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偏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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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之下，并盛神社下的基地中一切都要单纯得多。紧急的治疗工作结束后、参与了战斗的各位都准备着要去休息一下。
“——震惊！？啊嘞、啊嘞？？为什么会突然有人从那个奇怪的黑洞里跑出来……哈咿！？这这这、妖怪还是神明大人！？”哪怕是过了好一段时间、为了帮助伤员也累得够呛的小春还是保持着十分元气的气势、对面前这发展/过/于/迅/速的态势充分表达出自己的头昏脑涨，“还有为什么阿纲先生成了‘花婿’了呀！‘花婿’是说‘女婿’的意思吧！？——哈咿？哈咿！？谁的女婿呀！？——阿纲先生你不是答应了要娶小春我回家的嘛！！”大脑超绝混乱、唯一能让她定住心神的如今唯独剩下阿纲一人——小春于是赶紧抓住他的外套！
京子同样对面前发生的一切感到无所适从——她下意识地抓紧身边哥哥的手臂、目光却看向了阿纲那边去：“阿纲、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之前莱姆小姐说是相扑大赛①、但是好像……”她没好把那句“完全不对劲”说出口、但表情已经足够困扰了。
阿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算是他这个什么计划都参与了一脚的人也浑浑噩噩。小葵没事的消息尽管最大程度抚慰了他的心、可这接二连三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更要命的是——按理来说好像确实跟他们该关系紧密的陌生人！）打得他晕头转向的。混乱的准十代目此时甚至已经开始担忧这其中是不是混着装作是朋友、其实是白兰·杰索派来的敌人……
那位红葉夫人倒是还好、至少是被自己的……儿子，以及确定是友的玛莲琳恩小姐给认证的，但突然跑出来的这个女孩子看起来跟那个叫γ的黑魔咒很熟、他们理当是一伙！那就是说他们都是密鲁菲奥雷的人咯？——这不是引敌人入室了嘛！？为什么小葵要让这样的人也到基地里来呢……
此时此刻能让他安心的只有他家那个魔鬼家庭教师了：“里包恩——”
“尤尼是大空之子的孩子……现在想必已经接替了她母亲的位子了吧。”里包恩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就摆摆手，目光定在那女孩胸前的大空奶嘴上，“我跟她祖母是朋友。大空之子一系组建了基里内奥罗家族、想必是白兰将这个家族给强行并在了密鲁菲奥雷里。他们是被强迫的。”
这段日子迫使阿纲成了必须思考的惊弓之鸟、他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确定他们能是朋友了吧……”
里包恩不置可否：“虽然不是敌人、但如今在这风口上能不能合作还是问题。你作为彭格列的首领、得要跟他们谈谈看才行。”话音落后、没多久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可别因为有你儿子管事就松懈了，蠢纲。十一代的说不准能留多久，总之最后还是你要作为首领谈判和出战。敢逃的话就吃/枪/子/儿吧。”
还没等阿纲回句话，小春与京子便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儿子！？”
“哎呀、说·漏·嘴·啦☆。”
“啊——！！”
里包恩自看见那个叫尤尼的女孩好像就心情很好（尽管看着她扑进那个黑魔咒的怀里时脸色一阴，嘶——）、但到头来这好心情不还是为了坑他一把而生的嘛！？（装啥可爱啊！里包恩！！你不是故意就在她们旁边说这些事情的嘛！！）——阿纲欲哭无泪，但也实在没心情跟他较劲了：眼见得葵从他眼前直接被掳走、而后又突然得到她平安无事地逃脱了的消息，两个极端情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便直接接在一起了、让他着实吃不消。
（对了，那个时候……小葵她对我说了什么呢？②）
没有来由地，他忽地想起那最后一面——十代目少年记得、葵被红与黑的雾气吞噬之前是对他张开了嘴的；可是究竟说了些什么呢？肯定是一句话，他却没能听清楚……声音太小、脑中太乱、居然一个字都没听清楚，实在是……！
他还没消沉到一小会儿，小春和京子的声音就不屈不挠地先后传来了：
“阿纲先生——”
“阿纲——”
（实在是——这、求求你们先放过我啊！？）
消沉的心思是被打散了没错，可阿纲确凿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直接夺门而逃！——这事情真的很难解释、毕竟是太过遥远的未来了！本来小葵是自己的妻子这点都还没完全消化好（她真的很好！可是太突然了也是真的……！再怎么说结婚这事儿也太大了吧！？）、现在又面临着“我居然已经当了爸爸吗”（这个是真的太太突然了吧！？比结婚还要难消化啊——！？）的困惑！——少女们的追问不知该怎么拒绝、总感觉反而会越描越黑啊！？
就在阿纲苦思冥想该怎么妥善地圆过去（要解释实在是……虽然很抱歉、但他如今身心俱疲——真的没有更多心力去应付这些追问了……！）时，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听说话的声音该是不认识的某个青年人）溜达了过来、悠悠然的一句话把这事儿直接捅了个底朝天：
“小姑娘们还不知道吧？——纲吉君长到二十四岁就会是我们椎名家的女婿了唷。至于我们家葵和纲吉君的儿子、应该不一会儿就要回来了吧！——没想到才这么一会会儿时间家里就能新添这么多人，真是世事无常——”
另一个声音该是少年的、似乎是洋洋得意地开始补充说明——完全是要让两个女孩直接死心的意思：
“小妮子们还不把手撒开？那是彦大人和元大人子嗣的人、有主的！——趁着年纪还轻、趁早找个别的去！”
阿纲结结实实地被吓住——明明没有人的地方、突然就浮现出两个影子来：一个是身着白和服与金羽织、莫名拖着狐尾（毛茸茸的雪白皮毛、数量多到他一时没能数清楚——）、竖着狐耳的和善青年（虽说笑得很和蔼、一瞬间以为看见了哪家德高望重的老爷爷——可是看起来完全不是人类！），另一个是身着葱绿狩衣且戴乌帽子、有些高高在上、身侧不知为何似乎闪动着点点萤火的少年。③——可以说，二人这样的扮相是几乎一眼就能辨认出“简直不像是人”的程度！
——除此之外是无言的压力；这两人站在自己面前时、有某种让人不由得要行礼的冲动立刻冲来，哪怕不知道原因也想弯下腰去、至少也要好礼相待。于是阿纲咽了口口水、本能地用上最最正式的敬语。一句“请问贵方您是”刚出半截，小春便奇怪地“咦”了一声。
“阿纲先生，你在看谁啊？”他见小春返头往那两人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后又回过头来，满脸的疑惑。
京子也是、奇怪地朝那边看了一眼。
“嗯？那边不是有人吗？——有狐狸耳朵和尾巴的人、还有穿得像时代剧的小孩子！”了平倒是很准确地描述出来了，“话说回来，沢田，你什么时候——”
“大哥！！你先等一等！！”阿纲立刻打断他的话——等等啊！我还没想好怎么说……！！——说起来、大哥原来也看得到啊！
了平挠挠头：“怎么了？不是好事嘛！虽然多少有点没想到、但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是要祝福一下！”他看了眼京子、而后又将视线挪回阿纲身上，“不过这种事情可要极限地说清楚啊！不然哪怕是你也得吃拳头、明白吗沢田！”
京子好奇地看自家哥哥：“哥哥、那里真的有人吗？——是说了什么吗？”
“哦，就是——”
“大哥——！！”阿纲立刻冲过去抓住了平的另一只手臂，“那个、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之后绝对会说清楚、但现在我也很乱……拜托你一定相信我啊！”
“你该不会想脚踏三只船吧？——喂，你是想遭神罚吗！？”乌帽子少年严厉地环胸斥责，“事先告诫你、你最好别耍什么心眼子！——真当那二位大人的血脉好糊弄吗！你只要敢做这种心不唯一的事儿、‘那玩意儿’我不介意脏了手给你断个干净！”——虽然容貌是少年的、说出的话却完全不少年！
阿纲虽说从没当过暴走族（总之——反正，一上来当的是黑手党的教父就是了——），但十四岁男孩之间传唱的那些个“词语”还是口耳相传……以前受欺负的时候也不是没听过……
（不不、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为啥我会被一个看起来同龄甚至还更小一点的人这样说啊——！？）
有种微妙的羞/耻/感……！而且还是这种话题！
十四岁的阿纲同学试图开口辩解一下：“不是、那个……”
他是真的想把心里话拿出来说说的（因为另一位给人以奇妙的亲切感和信任感），可是面前竖着眉、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骂进土里的少年实在是太吓人了——完全说不下去！
大概是看他真的找不着台阶了、狐耳狐尾的青年人于是眉眼弯弯地拍了拍少年的乌帽子：“哎呀，団団、你别吓小孩儿了。你可是神使，要亲民些才行——”
乌帽子少年一个扭身逃离他的魔爪、满脸愤愤然，态度极其恶劣（但又一副没法下手的憋屈样子）：“神使？——嚯，今大人，您还记得您自己是神明啊？也没见您上进过！我都不知道说过几遍了、居然直到现在还会被区区一个名前家牵制住——”
“怎么说名前家都坚守了保护初代御糸的后人们的觉悟——団団，你自己不也一样、为了彦和元的孩子们都会吓唬花婿了。”比起说道二代双子御糸（与人世结下了因果的“彦”与“元”）④时那仿佛看着孩子的目光，金眼的稻荷神提起初代御糸（名叫“綾目”的那少女、原本也是双子之一却独自被留在此世了的那少女啊——）时微微垂目、太细微以至于没人发现，“——纲吉君，别介意，団団总吓唬人、实际上哪次都没做，放心好啦，Safe、Safe！”他说着、边笑边对阿纲竖起大拇指，虽说穿着古老、行为意外地与现代气息十分契合——
小春见他一直跟空气对话、既疑惑又十分担忧：“所以说阿纲先生啦——”她更认真地想看看那里到底有啥、可真的什么都没有嘛！
（哈咿！？——难难难道是幽灵吗！？——不行不行！小春得帮阿纲先生才行！！怎么能被幽灵迷了眼睛嘛！！）
“阿纲先生快来这里！不要跟幽灵说话啊！！”行动派的少女、参上！——小春伸手要去拉他、但还没等碰着就被闻声而来、负责把他们护送到基地的如月茜给叫住了：
“小春、京子！——浴室里的沐浴露好像没噢、哪里能找到新的吗？”
她提高了些声音、成功将两名少女的目光吸引过去——阿纲直觉知道她是过来帮忙解围的。
小春一向容易被吸引注意力、立即就转换了话题：“啊！——沐浴露的话好像仓库里会有！”说着说着、她困扰地问，“说起来，您是……？”
十一代雨守之一语气自然地回了回去：“对啦、因为太匆忙所以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如月茜、跟碧洋琪是朋友，今天是来帮忙的、请多指教呀！”
“原来您是碧洋琪小姐的朋友啊！”
“请多指教！”
“嗯嗯——话说，你们是不是想知道纲吉君的儿子的事情？”
原本松了一口气的阿纲陡然震惊——等等等等、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那那那个——！！”
小春和京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吗，阿纲？”
“阿纲先生、你怎么怪怪的？—哈咿、难道阿纲先生真的在什么时候有了小孩吗！？——太糟糕了吧！？那种事情！？”
如月茜暗地里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立刻把话抛了出来：“不要误会啦、其实是这样的！——相扑这种运动啊、前辈会把后辈称作孩子呢！待会儿那个后辈就要从外边回来了，别看他年纪比纲吉君大、其实战斗——咳、就是说相扑啦——相扑可烂了，他连纲吉君都打不过呢！所以就是纲吉君的‘儿子’啦！⑤”
半分信半分不信的京子返头看了平：“咦——哥哥，还有这种奇妙的规矩吗？”
了平虽然看见阿纲满脸的恳求、但这次却少有地迟疑了。
（但这种事情还是要极限地让京子知道才行啊！——但沢田看起来十足为难，而且他是个一言既出的男子汉、既然说出了口那应该不会食言的！这样的话——）
他在考虑是不是干脆一点让妹妹明白这事儿的确凿性，但又忧虑会不会不妥——热血男儿难得地静下心来慎重思考；虽然对自己的确不是很擅长动脑筋心知肚明，但事关京子的心情（这是他从小看大的妹妹——像这种恋爱心思、哪怕再少也还是他这个哥哥能看出来的程度）、他有些难为。笹川了平活过的这十多年就没怕过什么，唯独怕的是看见京子难过。
——“哟！小姐们在干啥呢？气氛好像挺热烈哈！”
谢伊刚结束了最初一波说是告诫实则恐吓的电话输出（按照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兼各种意义上的家人所言——）、此刻正拿着云蚂蚁构造成的收发器实时处理并盛周边大大小小的设备黑入——虽然着实很忙，但热爱八卦的心绝不会消停！
如月茜朝他丢了个眼色：“欸，谢伊我问你，爸爸会比儿子年纪小吗？”
谢伊·奥尼尔接收到了那个眼色：“——你想啥呢、这怎么可能？”
“那小信和纲吉君什么关系？”
“信纲君跟十代目先生还能有啥关系，十一代不就是十代的儿子嘛！”
“那是小信年纪大还是纲吉君年纪大？”
“——那现在肯定是信纲君年纪大啊！”
如月茜打了个响指、对两个姑娘摊摊手道：“所以说——就是这样啦！”
小春率先信了——倒不是因为有多可信、纯属是完全不想接受阿纲根本还没成年就败坏到……败坏到有了小孩的地步！相较之下，心思更加细腻的京子隐约觉得还是怪怪的——比如说、为什么哥哥没回答自己呢？哥哥明明是很坦坦荡荡的人、这次却意外地在犹豫！——但她看了看纲吉、发现他确是一脸为难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
（阿纲好像很苦恼呀……）
但是问了又不说——从什么时候开始、阿纲变成这种忧心忡忡的样子呢？京子发觉：不知不觉中好像有什么正大刀阔斧、难以招架地开始改变周边的一切，但那痕迹却总是被掩饰住了。现在也是这样的。
一旁的神明与神使看着两个看不见他们的少女被如月茜支走带离，而谢伊在走开之前说着“谢伊·奥尼尔代茜碳·如月茜的份一并向两位问好”、以极为正式（且中二）地覆胸鞠躬。
神使强硬让自己挑了挑眉：“还算懂点儿礼节！”
神明反倒咂咂舌：“呜哇、着实是有点中二的孩子？”
“中二什么中二……”
“団団觉得很帅吧？”
“没有！”
“都写脸上了还说什么没有——哎呀，你才不过几百来岁、既然这么年轻就大大方方承认呗，年轻人不都喜欢帅POSE嘛，又不是什么要被招笑话的事儿。”
萤火童子对面前这没个正型的稻荷神实在是不想再搭理、满脸的不爽再度对上阿纲：“沢田氏的小子！”
阿纲被这充满威严的一唤给压得几乎想要直接正坐下去：“——是！！”
稻荷神使団六郎从表情到语气就差标明“一点都不满意”：“啧，傻气兮兮的！”
稻荷神今揣着和服袖子笑着打圆场：“别这么说嘛，从跟葵结婚的大纲吉君身上就能看出来、这孩子长大后很有气势的噢、而且是凪下一脉之外罕能求之的适格体制，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他缓步走过去、和蔼地拍了拍阿纲的脑袋，“——话虽这么说，但即便是得了神明的肯定、作为人还是得一心一意上进行事才行。
“——毕竟，沢田纲吉君，你和我们不一样、是实实在在的人呀。”
阿纲对面前自称神明之人的接触毫不反感、倒不如说反而有种获得大名殊荣的激动——正向的感受漫过心头，奇异地令人振奋。但他却对所闻的话感到不安——是某种仿佛对既定之事的不安：比如未来。不知怎的、沢田纲吉忽然有种“感觉都被定下了”的预感。
慈眉善眼的神明将手放下、沉静地朝向他说道：
“沢田纲吉君，神明虽有八百万之多、但却不会去爱人。既然你们能被那孩子偏爱、就说明她从生至死都保有着人的部分。
“虽然你这独一份的感情会被那独一位的末代抹除干净、但你要记住：正因为被偏爱了、所以才没法记住偏爱的模样。不过，此失彼得、因果相契。是那孩子没有选择松开因果、所以能够偏爱，还是为了偏爱、因而投身因果——哪怕是身为神明的我也不曾知晓。
“你不可能再记起来。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阿纲听不懂他的话，但却没由来地觉得难过。并非痛苦、只是如同在深深湖底踩进了泥地。
“得有欣喜、失有快乐。作为朝生夕死的人之子，不追求幸福可不行呀。”
戴着乌帽子的少年神使问“你也能见到未来不成”；好脾气的稻荷神答说“只是被委托了而已”。这时，走廊外边响起不止一个的人声。有人回来了。
阿纲抬头，看见莱姆领头、从门口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299章 偏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