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茉莉》叁月拾捌

4、NO.4

　　带着团子看完病回到家，差不多已经半夜三点了，后半夜陆宴基本没睡。早上六点多，又爬起来把人送到西岳路派出所，一来一回的，自己还要赶到医院上班。

　　陆宴顶着两个黑眼圈乘着扶梯上楼，楼上的程之昱打着哈欠乘着另一个扶梯下楼，俩人正好遇到。

　　“早阿。”程之昱颇为热情地朝着陆宴招手。下班，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陆宴转过头，扯了一个敷衍的笑。

　　“陆宴，你等等，还不到上班时间，一起吃个早饭啊。”看陆宴不搭理自己，程之昱更热情了，开始还有些犯困，现在看到了陆宴，自己一点都不困了。

　　下了扶梯，转了个身，从上楼的扶梯上追上了陆宴。他对昨天晚上那只团子挺感兴趣的，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陆宴和他女儿的故事。

　　“你这么高冷做什么？”

　　“你以为我是那些追着你屁股后面跑的女孩嘛？”尽给他扯臭脸，可真能耐。不过，陆宴确实能耐了，自己都没找到女朋友，陆宴可是连女儿都有了。

　　“走走走，去咱们员工食堂吃早饭。”

　　顺便唠唠嗑。

　　......

　　陆宴被程之昱强行拉去吃早饭，团子正躺在了西岳路派出所的那张小床上，盖着陆宴从家里带来的鹅绒被，昏沉沉地陷在沉沉的梦里。

　　团子还是一株茉莉花的时候，从没有做过梦。

　　这也是她修炼成人形之后，第一次做梦。陷入了梦境的团子，还不知道梦境和真实的区别。

　　团子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还未能完全化形，只是一株茉莉花。有一天，因为品相好，香味怡人，被偶然上山的人发现了，被挖了搬下山，送到了一个有好多花花草草的大房子里。

　　在山下的大房子里还没待上几天，又被搬上了一辆大大盒子，辗转多地，最终和一大批花花草草的一起被发到了的一个大房子里。隔了好久，她就被老板卖给了一个顶着大大的肚子的老男人。

　　老男人经常喝酒，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一天夜里，被喝了酒的老男人打碎了花盆，从五楼窗口扔了出来。

　　她摔在了地上，掉了五朵茉莉花，折断了四根枝干，还被路过的行人踩了两脚。生疼生疼的。

　　下了一整夜的雨，她也淋了一整夜，她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又冷又疼，她觉得自己大概快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路过的一个男人把她捡回了家。等她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主人。

　　在主人的悉心照顾下，她的状况一天天的变好，连花都多开了三朵。可是，她发现，她的主人站在窗边咳嗽，一声又一声。

　　可她只是一株茉莉花，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在自己的那个小小的花盆里，再一次看着主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越来越差。她的主人，难道又要像上辈子那样，离开她了吗？

　　“小妹妹...小妹妹...醒醒......”

　　赵朵是西岳派出所里唯二的女性工作人员，另外一个性别为女的工作人员休产假去了。所以，现在他们所里也就她这么一个女的了，照顾团子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赵朵刚整理好一份工作文件，闲了下来，就进小房间来看看团子，正好看到团子的神色不大对，脸上全是汗，眼睛也紧紧地闭着，放在被子外头的手握成了拳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走近了一看，眉头也皱的很紧。

　　好像是做了噩梦。

　　团子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中，以前她没有心，还不觉得有多疼。现在她有了心，那颗心，就好像被一只巨大的毛毛虫吃掉了。主人每咳嗽一声，心就疼一下，那只毛毛虫一口一口又一口，哇呜一大口，把她的心吃掉了……疼死了

　　“醒...醒......醒一醒...”

　　“主...主人？”团子哽咽着睁开了圆溜溜的眼珠子。

　　赵朵还是第一次看到团子睁开眼睛的样子。之前她还在想，小团子窝在被子里的样子，又乖又软，像故事里面的睡美人……宝宝，不知道睁开了眼睛是不是也这么好看。现在看到团子雾蒙蒙的眼睛，像小鹿一样，又懵懂又乖巧。

　　这也太可爱了吧！可爱到犯规……

　　又是骗人生女儿系列

　　赵朵啊赵朵，你母胎单身二十五年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去哪里生女儿

　　“你醒啦，我叫赵朵，是这的工作人员。你可以叫我朵朵姐姐。”

　　发现团子看了自己一眼就低头不说话了，也没多想。进来之前，外头那些人就和她说过了，小团子胆子小，很怕生，来了这里，就没和人说过一句话。小团子不和自己说话，她早有心理准备。

　　赵朵看了一下药盒上的说明，拆开一包药粉，泡在温水里，搅和匀了递给团子。“来吧，先把这药给喝了!”

　　说完又掏出一根棒棒糖，在团子面前晃了晃。诱惑道，“喝完药，姐姐给你吃棒棒糖!”

　　团子抱住腿，缩在小床的一角，把脑袋埋住。团子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明明找到主人了，为什么主人不要她呢？

　　是团子不乖嘛？

　　可是，团子超级乖的，团子能做好多事的。

　　团子没有做坏事吧？主人!团子好想你……

　　团子现在只想去找主人，不管是那个把茉莉花捡回家的主人，还是那个带她吃好吃的，给她披外衣的主人。

　　对!小茉要去找主人！肯定是这些坏蛋威胁主人，打主人，骂主人，所以小茉才和主人分开了！

　　坏蛋，这些坏蛋!

　　团子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了“坏蛋”一眼。

　　赵朵看到小团子突然看向自己，大大的眼睛布灵布灵的，可爱极了。一下子失了神，没反应过来，就被床上的小团子溜下了床。

　　团子翻开被子，想都没想，直接从床沿跳了下去。

　　团子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这一下，没把团子摔懵，反倒是把团子的斗志给摔出来了。

　　她要找主人！要赶跑这些坏蛋，要和主人在一起!

　　“等一下，哎...你还没好呢，不能下床。”赵朵看到小团子直接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心里也急得不行，伸手就要把团子抱起来。

　　可是，团子在地上滚了一圈，从她手里溜走了。

　　赵朵看着团子连滚带爬的在地上扑腾，那拼命的劲道，真的是令人……吃惊

　　小团子站起来跑了没两步，又跌倒了，像一只乳燕一样扑哧了两下，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她好像还听到了膝盖骨磕到了地上的声音......

　　可怜、无助、又弱小。

　　“你别动，别动了！”赵朵看着都觉得疼，可把她心疼坏了。从地上把累坏了的团子抱起来，轻轻地哄着。

　　小团子看着柔柔的，哭起来应该也很招人疼。可就这么一个软乎乎的团子，竟然这么倔，这么一根筋。生病的身体根本没多少力气，听说昨晚就烧的很厉害了，明明已经倒在了地上，摔得那么狠，还不哼一声，不哭也不闹得，一根筋地要往外爬。

　　外面有什么，这么稀罕

　　“你乖乖的好嘛～你把身体养好了，才有力气对不对？”

　　“我们会帮你找到爸爸妈妈的，你放心。”赵朵拍了拍团子的后背，轻轻地抚摸着，安抚着。

　　小团子的身体软绵绵的，好可爱～

　　赵朵想看一下团子的膝盖，还没挽起裤管，团子就抗拒地包成了一团，怎么都不让她碰。

　　赵朵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先随她了。

　　“你别动了啊，就在床上好好躺着。等我们找到了你的家人，就联系他们来接你。”赵朵仔细地观察着团子。

　　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就飘远了。

　　她觉得团子不像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小孩，估计是什么有钱的老板或当官的人家的。就像那什么小说里写的一样，富家团子被人拐卖，然后流落街头，英俊小哥哥英雄救美......

　　团子长得是真的好看，还不是一般还看的那种好看。她没法形容，反正，她觉得这小孩感觉就很不一般。

　　她一定有一个英俊的爸爸，美貌的妈妈。

　　就像小说里一样……

　　“主人...找主人......”团子挣脱不开对方的钳制，身体又不受控制，急地不行。她的主人现在可能在咳血，她要去照顾他，主人需要她！

　　“祖人？”昨天赵朵不在，所以不太清楚情况。

　　“什么组人？”赵朵现在有点迷，小姑娘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

　　“找主人，泥揍开，找主人。”团子好不容易提气一口气，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赵朵发现自己听不懂。

　　“你是不是想找爸爸妈妈？”

　　“你爸爸妈妈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叫祖仁!”赵朵觉得自己发现了重要信息。

　　“祖仁祖任组人？”

　　“赵祖仁”

　　“金祖任”

　　……

　　“啊！不管什么组人，姐姐一定帮你！”

　　“先把药喝了，喝了就帮你找祖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