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野火燎原》恰奶仔

2、救治

　　露似乎对于他这个问题很惊讶的样子，“亚兽就是我们啊。战士们是兽人，我们是亚兽。”
　　裴原听得云里雾里，“兽人？那是什么，可以和野兽搏斗的人吗？”他这样问着，心底却升起来一股不安。
　　露摇摇头，“可以和野兽搏斗的人是战士，兽人...就是成年后可以化身野兽的人。亚兽，就是我们，没办法变成野兽，负责哺育后代。”他刚解释完，就看到裴原一脸呆滞的站在了原地。
　　可以化身成野兽...哺育后代...明明是都能听懂的话语，裴原却艰难理解着里面的含义，等他回过神，看着旁边比自己矮一点点的少年，目光忍不住落在对方平坦的小腹。
　　他刚刚确实没有在部落里看到女性的存在，还以为是女性稀少才保护起来，却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负责生育的是一种名为亚兽的存在？而且这里的人居然还可以变身成野兽？
　　他世界观都被推翻了。
　　裴原冷静了一会，继续向前走，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整理好压在心里，暂时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当务之急是救一下在这里的人看来就快死掉的野。在他看来，虽然野已经发烧，而且伤口也有感染，但是不试一下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回到野的帐篷外，裴原把桶里的水倒进石锅里，勉强有四五厘米那么厚，野的帐篷外堆积着一些干燥的木柴，他把木柴塞进临时搭建的灶里，用裤兜里的打火机点燃。
　　幸好他的打火机放在裤兜，要是放在换下去的衣服兜里，就带不到这个世界了。
　　大巫和族长明显对他的打火机有些感兴趣，但也没有找他要，而是询问他烧水的原因。
　　裴原看着毫无波动的水面，回答他，“清理野的伤口。”
　　大巫看向他的目光顿时有些复杂，犹豫了很久，才轻声问他，“你...会治疗受伤的人？”
　　裴原点点头，他爷爷是医生，早些年在村里做村医，那时候裴原才十几岁，放假的时候就会被爷爷找去帮忙，因此学到不少医疗知识，不过他爷爷最拿手的还是中医，裴原耳濡目染，也会一些。
　　他承认后，大巫明显兴奋起来，绕着他走了两圈，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石锅传热很慢，过了很久，水面才传来一些热意，裴原想到野伤口的长度，转头问大巫，“您这儿有针吗？”怕大巫不知道什么是针，他又解释了一下针的构造。
　　大巫立刻转身，过了一会回来，手里拿了几根大小不一的骨针。
　　有一根骨针稍微有一些弧度，裴原把这几根针都扔进石锅里煮，又走进帐篷，在角落找到一把骨刀，接着在自己羽绒服兜里仔细翻找，找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透明袋，里面装了一团线。这是羽绒服里自带的线包，只是普通的棉线，但总比没有强，裴原把这些都扔到锅里煮开，又扔进去自己的手帕。
　　没有酒精和碘伏，只能用这种方法简单消毒了。
　　等到水终于煮开，已经过去好一会，裴原叫族长帮忙把野挪到外边，把他伤口上的草药扒掉，暴露出伤口来。
　　伤口外翻，里面的肌肉已经变成黄白色，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裴原忍着烫将手帕拧干，清理伤口周边，把残留的细碎药渣都擦掉，又在伤口内部清理出一些沙砾和毛发。
　　这些人光知道给伤口上药，却不知道清理干净。
　　等清理的差不多了，水温也没那么高了，裴原从依旧烫手的水里捞出骨刀，刀刃应该是经过原主人的耐心打磨，比较锋利，他持着刀，翻开伤口，刮掉上边的腐肉。
　　即使还在昏迷，野都隐约发出了痛呼，四肢发抖。
　　裴原额角淌下一滴汗，“按住他，不要让他动。”族长和大巫帮他控制住野。
　　伤口的腐肉覆盖在红色的肌肉组织上，裴原缓慢地清创，一层层腐肉被他扔到一旁，逐渐裸露出里面完好的肌肉，鲜红的血液渗出来，被裴原擦掉。
　　仔细确认腐肉都被清理干净后，裴原捞出骨针和棉线。
　　他看了看族长，让对方清洗干净手，足足洗了三遍后，帮他对合伤口。
　　没有可吸收线，裴原缝合内层肌肉时就留了一截线头在外面，如果有伤口长好的那一天，剪开线结儿就能把线扯出来，只是会很疼。
　　大巫已经被他的操作震惊到讲不出话，直到看完缝合皮肤的最后一针，才长舒了一口气。
　　手掌那么长的创口，足足缝了二十二针。
　　剪短最后一针线的时候，裴原也一下子放松下来，这才觉得手指酸痛。
　　好在只是皮肉受伤，距离腹膜还有一段距离，也没有内腔，还算好处理。
　　由于工具限制，伤口缝合得很不整齐，歪歪斜斜的一条伤疤，有两针皮瓣距离也不同，但已经可以达到目的，裴原也就没有精益求精。
　　野身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非致命伤，裴原休息了一会，又把剩下的伤口处理好，因为都不深不长，没有再用到缝合，等到全部弄完，太阳都向着西边去了。
　　虽然伤口缝合好了，但野还在高烧，唇色苍白，裴原询问依旧满脸震惊的大巫，“你有什么草药？”
　　大巫让他稍等，连跑带颠地走了，没多一会儿就抱着一堆草药回来。
　　里面有一些毫无作用的杂草，裴原都给扔了，还有一些他认不出的草药，他一个个辨认过去，突然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
　　他手上拿着一株像是藤蔓的植物，根呈灰褐色，椭圆心形对生叶，正是一种十分常见的草药，消炎止血草。
　　不过这株还没结果，无法使用，裴原把它放到一边继续辨认其他草药，不一会，他拿出另一株草药，叶片边缘有锯齿，主根粗大，配合其他特点，他马上认出这是犁头草。
　　犁头草外敷可治外伤，正适合野的情况，剩余草药里还有几株犁头草，裴原全部挑出来，放在石碗里，此时石锅里的水已经凉透，裴原加了一些进碗里，把草药洗干净。倒出水后再开始捣药，这样捣出来的汁液可以给野内服，虽然不是很对症，但死马当活马医。
　　足足捣了半个多小时，才捣出一碗底汤药，给野喂进去之后，剩下的药渣加一点冷开水，敷在伤口处。
　　绿色的药渣覆盖在狰狞的伤口处，一股草药独有的清爽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裴原浑身酸痛，他擦擦额头的汗，和族长一起把野又搬回帐篷，对大巫道：“伤口每天都需要换药，还有这种草药吗？”
　　大巫连忙点头，“有很多，够用的。”
　　裴原的治疗方式仿佛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大巫隐隐觉得，这个外来者，很有可能会给他们部落带来非常大的改变。
　　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整理好之后，裴原才真正意义上歇了一会，大巫在一边查看野的状况，不过才刚处理完，哪有可能有什么变化，族长有事先走了，帐篷里一时间有些安静，随之被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打破。
　　裴原来到这的时候是上午，现在太阳已经西斜，外表的天色也不再明亮，他有大半天都没吃东西了，此时一放松，饥饿感汹涌而来。
　　整个帐篷除了一些简陋的工具，没有一点看起来可以食用的东西，倒是大巫听到他肚子叫的声音，恍然道：“你饿了吧？等会儿，我会拿点吃的过来。”
　　大巫过了一会才回来，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空昏沉沉的，帐篷里更是一丝光亮也看不见，裴原摸黑从大巫手里接过一块东西，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块烤肉。
　　“你先吃东西吧，日出之后我带你去找草药。”大巫说完就离开了。
　　烤肉蹭得手里油腻腻的，一部分还有些烤焦，看起来让人食欲全无，但裴原太饿了，他把烤焦的部分切掉，用剩下的部分填饱了肚子。
　　精神的紧张和身体的疲倦让他有些困乏，裴原环顾了一眼帐篷，除了野身下的地方，没有多余的兽皮给他铺在地上。
　　野很沉，裴原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往里面推了推，给自己留出一人的地方，缩在野身边准备睡觉。
　　野因为发烧呼吸有些粗重，裴原睡眠本身是很轻的，他以为旁边有人在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刚翻了个身就坠入了睡眠。
　　半夜的时候，裴原清醒了一次，他身上的疲乏缓解了不少，春季的夜晚有点凉，他把自己的羽绒服拿过来，发现野正在发抖。
　　他额头依旧很烫，却瑟瑟发抖，裴原看了看手里的羽绒服，把它盖在了野身上。
　　虽然羽绒服很宽大，但野本身就身材健壮，没法盖住两个人，裴原就从脚底扯了块相对柔软的兽皮搭在身上，再度陷入沉睡。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裴原先摸了摸野的头，温度还是热，但仿佛没有昨天那么烫人了。他把已经清洗干净的手帕浸湿，挤出几滴水在野的唇间。
　　野还是有吞咽反应的，裴原喂了他一点水后就出了门，去到河边洗漱好自己。
　　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半个，大巫居然已经在野的帐篷外等他了。
　　看到他回来，大巫才放松下来，他把手里一块烤肉递给裴原，“吃点东西吧。”
　　烤肉是凉的，应该是昨晚烤的，裴原知道没什么能挑剔的，随便填饱了肚子就跟着大巫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