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野火燎原》恰奶仔

1、穿越

　　为什么商场试衣间会有台阶？
　　裴原蹲在帐篷门口，苦大仇深地想着。
　　他刚试一套新衣服，迈出试衣间的门就一脚踩空，接着摔在地上，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被一群皮肤黝黑穿着兽皮群的人围了起来。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人押着举行了什么仪式，接着和一个男人一起被送进了这个帐篷。
　　想到这里，裴原扭头看了看躺在自己不远处的男人，这男人躺在几张兽皮上，虽然肤色是比小麦色更深的颜色，却能明显看出红通通的。
　　他刚刚试了下对方的体温，很烫，却没有什么汗。对方已经失去意识，裴原才稍微有些心安，挑了个离对方最远的地方蹲着。
　　虽然不明白这些野蛮人究竟为什么把他们两个关在一个帐篷里，但至少应该不是为了吃他。
　　帐篷外并没有人守着，但离得远远的还有很多帐篷，也有人在那边行走，裴原没敢离开。
　　他腿有点蹲麻了，心情也冷静下来。
　　裴原冷静下来，才觉得很热，他身上还穿着刚换上的厚重羽绒服，长款，直到小腿，可外面的天气却像是春季，他已经被热出了一身的汗。
　　裴原把羽绒服脱下来放到一边，稍微往那个男人的方向靠了靠。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这人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疤痕，其中有一些是旧伤，却也有不少新伤，明显没超过两天。因为只穿了一件兽皮裙，所以他能直观地看到，这人腹部受了很严重的伤，伤口大约有一掌长，几乎要开膛破肚，可能是因为清理不当，伤口已经有些感染，这才引起了男人发烧。
　　他也是被抓起来的吗……？
　　裴原刚产生这个疑问就否定了自己，虽然刚刚他很迷糊，但仪式途中，尽管这人一直处于昏迷，那些野蛮人对这人似乎颇为照料，不像是敌对关系。
　　帐篷门帘突然被掀开，裴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先走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年龄看上去有些大了的老头，老头头上戴着奇怪的植物编织物，上面还串着一些细小的骨头。
　　他们两个进来后看了一眼裴原，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裴原正战战兢兢看着他们，就见两人走近昏迷的男人，老头手里端着一个看起来像碗的东西，里面装着还冒着热气的液体，俩人蹲下去把碗里的液体喂给昏迷的男人，又往那人腹部的伤口上涂抹了点什么，才停下来。
　　做完这一切后，老头有些忧伤地说了几句什么，又看向裴原。
　　裴原一动不动盯着他。
　　老头朝他摆摆手，似乎叫他过去，裴原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走过去一点，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他说了什么，但是裴原有点听不懂，他说的有点像中文，又好像不是中文，仿佛是方言一般，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老头让他跟着自己，先走出了帐篷。
　　裴原看了看依旧蹲在昏迷男人旁边的魁梧壮汉，跟在老头身后出去。
　　远远的有人在看这边，老头就站在门口等他，见他跟上来，稍微放缓了速度，又说了一句话。
　　裴原似乎能听到其中夹杂着“你”、“什么”之类的词汇。
　　他稍微放松了一些，摇摇头，也放慢语速，“我听不懂，你好，我叫裴原，这里是哪里？”
　　老头听完思索半晌，指着裴原：“你，裴原？”得到裴原点头肯定后，他继续道，“这里，石谷部落。”他特意一字一顿地说话，才勉强让裴原理解了他的意思。
　　裴原听懂了，反而有些慌张，“部落？你知道，中国吗？”
　　老头摇头，“是什么？”
　　裴原脸色发白，怔愣了好一会，才沮丧地摇摇头，“没什么……”
　　看来，他真的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毕竟按照地球的科技程度，没有什么发明能让他只不过摔了一跤，就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他四处看了看，看到几个人抬着什么往远处走，老头见他注意力在那边，就跟着解释：“野的伴侣，你来了，他死了，现在是你。”
　　裴原茫然看他。
　　老头又解释了一遍，“我们在，伴侣仪式，给野和他，你过来，到他身上，他死掉了。”老头指指帐篷里昏迷的人，“他是野，你是他的伴侣。”
　　裴原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伴侣？”这个词与众不同的含义让他觉得荒唐，“我和他？伴侣是爱人的意思吗？”
　　老头双手合十冲天空拜了一下，“神同意了，你们会永远在一起。这是一定的，野要和他在一起，你杀死了他，你就要和野在一起。”
　　裴原恍惚想起来，他摔过来的时候确实仿佛经历过自由落体，砸到了什么，难道他砸死了一个人？
　　裴原脸色苍白，他没想到会因为自己而导致一个人死去，“我害死了他？”
　　“不，他本来就快要死了。”老头说，他又看向帐篷里，很悲伤的样子，“野也快死了。”
　　听久了对方讲话，裴原基本能理解这种和中文十分相似的语言，俩人交流起来也没那么费劲了。
　　他顺着老头的目光看向帐篷里，里面很有些昏暗，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人影，想到那个叫“野”的人腹部的伤口，裴原有些不忍，“他怎么受的伤？”
　　“暖季快来了，我们需要食物，他们出去抓食物，回来后野就受伤了。”老头回答他，“就算他死掉了，你也可以生活在这里。”
　　裴原对他的善意回以微笑，俩人又说了几句话，那魁梧的壮汉从里面走出来。
　　老头指着对方，“他是我们部落的族长，锋，我是部落的大巫，我叫谷。”
　　锋身材高大，裴原一米八几的身高在他面前居然还低了一个头，对方比他宽了将近半个身位，强大的压迫感笼罩着裴原。
　　“大巫，野真的要死了吗？”族长锋紧皱着眉头问。
　　大巫也很难过，“发热带走了我们许多族人，我没有办法治疗他。”
　　他们在说话的同时，裴原观察着这个部落，部落所处的地方是一片宽阔的平地，一边是断崖一般陡峭的石壁，裴原要仰头才能勉强看到峭壁顶端，峭壁两端有绵延不绝的山，部落倚靠着峭壁蔓延开来，被两座大山包围住两侧，只有一侧宽阔无边，是望不见尽头的茂密森林。
　　这片空地非常大，部落只占据其中一小块面积，整个部落稀稀落落的有帐篷交错，大约有百来个帐篷。
　　这些帐篷都是用兽皮搭建的，看起来非常简陋。
　　简单观察了一下部落的大致情况，裴原长叹一口气。
　　完全就是远古的野人生活...还在使用石器，生活条件也非常一般，几乎所有人都皮包骨一般瘦弱。
　　不过自怨自艾也改变不了现况，裴原看了一眼族长和大巫，转身进了帐篷。
　　昏迷的“野”依旧一动不动，裴原查看了一下他伤口的情况，上面糊着一些黑乎乎的、看起来像是草药的东西，发出一股奇怪而刺鼻的味道。因为搅成糊状，裴原看不出草药的原貌，也辨别不了作用，便转而查看其他较轻一些的伤口，有些比较小的已经开始结痂，另一些比较大的伤口红肿，甚至有些溃烂。
　　“完全没有清理过伤口吗？”裴原自言自语。
　　野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汗水布满额头，嘴唇都干到起皮了。先前没有仔细观察过，现在近距离看一下，裴原发现这人长得还挺俊朗，身材也很高大的样子。
　　毕竟是一条人命，裴原打算治疗一下对方，他环顾了一下帐篷，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类似于锅的东西，也是石头做的，一大块石头中间被挖出了一个坑。帐篷里有些昏暗，裴原费了好大劲把沉重的石锅搬到外面，在帐篷门口架起石锅。
　　族长和大巫还没有走，看他一番动作，疑惑道：“怎么了？”
　　裴原喘了口气，“烧水。”
　　他刚刚看了，帐篷里有个石桶，可惜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他把石桶抱出来，多亏这个桶不大，不然他还抱不太动。
　　“最近的河在哪里？”裴原问道。
　　大巫指了指森林的方向，“山上有一条小河流到那里。”
　　裴原抱着石桶往部落外边走，没人看着他，裴原也没有产生逃跑的想法。这些如此强壮的人都会被外边的野兽伤成这样，他一个养尊处优，只在健身房做过运动的现代人，还是不要去挑战未知生物了。
　　小河果然距离部落并不远，出了那片空地再有一二百米就能隐约听见流水声，继续走一会，树木稍微变多一些的时候，一条清澈的小河就暴露在眼前。河边有两三个瘦弱的人在清洗兽皮，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
　　裴原在上游舀了一桶水，水流很清澈，有些冰手。
　　离他不远蹲着一个少年，偏向亚麻棕色的短发被一根枝条束在脑后，他盯着裴原看了一会，目光在他的装扮上停留很久，看到裴原要走了，他抱起湿漉漉的兽皮紧跟在他后面。
　　裴原走得很慢，这石桶过于厚重，让他两臂发酸。
　　察觉到身后少年一直跟着自己，裴原扭头看了看对方，少年被它突然回头吓了一跳，脚步停顿了一下，又快走两步到他身旁不远。
　　“你、你穿的什么？”少年问他。
　　裴原笑笑，“我们那边的衣服。”习惯了这里的发音，他说话已经流利了很多。
　　少年有点害羞的样子，“我是露，你呢？”
　　交换了名字后，裴原沉吟一会，试探着问他：“我和野是什么情况？”
　　露描述了一番，“寒冬季结束后，战士们去捕猎，野受了很严重的伤，昏迷了两个日出。野是部落里很强的战士，部落奖励他，在他死去之前为他举办仪式。”露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野快死了，不可以和活着的亚兽举行仪式...绿也快死了，部落给他们举办了仪式，还没有开始，你掉了下来，叶死掉了，所以你和野举办仪式。”
　　通过他的描述，裴原总算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昏迷的野因为捕猎而受伤，部落为了安抚民心，准备找个人嫁给野也算是给他送行了，但是为了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找一个健康的人嫁给他有些不值，所以就找了个同样快要死的人，结果他好巧不巧穿越过来砸死了那个“绿”，他们一看原本用来举行仪式的人死了，干脆就拿自己这个外来者充数。
　　裴原不去纠结这些已经发生的事，他注意到露说了一个他未曾听过的词汇，将重点放在那上面，“什么是亚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