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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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突发奇想地来A大参观，夏岚自然得作陪，刚巧遇见了宿舍一群人，聊起了最近上映的电影，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往对面的电影院去，李辰作为其中唯一的男生，十分有绅士风范地说自己要请客，顾潇潇一口答应，她可不认生，还跟着去挑爆米花和可乐。
“你是哈迷？”李辰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刚看她说得头头是道，简直比J.K.罗琳都熟悉那些小说剧情。
顾潇潇的眼睛全盯着爆米花，舔了下嘴唇，“怎么？你是斯莱特林派的？”
她抱着那盒爆米花，小巧的脸上镶着一双很大的杏眼，显得鬼灵精怪，可事实上，因为长年躲在被窝里看小说，她戴着的那副圆框眼镜足有400度，一取下来，连人脸都看不清，不戴眼镜的时候只能靠衣服和走路姿势来分辨人，因为这个在高中闹了不少笑话，不过好在她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什么事情睡一觉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确实能和蛇对话，”李辰从她抱着的盒子里捏了一颗爆米花塞进嘴里，“但分院帽把我分到了格兰芬多。”
“有本事下次到动物园，看那些蛇说的话你能不能听懂。” 顾潇潇笑了笑，这还真遇上一个哈迷。
“你别落跑就行。”李辰笑道。
“谁怕谁啊，一言为定，下周日动物园门口见。”顾潇潇真是激将法最好的施与对象，一点就着。
“行啊。”李辰无所谓的笑了下。
“你看过《暮光之城》吗？”她是先看了电影再去图书馆借的小说，现在兼任吸血鬼迷，自认为是个不能见光的Vampire，其实是懒到不想出宿舍门。
“听说过，是讲吸血鬼的？”李辰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各类电影，欧美方面的电影怎么会漏掉，只是这一部光看了一下简介，一看是个爱情片就放着没看。
顾潇潇点了点头，“凄美的爱情故事，和《惊情四百年》差不多吧。”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到了众人坐着的位置，五人成行进了检票口。
电影看完，夏岚只觉得3D电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顾潇潇抱怨自己鼻子都快被压塌了，众人毫不客气地吐槽，本来也没怎么挺。
李辰拿出手机，摆到顾潇潇面前，她不客气地瞧着那二维码，“干嘛？”
“动物园，你忘了？”
顾潇潇七秒钟的记忆早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才想起来，拿出手机扫了下那个码，想了一声，顾潇潇眯着眼睛打量那个汤姆猫的头像，“你这该不是情侣头像吧？”
李辰点了验证通过，看着顾潇潇那个哈利波特的动漫人物头像，“最近宿舍有老鼠，辟邪。”
顾潇潇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人也太可爱了。
夏岚的生活依旧风平浪静，每天上课兼职，把所有时间塞得满满的，偶尔在校园里遇见凌希，生活好像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去了。
周六的客人多，自然下班的时间就延迟了一段，换衣服的时候，遇见了小茵，就上次那个送巧克力的女孩子，年纪轻轻就被送来打工，学也没上，好好的青春就这么耗在这家餐馆里。
“姐，我想吃锅贴。”夏远的补习班在附近，下了补习就跑到餐馆门口晃悠，十足的蹭宵夜模式。
“你怎么也不见长胖，天天吃那么多。”夏岚只见他的个子在长，不由得羡慕起青春期的孩子来，身上愣是没点多余的肉，怎么看都像个电线杆。夏岚看着这个身在幸福的弟弟，再一想那个正在打工的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女孩，不由得一阵感叹。
夏远苦着一张脸，故意扮起了可怜，“我每天做那么多题，可费脑细胞了，脑力活动比体力活动消耗能量多。”
夏岚笑着，不再跟他争论，俩人走到了锅贴店门口，准备走去公交车站，经过小巷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响声。
他们顿住了脚步，夏岚一望过去，整个人都惊住了，五六个人正举着棍子，巷子深处似乎被围着一个人，倒在了地上，棍子打在肉身上的闷声清晰的传过来，不由得一阵痉挛。
夏岚站在道德和自保的边缘，左右摇摆不定，她的脚像是被定在了地上，根本挪不开。
脑海里有什么画面慢慢传过来，她被一群女生困在厕所里，靠着的墙壁那么冰，烙在皮肤上，禁不住地发颤，双手紧张地相互揉捏，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那些脸，那是一种杀戮的冷酷，她的喉咙发紧，完全说不出话来。
如果她走了，那个被打的人会怎么样？会死吗？
那团浓稠的黑暗从巷子里逐渐蔓延出来，她握紧了手机，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她这才醒悟过来，夏远还在这里。
“警察来了。”巷子外的一个声音传来，还伴随着警笛声，那些围着的人影徒然僵住，拿着棍子迅速撤离了巷子。
躺在地上的人靠在坚硬的地上，胸口剧烈地喘息着，脸庞沾满鲜血，每牵动一下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慢慢睁开眼睛，依稀看到两个人影。
夏远挡在夏岚前面，脚步却有些迟疑，他还没见过这样的景象，猜不准这个人怎么样了，就这么看着，只觉得是个一动不动的身影，活像是已经死了似的。
“喂，还活着吗？”隔着一步的距离，他问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身影，以防他有什么动作。
听着像是个小毛孩的声音，他闭上了眼睛，撑着地慢慢支起了上半身，骨头似乎还没断，只是全身上下都泛着疼。
夏岚对上了那双眼睛，被垂下来的头发遮着，却透着令人胆寒的光，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不由得想到了这句话。
那个人影撑着墙壁站起来，身形有些踉跄，等到三个人站在巷子口，那人才拨开遮住脸的头发，夏岚这才看清他的脸，竟然是夏澜。
“走，请你们喝酒。”他拿手背擦了下脸上，冲着他们喊道，夏岚摸不准他记不记得她是谁，现在又被他这番说辞给惊住了，喝酒？
“你不要去一下医院吗？”夏岚觉得他现在都像是站不稳的样子，嘴角还挂着血，瘆得慌。
夏澜扯开一个笑，那张阴柔的脸上显出一阵凄美，“医院是死人才去的地方。”
姐弟俩被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给镇在了原地，正在这个时候，夏远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姐，我要回去了，姨妈打电话了。”
“那个，我们先走了，你保重。”夏岚拉着夏远匆匆逃离，赶往公交站。
夏澜迈开了步子，走了好一阵，又回到那个卖锅贴的地方，“来一份牛肉味。”
店员被他的模样吓着了，手指在屏幕上空停了好一阵才开始点单，夏澜摸了摸口袋，一毛钱都没翻着，只好拿出碎了屏的手机，倒是没坏，对着那个微信码扫了一下，付完款就靠在边上等着。
头有些晕，刚刚那群小子没敢往他头上抡，估计是没吃完饭的缘故，他维持一个姿势都不敢变，稍微一挪动全身就跟快散架了似的。
本来想吃锅贴的人看着门口站着的人都没敢上前去，有个女生似乎是没注意到店门口站了尊瘟神，毫不在意地点了单，似是过了老半天才发现对面这个狼狈的男人，即便这样也能看出来长得很不俗，不知道是不是被别人嫉妒得揍了一顿，可人家脸上挂了彩也还是好看得很，她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打量着，直到那双眼角带泪痣的眼睛慢慢抬起来，看着她。
女生掏出一小包湿纸巾扔了过去，算是看了这么久的报酬。
夏澜接过来，撕开包装，一阵茉莉花的味道，他慢慢擦着，直到纸巾上沾了很大一团红色，他才作罢，连着袋子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今天唱的什么歌？”她看着他，问道。
“《夜潜者》。”夏澜有些累，靠着墙壁，声音都有些嘶哑。
女生慢慢笑了，拿着店员递过来的两个袋子，“走吧。”
那是一双野兽一般的眼睛，夏岚简直没法把这个人和当时见到的那个扎着丸子头的键盘手联系在一起，他就像是生于黑暗的人，那种毫不在意的口气，淡然得仿佛被打的不是他一样，可偏偏他似乎又带着一种天生的魅惑，似乎在邀请别人走进那片浓稠的黑暗，和他共享这无边的黑夜。
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她之前很多次都窥见了深海之下的泥沙，却第一次那么真实地触碰到它，柔软而潮湿，冰冷而浑浊。
周日早上没什么学生，也许大家都在睡懒觉，老板和老板娘正在讨论女儿的学习成绩，刚从福建那边的学校转过来，似乎不大适应，夏岚见过很多次，是个听话的女孩子，她站在卖面包的窗口，看着外面空荡荡的餐厅。
“学妹，两个汉堡。”
夏岚回神，看见正站在面前的王学长，反射性地看向他的身边，却没有人，“学长，周六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老王明显感到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周日这么美妙的日子，谁想从舒适的床上爬下来呢，还不是被班长的电话给闹醒的，“今天有班级活动。”
“还是去爬山？”夏岚笑道，她刚听说过他们班连续四次班级活动都是爬山，获得荣誉称号“登山班”，这周边的小山包估计都被他们给爬遍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
“没有山可以爬了，这次换成定向越野了。”老王拿着那两个汉堡，冲她挥了挥手就走了。
过一阵，一向赖床的顾潇潇也出现了，简直不啻于神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指着橱柜里的肉松面包，“还不是李辰，大早上打电话，差点都忘了约了他去动物园。”
夏岚只得疑惑地送别他，她都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不一会儿，李萍也出现了，“我去图书馆找几本书看。”
等童谣悠悠转醒，这才发现整个寝室都空了，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全走光了，是她睡得太死了吗？这群人今天是发了什么疯？
夏岚照例赶往餐馆上班，谁知到晚上竟然遇到了盛铭，还有乐队的其他人，夏澜又回到了那个再正常不过的键盘手，似乎是戴维请客，他还是一副不羁的做派，笑嘻嘻地冲夏岚说话，“小岚子，我们来照顾你的生意啦。”
陈毅正在看菜单，却拿不准点什么，“你们三个老太爷，光指望着我点菜，我可是第一次来这吃饭。”
“我来。”盛铭拿过菜单，夏岚想到他之前带来吃饭的各色姑娘，结果现在变成男人了，不由得有些搞笑。
后来才知道是戴维的生日，众人点了一桌菜，再叫了一箱啤酒，不过一会儿，半箱啤酒就空了，只剩夏澜一个人没喝酒，那个茶壶就放在他面前，自斟自饮，他倒是乐在其中。
最后，寿星戴维醉得不省人事，陈毅脸上全红了，说话却还是利索的，盛铭简直像是喝了一大箱白开水，不上脸，神志也异常清醒，这怕是个无底洞。夏澜灌了一整壶大麦茶，现在倒像是个老神仙，戴维搭在他肩膀上，晃晃悠悠地迈着醉步。
陈毅摆着个红苹果般的脸，愈发灿烂地冲她笑，一张鲜红的混血脸看得竟然有了喜感。
夏岚带着他们去买单，盛铭跟在她后面，揉了下太阳穴，“你们店里有凉茶吗？”
“我们这里没有，街转角有家凉茶铺，那边有热的。”夏岚还记得她刚来上班的那天热得很，她买了一瓶，刚喝了一口差点给吐出来，苦得整个心肝都像是在凉茶里泡过，难道凉茶还能解酒？
今天是白班，下班的时间还算早，夏岚揉着腿出了门，却猛地看见了一个靠在墙上的黑影子，吓得魂不附体，眼看着那人走到光里，这才发现是盛铭。
夏岚的惊吓这才慢慢平复，“你怎么还在这？”
那双眼睛看了她一眼，唇角不由得上扬，“我忘了那家凉茶店在哪了？”
凉茶店？夏岚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不由得失笑道，“我看你根本没醉，还要喝凉茶？”
盛铭还从来没喝醉过，只是某些时候不得不装醉，可眼神里的清明是骗不了人的，他很清醒，那些酒精似乎只是在他身体里过了一遍，什么也没留下，他笑着说，“那我请你吃宵夜？”
这个城市的夜晚带着一种奇异的色彩，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笼罩在外面，那些白天冰冷的钢铁现在却变成了温柔的小屋，每一间装着一个故事，远远看着都觉得心里塞满了暖意。
穿过了一条小巷，绕过一个街角，到了一条昏暗的道里，盛铭看着那个斑驳的店面，迈开步子往那边走去，夏岚抬头看着那个绿底白字的沙县小吃，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走进店门，看到那冒着热气的煮面锅，不由得生出一阵熟悉感，“真像我们高中附近的那一家。”
还是跟着凌希去的那家早餐店，某次看见他在那边吃粉，她就跟着走了进去，本来只是想混着过去跟他说几句，却意外地发现味道很不错，低着头认真吃粉，连凌希什么时候走的都没看见，后面倒是经常去那里，时不时能碰见他，聊几句，可现在，她完全想不起来当时说了些什么，那个粉的香味和尝起来的味道却很清晰，舒滑的粉条，泡在熬得飘香的骨头汤里，浇一勺酱油，加上不同的菜码，丢一点葱花，再加点桌上的花生米和泡萝卜，能把你一下从不清醒的睡梦里拖出来。
也许很多时候，人们都是根据味道来追溯回忆，沿着这条脉络慢慢上沿，就能找到当时那家其貌不扬的粉店，女生低头嗅了下味道，眼睛里冒出一阵馋光，整个人就像一只翘起胡子的猫，而坐在她对面的男生正瞧着她，唇边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那双眼睛变得那么温柔，像是被江水洗涤过一阵，透亮而温润。
“想什么呢？”盛铭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夏岚这才回魂，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睛，“你最近老出神。”
“怎么？你还兼职江湖郎中？”夏岚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自称为恋爱导师的人。
盛铭正准备说话，却被一阵香味给停在了半空中，两个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老板端上来的两碗馄饨上。
薄皮一直是馄饨较为重要的一点，能清楚看见里面裹着的鲜肉，汤里飘着一点肉碎和油花，装在一个圆形的大碗里，飘散的香味快要把肚子的馋虫全都给引出来。
夏岚还是11点匆忙吃的中饭，今天客人尤其多，她都没顾得上，晚饭也是随便对付，到了下班时间肚子早就开始喊冤了。现在碰上了这碗雪中送炭的馄饨，急忙尝了起来，舌头觉得有些烫，可味道却早早地进了五脏六腑，她冲盛铭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太有吃相的姑娘可实属罕见，前一阵还在想什么事情，后一秒就能喷香地吃馄饨，他吃了戴维请的那一顿大餐其实并不怎么饿，只是想带着她来尝尝鲜罢了，一转眼那碗里的馄饨就见了底，他惊异地挑眉，这战斗力可太强了。
“我不怎么饿，不然让一半给你？”盛铭面前的馄饨还没动，夏岚摆了摆头，她晚上其实都不怎么吃宵夜，所以躺在宿舍的木板床上总免不了饿着，但是她怕自己再变回高中那会儿的饭量，就一直在控制。
“你吃吧，我吃饱了。”她拿纸巾擦了擦嘴，开始研究起这边的菜单来，香菇面，看着就不错，还有辣鸡块面，也很不错，甚至还有不少早点的样式，“你常来这边？”
“算是吧。”大一那阵被家里逼得烦，差不多都和乐队的人宅在一块，一群有志青年大晚上唱完歌就会来这吃一顿，再在大街上溜一圈，现在想来还真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日子。
“该不会，”夏岚想起了他带去饭馆的那些个前女友们，“是前女友带你来的吧？”
盛铭差点被那个馄饨梗死，前女友？这是哪个龟孙子造的谣，他眯着眼睛想了阵，恍然发现好像是自己过招摇过市得厉害了些，如今真是悔不当初，还不是就因为他念旧嘛，想着分手饭总得找个好地方，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么一个感情经历过于丰富的人。
“夏澜带我们过来的。”
夏岚对这个和自己读音一模一样的人有种摸不透的感觉，他似乎藏着很多秘密，就像上次他躺在那条阴暗的巷子里，被人围攻却一声不吭，再加上他是乐队的键盘手，这一切好像是一块块分散的拼图，要努力去搜集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他。
“他是自己加入乐队的吗？”夏岚总觉得不像是他的风格，他的既定印象似乎应该是坐在一张椅子上，喝着一杯茶。
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大家当然都是自己加入乐队的呀。盛铭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他是个有前例的不省心客人，后面经常在那边玩吉他，被老板撺掇上台唱几首歌，戴维最开始是被学长的聚会拉过来的，后面也成了熟客，至于陈毅，之前的乐队解散了，被夏澜拉了过来。
“他应该算是乐队的发起人吧。”盛铭似乎这才慢慢想起来，好像是跨年那一天，大家聚在酒吧里煮火锅，夏澜无意间提起的，大家一拍即合，乐队就这么成立了。
夏岚有些吃惊，毕竟看起来他可不像是这样的人，“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乐队的名字呢？”
“Green。”
“该不会和Green Day有什么关联吧？”夏岚想着他们四个人全戴着绿色帽子的样子，有点搞笑。
“一猜就中，看来等会儿得去买个彩票。”
“你们都喜欢这个乐队？”这是目前为止她都挺喜欢的乐队，不过她向来没有成为粉丝的潜质，只捡着自己喜欢的那几首听，对于成员就更没什么研究了。
“这个名字也是夏澜推荐的，其实我对名字没什么想法，重要的是我们唱的歌。”盛铭的眼睛里流露出星星般细碎的光芒，就像当时在街边看到的那样，明明身边没有光，可他却那么耀眼。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