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与弋弋》勿苦眉

2、小菊与弋弋（二）

　　1.情不知所起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从地里升腾起来的热气在无声的音乐里跳着舞，整个城市也被带动，跳起了不知名的舞蹈，像是一场狂欢。
　　弋弋家的书房内，室内开了冷气，完全感受不到室外的火热，小菊正在给弋弋辅导功课。
　　如今暑假过去新学期到来已一月有余，弋弋升入紧张的高三，而小菊也由青涩懵懂的大一学妹转变成略成熟的大二学姐。
　　“小菊？”弋弋看着小菊看了一道题看了好半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轻声唤道。
　　小菊的气色很不好，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像是陷入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弋弋见小菊没有一点点反应，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啊？”小菊这才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看着弋弋一脸担忧，“我……”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又紧蹙眉头。
　　“小菊，还好吗？”看着小菊脸上突然丰富的表情，弋弋很担心她，“我先去给你倒杯水。”
　　弋弋从客厅倒了一杯水回来，刚打开门，就看到小菊背对着她，双手抚面，一言不发。
　　弋弋走到小菊身边，把水放到桌上，双手将小菊转向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菊可以跟我说说。”
　　小菊微低着头，保持双手捂面的姿势，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弋弋很耐心地等着，陪着，也不多言。
　　过了一会儿，只看见小菊捂脸的指缝中有液体流出，小菊松开手，抬起头看着弋弋，已是热泪盈眶，哽咽着说：“我，失恋了。”

　　2.弋弋
　　漫长的暑假终于过去，我很快就可以见到小菊了。我很想她。
　　我不知道这种思念是不是正常的，好朋友之间都会有这样的深入骨髓的思念吗？想快点见到她，想跟她呆在一起，想抱抱她温暖的柔软的身体，见不到的每一刻都想保持联系……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样子，小菊也算是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我以前除了思念父母之外，也没有思念过谁。
　　我对小菊的思念跟对父母的思念很相同，又很不相同，是因为我太孤独了吗？如果我有很多朋友，我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些思念分散开来，就像小菊跟我说的，把烦恼倾诉给别人听，自己的不愉快就会少掉一分，是这样吗？我有点混乱了。
　　还有我对小菊的喜欢……只是朋友间的喜欢吧？这也是正常的吧？我喜欢小菊，她让我习以为常的枯燥的生活开始有了一些不一样，她就像阳光一样温暖，她的身体也很温暖，还有一股清香，很好闻。
　　那我喜欢小菊，我想要亲亲她的想法很正常吧？我看见周围很多同龄的女孩子，她们关系好到也会亲亲。
　　我第一次亲小菊是在，小菊第一次留宿我们家的那天晚上，半夜做了个噩梦醒来心有余悸，发现小菊就在身旁心安不少。
　　我通过不怎么亮的光线，看着小菊甜美安静的睡颜，魔怔一般，手就摸上去了，等我意识过来时，我已经亲在了小菊的唇上。
　　很软很香。舍不得离开。心跳在加速。
　　小菊突然翻了个身，吓了我一跳，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她还在熟睡。
　　但是回想我自己的行为，偷偷摸摸跟做贼一般，偷亲睡在一旁的同性朋友，要是被小菊知道，她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吧。
　　我突然意识到，我有必要找个男朋友了。

　　3.小菊
　　没有《快乐暑假》的快乐暑假一眨眼就过去了，我由小菊变成了小黑哈哈哈，因为四处乱跑，也没怎么注意防晒，所以我的肤色黑了不止一个度。
　　常言道：“一白遮百丑。”我又不丑，要那么白做什么嘻嘻嘻。
　　开学的生活，在快乐暑假的映衬下，真是乏味得很，只有三天两头跟男朋友的小吵小闹，才是每天不一样的地方。
　　弋弋这个学期变得有点不一样，在我面前表现很安静，不对，弋弋一直都很安静。
　　其实我也不太看得懂弋弋，虽然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但是在我们的这段关系里，一直都是我在主动，主动约她出来玩，玩什么吃什么做什么都是我一手规划好的，我把弋弋当做朋友，也当做妹妹，我带她出来玩我规划好一切也并没有什么，弋弋的性格又是如此，淡淡的，有些内向，或许又不是内向，内向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因为她话少。
　　实际上话少也不等于内向。
　　但在跟弋弋的接触多了之后，我发现弋弋并不内向，只是懒得说话？佛系？
　　弋弋很少和我说心里话，除了我第一次留宿她家，那是她第一次跟我谈心。
　　包括喜欢什么东西不喜欢什么东西，弋弋也没有特别的表现。
　　可能是生活坏境的单纯，弋弋没有大悲，当然也没有大喜。
　　没有大喜大悲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我一开始见到的弋弋，看起来真的很孤独，我只是希望她能多一点开心。
　　但最出乎我意料的是，弋弋谈恋爱了。

　　4.弋弋
　　计划着谈恋爱，所以新学期的开始，我接受了其中一个追求我的男孩子，我个子很高，那个男孩子的个子更高，他很喜欢打篮球，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我从我们班女同学闲聊时的话中得知的，他是隔壁班的班草。跟他走在一起，回头率还蛮高的。
　　他跟我表白那天，是我第一次真正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但对他的长相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之前只是线上聊天，他的社交头像是一个男孩拿着一束菊花，所以在那么多的聊天框中，我选择了他。
　　我迫不及待地想带着他，一起去赴小菊的约。
　　等到小菊约我那天，我没有跟小菊提前说，我就带着他，来到了小菊的面前。
　　小菊看见我和一个男孩手牵手出现在她的面前，小菊先是一愣，但很快也反应过来，跟我打趣开玩笑。
　　我看着小菊的反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有点闷，我不知道我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又在期待着小菊什么样的反应。
　　之后小菊找我谈了话，算是意料之中，毕竟我在高三的紧张时期，小菊又是我的朋友，我的爸爸妈妈应该也拜托了小菊多照看我，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爸妈这一层的关系，小菊不好推脱，才愿意接触我？或许我不应该这样想，因为我和小菊已经是朋友了。
　　她说她很开心我交了男朋友，但是不要因为谈恋爱分心了，给我分析了高三谈恋爱的种种利弊，像个知心大姐姐。
　　我静静地看着小菊，只是点头应允。

　　5.小菊
　　也不知为何，每天都能跟男朋友吵起来。我有点累了。
　　如果一开始的小吵小闹是情趣，那么现在的大吵大闹就是折磨。
　　现在的男朋友不是我的初恋，我的初恋在遥远的初中年代。
　　以前的恋爱多单纯啊，能在学校里手牵手一起散个步，都幸福感满满，每天要一边顾着学业，一边还不能被家长老师发现，哪有那么多时间吵架。
　　或许别人的初恋很刻骨铭心，但对我来说，我初恋对象长什么样我都要忘记了，分手也是和平分手，哪有什么刻骨铭心呢。
　　但不久以后，我也体会到了一次刻骨铭心。
　　很俗套很狗血，我的男朋友劈腿了。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场景――我手撕渣男，油炸渣男劈腿对象，之后如女王般潇洒退场。
　　可实际上我怂的很，我也真的累了，他或许一直都在等我主动提分手，毕竟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是那个无理取闹作天作地的女人。
　　我们的感情走到这个地步，分手也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以这种结局结束。
　　所以我没有去质问他，简单地点开与他的聊天框，输入“我们分手吧”。
　　在那一瞬间，我其实还是心存幻想，希望他能跟过去一样哄哄我。但他可能已不想再与我周旋了，只说了个好。
　　这个时候我还能做什么，只能简单地把这个人拉黑。
　　其实我还好，真的，只是一想到在一起的开心幸福，就有点儿闷，还有点儿生气，渣男为什么不断得一干二净了再去招惹别的女孩子，好歹，我们曾经也互相喜欢过啊，这样算什么啊。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值，在给弋弋辅导的时候，那是分手的第5天，我终于哭出来了。

　　6.一往而情深
　　弋弋看着小菊越哭越凶，手忙脚乱地一手给她擦眼泪，一手放在她背后给她顺气。
　　弋弋也是人生第一次看到一个平时像大姐姐一样的人在自己面前哭得泣不成声，自己又没有安慰人的经历，只能一言不发地让小菊哭。
　　过了好一会儿，小菊才冷静下来，止住了眼泪，但真的是哭惨了，气还有点儿缓不过来。
　　“我真的很喜欢他。”小菊突然开口，“但是谁能想到他居然劈腿。”
　　小菊把前男友劈腿事件的经过和结果一口气说了出来，说完还使劲锤了锤桌子，锤完之后又开始哭。
　　弋弋静静听着小菊说话，时不时点点头，附和一下，看见小菊又哭了，心里也跟着有点难受，一把把小菊抱进了怀里，一下两下拍着小菊的背。就像哄小孩，因为她看到小孩子哭的时候，小孩的爸爸妈妈也是这么做的。
　　“小菊，今晚留下来吧。”弋弋下意识就说出口，生怕小菊拒绝又补充道，“我不放心你。”
　　小菊想了想，说了句：“好。”
　　想到回到寝室要是突然控制不住哭出来，室友们又少不了一番问，被男朋友戴了绿帽子，说出来还有点丢脸，明天早上也没有早课，索性留下来了。
　　深夜，弋弋从睡梦中被一阵轻轻的哭声吵醒，不用想也知道小菊又哭了。
　　只能打开了床头灯，给小菊递纸巾，并挨她近一些。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心里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不不好意思啊弋弋，把，把你弄弄醒了。”
　　显然是哭了很久，声音都哑了，因为哭得太惨，打起了嗝，说话跟结巴了一样。
　　“没事儿，想哭就大声地哭吧。”
　　不一会儿，弋弋又坐了起来，出去又回来，手上拿着两个杯子和一瓶酒。
　　弋弋用手敲了敲酒杯，看到小菊目光看向她了，才说：“听说酒能助眠，要来点儿吗？”
　　小菊也坐了起来，点了点头。
　　随着弋弋把酒倒进杯子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的清香。
　　弋弋把倒好的酒递给小菊，小菊半夜也哭口渴了，猛地喝了一大口，就被呛到了，“这什么酒，这么烈。”
　　“我也不知道，这是从我爸的酒柜上拿的。”弋弋看见小菊愣了一下，补充道，“放心喝，我老爸很久都不会回来一次，回来也不会发现。他有很多酒放在家里。就算发现酒少了，他也不会想到我头上。”
　　跟做贼一样，小菊昏沉沉地想。这昏沉一半因为哭的，一半因为酒。
　　过了半个小时，两个面色酡红的女孩子紧紧地抱在一起，睡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味，周围很安静，只有空调制冷的呼呼声。
　　小菊咕哝了一声，离开了弋弋的怀抱，翻了个身，背对着弋弋。
　　弋弋感受到动静，慢慢地挣开眼睛，有点迷糊，眼里已没有清明。
　　伸手把床头的灯关掉，有点刺眼。
　　屋子里很暗，关了床头灯基本没有什么光线了，只有一两点光通过没拉紧的窗帘，调皮地跑到屋子里来。
　　这时小菊又翻身，身子正面躺着，脸自然地歪向弋弋这一侧，“大坏蛋……”居然说起了梦话。
　　弋弋夜里再次醒来是看见的便是小菊侧对着自己的脸，只能勉强看见轮廓，但能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张干净的脸，笑起来跟阳光一样温暖，又想起小菊哭得伤心的样子，弋弋心里很难受，恨不得将渣男千刀万剐。
　　这时小菊大概是累了，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胸口平稳的起伏。
　　弋弋看着小菊胸口的起伏，突然很想感受一下小菊的心跳。
　　支起身子，有点晕乎乎的，一下子就趴在了小菊胸口上，不仅听到了平稳的心跳声，还感受到了软软的身子。
　　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继续趴在小菊身上，睡了过去。
　　梦里，阳光灿烂，有两个女孩子在追逐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