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猜疑与疑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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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
该死的，该死的！他怎么敢？！
若是一个人的目光可以化为实质的话，那此刻被让·保罗·萨特用充血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的岩窟王，此刻已经被生吞活剥了。
“该死的臭虫！”
让·保罗·萨特双目赤红，那种早在得知高高在上的神明居然主动套上了新的枷锁的传闻起，就在他心底倒腾的疯狂的嫉妒与愤怒，在看到岩窟王这个“证据确凿”的存在时，终于再也无法压制地喷涌而出。
他看着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随意搭在身形同样高挑的青年肩上的手臂，只恨不得将对方的手臂连同整个人一起挫骨扬灰。
那个男人看向青年的神情让·保罗·萨特在再悉不过，在被无望和嫉恨逼迫向疯狂之前，他无数次在通过镜子在自己眼中看到同样的情绪。
但是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男人可以站在亚历山大·仲马的身旁触手可及的地方触碰他心中高不可攀的神明？！就像当年那个该死的托马斯一样！
这个只是听到有人和亚历山大·仲马产生了感情上的羁绊，就忍不住招惹钟塔侍从也要赶来日本斩草除根的疯子，在见到眼前仲马面对那个陌生男人的接近，微微偏头转开视线，却没有丝毫躲闪抗拒的态度，脑中最后的理智瞬间崩断。
“我本来是不打算做到这种地步的，亚历山大前辈！毕竟我怎么胆敢对您动用我卑微的能力呢？”让·保罗·萨特原本扭曲狰狞到极致的神色居然突然收敛了。
这个原本就容貌英俊的法国青年，在这巨大的刺激下，竟然似乎重新变得优雅从容。但只有对上那双开始散发出诡异的黑色烟气的淡灰色瞳孔时，才会意识到其中压抑着的偏执和癫狂。
“不过没关系，毕竟我心里清楚，这当然不会是前辈您的错。”年轻男人勾起诡异的笑容，喃喃自语着，死死地盯着仲马的目光，让仲马久违地感受到了不愉，那种记忆深处，无处不在的粘腻又恶心的视线。
“都是那些痴心妄想的卑劣的臭虫，给了您错误的引导。不过没关系，很快的，我会帮助您认清您内心真实的想法！”
灰黑色的淡淡烟雾以一种常理无法达到的速度，迅速地覆盖了整个天台所有能够落脚的范围。他知道亚历山大·仲马无死角的空间异能防御的弱点，恰恰在于空间对精神系异能力只能起到削弱，无法彻底防御的特点。
然而让几乎所有面对过亚历山大·仲马的精神系异能者都束手无策的地方，则在于亚历山大·仲马本身，浩瀚如海的精神意志。曾经有精神系异能者自信满满地试图在战场上控制亚历山大·仲马，结果在生生耗尽了自己的精神后，被亚历山大·仲马反扑回来的精神能量直接冲击成了傻子。
但是他是不同的，管理着整个法国的异能力者方面的事物的机构，自然也不会蠢到把一个稀少的精神系放到异国他乡来送人头的地步。
「他人即地狱」，从来不是一个带有任何攻击性的异能力。
这个能力既不能篡改他人的记忆与思维，也不能操控他人的意志。让·保罗·萨特更愿意称呼自己的异能力，是一种无害的催化剂。它所牵动的，永远都是意识的主人本来就拥有过的想法和思绪。
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生物，不论关系有多么亲密，相互之间永远会在内心深处抱着或多或少的猜疑与不信任。
他所做的，不过是好心的帮助那些人，回忆起他们所遗忘的，曾经的想法和情绪罢了。当然，出于好心，为了避免他们再次忘记这些重要的感情，更好的正视内心，让·保罗·萨特还会慷慨的帮助他们无限制的放大这些至关重要的想法。
仅此而已。让·保罗·萨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杀人者。那些人之所以会死，难道不是全部因自身的猜疑和脆弱吗？
他这次来日本，本来只是打算将「他人即地狱」施加在横滨那些毫无自知之明地，想要妄图接近神明的渣子身上，让他的神明看清那些蝼蚁的真面目。那样亚历山大·仲马就会明白，所谓的羁绊和感情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身为神明，怎么能够对那样该死的臭虫产生感情？！他会帮助亚历山大·仲马明白，那些虚假的感情，不过是脆弱的泡影罢了！当内心被无尽的猜疑和不信任填满，他的神明就会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他的信任和感情！
「他人即地狱」所引导催化的情绪方向，被让·保罗·萨特，牢牢的锁定在了面前两人彼此之间。
然而让他恼火的是，面前的两个人依旧站在那里，其实看着他的异能力全力展开，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打算规避和躲闪的动作。那种发自内心的轻蔑态度，深深的刺激到了让·保罗·萨特，就好像他引以为傲的异能力不值一提。
但是表情只是扭曲了一瞬，又很快的被强行压制回那种扭曲而期待的恶意笑容。
但是没关系，就算是神明也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真期待啊……让·保罗·萨特脸上笑容越裂越大，给他原本就扭曲而疯狂的样子，更添了几分惊悚。
真是期待那个臭虫被亚历山大前辈的空间力量切成碎片时的表情，还有……亚历山大前辈被“情人”猜忌时的神色，已经清醒后发现那个臭虫的尸体时，会露出的样子。
想到这里，让·保罗·萨特，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捂住脸，放声大笑，“尽情的厮杀吧！您马上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亚历山大前辈！”
仲马的确是故意没有躲避开敌人的异能力笼罩的。
让·保罗·萨特的异能力其实本身就有无法规避的特性，就算是不被那种代表着他能力最大功率开启的雾气笼罩，只要被让·保罗·萨特以任何形式发出有关“信任”的话题的提问，「他人即地狱」就会对被提问者发动成功。是否躲开雾气，影响的不过是异能力发动时的时机和强度罢了。
但是仲马没有躲避，并不是因为知晓对方异能力的不可规避性。如果真是一上来就打算完成异能特务科的委托，他大可以在一照面时，让·保罗·萨特反应过来之前，就杀了这个废物，或者将他打晕。
仲马其实一直无法明白，那些当年算计托马斯的家伙也好，面前这个舞到他眼前的跳梁小丑也罢，到底是什么给了他们自己不会对他们下杀手的奇怪错觉。
那些法国的特殊机构中除了个别几个人外，仲马之所以会勉为其难的与其维持表面的和谐，不过是看在托马斯的面子上罢了。
他当年在托马斯出事后，就应该在追着那几个主谋离开法国前，就像当年在战场上对待那些敌人那样，顺便将这些束手旁观，煽风点火的垃圾都清扫干净。那样的话，法国的这些白痴，应该也会和其他国家那些参与过战争的异能者一样，懂得平时该如何绕着他走。
不过好在这个废物的异能力，的确还有些用处。
这是出于连他自己也无法理清的私心——他想要清楚，岩窟王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是曾经共同拯救世界的战友，还是私自禁锢了他的自由的敌人？
而他自己呢……仲马扪心自问，他自己又到底是怎样想的？
所以仲马并没有选择在一开始就将让·保罗·萨特用空间切成丝，而且在给他发动能力的机会的同时，反手握住了岩窟王似乎想要带着他闪避的手臂。
岩窟王试图带着御主撕碎空间的动作因为握着自己小臂的手停顿了，下一刻，蜂拥而来的雾气包括住了两人。
“你会想要杀死我吗？”
在一阵无言的对视后，仲马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单刀直入，没有任何铺垫和试探。
黑色长卷发的青年并没有表现出被异能影响后该有的大喜大悲，只有起伏变得的微微剧烈的胸膛，隐约间显现出了此刻青年内心深处不断翻涌出的怀疑与惶恐。
“为了自由。”轻声补充着，青年那双翠绿地眸子直直的注视向了面前同样神色平静的英灵。
岩窟王与青年对视片刻，突然侧头低笑出声。
“费了这么大力气，对我只有这一个疑问吗，小Master？”
虽然有些可悲，但是这个声势浩大的精神异能，的的确确不但能被空间系的防御和仲马本身的精神抗性削弱得七七八八。对英灵本体这种高位灵基的效果也十不存一。
但是面前青年难得认真到执拗的神情，实在是让人无法抗拒。真可爱啊，Master，这样大费周章居然只是为了鼓起勇气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永远不会。”男人那双永远充斥着仇恨的烈焰的暗金色的眼中，此刻满是柔情，他上前一步，近乎与仲马鼻尖相触。
低沉悠扬的法语轻声在青年耳边流淌，“我早在被您召唤出来，睁开眼看到您的那一个瞬间，就永远失去自由了。”
在青年试图如往常那样逃避之前，男人将青年的右手牵起按在自己的左胸膛上，灼热的体温与手掌下有力的起伏烫的青年手指尖微微颤动。
英灵轻笑着问出了属于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疑问。
“那么我最亲爱的阿利克斯，又打算到什么时候，才肯开开窍，垂怜于一下他可怜的信徒呢？”
作者有话说第56章 猜疑与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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