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鹰归来第二部之少年集结》我主我心

3、第三章 撕心之痛

　　没过多久，他就追到了一个当地土著的破帐篷外面。
　　站在门外，就可以一眼看出这是一个极度贫穷的家庭，他们甚至连门帘都没有。
　　而在帐篷里面，正有一位母亲怀中抱着一个2个月左右大的婴儿，她的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极其简陋的地铺上还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已经腐烂得发臭了。
　　当俊一走进去的时候，一家人马上就被吓得缩在了一起。
　　“那个男人死了（土著语）……爸爸怎么办……他吃了他的血是不是也会死啊……神啊……请救救我们吧……”
　　俊一用刚学的几句土著语，勉强听懂了这位母亲嘴里反复念叨着的这几句话，不禁惊恐地虚了虚眼睛，不敢相信地摇着头。

　　很快，这一家人就被带到了童心的面前。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着转，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很明显，俊一已经把自己的发现都跟她说了。
　　她攥着拳头在原地踱了两圈，又狠狠地在地上踹了几脚。
　　终于还是失去理智地转身从当地自卫队人员的腰间抽出了手枪，对准了那一家人。
　　一家人立马都被吓坏了，母亲急忙抱紧了几个孩子。
　　周围的众人也都惊慌了起来。
　　俊一见状立马挡在了枪口前，同时伸手示意大家不要紧张。
　　“我把他们带来不是要你杀人的，他们并不是凶手……”（中文）他向后推开童心，“她们也是被骗的……”
　　“是一个和你们长得一样的男人……他说那个人的血可以救我孩子的父亲……一点点血就可以……我们不会杀人的，我们只想救人……”（土著语）
　　土著母亲惊恐地念叨着，旁边的当地翻译马上用英文复述给童心听。
　　俊一用手套垫着那把精致的小钢刀递给童心。“医生刚刚检查过了，这把刀上确实有毒……”（中文）
　　童心颤抖着单手接过小刀，闭上双眼强压着自己的情绪，
　　须臾，她直径走到那位土著母亲面前，蹲下身：“这把刀是那个男人给你的？”（英文）
　　“是的。他说这把刀是被神选中的……”（土著语）
　　童心没有用翻译，但是土著母亲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面容悲切地做了肯定的回答。
　　童心依然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脖子。
　　她站起身来大喘了好几口粗气，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好好说话。
　　然后，又转头看向俊一，“你会……画画像对吧？”（中文）
　　俊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僵硬地点了下头……

　　一个小时之后。
　　童心手里拿着画像，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心中已有答案了。
　　但她还是故意走到了萧旭的面前，单手举起了那张画像。
　　萧旭只瞟了一眼，便微微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认识……对吧……”看来童心猜对了，但她盯着萧旭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萧旭虽然极力回避着童心的目光，但是也不敢隐瞒什么。“好像……”
　　“谁！”童心急得大呵一声。
　　“像华少爷的心腹……舒羽……”萧旭慌乱地随口答出。“但是仅凭一张画像……我真的不敢确定啊，大小姐……”
　　谁也不知道，童心是否听清了萧旭说的话，众人只看见她突然就蹲了下去。眼睛里空荡荡的，像丢了魂一样。
　　须臾，她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抽动了几下，随后便开始面目扭曲地冷笑了起来。
　　等到笑声停止了，她才站起身来，目光呆滞地朝着睿阳的帐篷走去，手中的枪也滑落在了地上。
　　俊一紧张地跟在她身后，立马就把枪捡了起来。

　　回到帐篷里，童心跪在睿阳的尸身前，僵硬地抓起了那张画像。
　　“好傻啊……”阴森森地开始自言自语。
　　“哥哥你好傻……你善良？包容？与世无争？哈哈……哈哈……”她的喉咙里发出了机械般的冷笑声。
　　“人家要你死啊……”她的脸上已经没有泪水了，有的只是阴鸷的目光。“还他妈在我的面前……”
　　她把脸缓缓凑近睿阳耳边，发出的声音简直比尸体还要冷。“好傻……真的好傻……”
　　“哈哈……”童心抽动着身体仰天苦笑，所有的人都吓得不敢走进帐篷。
　　然后，她昂起头，咬着牙粗喘了好久。
　　“哥哥，你的方法没用！”她把头低下来，露出了狠绝的眼神。
　　“从今天开始……用我的方法……我一定要让他们给你陪葬！”
　　说罢，她那狂笑着的脸颊上，划过了最后一滴泪水，她一抬手就冷漠地抹干了……

　　四天之后，比利时。
　　太阳慢慢落了下去，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小别墅的屋顶上。
　　随着光线渐渐的微弱，整个房子看起来也显得分外的阴沉，再无往日的一派生机。
　　在别墅的二楼，睿阳的房间里 ，所有的电灯全都已经被关上了，只有几支残烛正“滋啦啦”地跳动着微弱的火苗。
　　房间的中央新摆放了一口透明的冰棺，睿阳的遗体安详地躺在了里面，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空调的温度也被开得极低，整个房间俨然成了一座冰窖。
　　这些天童心早就已经不修边幅了，单薄的衣服外面也仅仅披了一件牛仔夹克御寒。
　　她就趴在那个冰棺上面，已经神情麻木地发呆了整整一天了。
　　一句话都不说，一动也不动，看上去似乎更像是一具“尸体”。
　　墨言和萧旭都不敢前去打扰她，心情更是分外的沉重。
　　俊一就自然而然地守在她门外，也同样失神地若有所思着。
　　而他手里紧紧握着的正是睿阳生前的著作。
　　这几天，都快被他翻烂了，漫无目的地似乎想找寻些什么……耳畔还总是不受控制地回响起那温和友善的声音。
　　“在当今这个被人类最丑陋的、最脆弱的品性所充斥的世界里，纵使是善良的人们，在面对了一次又一次因坚持信念而不得不承受痛苦的打击之后，也不禁会迷茫：是不是只有向这个世界的邪恶“智慧”屈服才能保全自己？然而，抛开人类有限的眼光向上仰望，我们看到的答案却是耶稣基督的十字架！纵使人们已经忘记亦或从未相信耶稣才是生命的道路，但真理却是：主耶稣是得胜的君王！从祂复活之时起，祂的十字架就已经彻底粉碎了魔鬼的阴谋和死亡！所以，这个世界起初是天主所造的，如今仍然为天主所照顾，魔鬼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拥有者！”
　　这些话今日再读来，使俊一的胸中感觉异常得憋闷，他更加哽咽无声了。
　　而睿阳的音容笑貌却还是会不自觉地浮现在他眼前。
　　“阴谋之下，何为救赎……真理又是什么？值得吗……睿阳哥哥，如果早知是这样的结局，你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你一直所坚信的，真的有意义吗……”
　　一直以来，睿阳的德能和品行都是他和童心仰望追逐的高尚境界，可如今……俊一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终究，童心一直隐隐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以如此惨烈而无以挽回的局面发生的……”
　　想到这些，俊一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低下头随手又翻开了一页……
　　“建立关系源于我们对爱的需求。因此，每个人都会有对亲情、友情和爱情的渴望。我们希望通过建立关系，把自身对爱的需求表达出来，从我们的交际对象那里赢得这份爱的关注。同时在互动中，我们也会付出爱，满足他人对爱的渴求。这原本是人际关系的积极正面的循环……”
　　“如果‘爱’是可以正面循环的……那么，恶性循环的便应该是‘恨’了……那童心会不会……”
　　突然，书从手中滑落了，打断了俊一的思绪。
　　他怕惊到童心，立马就弯下腰拾起书本。
　　起身时，又顺便透过半掩开的门缝，暗暗窥看了一下屋内的动静。
　　童心那僵硬的背影，让他愈发有种不安的感觉，很是为她担心。
　　这个时候，墨言端着晚餐轻轻走上楼来。
　　“她这是不打算给睿阳哥哥下葬了吗？”俊一表情凝重地对着来到他身边的墨言问道。
　　墨言摇了摇头，无能为力地轻叹了一声。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心里总是不踏实，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俊一紧皱眉头，冲着门缝自顾自地说着。
　　“随她吧……毕竟，太突然了……好歹先让她适应适应……”
　　墨言看着童心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眶又红了，这几天她的眼睛也都快哭肿了。
　　她低下头瞥见中午送上来的那一盘餐食，丝毫没动，依旧摆放在门外的地上，便知道晚饭童心也是不会吃的了。
　　于是轻轻地把两份饭菜归到一处，“俊一啊，你下来吃点东西吧……”暂时忍住了眼泪，又来劝说俊一。
　　俊一早已看出墨言的悲伤，便贴心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您……也要好好休息啊，童心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不能再垮了。”安慰着墨言。
　　墨言听罢，一行眼泪终究是没忍住落了下来，抽泣着勉强答应了。
　　很快，便端起餐盘转身向楼下走去。
　　突然间，俊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回头小声叫住了她。“墨姨……”
　　他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屋内的情况，见童心依然没有反应，就两三步快走到墨言跟前。
　　“麻烦您跟萧叔也说一声，这几天咱们轮流多看着点童心，我怕她想不开。”
　　墨言会意，忧心地点了点头，“那你也别太累了啊。”
　　“放心吧，我没事。”
　　望着墨言走下了楼，俊一便又回到了睿阳的房间门口。
　　他盘着双腿在地上坐下，有意无意地又翻起了睿阳的遗作来。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困意袭来，他就把头歪靠在墙壁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