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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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还是继续住着校。
暑假里和沈桑吃了顿饭后，他便回家。家里只剩他妈妈在了。他妈妈脸上有些憔悴，眼睛肿着的样子又让他有些心软。
但他还是板着脸，说他高三不会回家住，就暑假这儿将就一下；他们离婚不离婚的事儿他也不想掺和，只要给定生活费，他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毕竟快要成年。他还记得自己冷冰冰甩下那些寒人的话时，妈妈盈盈的泪目。他自己心中也不舒服，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毕竟十多年，他都这么过来的，这些言语伤害不算什么。
那就——互相伤害吧，他想。他并不在乎什么了，说他没心没肺也罢，他要自私一点。
房间门被他上了锁，他靠着房门如同那天早上一样坐在地上。他还是哭了，他很讨厌自己的心软和脆弱，但是也很感激这些，因为面对自我时的心软脆弱才造就了他对外的坚强勇敢——不是吗？
萧遥心里想着以后一定一定，要经济独立起来，不能做金钱的奴隶，也不要再让自己因为那生活费而被拿捏，而被伤害。
靠着门，兴许是累了，萧遥打着盹，做着梦。梦里是沈桑温软的拥抱，他在梦里傻傻地笑着，忘记了乱七八糟的烦恼。
他想沈桑一定是他的天使，带他度过成年的劫难。梦里，他对着沈桑转身离去的背影浅浅说了句话，淹没进了人流与车流之中。对着口型，他好像在说——我喜欢你。
猛然惊醒，他心跳得很快。
当时夜色已经很深了，周围很安静，没有什么杂音。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好像思索着什么。
萧遥看着沈桑一言不发走远的背影，他还是想起了那个梦。亦真亦假，他突然觉得自己潜意识的情景在现实中一个一个发生，莫名有些熟悉感。都说梦是反的，萧遥却知道，梦里梦外，他都对那个小姑娘有点儿意思。不由自主，就是想捉弄捉弄她，却又总是小心翼翼地盼着她好。
女孩没有回头，他重重叹了口气，拳头握得紧紧的，良久才松和开。
之后的好几个晚上，或早或晚，他都会去跑圈。跑着跑着，最后总会和沈桑并排行进。
女孩不动声色，他也不声张。就这样，一贯的默契下，两人无言，却心绪万千。
马上就是他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运动会了。
理科班女生少得有些可怜，每每分配项目，体委都跟后援队似的，先吹捧一阵，再循循善诱，直到你点头同意，在项目上签好名字，他们才肯离开。
“亲爱的桑桑，您考虑考虑吧——跳高跳远、八百四百，还有铅球毽子啥的，行行好，认领点儿吧——”体委正‘挨家挨户’□□似的，这不走到了沈桑这户，赶紧使出十八般口舌功夫，能套一个是一个。
“那我抱走一个四百？”沈桑早就预料好了，也不含糊就签下了一个最简单的，她心里可鸡贼了。
“感谢美女救命之恩啊——”体委就差给她行个大礼了，动作表情极其浮夸，是个演艺界的可造之才。
教室里嘈杂得很，除了运动会报名的拉锯站，就是同学们四下里抱团的讨论声。今天的数学作业很难，有一道压轴题总让人摸不着思路。
“大神大神——你做出来了吗？”沈桑的前桌是个虎头虎脑的眼镜，他转过身来，一脸希冀望着萧遥。
若是往常，萧遥总会果断把自己的答题步骤给列过去，一句话也不说的。今天却是破天荒把椅子朝沈桑那边一挪，作势就要靠过去给眼镜男讲题。
“哇——大神，太感谢了——”眼镜男激动地声音有些颤抖，引得沈桑从难题里面探出了头。
她已经盯着这道题很久了，抓耳挠腮，尝试了许多种思路，都没能做下去。
一听到眼镜这兴奋的语气，连忙竖着耳朵听着。她是不愿意自己去问的，就算是问题，她也不愿意去问萧遥。有意无意间，她在躲避着什么，却又心痒痒更想靠近。
沈桑表面上假装还在思考的样子，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着。
萧遥余光一瞥，浅浅地笑了一下，干脆把椅子移得更近，身子也朝前面倾斜着。
小眼镜儿简直受宠若惊，膝盖并在一起，小学生似的，一双透过镜片略微缩水的眼睛，透着崇拜与羡慕的神色。
“你先看这题，他题目给了这些信息……”变过声的男孩嗓音有些低，却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他带着分析了已知要素，又倒着分析了要求证明的东西，一步一步推导，给人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豁然开朗。
“哦——”沈桑发出一声婉转的惊呼，引得旁边两人纷纷侧目。
沈桑连忙拍了一下嘴，小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脸：“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她咬着笔盖，内心暗自埋怨，怎么做戏都不专心，居然出了这么个笑话。
眼镜男倒是没在意，只是那个传说中不苟言笑的大神，不知已经勾了几次嘴角。要是被那群花痴见着了，怕不是要魂不守舍好一阵子。
累，真的累——
如果让他们来形容初入高三的生活，大家都会丧着一张脸这么说。
渐渐的，大家也就麻木了，什么周六下午例行公事的年级统考，什么一坐就是两个半小时的理综，大家咬咬牙，都在硬撑。撑的久了，也就习惯了，所以说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沈桑也是一样，习惯了下课窝着一动不动，习惯了大大小小考试名次的起起伏伏……
也习惯了——
每次打水身后跟随的身影；每次夜跑旁边的脚步；每次食堂的巧合；每次遇到难题有人来讨论，萧遥总是朝着她这边，很大声地分析讲解；还有还有，每次笔力刚劲的鼓励的字条儿……
一旦成了习惯，一朝没有这些就会心里空落落的。
“小主——你到底在看啥？”许妙兮被拉着在走廊上观望了好一会儿‘风景’时，终于忍无可忍。
沈桑拉着她就杵在窗子面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隔壁班的老师都盯着她们很久了。
“你到底还接不接水啦——”许妙兮大大翻了个白眼。
“走吧走吧，接水去——”沈桑语气淡淡的。
刚刚豆子老师叫了两个同学出去，那两人是班上公认的神仙眷侣。
“我到底怎么了啊——”沈桑没留神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啥怎么了啊？你能有啥事儿啊！天天就是学学学，练练练，你看看——我手指上的茧都多明显啦！你不也一样？”许妙兮顶着双熊猫眼，被沈桑的进步给刺激得狠劲学着，现在一逮着机会就在吐槽，虽说嘴上一副厌恶的样子，内心倒是美滋滋的，毕竟从学渣一路走来，还是很有成就感，一点点进步都可以勉励很久。
沈桑没理她，兀自打开了龙头。许妙兮的念叨基本上都没流进沈桑的脑子。
“我说你咋啦——魂不守舍的？还在思考题目啊？我说‘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只是个段子啊喂，别当真了。你瞅瞅，水都漫过金山了——”
沈桑连忙拧紧了龙头，杯子里的水早就溢出来了，弄湿了她满手。凉凉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觉得自己这状态不对劲儿，总是在意着萧遥，目光有事儿没事儿也打望着，一没看到，反倒有些失落了。
之前还可以自我催眠是爱学习，想要紧跟大神的步伐，现在——她觉得这种情绪有些过火了。
沈桑回想起暑假藏起来的心事，有些迷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青春期，真是令人头疼的青春期；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悸动的的确确让这单调而疲惫的日子有了盼头。
盼头？对！沈桑突然释怀了，也许只是一种自我调剂？生活太枯燥，这样的暧昧，这样的暗地试探，丰盈了高三的生活，一定程度上也缓和了压力的侵扰。
沈桑把自己说服了，走回去时，步子都要轻快一些。
【小剧场】
路人甲：没想到这高冷大神这么暖啊——
眼镜：是啊是啊，给我讲提示，老好了。那语气，那神情，温柔得快滴出水了——
路人甲：你？（鄙视脸）骗谁呢？
眼镜：欸！你别不信啊，都是真的。为此我还去卫生间照了好久镜子，思考了半天:我究竟是何德何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