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一梦》小齐阿瞒

10、第 10 章

　　第10章

　　绿意弄弄，桃花现在都开始绽放了，只是府上没有什么可以观赏的地方，我在府上各处走走看能不能多得一些桃花来装饰一些屋子。

　　走过以前如清的房子，发现她虽然走了，但是当时我们四姐妹亲手植的桃树竟然还留着呢。桃花灼灼，每一株都开得很好，蓬勃向上，花开时节正是需要这样的场景。仅仅只有四株，但是今年的花倒是开得好，树下已然有了落花了。有一小片的粉色，如果当年的桃花在多种一些就就好了，那样春天的时候温柔的吹风下能看到好多落花的场景呢，我暗想。我慢慢跨过去，踩上花瓣都觉得心疼，每一步都尽量小心不要踏在落花上。我在树下正在挑选摘哪一支比较好，突然传来一个低沉又熟悉的声音。

　　“花瓣落了，就是过了它该开的时候，你又何必假意惺惺。”

　　我一回头，一双凌厉的眸子锁住了我，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手里还拿着几支刚刚摘下来的桃花。

　　“你还是喜欢春日里的桃花。”九郎站在离我最远的桃树那里，定睛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的愧对，手里的花紧紧攥住，没再说什么。我也知道，我跟九郎的见面会越来越少了，此刻我不想退，虽然我们住在同一片天空下，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日子。
　　“秋日凄清春日媚。自然春日里，什么都是好的，尤其是这桃花宴。”我苦笑。

　　“你走了那么些日子，有没有想过我？”九郎的声音里带着诱惑，我还是抵抗不了他一开口就要带我回去过去的日子，但是我知道这份感情必然是不必再存了。我低下头不敢看他。
　　“你打算一直躲着我吗？”九郎上前一步，我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

　　春日桃花，之前九郎会替我折下几支，然后拿来寻我开心。昔日光景历历在目，如今桃花也沉默。
　　良久。

　　“少爷，很多事情迫不得已，如果可以我愿意你一直都不知道。如今你即将也要成亲了，一定要向前看。我们不应该揪着过去不放。”

　　“过去？过去你从不叫我少爷。”他眼神里带着怨气，气冲冲的看着我，我无法应对。
　　“九郎。”我低声唤。他眼里都是疑问，还是那样的神情。他一步步向我走过来，这次我没有回退，我也知道，与其躲着给他造成一种假象还不如说得明白一些，可是这其中许多事情又怎么能说的清楚明白呢。

　　“如冰，你知道你走了，我有多想你。”九郎双手附上我的双肩，我没有抗拒，只是越近越不敢看他的眉目。

　　“我知道你去了很远的将军府上，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知道。如冰，你到底为什么？”九郎紧紧追问。
　　我又恢复了先前的冷冷的模样。

　　“少爷，有些事情不必追根寻底。如冰能回来已经很是运气了。前尘往事实是不想再提了。”
　　“如冰，你到底怎么了？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九郎摇晃着我的肩膀，我没法一一全都告诉他，一时间很是无措。

　　“如果可以，以前说的话都忘了吧。九郎，听说你要成亲了，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免得给你招来许多麻烦。”我淡淡的说。

　　他眼神里多了许多失望，没有看目光灼灼，双手无力的放下。眼前人在咫尺天涯，我在生命里终究还是路过了那么短暂的一刻吗？如果说这片刻的欢欣换来的竟然是长久的离别，九郎，真希望没有遇见。
　　又是沉默。

　　他背对着我，没有再开口。
　　突然间小厮匆匆跑过来，但是看见了我，有些惊讶的眼神在眼神中略过，不知应该上前还是退后。九郎看见了他，叫住了他。他声音有些颤颤的：“少爷，老爷说叫您过去了。”
　　九郎噤声一刻：“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说完他抽身离去，这样的结局，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要赶紧想个办法离开云府去白府了，我没有办法面对九郎，我更怕不久之后九郎大婚我承受不住。越早离开，就能越早断了这些念头，免受折磨。

　　我紧紧握着刚摘的桃花赶紧往回走。
　　进门看见黄妈在浇花，小青不在。我自己找了个白瓷瓶将桃花插进去，一枝枝花颜色温婉，看着还算雅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放起来。

　　“黄妈，今日府上好像很热闹啊，大家都忙来忙去的，是有什么喜事吗？”
　　黄妈边做活边回我：“哦没什么，好像是少爷定亲的周家来人了，不知道是干什么，可能是商量少爷成亲的事吧。本来也想出门去看看的，但是忙着手里的话就没出门去问。”

　　周家来人了，是啊，九郎也要娶亲了。他朝我微笑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那个少爷走那么远了。我知道这一天越来越近了，九郎也离我越来越远。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轻声道：“那是好事。”

　　黄妈看我有些茫然，大概是知道这些事情对我来说过于感伤。“小姐，您不在的日子，少爷隔三差五就会来这里看看，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什么。我们少爷，那也是长情之人啊。”
　　黄妈的每句话都打在我的心上。

　　我知道他待我好，只是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容许我做什么幻想了。我能做什么呢？只是断了我和他彼此还抱有的想法罢了。

　　“黄妈，我这个身份，原就有很多的不得已。如果你有机会，也该告诉少爷，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我能说的，只有一些绝情的话。
　　黄妈叹了一口气：“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他那个脾气，唉。这话，恐怕，还得小姐亲自跟少爷说他才能死心啊。”

　　看看满园的春色，引来了几只蜜蜂，小院落里还有几株红色，被黄妈打理的很好，我心里多了一些安慰。正准备夸黄妈几句，还未待开口，小青匆忙进来，走到我身边小声的说：“小姐，刚刚从老爷那边过来，听说少爷和老爷吵了几句，好像是因为少爷的婚事。”我闻声一愣。

　　“小姐要不要去看看？”我看小青一眼，小青还是沉不住气。
　　“不要去，就当我们不知道此事。此次回来，要离的他远远的。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怎么去白府。府上的事情，就当是个陌路人吧。”我压了压心口的起伏，小青扶我进屋去。

　　傍晚时分，星星刚刚上来几颗，小青来报：“小姐，老爷那边来人请您过去。”
　　这是回府以后第二次见老爷，如果之前还有一些救命之恩养育之情，现在也因为这几年的时光所剩无几了。再见到老爷，依然还是那么严肃的脸，底下人全都噤若寒蝉，让我意识到这几年，云家好像是变了个样子性情。之前老爷的严肃只有在下人做错事的时候才让人不寒而栗，现在老爷在的空间里，似乎都是蒙上一层纱，不让多说话。

　　云老爷看我来了：“今天周府来人了，九郎也将成亲了。你若是老老实实呆在云府，肯定会是相安无事，只要，不要招惹是非。”
　　“是，如冰谨记。”我赶忙答应。

　　“往后的路怎么走，全看你自己了。要记得你是名义上是庆王府的义女，但始终也是云府走出去的人，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你自己心中有数。”
　　老爷的话掷地有声，像是长辈教导更像是警告。
　　“是老爷，如冰知道了。”

　　“去吧。”
　　我面无表情地退下，实在是不应该多留。心中疑惑近日是有什么做的不妥被发现了，怕只怕老爷什么都知道。我跟小青正准备回去，突然又有人来传：“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看来到底夫人还是没有劝住他。

　　夫人独自坐在灯盏下，暗自垂泪，比上次我见她的时候似乎憔悴了些许。
　　“夫人。”
　　“如冰，你是个好孩子，在我们家，让你受委屈了。”夫人说着泪水就要出来，我一时不知道这一家人到底怎么了。夫人对我好，也还没有到这个份上。
　　“夫人，我的命都是您跟老爷的，您说这话实在是折煞我了。有什么能帮的，如冰一定会尽全力去做的。”

　　我看着夫人的妆容都有些松弛和脱落，能让一个女人这样憔悴的，也不过是丈夫和儿子了。
　　夫人叹了一口：“如冰，我知道九郎喜欢你，我也能看出来你对九郎的情谊。”夫人这样说我低下头不敢承认也不敢反驳，说什么都是错的。“那时候老爷选你走，没有告诉我跟九郎，如果我知道了这件事，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啊。你是个好姑娘我看在眼里的，本想让你跟九郎身边，即使老爷不愿意我们也会努力争取，做个身边人，在九郎身边凡事都能规劝着。时至如此，也是我对你不住。”夫人拉过我的手：“如果当初早知道是你，我说什么也会留住你。”
　　虽然不知道夫人的话几分真假，但是说的我有些动容。
　　“夫人，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九郎这个孩子，脾气都好，就是认准了一件事不放手。不瞒你说，前年去年，我都跟他提过几门亲，可是这孩子都不同意，看样子想要等着你呢。今年好不容易答应了，你一回来。唉，他今天非要退了亲，你说，这怎么办。”老夫人眼里的我一定是个来的不是时候的累赘。
　　“夫人放心，少爷只不过是一时心气，过一阵就好了，如冰会帮着劝他的。”我只能先宽慰她的心。

　　夫人看我如此说，也便说出自己想法来：“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九郎，这孩子看你回来了，说什么不同意这门婚事了。”
　　在路上，小青跟我说：“以前看小姐和他，不过是一对璧人罢了。现在看来，少爷对小姐也是感情颇深。”

　　我一路走得决绝：“我也曾经犹豫曾经考虑，只是现在已经在这条路上，我们都不能回头了。”
　　小青也点点头，九郎和我，本就不就是一路人。我们都知道。

　　站在九郎房外，泛黄的灯盏，透过窗户看见他室内的情景，一下子时光还是三年前，他耍脾气不吃晚饭，晚饭后我来给他送吃食。他赌气，一会就过去了，看到我笑着吃了好多。
　　“你看你，吃的比晚饭还多，以后啊，可不许这样了。”九郎边吃边答：“我再也不这样了，饿死了。”我和小青掩着手帕笑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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