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竹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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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原回到帐篷的时候，大巫和野还在聊天。
他蹲在帐篷门口看摆在一边的几根竹子发呆，这是采集队的几个兽人给他带回来的，他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竹子坚韧，凭人力很难弄开，他手里又没有刀斧一类的工具，想做点什么都无从下手。
野从帐篷里看见他一脸郁闷的表情，走出来站到他旁边：“怎么了？”
“我想把竹子砍断，但是没有刀。”裴原喃喃道，突然反应过来是野在问他，就站起了身。
“骨刀和石刀不行吗？”大巫也过来了。
裴原摇摇头，“不够锋利，竹子很硬的，骨刀会坏掉，如果用石刀，我怕把竹子断面砸得太碎。”
这是工具技术上的落后，没办法。
野想了想，把手伸到裴原面前，裴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粗粝的手指，还没待询问，就见这只手骨骼蠕动了几下，接着，原本普通的指甲突然变长，颜色也变深，仿佛是兽类的指甲长在了人的手上。
裴原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退后半步，声音惊疑不定：“怎么回事？兽人也可以这样变吗？”
大巫摇头，“不只是兽人，亚兽也可以做到这件事。这是兽神赐予我们的能力，让我们能更好地活下去。”
野用另一只手拎起一根竹子，随后用锋利的指甲对着竹子划了几下，只见竹子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沟壑，野把竹子递到裴原面前：“这样可以吗？这东西确实硬，不过再弄几下也会断。”
裴原几乎要看呆了，他看了几眼竹子，然后抓着野的手仔细研究了一会，除了比他的手大上一圈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的异常，只有闪烁着寒光的指甲昭示着这只手有多么厉害的攻击力。
“太可以了……”裴原松开手，又去摸摸竹子上的划痕，只要再来一下，只怕竹子就露出里面的空间了，而且断面虽然不光滑，但也并不太毛糙，稍微加工一下就可以了。
又忍不住问：“既然有这么锋利的指甲，怎么还用骨刀割石刀啊？”
大巫给他解释：“亚兽们并不能像兽人这样容易地使用爪子，所以不太方便。”
裴原点点头，“原来如此。”
“你想把这些…呃，竹子，弄成什么样？”野问他。
裴原捡起一块石头，在竹子上划了几道划痕，“按照这个划痕弄就行。”
没一会儿，野就咏锋利的指甲把竹子划开，这根竹子直径有七八厘米，切开后就成了一个个天然的杯碗。
大巫啧啧称奇：“这个竹子里面居然是空的，怪不得这么轻，有了这个，以后就不用石头做碗了。”
裴原道：“竹子的用法不仅仅只有这个，它能做出来的东西有上百种，虽然我不是全部记得，但是也懂得一些比较简单的使用方法。不过没经过处理的竹子使用的时间长了就会坏，需要更换。”
“哦？”大巫目露精光，“还能做什么？”
“床、椅子、柜子、竹筏……好多好多，对了，还可以做房子！”裴原一一列举。
“房子？”大巫和野一时有些茫然。
裴原愣了一下，“房子，就像帐篷一样，是用来居住的地方，用竹子做成的房子比帐篷要结实，而且也可以隔开地面的湿冷。”
“有这么厉害？”大巫十分惊讶，他早些年游历周边的部落，见过的最好的帐篷，也不过是树部落的人在树上搭建的帐篷，用一些兽皮和藤蔓塔出来，和树枝编在一起，能远离地面的捕食者，那时候他羡慕得不得了，只是他们部落并没有像树部落那边一样的树木，并不适合那种居住方式。
“对的，竹屋有很多好处。”裴原说着，又问，“这里的暖季雨水多吗？”
野点头，“很多，每次暖季到来之后，有很长时间都会下雨，帐篷一直是湿的。”
因为雨水太多，巨谷部落又背靠断崖两面环山，断崖还好，因为角度问题不会有雨水冲下来，两边的山却会流淌下不少雨水，每次部落两边都会形成一片湖泊。好在部落的地势不低，湖泊的水不会倒灌进部落里，不然他们早就搬走了。即使如此，每次雨水多的日子，帐篷里面都是潮湿的，地面更是湿漉漉，只能把兽皮铺在石板上。
大巫敲了敲自己的腿，“可能是一直太湿太冷，暖季雨期我的腿都会疼，部落其它老人也有这毛病。”
裴原了然道：“那应该就是长期寒凉潮湿，湿毒入体了。”
大巫缓慢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若有所思。
裴原虽然学艺不精，但也会一手针灸，虽然大概没办法根治这个毛病，不过减缓一些痛苦应该是能做到的，然而他也不确定自己的手艺能不能应用，便也没有贸然开口。
一根竹子切出了九个钵，裴原把自己的背心拿出来，让野切割一下，打算弄出两个手掌那么大的布料，包裹一些沙砾就可以用作简单的磨砂工具。
“就这么弄，其余的都不用弄，我要留着擦洗。”裴原比划了几下。
野捏着薄而柔软的布料，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仿佛又看到裴原背对他擦洗身体的模样，手下地布料仿佛都变成了裴原细腻地肌肤，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发什么呆？”裴原奇怪的看着他，催促了两声，“快，我弄好了给大巫几个。”
野干咳了几声，按照裴原的指示切下来一块布料。
裴原从地上捧起一把大大小小的砂石铺在布料上，随后包裹住竹钵需要摩擦的粗糙碗口，用力转动，竹子和砂石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因为工具太粗糙，他磨了一会，竹碗的口不过略微光滑了一些，还是有一点粗糙，不过比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也可以放到粗糙一些的石面上磨一磨，一定要把竹刺都磨光滑，不然用的时候会刺破嘴巴。”裴原说着，把手里那个竹碗递给大巫，又去磨下一个。
大巫和野听他说用石头也可以，就各自捡起一个竹碗用当做炉灶的石头摩擦起来，如此忙了一会，他们就把九个容器都弄好了，裴原的背心不了也变得脏兮兮的。
“大巫你清洗一下就可以用来吃饭或者喝水，但是用了一段时间发现里面长了绿苔就不能再用了。”裴原叮嘱了一声，大巫抱着三个碗乐呵呵地走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裴原进了帐篷，因为还不困就没有关帐篷的门，野乖乖坐在铺位上休息。偶尔有举着火把的巡逻兽人从帐篷前面路过，裴原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巡逻兽人也看到他，显然十分好奇，走出一段距离还在回头看他，裴原瞅着好笑，转头看见昏暗的帐篷里野绿油油的双眼，吓了一跳。
野看到裴原明显吓到的样子，也很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
裴原松了口气，“我突然看到你的眼睛在发光，吓了一跳。”
野伸手摸了摸眼睑，“大家的眼睛都会发光，只是亚兽的眼睛发光比兽人弱一些，因为这个，我们才能在夜晚看清东西，为什么你的眼睛不会发光？”
裴原猜想这应该就是像野兽一样的夜视能力，而作为人类，在漫长的时光中已经失去了这项技能。
“我生活的部落很久很久以来晚上都有灯...嗯，都有火把照明，所以时间久了，我们就不需要在夜晚看清了，可能这就是我眼睛不会发光的原因吧。”裴原斟酌着解释，“对了，野，你之前说你十七岁了，对吧？”
野乖乖回答他：“大巫说我度过十七个寒冬季了，应该没错的。”
即使已经知道这件事，裴原还是有被惊讶到，他面对野的心态忍不住产生微妙的变化。
虽然长得高大，不过也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而已。他想。
他十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连早恋的想法都没有，一门心思地研究怎么考大学。想到自己的高中生活，裴原忍不住微微笑了，本来想和野商量明年解除婚约的事情也放到脑后，变得不那么急切了。
天边最后一丝亮色也消失了，整个天空都是墨蓝色，因为没有大气污染，星光遍布，是非常壮观的景象。
野看着裴原的背影踌躇了一会儿，开口的时候面有愧色，“我受了伤，没办法去捕猎，我会少吃点东西的。”兽人的食量非常大，他又正在成长期，食量就比其他兽人更大，可是自己无法狩猎，获取食物的重担就全部落在裴原身上了。
裴原那么瘦弱，怎么能捕猎呢？
听到野的话，裴原没好气地对他道：“你少吃点东西还怎么尽快好转？食物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会解决的。”
野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不敢还口，只得小声道：“那我去找我的朋友借一点......”
说得容易，寒冬季刚过，迁徙的动物还没有回来，外面的猎物很少，大家都是吃了上顿担心下顿，那有什么多余的口粮借给他？
裴原虽不知道这话的真假，但是他明白穷则独善其身的道理，在自己的性命都朝不保夕的时候，很难做到去接济别人。这个部落看起来就穷苦得很，恐怕野的朋友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他。
裴原嘴上这么说着，可他悄悄看了一下角落里的食物，只剩一只咕咕鸟了，其他的都已经吃完了，旁边倒是堆了不少野菜，可是野身上有伤需要补身体，也不能光靠菜叶子填肚。
今天兽人们回来的时候收获并不算多，想必明天也不一定能有什么大收获。
看来他真的需要尝试捕猎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竹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