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荷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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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娜姐是我最喜欢的前辈…罗pd？嗯…勉为其难让罗pd排第二吧。”
——摘自朴允贞PD的采访
“允贞呐，来睡会儿吧！”
温柔的嗓音乘晚风而来，朴允贞从李明翰PD的泡面锅旁站起身，看到荷娜姐正在不远处的田埂边，摇下车窗向她招手。
六位艺人全部睡下后，终于到了工作人员们的休息时间。凌晨一点多的夜色中，一顶顶帐篷支了起来，空气里弥漫着拉面的香味，和汤水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朴允贞收起自己的折叠板凳，夹在胳膊下。
忠清北道曾是她儿时的故乡，祖母的旧居距离拍摄地很近，步行都花不了一个小时。然而哥哥早在和她重逢当日，就把老人于1994年冬被诊断出阿尔兹海默症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她。自那年冬天至今，老人一直在首尔一家昂贵的私人疗养院接受护理照料。
然而，当时听到如此噩耗的朴允贞却并不太难过。尽管父母早亡，兄妹两人从小由祖母监护，但那个坐拥其父其夫千亿遗产的寡妇，却没有在年幼的孙辈身上耗费任何精力，一经转手就将两人送往汉城读书，只雇佣了一位老嬷嬷负责孩子们的衣食起居。
因此夸张到身为白家唯二后代的朴允贞，也只见过白家祖宅一次。而那个曾经依山傍水、箐竹环绕的美丽庭院，估计到现在十几年无人看护，已经成为一座死气沉沉的废墟了吧。
回忆着旧日时光，朴允贞还未走几步路，阵阵变响的蝉声猛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驻足间，她看到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的罗英石FD早已抱着胳膊，在窄窄的钓鱼椅上陷入了沉睡。
这样绝对会感冒的吧？小姑娘拧起眉头。
罗英石FD1976年生人，虽然现在是前辈，但和上辈子的她只差一岁多，因此朴允贞一直在心里把他当同龄人看待。
但两人目前还没有熟到可以动手动脚的地步，故而朴允贞仅是略作停顿，便向荷娜姐那辆气派的吉普车继续走去。
“后面已经收拾好了，毯子在最上面的纸箱里。”赵荷娜趴在车窗窗框上，语气很轻快。
朴允贞看向一旁，只见黑色吉普敞开的后备箱内，杂物已经被收入了纸箱，给她预留了足够宽敞的地方小憩。
“麻烦荷娜姐啦。”朴允贞扬了扬嘴角，礼貌地向她鞠了一躬。
“小事而已，允贞xi不用这么客气。”
赵荷娜笑着回答。然而令她感到讶异的是，女孩的神情却在转身的刹那变得低落，眉眼间也涌上疲惫。
是录制的太累了吗？
几秒钟后，小姑娘安安静静地靠着纸箱坐下，两条腿还在车外轻轻晃荡。
赵荷娜打开车门，朝后走去。
月色下，不知是谁随手放置的提灯，正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发散着黄澄澄的微光。
“荷娜姐。”女孩忽然抬头看向她。
“一个人…时常被困在过去的记忆里，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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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记忆？”
赵荷娜脚步微顿，随即两手一撑，在女孩身边落座，又学她的样子，把两条腿伸向车外轻轻晃荡。
小姑娘点点头。
“班长送的核桃饼干，每人都有一块，虽然对坚果过敏，但当众表示‘对不起，因为我对这个过敏所以不吃了’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嗯……是吧。”荷娜不太确定地回答。
“对嘛。所以我就和其他人一样，笑着收下了。”
“可他居然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我大声说：‘你这个人怎么做什么事都假惺惺假惺惺的，不喜欢就说不喜欢啊！’搞得我在同学面前很尴尬，手里的核桃饼干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说到这里，女孩突然轻声笑了起来，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好似回到了那个令她无比尴尬狼狈的夏日午后。
“然后呢？核桃饼干…吃掉了吗？”赵荷娜偏过头，好奇地问。
“吃了。那时候，我经常十天半个月的不去上学，和同学们都不太熟。如果拂了班长的好意，总觉得罪大恶极。”
“但是过敏的后果就不得不自己承担啦…第二天，我就发了高烧，全身上下爬满了红疹子。”
赵荷娜沉默地听着，莫名觉得有些难过。
“烧的最厉害的时候，真的好冷好冷。于是我哥陆陆续续在我身上叠了五六条被子，直接把我闷出了一身虚汗。”
“三十八九度的天气，五六条被子底下，我望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的却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个话多的小子尝到苦头。”
*
1989年7月13日，汝矣岛城市小学。
“姓名：白智英，年龄：12，爱好：演戏，梦想的职业：演员，喜欢的食物：薄荷糖，讨厌的食物：坚果…”
“哇，大发！素善，智英居然帮你写了纪念册！”
“诶？！真的吗？！这真是智英xi亲手写的？”
“那当然，100%亲笔题写，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写完以后，智英还送了我一支钢笔——”
吵吵嚷嚷的教室里，十几个女孩子将一位身着白色短裙的女生围在中间。她的课桌上，一本厚厚的毕业纪念册正被翻至某页，女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正源自这页纸张的书写者——大热电影《蜻蜓》的主演，拥有“国民妹妹”之称的大韩民国第一美少年白智英。
“哇——”
“天呐！好漂亮！”
“是纯银的吧？”“哎一古…一看就很贵…”
阳光下，银制钢笔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纯白的笔身修长光滑，正好和女孩身上的裙子相配。
“你们…请让让。”
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暂时中断。
金素善转过头，如目是一张眉眼青涩的少年的脸。
“哎一古…我当是谁。”女孩放下钢笔，抱着胳膊懒洋洋地靠向椅背，阴阳怪气道，“原来是谋害我们智英过敏发高烧的罪魁祸首啊。”
“什么啊，才不是谋害！你…算了，今天我没空和你吵。你们几个…给我让开。”
少年见跟前几个女孩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便直接上手想将几人扒拉开，惹得小姑娘们一哄而散，连声骂着“莽夫”“变态”“无耻之徒”。
平日从不轻易吃亏的少年人却一反常态，对这些抱怨的声音毫无反应，在金素善疑惑的目光中，迅速穿过人群，跑出了人声嘈杂的教室。
*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外射进来，窗户下面矗立着一把浅黄色的旧椅子，椅背之上光斑跃动，一盆鲜艳的绿萝正在那里静静生长。
“…和同学们也照张相吧…多漂亮…”是国文老师轻轻柔柔的嗓音。
“好的…那我去啦…嗯…每年都会回来的..”女孩清冽的笑声透过门缝断断续续地传来。
锈迹斑斑的铁门外，神情紧张的少年揉了揉眼睛，贴着墙面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向内探视。
“咦，那是谁？”门内响起陌生的男声。
少年赶忙缩起脑袋，转身紧贴墙壁，想了想，又抱起胳膊，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随意的动作。
“…内，老师们再见。”不多时，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轻快的脚步声紧随其后。
吱呀——
门开了。
“我就知道是你。”女孩眨了眨眼睛，先认真地关好办公室的门，这才转向在一旁抱着胳膊，看上去早已等待多时的俊朗少年。
“你好慢。”少年皱了皱眉，随即放下胳膊，径自向外走去。“快来啦。”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学楼。一路上女孩子讲了很多话，从国文老师有多么多么温柔，到今天天气有多么多么好，再到刚才来学校路上遇到了多可爱多可爱的小猫，叽叽喳喳的，吵闹却悦耳。
“咦，我们要在这里拍照吗？”
少年突然站定，女孩子一个愣神差点撞在了他的身上。
谈笑间（其实是她一个人的输出间），两人走到了学校后方的一大片树林前。他们的脚下是一片绿油油的野草地，不远处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几只麻雀在两人周围蹦蹦跳跳。
“我爸给我买了新相机，”少年忽然转过身，扬了扬手中的明黄色塑料立方体，神情自豪，“日本进口的，可以在水里拍照片。”
“诶～～这么厉害！在水里拍照片相机不会坏掉吗？”女孩很夸张地瞪大双眼，憋住笑意。
“呀！白智英！你又开始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嘛。但你看起来真的好紧张哦。”
“哪有？…哎一古…你话好多…还拍不拍了。”
“拍拍拍，早就说好了的嘛。”
于是慢一拍的金素善等人，在被老师通知‘智英来学校参加结业仪式了，想和她拍照片的请抓紧时间‘后的第三十分钟，才气喘吁吁地陆续赶到学校后山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碧蓝的天空下，清澈见底的溪水静静流淌，身着白色吊带裙的女孩正站在齐腰深的水流中央，笑嘻嘻地望向不远处一个浑身湿透的俊朗少年。
“呀！殷志源你这该死的家伙！幸亏我反应快，不然今天除了你谁还能和智英xi拍照啦！”
金素善尖细的嗓音在草地上响起，白智英惊讶地回过头，望见来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高兴地挥了挥手。
“怎么都来啦，我还想着一会儿去找你们拍照呢。”
望着两人湿漉漉的头发，金素善也笑了起来，在野草地上领着十几个男孩女孩向她招手：
“哎！大明星！要和每个人都拍一张照片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荷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