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鹰归来第二部之少年集结》我主我心

23、第二十三章 洞若观火

　　龙泽推开房门，忽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但是他并没有太惊讶，只是不紧不慢地关好了房门。
　　然后，没有开灯，直径就坐到了圆木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以你现在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恐怕不太适合吧？”（中文）浅浅抿了一口，发现茶水居然是温热的。
　　这时，只见萧旭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师父。”向他低头鞠了一躬。
　　“哼，这热茶是你准备的？”龙泽昂起头便一饮而尽了，然后把茶杯又放回了桌子上。
　　萧旭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
　　“大小姐让我来谢谢您。”说罢，就把一小盒精致的糕点放到了桌上。“这是您最爱吃的。”
　　“哼哼……”龙泽苦笑了一声，指了指那只小盒子，“原本我也没打算让她谢什么……”
　　说着把身体稍稍后倾了一些，顺势翘起了二郎腿。“但是既然要送，不觉得这也太小气了点吗？”
　　“大小姐说，能让您看得上眼的东西，咱们一时也送不起……但是明天是您的生辰，这心意我们总是要送到的。”
　　龙泽用犀利的眼神打量了萧旭片刻，便伸手掀开了盒盖。
　　不得不说，萧旭在龙泽审视的目光下依然表现得极其从容，始终面带着微笑。
　　“墨言的手艺啊……”龙泽拿起一枚桃酥放到了嘴里，尝了一口就发出了感叹。
　　充满怀念地闭着双眼细细回味着。
　　萧旭则一直看着他，停了好几秒才开了口。“其实，这是我做的……”
　　龙泽睁开眼睛，略显惊讶地转头看向了他。
　　“是之前我跟大小姐谈起，师父您这么多年的辛劳……为山庄尽心竭力，一直都没有机会成个家……”
　　萧旭边说边拿起茶壶为龙泽续了一杯。
　　“您虽然为山庄培养了这么多人才，但却偏偏对我这么一个孤儿一直疼爱有加……虽然师父您从来都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到，您一直都是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
　　说到这句，他还特意试探性地瞄了一眼龙泽的反应。
　　而此时，龙泽也确实是正若有所思着搓了搓手指上的糕点碎屑。
　　“大小姐还打趣我说，当年原因您误会她杀了我，还有好一阵时间对她特别冷漠呢……”
　　萧旭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但是龙泽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
　　其实，说萧旭忠勇确实不假。但是要他一口气说出这么挑动人心的话，那没经人指点过是不可能的。
　　可能在很多人的眼里，都只是看到了童心的性子直、脾气爆、爱闯祸，才会让大家误以为她是没什么脑子的。
　　但是，她能只身一人在GAS的重重考核中过关斩将，而且还得到了霍克将军的高度认可，就足以证明她是当得起智勇双全的评价的。
　　这次也是一样。
　　童心深知，以她在阖椟山庄立足未稳的现状，如果一上来就用重金讨好龙泽，必然让他难以对自己生出敬畏之心。
　　反之，如果只是单纯地压制于他，那终究与弘烈和少商的做法太过相似了。她不仅不屑为之，而且也不一定就能逼着龙泽做出改换门庭的决定。
　　所以，她才会教着萧旭演出了这场戏。
　　毕竟，萧旭对亦师亦父的龙泽所怀的敬重是真心的，而龙泽对这个徒弟的挂念也是真诚的。
　　加上之前大闹阖椟岛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了龙泽对山庄现状的担忧。
　　所以，无论是出于为山庄考虑还是为自己的未来考虑，龙泽都是一定会有所盘算的。
　　这也正是童心在考虑内应人选的时候，会选择龙泽结盟的原因。

　　萧旭此时还沉浸在动情的叙述之中。
　　“可自从跟在大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了，我都一直没有机会在您跟前孝敬……”说着，眼眶里突然泛起了泪花。
　　“所以，知道您的生日快到了，大小姐就央求墨言教我做了您平时最爱吃的糕点……”
　　“哎……”龙泽静心听完了萧旭的这番表白，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回来呢？”面带忧郁。
　　“师父，士为知己者死！孩儿很确信自己的选择。”
　　“知己？”龙泽目光犹疑，苦笑了一下。
　　须臾，他又摇了摇头。“算啦……回去告诉你主子……既然不想回来，就让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接着，扬起头放下了二郎腿，挺直了身子。“这里应该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力所能及之处，老夫会照拂的。”
　　听到这个答案，萧旭立马眉毛轻挑，浅笑了一声，“5%，足够了。”
　　龙泽本想喝水的，可刚端起茶杯，就被萧旭这么给打断了。“什么？”不免疑惑地看向了他。
　　“大小姐说了，这珠宝、古董、玩意差不多都送过了，岛主再送……就应该是赌场的股份了……”
　　萧旭依然还是保持着微笑。
　　但是龙泽的脸上，明显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不由得背后生出了一丝凉意，虽然尽力掩饰着，但是整个面部还是越来越紧绷了。
　　“所以……”萧旭继续说着，“5%也就够了，再多了华少商也舍不得了……”轻轻一笑，“当然，太少了他又要面子……”
　　龙泽眉头一皱，把茶杯用力放到了木桌上。
　　“放肆……”并不是很有底气地责备了一声，“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直呼华少爷的名讳……”
　　萧旭却并没有慌张，“师父，从大少爷受伤开始，我就只有一个主子了。”态度从容而坚决。
　　“哼，是活着的那个……还是死了的那个？”龙泽的双眼盯着他，缓缓站了起来，试探地问道。
　　萧旭看着对方的眼睛，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龙泽一步走到萧旭跟前，“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守着大少爷，也是为了她？”一脸狐疑。“你对她难道……”更加疑惑了。
　　“师父，只是主仆之谊，没有其他！”萧旭生怕龙泽会想歪，急忙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龙泽显然是无法理解的，摇着头坐回到椅子上。
　　自己默默想了好一会儿，“可，可她还是个孩子啊……”
　　“大小姐的与众不同，自小就锋芒毕露了，相信师父您是能看得出来的吧。”
　　龙泽抬头看了看萧旭，好像是那个藏在心中多年一直没有面对的问题，被一下子推到了眼前一样。
　　但是，他并不想被萧旭主导了思路，遂回了回神。“5%能干什么？”
　　“大小姐说了，一个玩具而已。”
　　“她到底想干什么？”龙泽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说实话，大小姐的想法，一般人真的是很难猜得透……”萧旭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崇拜的神情。
　　“大小姐的意思是，这个玩具，岛主只要愿意给，她就绝不推辞……毕竟这原本也是属于大少爷的，能要回多少是多少……剩下的，她自有办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还想要报仇？这家赌场那可是山庄几代人的心血，不能由着她胡来！”
　　一旦涉及实际利益，龙泽的态度就明显激动了起来。
　　“哼……”萧旭却轻轻一笑，“果然……”
　　直到此刻，萧旭居然还是那么的从容，这让龙泽的疑虑更加加重了。
　　“大小姐早就猜到了您的反应，所以，她让我带几句话给您。”
　　紧接着，萧旭特意把身体微侧，挺直了腰板，目光不再看向龙泽。
　　“大小姐说……龙爷，一辈子为的只是山庄，不为任何人。无论谁当岛主，他都会一样尽心……”

　　（两天前）
　　比利时，别墅书房里。
　　童心手持着一杯咖啡，立于窗前。
　　“可究竟由谁来当这个岛主，对岛上近200年的基业可就真的不一样了……这一点，我不相信龙爷从来没有想过……”
　　她洞若观火地微微一笑。
　　“如今，外面的世界早就已经翻天覆地了。阖椟岛还想一味偏安一隅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也许都用不了10年，终有一个国家……或怀柔、或强取……势必将把阖椟岛变为归属领土。”
　　略作停顿，转身走回书桌前坐下。
　　“二战结束100多年了，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再允许在自己的领海范围内，还存在这种没有明确归属的土地……等到了那个时候，该何去何从呢？如此紧迫的局面，身为一岛之主的人却不肯面对，一味逃避……龙爷不觉得，这才是阖椟山庄最大的可笑之处吗！？”
　　童心放下咖啡杯，把上身向后靠在了老板椅上，双手在下颚前交叉。
　　“以上这些皆是为公……而为私嘛……”又略略停顿了一下。
　　“睿阳哥哥一生君子之名，却遭宵小之辈暗害……如果不能为他主持公道……龙爷你真的能心安理得？”
　　“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对此事放任不管！如果龙爷执意要阻拦的话，恐怕才真的是对不起几代先祖的心血……而且……龙爷真的觉得……馨儿想要做的事情……您能阻拦得了吗？”
　　嘴角立刻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回到现在）
　　说完这些话，萧旭才又转过身，谦恭地面对着龙泽。
　　“这是她的原话？！”龙泽确实是被震撼到了，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善于攻心啊……”
　　萧旭却笑着又为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手边。
　　“可是，她要是把赌场都折腾垮了，那这一大家子不就更……”龙泽的手一抖，茶水差点溅了出来。
　　“大小姐说了，旧的不去，焉知新的会来啊……”萧旭一脸神秘的浅笑了一下。
　　龙泽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欲言又止。
　　“师父，这点心，您要是爱吃……孩儿今后就经常给您送。”
　　龙泽立刻眉头微皱，“你是想说，这阖椟山庄你有本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吗？”似乎是有点生气了。
　　面对他的苛责，萧旭依然是笑容以对。
　　“大小姐那边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我应该是不好经常抽身前来的……但是，也一定能想到办法托人给您带来。”
　　龙泽左眼一虚，“这么快，你们就在庄子里插钉子了？”
　　“师父啊，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我哪敢做这么下作的事……只不过，公道自在人心……人心所向而已。”
　　龙泽听了他的话，不禁自顾自地摇晃着脑袋。
　　“你果然是不一样了，这大小姐把你调教得真是精明啊……你现在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为师都快分不出来了……”
　　一听这话，萧旭立马就跪在了龙泽的跟前。“师父，都是真的。”
　　说罢，就给龙泽磕了三个头。
　　“去吧……”龙泽心中甚是惆怅，“只有一点……我老啦……不想再看见有人死了。”
　　萧旭眼珠一转，马上站起来凑近了龙泽的耳旁。“华少商派去的那些人……”向他耳语了几句。
　　龙泽吃了一惊，眼中瞬时就闪出了光芒。“当真？那天我亲手……”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萧旭一把就按住了他的手，“大小姐自有办法……您就放心吧。”
　　龙泽心下立时就畅快了许多，也终于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深秋萧瑟，已是满地枯黄。
　　一辆保姆车匀速行驶在铺满梧桐叶的大道上，后面还紧跟着几辆大货车。
　　渐渐的，一座欧式城堡露出了一个尖顶。
　　Fiona兴奋地扒在副驾驶的靠背上，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向远处。
　　随着越走越近，城堡也越来越清晰了。
　　那米色的外墙，被周围晚秋中倔强的墨绿环抱着，像是在童话世界里一般。
　　梦幻般的“天使庄园”，就这样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啊、啊！”Fiona兴奋地叫了起来，“到啦到啦……到新家啦！”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童心转着手机，摘下墨镜，跟着随声看去。
　　俊一这时，也从体验秋风拂面的享受中睁开了眼睛，轻轻拍醒了睡着的展博，一起朝前望去。
　　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就这样，车队朝着“天使庄园”城堡一路开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