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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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许妙兮妈妈在黑色里叹了口气。
她不是不失望，不是不想生气，可是看着自己女儿那副颓丧模样，自己怎么也下不去口。
什么时候天天都挂着笑容的姑娘是这个样子了？高中真是害人不浅！她想，依稀记得早上对着镜子描摹着眉毛时，看到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一撮。
很快就到了周五，许妙兮妈妈和班主任老师约在了下午两点，得早一点儿是因为理科老师都想和许妙兮妈妈交流一番。
她的单位离学校挺远的，没吃午饭就开着车到了学校周边。去许妙兮经常提起的小铺子里吃了一碗红油水饺，一看手机才一点多一点儿。
许妈妈踟蹰在校门口的巷子，纠结了很久才走了十来米远的距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有些怕进入那个古香古色的大门，怕面对自己女儿的老师……
她把学校门口的文具店逛了个遍，连那小店的老板娘都盯了她好几眼，转了半天什么都没有买。许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时间差不多到点儿了，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迈着一如工作中飒飒的步子，踏进了校门，踩上了高三楼的台阶。
“扣扣——”许妈妈敲了敲高三老师的办公室门。
她轻手轻脚推开了虚掩的木门，吱呀吱呀地响。办公室就坐着豆子老师一个人。他正对着自己的电脑修改着教案，看到许妙兮妈妈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鼠标。
“老师您好，我是许妙兮的妈妈——”
“诶呀，请坐请坐——”豆子老师征用了隔壁桌老师的椅子，挪到自己跟前，伸了伸手示意许妈妈坐下。
“这次请你来是想和你说一下许妙兮最近的学习状况都不太理想……”
“嗯，我知道，最近看她也压力比较大。”
“我看她学得挺认真的，天天都好努力的样子，你说她是怎么回事呀？”豆子老师揉了揉眉心，“早知道当初就得让她选读文科，哪有现在这么恼火！”
“……”许妈妈皱了皱眉，不太赞同的模样。
“许妙兮同学啊，就是理科思维不太好——家长你看、应该怎么办才好？”
许妈妈有些烦躁，什么叫“理科思维不太好”？不就是变相说着自己女儿笨嘛！还说什么“要我看怎么才好”，我来这儿找老师，不就是想找一个解决方案和许妙兮一起来努力吗？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我看许妙兮同学就是很自以为是的那种，明明难题她不会，听一遍就感觉懂了——这可能吗？”，豆子老师拿出了花名册，给许妈妈看着许妙兮的成绩，没有注意到许妈妈极力忍耐的眼神，“你说这怎么办？这都高三了，你们家长也得想想办法呀！”
“……”
“况且，许妙兮她这种不懂装懂的态度还是得改改，我和物理老师沟通，她每次提出的问题都不在点上——所以说她应该去读文科啊！读文科啊！当初劝也劝不住来读理科，现在痛苦了吧！没有理科思维读什么数理化？你说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哦！”班主任老师一连串不歇气地说，全然没有注意到许妈妈已经微微泛红的眼眶，更没意料到下一秒就是许妈妈拍案而起的质问：
“我请问今天是我来找你谈话的还是来听你数落我女儿的？有没有理科思维就是你们老师一句话定下来的？当初选读文理科，凭什么就得被劝读文？就因为成绩不太好连自己的选择都要被质疑吗！”
许妈妈是真的很生气了，她记得高一的时候就是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让她劝劝许妙兮去读文科，要知道在附中，读文读理的抉择里，尊崇兴趣爱好选择去文科班的是少之又少，其他的人都是被老师劝走的，说是劝，无非就是告诉你孩子读理没前途，没有思维就学不懂——一个学生的前途就被两三句话轻松定夺。
况且天下哪个父母不觉得自己孩子最好最棒，哪听得这种攻击和数落？
“而且我之所以来学校找你，是因为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方法和建议，我们现在是病人，来找你医治，你却反过来问我‘怎么办’、‘怎么办’的，我是来这里听这些废话的吗！”许妈妈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她看着许妙兮没日没夜地伏案，看见女儿眼下的青黑，看见自己半夜喝水瞧见的未熄的灯光，她也看着许妙兮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见她每个月都会接连几天的低气压和颓丧。她不急吗？但更多的是心疼，是担心！
她带着寻求帮助的初衷来到校园，哪曾想听到的不是灵丹妙计，却是质疑却是反问，却是贬低，却是被告知自己女儿就是一无是处，就是学渣！
这让她怎么接受！
“你们老师是不是就想逮着那些个优生捧着，把我们这种所谓的学渣丢给家长？放任不管？”
“怎么可能！再怎么着我们都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学生——”
“是吗？呵——那今天说了半天意义何在呢？你们不想管也罢，我们不需要你们的贬低嘲讽外加质疑！”说着许妈妈拎着包就朝门外走。
刚刚推开门，差点儿就撞到想要进来的物理老师，许妈妈正在气头上，就这么直直地走了出去，物理老师许是听见了什么，也没敢出声招呼。
本来是找家长的，这家长都走了，他也没必要留了。物理老师想着，微微侧身朝门里张望了一眼，看着班主任紧蹙的眉头，还是赶紧退了出来，转身走了。惹不起，惹不起，他还得去接娃放学。
许妈妈坐在车上，吹着冷风平静了心思。她现在想了想，班主任除了贬低自己女儿的两句说得有些过，好歹说的许妙兮自以为是还是真的，总是弄了半截就觉得自己懂了懂了，其实就是懂了皮毛，换个形式加点儿套路，她就又不会了。许妈妈叹了口气，心想着班主任铁定是不会再找她了……
兴许还轻松，许妈妈自我安慰。心里强忍不下的是对许妙兮的企盼啊，多久翻身学渣也把歌唱，用成绩去打打这些老师的脸——你说我理科思维差，我偏偏就是考得好；你说我该去读文科，我就是要告诉你读理我也在行！
许妈妈歇了一会儿，看看手表也就才三点半。方向盘一甩，车扬尘而去，前面一路绿灯。
许妙兮总觉得这天过得坐立难安，时不时就要看看钟。等到天色渐暗，她才放下心来。豆子老师还是一如往常盯梢着她，倒是没有按照以前那样，找完家长找同学“复盘”分析。还是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搞得许妙兮差点儿就要相信自己妈妈没有被传唤来学校了。
奇了怪了！不过我倒是乐得轻松——她心想，不用和班主任私聊真是浑身自在啊！
这天晚上，当许妙兮刚刚睡着迷迷糊糊时，好像听见了自己妈妈轻轻俯身看了她半晌，说了一句什么，她记不太清了。只是她知道声音是极其温柔的，就像小时候的催眠摇篮曲，她感觉很温暖。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