：“这只手扎了针，要动就换一只。”
“孙阳呢？”许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对方同事送自己来医院，但是他没看见孙阳，这不就说明——“孙阳在和陈强谈项目。”是应值送他来医院的。
许之应了一声，就没再言语。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盯着应值，他的视线从应值浓密的头发，光洁的额头一路向下，下撇的眼睛、笔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凸出的喉结，再往下是得体的西装，并坐在一起的修长的双腿。
许之转换视线，就听应值问；“看什么？”那声音带着生气带又有点羞赧的意味。
许之却是心虚起来，他支吾不出所以然，眼睛乱瞟时就看见应值在看自己。他猛然觉得自己像十七八岁的小伙，有一种干坏事被抓住的无措，但事实上，十七八岁的他天不怕地不怕。
他主动地迎上应值的目光：“太久没见你，想好好看看你。”
这下换做应值愣住了，他哗地站起身，“点滴你自己看着，我出去走走。”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许之没有挽留。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时间是空缺彼此的，在对方的生命里缺失的太久，到最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确是没把握，也不敢多说多做，就刚刚那句话，许之都觉得自己逾越了。
但他真的忍不住了，许之转头去数点滴，他那个话一出口，心中就翻江倒海，想把所有话都吐出来，他需要冷静。
应值走出门，靠在墙上，他心跳不已，无法平静。许之的视线让他坐立不安，许之的话让他心慌不已，他只想逃离那个环境，大口喘气。
从许之睁开眼睛开始，他的心思就不在手机上的文件上，全扑在许之那，扑在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身上。
直到点滴挂完，应值都没有回来，许之按了呼叫器。等了两分钟，护士进来，熟练地给他拔针。许之没从她后面看见其他人，他低头问：“请问你进来的时候，外面有其他人吗？”护士熟练地给他拔针，“自己摁住，我没有注意。”就离开了。
许之低着头摁住扎针的地方，颇有些可怜的意味。应值站在门口冷静自己，看见护士进门，也知道许之点滴挂完了，他拾掇了一下自己的心思，进门的晚了一点，许之已经低下头问护士，并且之后他的头一直低着，没有看见门口的应值。
应值故意加重自己的脚步声，许之抬头，看见应值，竟发愣了，应值有些好笑地看许之的表情，拿起他之前慌张逃走落下的手机，在许之眼前晃了晃，见许之回神，“走了。”
许之慌张地下床，跟在应值后面。看着前面那个笔挺的身影，许之捏了捏拳头，他现在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慌张，无措，像是个随时害怕自己做错事的孩子，明明以前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偏偏现在他怕提及过去。
应值在电梯门前站立，许之小心翼翼地站在应值旁边。
电梯倒映出两人，分开的时候，应值还差他半个头，现在都跟他差不多高了，也不是瘦瘦弱弱的样子，变化很大，“接下来你要回公司了吗？”
“嗯”应值应道。
“项目谈的应该还顺利吧，我晕倒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我们本来也有意向合作，只是方案一直又不合意地方，这次以前在意的问题差不多都解决了，合作愉快。”应值露出官方笑容。
“对了，这次的看病费要还你。”许之现在就属于没话找话，极度尴尬。
“没事，只是一些小钱。”应值阻止许之拿钱的动作，“叮”电梯门缓缓打开，应值率先抬脚，“走吧。”许之有些气馁。
两人都默不作声，率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许之的咳嗽。有些感冒就是这样，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头昏喉咙痛，在后面是流鼻涕，反而是快好的时候，咳嗽开始来了，而且一咳就停不下来。
许之捂着嘴，咳得满脸通红，供氧跟不上，直接弯下了腰。两个人都没从这样的变故反应过来，应值慌张地去拍许之的背，给许之顺气，许之抓住应值的手，“没…事，咳，我自己……咳咳，平复一下。”应值搀着许之走出电梯，许之给自己憋气，才止住了咳嗽。
“没事了？”应值一脸担心地问道。
“没事了。”许之露出了笑容，他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一如当初。他紧了紧自己抓着的手，应值全然忘记了这件事，“小值，”许之舔了舔后槽牙，“我们谈谈吧。”
但是严肃没两分钟，许之又咳嗽了起来。应值心里急得要死，“还是回去让医生看一下吧。”
“就…咳嗽……这么一点……小事，还回去干嘛。”许之摇了摇头，等这阵咳嗽过去，就好了。
“可是医生看看总会好的。”应值坚定地要求着。
许之定定地看着应值：“真的要看？”
“嗯，看了我才放心。”
“行行行，都依你的。”许之顺从地被应值拉着走。
两个人重新排号，等号，好不容易见到医生，医生来了一句轻飘飘的“多喝热水”然后开了一张鬼画符的药单，两人又去买药，这一连串下来，竟然过了一个小时。
许之低低咳嗽着，他看了眼手表，“你们公司午休时间要到了吧，要不然你先回去，剩下的我自己可以搞定，太麻烦你了。”
太生疏了。许之又不禁懊恼，他的一句话又把两人刚刚融洽的气氛给搅得一干二净了。
“不用，我请了半天假。”应值抿了抿嘴，“你不是要跟我谈谈吗，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事情仿佛回到了原地，应值现在浑身散发着一种孤勇，许之点了点头。
他们坐进了应值的车里，狭隘的空间，低迷的气氛，加重了两人的心思，喘不上气来。
应值一下子红了眼眶，他嗫嚅地叫着小许，伸出颤抖的手盖在许之的手上。“我很想你，小许。”许之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什么给揪了起来一下重一下轻。
“这十年，我很想你。我把自己变强，然后来找你。我以为要找你很久，可没想到我刚刚被调到这里不久，就遇上了你。可是你——”应值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他是个不爱哭的人，可这眼泪是怎么都止不住。
“你一直在跟我讲客气话，明明之前在病房还说那种话，可是挂完针，你又变得那么生疏，我心里好难受，你是不是忘了我了还是——”
许之用指腹轻轻擦去应值的眼泪，叹了口气，把应值抱紧自己的怀里，“没有，小值，我没有忘记你。我还怕我自己在你心里没位置了，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你。”
“我答应陪在你身边，但是我没有；我跟你保证说一个星期就会回去，但是我没有；我在你最伤心时，没有能力去替你分担，我对你有愧，所以我怕你忘了我这个负心汉。”
应值疯狂摇头；“我一直相信你，小许。”
他离开许之的怀抱，解开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掏出了一条项链，“我一直带着他，小许”
见许之直愣愣地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在你昏睡的时候，我就想给你带上的，但是我又怕自己自作多情。”
许之把手伸了过去：“麻烦给我戴上。”十年的时间会让很多东西发生变化，比如原本闪眼的银色现在已经黯淡发黑，又比如许之的手变粗了一些，戒指只能堪堪戴在中部的位置。
许之从西装内侧拿出一个小包，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枚戒指，虔诚地戴在应值手上。
但是，十年的时间，并没有改变许之和应值两人对双方的爱意。
两个人走出了地下停车场，应值拉着许之进了一家咖啡店，“先去买杯喝的，润润嗓子。”
应值去给许之买喝的，许之将身体埋进柔软的沙发里，放松自己的身体，眼睛注视着排队的那棵松，脊背挺拔。
他想，是什么时候，要他照顾的小跟班长大了。想到刚刚应值一面凶自己，一面又慌张地去给他排队，他就低低地笑出了声，结果又引起一顿猛咳。
“你说我男朋友气不气人！我每次生病就只会回一句多喝热水。感冒，多喝热水；痛经，多喝热水，甚至是我上次摔骨折住院，他也只是坐在一边说了一句多喝热水，就没了！没了！不管我有多难受，他只会用一句多喝热水来敷衍我。我真的是要气死了！”
“消消气，消消气，直男都是这样的……”后面声音变小了，许之也听不见什么了。
应值回来就见许之露出的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盯着他，他突觉手上的热饮有些烫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看什么？”
许之没有答话，只是拍拍身侧，示意应值坐下。应值有些犹豫，他不敢在公共场合做太亲密的事。
许之指了指自己的嘴，他现在因为咳嗽，声音已经沙哑的说不出话。
应值无奈，只得坐在许之旁边，把手里的热饮递给许之：“喝一点，暖下身子，润润喉。”
许之接过，另一只手抓住应值放在内侧的手，将头枕在应值的肩上，嘴刚好在应值的耳朵旁，呼出的热气让应值不自然地侧了侧头，耳朵漫上了红。
“我在笑现在的小女生真不知足，你看我去看病医生都让我多喝点热水，连最权威的医生都会说‘多喝热水’这句话，她却不满足于从她的男朋友口中得出。”
“她不知道，我曾多希望自己在没有你的日子里，听你说一句‘多喝热水’凶巴巴的语气也行。”
应值觉得许之沙哑的声音真难听，应值觉得许之呼出的热气真灼热，应值觉得这样的行为太亲密，但他却做出了更亲密的动作，他转过头，亲上了许之的唇。
许之躲闪：“别，我这重感冒……”
应值的动作不容置疑，他义无反顾地亲了上去。
他们坐的位置很隐蔽，别人看不见他们，就像当时地小天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