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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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晨曦照进竹舍的时候，林寒渊已经起床收拾好，准备出门练剑了。路上三天虽然也在动用灵力戒备观察，但到底没有扎扎实实地练习一招一式。现在不用日日赶路了，于是林寒渊又开始雷打不动地练起剑来。
林寒渊出门的时候，钟明凤就醒了。
昨夜到的时候，竹舍附近都是黑漆漆的，没什么看头。今早醒来往窗外一望，钟明凤才发现这竹舍虽然简陋，但外面院子却是石桌石凳、亭台回廊应有具有。
青瓦红柱，立在白皑皑的雪景中，底下还衬着桃色蔷薇。少年穿着单薄的黑衣，在这淡粉的花丛中尤为显眼。他持着剑，眼神极为专注地目视剑尖，一刺一挑，动作皆是干净利落。
钟明凤就这么坐在窗前，静静地欣赏这幅剑舞少年学中景。
殊不知，回廊的尽头也有位少女看呆了眼。
一招毕，林寒渊刚收了剑，就见隔壁竹舍的恒越长老走来。
“两年未见，谭之的剑法更精进了。”恒越长老笑眯眯地说，神色里满是赞赏。她原本听说钟霖那家伙找来的新长老不甚靠谱，还想着趁交流指点指点，现在看来，林寒渊的新长老还是有点东西。
林寒渊：“长老谬赞了。”
“你别谦虚。我师尊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你的剑真的很漂亮！”扎着两个丸子的女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朝林寒渊行了个李，“昨日匆忙，忘了说。在下万华派恒越长老的关门弟子，上官兰。这个是我才入门一个月的小师妹，蒙悦。我师姐殷鸿还在屋内调息打坐，一会儿再领你介绍认识。”
说完，上官兰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微尖的虎牙。
“可把你能坏了。”恒越长老嗔骂道，揪着其中一个丸子头把人往拉远了。
林寒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这两位是恒越长老新收的弟子？”
“是。过会儿，等殷鸿调息结束，你们可以一起去敬远苑听课。”恒越长老正要跟林寒渊简单说说陌尘派这边的情况，忽然被亭子里的声音打断了：
“你是这次交流的弟子？你是万华派的？”
只见穿着月白色袍子的人从亭子那走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林寒渊。
“不。我是苍青派的弟子。”林寒渊纠正道。
这月白袍子的女弟子又走近了几步，笑着说：“哦，就是那个新兴的小门派。在下郑杰。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剑舞得好漂亮！！”
“林寒渊。”
“我是陌尘派弟子，对这里可熟悉了。你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我可不可以每天早上跟你一起练剑？！”郑杰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饱含着热情。
林寒渊对这突如其来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嘴，但并未出声答应。
“不能。”钟明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出声拒绝道，“剑招功法是门派师承的根基，你师傅没教过你吗？我还当陌尘第一大派的弟子都尊礼守法呢。原来也如此没有礼数。”
“弟子并未拜过长老，不知此事，还望寒渊师父恕罪。您还收徒吗？我也想学！我愿舍弃陌尘派加入苍青派！”
这个弟子眼里满是赤诚，钟明凤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很喜欢林寒渊的剑招，但他本就打算只收寒渊一个弟子，等寒渊去了上仙界，他也将离开苍青派，于是拒绝道：“我不收徒了。”
寒渊的剑招虽然跟他一脉相承，但这干净利落的剑法更多是受北漠和他父亲的影响，与自己曾经练就的略微华丽剑招不同。
钟明凤虽能指点，却很难像教初学者一般，亲身示范。再加上旧伤毁了半个根基，他现在很少动剑了。若真收了，也是误人子弟。
听到那红衣长老的拒绝，郑杰眼里的光暗淡下来。但很快，她又兴致勃勃地问：“那我可以每天来看林师兄练剑吗？”
“随你。”林寒渊看了师尊一眼，而后回答道。今日这女弟子就在回廊看了很久，他总不能把人家的眼睛蒙上。钟明凤也不置可否，若郑杰真能够凭借这一个月不到时间而学会全部，也算是她的天赋，合该拥有。
陌尘派弟子打岔的功夫，殷鸿也完成了每日早晨必做的调息，此刻走出门来，站在台阶上，远远同林寒渊等人行礼问好。
恒越长老等殷鸿走近，开口道：“时日也不早了，你们先去听讲吧。我同钟长老一起去台阁议事。”
试炼大赛前的交流是下仙界几大门派自发而起的，说是进行切磋交流，但实际就是为了在赛前探出各大门派此次参选人的能力。
原本并没有长老跟着一起的要求，都是各大门派把当年要参赛的修炼者派往其他门派比试切磋，顺带再听听课，互相补一补理论上的不足。而发展至今，理论上已不存在什么需要互相补充的，因而很多门派不再派出最优秀的弟子到其他门派去。这也就导致门派，特别是那些弟子兴旺的门派，不再容易被得知参选人的能力。
于是衍生出长老带着弟子一齐交流的规矩。
而长老们所谓的台阁议事，实际就是各个长老互相试探底牌。
因此恒越长老带着钟明凤一进台阁，就被其他长老团团围住了。
而钟明凤作为才进门不久的长老，并没有什么出名功绩被外界所知，再加上也没有在大赛上混出名堂的弟子，并没有多少长老上前搭讪。
他倒也不在意，给自己倒了杯茶，随便找了个空位，安静地听着周围人议论。偶有侍奉的童子经过，钟明凤也会拿一碟梅花糕，就着热茶吃。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钟明凤忽然看见有人径直朝自己走来，待对方在面前站定，钟明凤略施一礼，开口问好：“春禾长老。”
“南明长老。”春禾长老微微躬身还礼，随后说，“在下已经不是春禾了。现下更名木春长老，是墨一长老入门时帮我取的。”
钟明凤并未见过眼前这位长老，但临出发前钟霖给自己看过画像。十多年对于一个修仙者而言并不算太长，但木春丰润的模样和画像中清瘦的人相差太多，只能依稀靠着骨相认出。
木春长老说自己改名后，就同身后的人介绍起钟明凤：“这是苍青派新来的音修，南明长老。说来也巧，南明长老同我一样，也是木灵修。”
“旧闻盛名。”木春长老身后的两人敷衍地点了头，算是问好。
随后，其中穿着白袍系着紫色腰带的长老说：“听闻贵派遇到了能吹箫的妄，不知南明长老什么时候给我们上上课，也好叫我们知晓这应对之策啊？”
钟明凤淡淡一笑，原本还算温和的桃花眼此刻却凌厉了起来：“都是长老，我能上什么课？至于这应对之策，我们掌门已让我带来。你们若感兴趣，拿去看就是了。”
说完，钟明凤从芥子袋里翻出一本装订简易的蓝色封皮的册子，拿给春禾，笑道，“如此，我也算完成了我家掌门交代给我的任务。就此告辞。”
“唉——”木春长老接过册子的时候还有些懵，等回神的时候，钟明凤已经快走出台阁了。
木春长老叫了一声，但对方头也没回，想到自家掌门的嘱托，他把册子揣进怀里，又追了过去。
“南明长老且慢！”木春这一声喊得挺大，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陌尘派是最重视礼度，事事讲究优雅的。
见他如此潦草的追逐，有几个也穿着白色衣衫的人嗤了口气，觉得有辱斯文。
钟明凤回头等了春禾一瞬，等木春缓过气来，问：“何事？”
木春长老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敢问，苍青派此次要参赛几人啊？”
“等到了赛前，不就都知道了？”
被呛了一句，木春长老倒也没发火，施了个结界，把声音隔绝在内：“你我好歹也算是同门，何必藏着掖着？以前钟霖最不喜这虚假，如今倒也学起万华那般做派了。”
钟明凤听出了对方的不怀好意，原本不想搭理。但事关钟霖，还是耐心多说了一句：“先不论你有没有同我说陌尘有几人参赛，我家掌门怎么就像万华一般虚假了？而万华派又怎么虚假了？”
“万华派此次带来的弟子都是刚入门不久的，不会参赛。苍青派此次未派北漠长老来就算了，怎么弟子也是不能参赛的？我们陌尘此次派去你们门派的可是墨一长老！你这让我还怎么跟我们掌门交代？”
钟明凤不知道钟霖跟陌尘派这边怎么商议的，但他从这一长串不满中，还是抓到了关键：“谁说弟子不参赛？”
“这林寒渊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还算天赋异禀，可我离开之前李沐春可是说过，他伤了识海根本，这很难再驾御进阶灵术了。这变异灵术使不出来，怎么可能通过初赛呢？”说完，一脸正色地表示别想骗我。
识海是每个修仙者的根本，识海被伤就很难将吸纳的天地灵气为己所用。虽说可以修复，但伤了根本就很难领悟进阶灵气的驾御术，有的就算领悟了，识海也能力有限。这是所有修仙者的共识。而下仙界的弟子想要通关试炼大赛，就得过初赛那一关——谁都知道比试的内容是先使用基础灵术，而后再用进阶灵术把基础灵术操纵的五灵之物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进阶灵术的模样。毫无另辟蹊径的可能。
钟明凤当年是带着人回来的，当然知道伤的有多重，若不是有林寒渊父亲的灵力保护，这人早就没命了。
但那个共识却是不对的——识海并非生来就有，是依靠修炼而成，伤了、甚至碎了毁了也能恢复，只是过程漫长。很多人得知识海被伤后，往往一蹶不振，无心再修炼。这才传出伤及根本就再也不能修炼的谣言。
可对于林寒渊而言，没什么比失去亲人更痛苦的了。而钟霖他们也知道，因此并没有告诉他这一点。加上他本身天生灵体的特殊体质，其实很快就能恢复好。等林寒渊拜他为师的时候，识海其实已经恢复如常，甚至因为碎过，反而更加坚毅了。
但已经选择离开苍青派的春禾不必知道。
钟明凤没好气地回道：“这就不劳木春长老操心了。你信不信都无妨，等一月后，名单出来，自然知晓。”
说完，直接打碎了结界，离开了台阁。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