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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咬人的时间 ...

  •   时间定是会咬人,不然我们怎么会是以伤痕累累来结局?
      蜚零一行人到别墅后各自回房修炼去了。朝颜留在客厅,将玉扇置于身前打坐,她认真将隐身术练习几遍,再静坐调息。 “天一心法”中调息部分朝颜已能掌握,她决定进入第二部分——控气。心法言:以意控气。顾名思义,需全神贯注集中精力,引领真气游走内里,自丹田起,游经四肢八脉,后归于丹田,此为一周天。循环往复14周天即为1环,14环后真气可受控制。
      朝颜认真练习,许久之后呼出浊气,伸展了一下身体,感觉通体舒畅。她见蜚零几人还未下来,便起了作弄人的心思,她施隐身术在楼梯高处站好,等几个下来吓他们一吓。
      最先出门的是鬼卿,他步伐轻快,想是白日修炼所获不少。朝颜伸出双手,等鬼卿靠近,一把将人推下楼梯,只见鬼卿身体橡前倒去,但他在半空中迅速调整身体,右手一挥将空空剑唤出来就朝着朝颜刺去,朝颜心神一散现出真身,她立即大喊:“鬼卿是我!”,奈何空空剑太快,鬼卿来不及收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向着朝颜刺去。说时迟那时快,朝颜怀中的玉扇闪出紫光,将朝颜托着向后移了些,空空剑只斩掉了一缕朝颜的头发。
      “鬼卿!你吓死我了!”朝颜带了些哭音埋怨鬼卿。她看着地上的头发吓坏了,要不是玉扇护着自己就身首异处了。
      “胡闹!”蜚零听见响动立即飞出房间就看到那惊险一幕,若是鬼卿的剑再快一点或是玉扇没及时反应,朝颜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让冥府那位知道,定会嫌他办事不利。朝颜简直儿戏!“给我跪下!”
      朝颜跪在地上,心里有些委屈加上刚才差点再死一便,便抖着肩膀哭了起来。
      蜚零有些莫名其妙,语气不善:“朝颜,你刚才胡闹险些丧命在空空剑下,我还没罚你你倒先哭起来了!”
      朝颜依旧低下头哭,声音愈加大了。
      “蜚零师傅,是我大意险些伤了朝颜,”鬼卿跟着跪下,“你要罚就罚我吧。”
      解蚩也跟着跪了下来,“蜚零师傅,朝颜她毕竟小孩心性,你就原谅她吧!”
      蜚零看着跪地的三人,心里更气,居然还结党营私!
      “谁都不许求情!她已是鬼差,怎能这般胡闹!朝颜今日不许上差,自己在家反省!我不回来不许起!”
      蜚零说完抬腿往外走去。鬼卿和解蚩只能跟上去。
      “呜呜呜、、、”朝颜见人都走了,就放声大哭起来。辛夷透过玉扇听见朝颜的哭声,眼神带笑,她当真是个爱哭的泪美人。不一会儿朝颜哭累了,就换了跪坐的姿势继续抽泣。
      正当朝颜使性子时,白薇来到别墅,围着别墅走了一圈后,她眉毛向上一挑,这蜚零真有意思,居然用术法将整个别墅的气息隐藏起来,不止阳间的道士发现不了异常,怕是连冥府的人也找不到他的落脚处吧。不过这点法术还没入她白薇的眼,且她有朝颜的通灵玉佩,只要朝颜在内,她就能借着玉佩的连接畅通无阻。白薇念了个咒语,只见别墅外显现出一层透明的薄膜,白薇取下腰间碧玉滕花的通灵玉佩,轻轻贴在薄膜处,薄膜立即开了一扇门,白薇收回玉佩,信步走了进去。
      白薇刚进客厅,就看到朝颜跪坐在地上,不时用手抹眼泪,委屈又无害。白薇有些愣住了,在她记忆中,朝颜爱哭且哭时也是这般模样。
      “朝颜?”白薇颤着声喊道,“可是你?”
      朝颜听见有人唤自己,便抬起头,见客厅门口处,一个全身被黑色披风的女人立在那里。
      “呵、、、”白薇细看之下发现,此时跟前之人眼神里充满疏离、茫然以及小心翼翼,她不是从前的朝颜,“辛夷真是煞费苦心,耗费千年竟然把你散落的神智给聚齐了!”
      朝颜听得莫名其妙,她将手撑在膝盖上站了起来。“你是何人?”
      “聚齐又如何?这一丝神智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能翻起什么风浪”
      白薇径直往里走,边走边将黑色披风褪下,露出一袭白色拖地梅花百水裙,内衬淡蓝色锦缎裹胸,袖口处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
      白薇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停下,借着月亮看看手上的护甲。此时的朝颜只是一丝神智而已,即无肉身,也无灵力。不足为惧!
      “辛夷唤你朝颜?”白薇头也不回的问道。
      “朝颜是我师傅取的!”
      “嗤、、、”白薇不削,“他倒是痴情!连这也不让你知晓!”但,凭什么辛夷满腔深情所待的是她?辛夷这般,视她白薇为何物?
      白薇转身向朝颜走去,朝颜有些害怕,她在白薇的身上感到杀气。朝颜慢慢像后退,盘算自己对白薇有几分胜算。白薇似是看穿朝颜,她挥挥手,朝颜被定在原地。
      “我白薇乃神族最高血统白氏一脉出身,便是从前的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白薇一步步靠近朝颜。她右手凭空一握,手中多了把血红色的宝剑,那剑浑身散发黑色雾气,应是杀了不少阴魂,朝颜本能的缩缩脖子。
      白薇将剑停在朝颜的脖颈处,朝颜感到一丝丝寒气正透过宝剑往自己身体里钻,她吓得眼泪流了出来:好容易才活过来,这是又要赴死啊!
      白薇望着朝颜梨花带雨的样子,咬牙切齿的说:“朝颜,从前你就是这般样子才迷了他跟你走!你知道当年我身穿礼衣一人面对婚宴时有多恨!”白薇将剑收起来,“这样杀了你难平我心头之恨!”
      白薇施法将朝颜放平悬于半空,后将腰间玉佩拿出放于朝颜胸口,再以尖刀取朝颜心头血滴在玉佩上,而后掐指施了个法,原本暗淡的玉佩瞬间闪出耀眼的白光,“你要忘记的,我偏要你想起!凭什么只我一人痛苦千年?”
      朝颜看着白薇疯狂的表情,害怕的直哭,人又被定住动不了。只能任白薇施咒而后昏睡过去。
      蜚零带着鬼卿三人开车在路上转悠,途中面色阴沉,不发一言。鬼卿拉拉解蚩的袖子让他找些话说,解蚩无奈清清嗓子道:“蜚零师傅,咱们这是去何处?如若没有差事,何不回别墅修炼呢?”
      “是啊!”鬼卿附和,“咱们出来好久了,冥府没有指示,今日应是无事吧!你看朝颜的隐身术修习得多好,我方才竟没看出来!蜚零师傅多加教导,他日朝颜不定能在冥府榜上有名呢!”
      “休想为朝颜求情!”蜚零一语道破两人的企图。还榜上有名?她能活着出师就对得起他了!不知道今日一闹,地府那位会不会兴师问罪啊?哎、、、太难了!
      鬼卿和解蚩只能乖乖坐在车上,跟着蜚零漫无目的的转悠。
      “蜚零师傅,我们这样瞎转也不是办法吧!”鬼卿嘟嘴抗议。
      “我等鬼差应主动守护所属区太平,保证阴阳两界平衡。你们看前久萧山区一时失察,造成阳间折损数百人,这些业障保不齐会算在萧山区领头人身上。”蜚零顿了顿,问鬼卿:“萧山区那边亡魂还没收完吗?”
      鬼卿拿出空磬看了看,皱眉道“萧山区今天还送了两个回冥府,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
      “萧山区领头人还是无音讯吗?”
      “是!给他留了很多则讯息,他一直没回。”
      “无妨,你等多留意,我始终感觉萧山区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突然,蜚零感应到别墅封印有变,他立即将车停在路边,施瞬移术将三人送回别墅。却见朝颜已昏迷,她身边站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时而哭,时而笑,时而又流露出小女儿姿态,状态异常疯癫。蜚零见朝颜没有反应心道不好,祭出承影剑就冲了上去。
      白薇感到身后有杀气,头也不回将血剑唤出挡住攻势,“蜚零,原以为你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回来,没想到来得如此快,我倒是小瞧你了。”
      “你是何人?”蜚零被血剑逼退一步。
      “以你的修为,不识我属正常。若你师傅落葵还在,她应唤我一声师尊!”
      白薇站起身,手持血剑回头望着花园里的三人。
      “朝颜是我徒弟,还请遵下饶她一命!”蜚零自刚才那一招已判定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且她手中的宝剑应该是传闻中的血悟,自己根本毫无胜算。如今只能施缓兵之计。他悄悄对鬼卿比划了一下,示意鬼卿联系辛夷。
      “呵。。。”白薇将剑抬起来,边看边说:“辛夷当真是体贴她!为他寻你为师,盼着我看在落葵的面上放过她么?”
      “前辈,敢问朝颜何处得罪你了?”
      “她存活于天地间便是开罪我!”还有没有办法聊天了!
      “啊!”朝颜大呼一声,人未清醒,但神情痛楚。
      “朝颜她怎么了?”
      “我只是把她封存的记忆还给她罢了!”白薇低头看朝颜痛苦的表情,内心欢愉,“朝颜,千年前你为他心甘情愿堕入轮回。抛情弃爱?现今我偏不如你意,偏就解你封印,让你记起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滋味!哈哈哈、、、”
      “放肆!”辛夷出现在白薇身后,他一掌打在白薇背上,白薇被击出客厅滚了几圈掉在花园的空地上,辛夷将昏迷的朝颜抱在怀里,看都没看白薇一眼。
      “辛夷,你以为朝颜记起从前还会爱你吗?她不会!你哄骗她,利用她,最后更是屠尽她全族人!”白薇口中吐了一口血,“她不惜散尽修为,肉身入轮回也要避开你!哈哈、、、当年你弃我不顾,如今你所爱求而不得,好一个天道轮回!”白薇边笑边哭,好不可怜。
      辛夷听着,紧抿嘴唇不发一言。白薇大笑之后平静下来,看着思慕之人凄惨的说:
      “辛夷,即便你负我,我也无法恨你!”爱辛夷卑微至此,却仍旧换不来他丝毫爱意。
      辛夷望着朝颜心口的玉佩叹息,当年朝颜散尽修为并将记忆封于此玉佩中,后来白薇拿走玉佩,为不打草惊蛇他只能诱蛇出洞,没成想白薇竟直接解除封印!她居然恨朝颜至此!他守了千年、小心呵护了千年才寻回朝颜一丝的神智,若是连这也失去,辛夷不知该何去何从。千年的时光太久,也太冷,没有朝颜,他如何能撑得下去!
      白薇望着客厅里冷面霜眉的辛夷,自始至终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自己苦楚千年丝毫不舍得责怪的男人竟绝情至此啊!白薇流着泪落寞的施术离开。
      白薇离去后,蜚零快步走到朝颜身边,抬手摸摸朝颜的命脉。“府君,朝颜命脉洪大,应无性命之忧。府君请勿忧心。她心口之玉佩想是与解除封印有关,府君可有法能取出?”
      辛夷立即松开朝颜将她放平,双手覆在玉佩之上,口中默念咒语,不一会儿,玉佩白光消失。辛夷随之吐出一口血。
      “府君!”蜚零见状大呼。
      辛夷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蜚零,朝颜的资质差,修习还需从长计议!”说完他抱起朝颜闪身回冥府。
      将朝颜放在自己床上,辛夷站在床边目不转睛看着她,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见。辛夷左手紧握来之不易的玉佩,对于白薇他不敢硬抢,不敢轻易出招,经过久久筹谋终于将玉佩拿到。他挥挥右手,在望乡亭熬汤的孟婆被招到床前。
      “她被人强行解了封印,你看看有无异样?”
      孟婆看了看辛夷,本不想理会,但想着莲池欠他的债始终要还,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从发间取下木簪口念咒语,木簪悬于半空,散发出温柔的紫光。许久之后,木簪颜色一暗,飞回孟婆发间。孟婆擦擦额头的细汗,转身向外走去,待到门口时,孟婆回头说:“辛夷,朝颜的记忆我已重新封印,她想起多少现今无法知晓,想是无碍的。当年她舍弃一切入轮回便是要放下你,如今你强留她,她今后忆起往事也不会快乐!”
      “滚!”辛夷脸色铁青。
      “当年你令她心如死灰堕入轮回,你、、、”孟婆还没说完就被辛夷挥手丢出去了。
      空青看着被砸坏的府门,以及捂着心口从废墟中站起来的孟婆,只能颤抖的走上前去,扶着孟婆往望乡亭走。他侍奉附近以来,从未见他发如此大的脾气。
      辛夷在朝颜身边守了许久,直到朝颜醒来。
      “朝颜,你可还好?”辛夷假装平淡的问道。
      “多谢府君关怀,”朝颜看着眼前的辛夷和陌生的房间有些呆住了,“为何府君会守着我?我师傅呢?”
      “你可有想起什么了?”
      “我就记得自己在家被一个白衣女子袭击,后来就昏过去了,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那你昏睡期间可有异常?”
      “昏睡时候感觉自己被包在一团白雾中,想离开又找不到出口,后来听到有人唤我,我便随着声音走,接着就看见一块空地,空地中央有一棵菩提树。接着就醒了。”
      辛夷放下心来,想是她无意找到自己安放朝颜元神之处。朝颜看辛夷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全身毛骨悚然,她本能的缩缩脖子。这个动作看得辛夷蹙眉!朝颜是世间最勇敢的女子,怎会做出这般胆小怯懦的样子!
      “往后不许缩脖子!”
      “、、、”朝颜愣住!
      “、、、”辛夷回过神,叹口气,她毕竟还不是朝颜,“你且回去吧。”
      朝颜有些呆呆的,什么意思,骂了人立马赶自己走?
      “怎么?”辛夷挑眉,“想本君送你?”
      朝颜惊悚的摇摇头,转头跑了出去。
      辛夷望着朝颜逃走的身影,手扶窗台,一口血喷了出来。躲在暗处的侍卫常山立即现身扶住辛夷,府君这些年为了凝聚朝颜的神智消耗太过,加之今天又耗了不少灵力,这才旧伤复发。
      辛夷望着血,有些回不过神,千年时间啊,自己用了千年才将朝颜散落的神智找回些许,更舍弃半身修为朝颜搏了这个脱离轮回的机会。
      “常山,”辛夷问道:“她定会回来的,对吗?”
      常山眼眶有些湿润,他握紧辛夷手臂,坚定的说:“主子定会回来的!现今主子的元神不是在菩提树内修炼吗?待元神修复,与此阴魂结合,主子便又可以伴在府君左右了!府君切要保重身体,不然主子回来见了可是会伤心的!”
      辛夷点点头,交代常山些事情就闭关修炼去了。白薇对朝颜恨之入骨,她身后还有暗夜门在活动,辛夷明白自己唯有将身体调养好,才能护朝颜周全!
      常山望着辛夷的背影,感慨颇多:千年孤寂的时光如同食人的巨兽,将辛夷和朝颜撕咬得遍体鳞伤,不仅使辛夷修为散去大半,还令朝颜漂泊千载。愿这次他们能有好的结局吧!
      朝颜出了辛夷的住处,正好碰到空青便让他领一段路,辛夷住的地方委实偏僻!
      “空青,你家辛夷府君怎么会住得这样偏僻呢?难道他犯错被罚么?”
      “朝颜姑娘,我家府君是地藏王菩萨的入幕之宾,怎会受处罚?”
      “他是常年在冥府当差么?”
      “府君在地府已有千余年,据称府君千年前大闹冥府,后被地藏王菩萨点化,才在冥府任职。严格说来,府君并非冥府之人!”
      “找何人?找了千年仍未找到吗?莫不是已经烟消云散了?”
      “听跟随府君同来的常山说,府君所寻为一女子。”空青想到辛夷孤寂等待千年就觉得好可怜,“不过我在府君身边服侍近500年,从未听府君亲口提起过。想是那女子已灰飞烟灭了吧。就是可怜我们府君,孤苦伶仃的,每日在冥府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发愣。”
      朝颜听后沉默不语,待到奈何桥,朝颜谢过空青便和他分道扬镳了。朝颜在过奈何桥时,举头看了看天——黑漆漆的,一种孤寂、绝望的感觉朝自己迎面压来。朝颜立即缩回脖子,双手抱在胸前,快步朝出口走去。
      望乡亭里,孟婆正低着头熬汤,看见朝颜小跑着路过,抬头目光追随了一会,叹口气接着熬汤。都是执迷不悔的人,谁又有资格劝诫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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