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过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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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原对他们的对话一无所知，他回来之后就给野炖了汤，野显然很饿，几乎一整只咕咕鸟都被他吃进肚子里，这还是裴原怕他吃撑对身体不好阻止了他，不然恐怕他还要再吃点。
大巫见野状态不错，便回了自己的帐篷，准备给野再准备一些草药。
吃完东西后野明显精神不少，瓦罐里也不剩什么东西了，裴原拎起罐子准备到河边清洗一下，野二话不说从他手里拿过罐子，“我帮你拿。”
因为动作太快，裴原清晰地看到他手臂上一处伤口微微崩裂，裴原瞪着野，直把野看得有些慌，“你能不能有点身为病人的觉悟？你现在浑身是伤，才刚从昏迷中苏醒，不要想着做这些事情，好好休息就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
野慌张地点头，任由裴原从他手中抢走瓦罐，一副有些委屈的模样，“对不起。”
裴原叹了口气，“你乖一点，伤口才会长得快一些。”
野的脸微微发红，被裴原盯着回了帐篷。
裴原去清洗瓦罐的功夫，野就环顾了一番自己的帐篷，原本他一个人生活，帐篷里乱糟糟的，东西摆放得哪里都是，可现在帐篷干净了不少，本来被他堆在帐篷角落里的工具井井有条地摆放在一张干净的兽皮上，除了他一直躺着的地方兽皮有些乱以外，他旁边的地方，几张兽皮拼接在一起，形成足够一人躺下的铺位，这几天裴元就是躺在他身边睡的。
想到这里，野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裴原的羽绒服还放在兽皮上，野伸手摸了摸，他一直盖着这个，自然也知道这东西非常保暖，比他盖过的任何一种兽皮都要暖。他想，就算是附近鞣制兽皮最厉害的部落，恐怕也做不出这么保暖的东西。
帐篷外面发出一阵声响，野出了帐篷，看见裴原将瓦罐坐在火堆上方，正要烧一罐子水。
见他出来，裴原便道：“你太脏了，我给你烧一壶水，一会帮你洗洗头。”
因为之前野一直在昏迷，裴原只能偶尔给他擦擦身体，没办法清理其他。野的头发长到琵琶骨那里，毛质有些干枯，乱蓬蓬的，裴原内心有点嫌弃。
野乖乖点头，“我可以自己洗。”
裴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你自己洗的话，等你洗完，伤口也裂得差不多了。”
听到他这么说，野就不再说自己洗这种话了。
裴原见他傻愣愣地站着，就拿了一块兽皮让他坐在上面，“别总站着了，坐下来，我们聊聊天。”
野顺从地坐好，裴原坐在他旁边，扭头看了看野。
野目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裴原又一次近距离感觉到他与这里的人的身材差距，明明都是坐着的，可他居然需要仰视野。
“你多大了？”裴原问他。
野思考了一会儿，“我度过十七个寒冬季了。”
度过十七个寒冬季，不就是十七岁？裴原有些惊讶，他盯着野的脸看了看，野长相很有攻击性，眉峰凌厉，因为肤色比较深，加上兽人与生俱来的气势，看起来有一股野性的味道，但确实是一张很年轻的脸。
“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呢。”裴原嘀咕道。
野张了张嘴，反驳他，“不是的，我已经长大了。”
裴原不与他争执这种问题，他有心想要和野说清楚关于两人伴侣关系的事情，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在这个部落，身边这小孩是他名义上的伴侣，一时间让他有些尴尬。
他不说话，野也不开口，直愣愣地看着裴原。
裴原难以启齿，就说一些其他的事情缓和气氛，野有问必答，裴原从他这里了解到不少附近的情况。
两人聊了一会，野终于忍不住问他：“我还要多久才能好呢？”
裴原看了看他腹部的伤口，“早着呢，你肚子上的伤口很深，虽然腹膜没有破，但是肌肉组织都碎了，我费了好大劲才给你缝合上的，可不能功亏一篑，你怎么也要再休息半个月...也就是十五天。”
再过一周，伤口就差不多可以拆线了，拆线之后再休息几天，野就可以恢复如常。
听了他的回答，野很有些失落的样子。
他不懂裴原说的肌肉组织、腹膜之类的，只知道还要再等十五个日出日落。这时间太久了，他没办法出去捕猎，裴原又瘦瘦小小的，也没办法去捕猎，食物只能靠部落的一点点分配吗？
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野，直面了无法养活自己伴侣的艰苦现状。
裴原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野一副沮丧的模样，只当他是憋得难受了。
罐子里的水已经烧开，裴原命令野躺好，垫高他的头部，伺候这名病号洗头。
因为没有洗发水一类的东西，裴原洗得很慢，他一边洗一边觉得荒唐，穿越到这个世界也就罢了，他居然仿佛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护工似的，居然还干起了帮人洗头的工作。
可是他实在接受不了和自己生活的人脏兮兮的，只好认命。
这也是野自从父母去世后，第一次被人帮着洗头。
他仰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上方的裴原。裴原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额间的碎发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野的脸逐渐变得微微发红。
他觉得裴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洗好了头发，野又被撵回帐篷里休息，裴原送完罐子回来，野老老实实坐在帐篷里哪儿也没去。
帐篷门大开着，所以里面还算亮堂，好不容易等到野清醒，裴原终于能好好整理一下床铺了。野虽然自己生活，可也并不邋遢，他的兽皮都比较干净，裴原将几张大的兽皮铺在地上做床铺，又搬来两块石头用兽皮包裹着做枕头，这样能节省一些做枕头的兽皮。
最大的一张兽皮是鞣制得最好的，这张兽皮是白色的，因为用的久了有些发黄，比较柔软，能轻松盖住一个人，裴原打算用这个做被子。
“这是我爸爸妈妈留下来的。”野说道，“是盘角兽的毛，非常软。盘角兽很凶，这张兽皮是我爸爸费了很大力气才杀死盘角兽弄来的。因为是公盘角兽，所以才这么大。”
“盘角兽？长什么样？”裴原摸着手里的兽皮，这上面的毛发卷曲蓬松，很像绵羊毛的感觉，他不由得询问了一句。
野回忆着，“盘角兽有一对很大的角，盘在头上，它们成群结队，很难落单。盘角兽身上的毛发软软的，冬天的时候会更柔软更多，如果想要盘角兽的兽皮，最好就是在冬天去捕猎它们。这张兽皮就是爸爸冬天去捕猎得来的。”
“冬天的盘角兽毛发有多少？他们怎么叫的？”裴原问道，这张兽皮虽然蓬松柔软，可是毛量并不同于绵羊那么厚重，而是均匀的铺在皮上。
野有些奇怪于他的问题，“就是这样啊，有三个手指这么厚。叫声就是...咩咩的，有时候听着好像是在叫妈妈一样。”
看来盘角兽和绵羊非常相似，但是毛量却没有绵羊那么优秀。裴原暗自思考着，是否可以用盘角兽的毛发做毛织品，不过处理的工序非常繁杂，还得做纺车，这就是他不懂的领域了。
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都为时尚早，裴原整理好兽皮床铺，就让野老老实实躺着不要再乱动。
他又给野的伤口换了药，伤口有些红肿，这是正常的。裴原惊喜地发现长长的伤口最两端已经开始闭合，有新生的组织，干爽整洁，丝毫没有感染的迹象了。
“有点疼，你忍着点。”裴原说着，用从自己背心上扯下来的一块布擦了擦伤口周围残留的药渣，开始换新的药。
因为药渣已经干涸，擦起来需要用一点力气，肯定是有点疼的，但野仿佛毫无所觉，只低头看着他忙碌，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忍痛的表情。
裴原见他淡定的样子，有些难以置信，“你不疼吗？”
野摇摇头，“还好，是可以忍受的。”
裴原惊叹了一声，但转念一想，野从小生活在这样弱肉强食的世界，每日跟随族人们出去狩猎，不知受过多少次伤了，单看他浑身上下细小的疤痕就能知晓受伤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多么平常。
伤口换好药后，大巫正巧赶来，他抱着一捆草药进来，额头忙出一层薄薄的汗水，笑得眼角皱纹堆叠起来，“野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野回答他。
大巫连连点头，裴原起身给他让了位置，“我看你们应该有挺多话想聊，我去河边洗个手，你们先聊着。”
他出了门，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偶尔有微风拂过。
在这里的时间过得很快，再过一会儿狩猎队就该回来了，因此河边有许多亚兽在清洗野菜准备做晚饭，裴原恰巧看见露蹲在那里，便也凑了过去。
见到他过来，露微微笑了笑，“你来啦。”
裴原把手伸进河水里清洗，残留在指尖的绿色药渣很快被冲洗干净，露正在清洗一颗笋，见裴原看他，就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能吃，我昨晚就吃过了，很好吃。”
裴原很喜欢看他有点羞涩的模样，露长了一张可爱的脸，看起来也是十几岁的模样，像他见过的高中生一样青涩，让他忍不住关照。
“你觉得好吃就行，这附近的山上应该还有许多能吃的东西，以后我们会慢慢发现的。”裴原对他说。
露点点头，“以前我们都不敢随意吃这些草，也没发现原来这些东西这么好吃，而且很填饱肚子。”他说着，又有些腼腆，“而且我觉得，吃了这个之后，比只吃烤肉要舒服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
裴原失笑，“因为只吃烤肉太油腻了，适当吃一些蔬菜是很有必要的。”
露听不太懂，“你懂得真多。”
“以后你也会懂的，”裴原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改天教你做好吃的。”
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过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