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孤有疾

8、我好像忘了一个人，在记忆最深处

　　听响木一声收故事里她还在等候
　　说书人合扇说从头谁的眼泪湿了衣袖

　　人人都道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宦海沉浮数十载，江霖从正一品内阁首辅的位子上致仕。他在位期间，推行了无数利国利民的政策，和孝宗皇帝君臣相宜，携手开创了明治中兴，而二人之间的深厚情谊，直至今日还在民间广为流传。更有一些胆子大的，暗暗里说着两人之间不可说的故事，官方曾多次辟谣，但始终无法泯灭民众和好奇，以至于此类故事屡禁不止。

　　话说回来，人们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江霖终于又一次踏上了阔别数十年的家乡。看着岸边杨柳依依，繁忙的水道上船只穿梭，交织成繁华的江南。忽然，一阵雨打破了这份安静，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可听着这雨声，江霖的眼泪就不住地往下流，好像想起了什么很令人悲伤的事情，再仔细想想，超载的大脑却闹着罢工，再也记不起记忆深处那个熟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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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从繁忙的政务中挣脱出来，江霖听说聊斋地故事又新又有意思，便突然起意去了这家茶馆。正巧，赶上了店主技痒，亲自上场说书。

　　“话说本朝，海晏河清，四夷诚服，好一番盛世景象。而就在我们的江浙行省，对了，就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城，二十年前正逢百花圣诞，一户江姓人家生了个千金。那姑娘长得是……”

　　故事不长。只听得听响木一声收，店主合起了扇子，故事里那个姑娘还在等候，故事也在这里结束了。下座众人或掩面而泣，或窃窃私语……不一而足。江霖呢？一大把年纪的他，泪湿了衣袖。

　　脑海深处的记忆开始浮现：那是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那是一张颜若桃李的笑颜，眉目流转间，满是天真……而我，对她不住。

　　“江师傅，您这次这个绣法真厉害，这花鸟鱼虫绣的，就跟真的是的……”

　　“就是就是，南娘子，还好有您在，我们这次和京城秀坊的比拼才没有失败。让他们见识到我们南边绣娘的厉害……”

　　“南娘子，最厉害了……”

　　江南，这个名字好耳熟，我仿佛在哪里听到过。是你吗，南娘？江霖停下步子，看向迎面走来的那几个女子。仿佛是尘封很久的记忆，突然打开。是她，还是像从前那般美丽、轻盈，眼里装着整片星河。他低声唤了一句“南娘”。可最后那女子擦肩而过，不曾看他一看。

　　“这人是怎么了，倚老卖老吗？在这街上横冲直撞的，嘴里好像还含糊地说着什么，真是奇怪的人！”

　　“快快，离远点。我看这人像是得了癔症呢！我们避着点……”

　　有道是“缘起时缘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