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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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潇潇走回了座位，回头望了两眼靠近窗户那边的座位，李辰往那边看了下，“怎么了？”
“我总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那是一对年纪差不多的情侣，女生倒是很陌生，可男生的脸却总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只是要从那一大堆杂乱的记忆里抽出一张面孔来实在是有些艰难，她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饭。
“你也参加了创新实验？”顾潇潇有些诧异，也许是她之前都没有意识到李辰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况且物理学院本来就是个科研氛围浓厚的地方，他早就做好了自己今后的规划，现在不过是在为研究生阶段奠定基础罢了，熟悉一下基本的实验室氛围。
“嗯，开题的时候还遇上了你们寝室的李萍。”他抽了块纸巾递给她。
“所有项目都在一起开题？”顾潇潇每天的生活都在思考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方式玩乐，她绝对不会自找没趣地去实验室，或者是什么奇怪的助教生活，而恰巧这两样，李辰全占了。
“也不是，应该是文理分开进行的开题仪式。”李辰回忆了下，其实有不少学院项目他还挺感兴趣的，想着学科交叉一定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产生，只可惜按照他现在的水平还远远不能操作这样的项目。
而顾潇潇，她一定是不会喜欢这样的话题，她就像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单纯，什么心情都摆在脸上，和科研这两个字简直是一点边都搭不上，两个人在兴趣方面倒是能找到不少共同点。
顾潇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块大骨头给夹起来，“那你带助教也是为了科研吗？”
李晨摇了摇头，“如果你照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我倒是不介意跟你聊一聊电磁感应效应在生活中的应用。”
果不其然，她拼命摇了摇头，学习这两个字已经让她很头疼了，如果再加上物理这两个字，那简直是相当于地狱十八层的折磨。
顾潇潇是为了感谢上次李辰帮她搬东西而来的餐馆，买完单之后，站起来准备离开，电光火石一瞬间，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男生是谁，她倒是没亲眼见过，但是在手机屏幕上看见过。
李辰见她愣着没走，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她一转身，大迈步往窗边的位置走去，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看见顾潇潇站在那张桌子前面，说了几句话，接着就端起桌上的一大碗汤，从那个男生的头上倒了下去，当真是一泻千里。
调酒师正拿着白布擦玻璃杯，良久，被那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视得实在是无法忍受，冲站在后面的人道，“老板，别盯着我的背好吗？瘆得慌。”
“别自作多情了，谁看你了。”十一点刚起床的老板是被电话吵醒的，还带着些起床气，不耐烦地喝着咖啡，站在旁边瞧着坐在外面的那个人，“最近是不是总有女生来捧他的场？”
调酒师是个粗犷的汉子，除了一身精湛的调酒技术，在外貌上频频被这些人给比了下去，夜场的女生60%都是为了他们来的，剩下的40%不出意外地也会步前面的后尘，而他这个有趣的灵魂只能站在吧台边聊天，成为一个调酒机器。
“老板，不是最近，是一直都是这样。”他的神色有些哀怨。
“一个很高很瘦的女生。”老板往咖啡里夹了两块方糖，再加了些奶，抿了一小口味道，紧紧拧着的眉间才算是松弛了一点，“夏澜最近也很不对劲。”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里是什么不良交易场所，脸上都快写着“我是妖孽”四个字了，之前那个冷冷淡淡的夏澜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可偏偏他也感受不到所谓恋爱的粉红气泡，也许是他这个风月场的老手已经过于生疏了。
“哦，那个女生只要是夏澜的场，每次都来了，就喜欢点1664，上次我给她推荐鸡尾酒，她还觉得不好喝。”调酒师还是第一次被那么明显地嫌弃，想起当时的画面就觉得羞耻，偏偏夏澜还在旁边推波助澜。
“他们在谈恋爱？”老板八卦地凑过去，小声问道，店里这些分分合合的事情他原来是不怎么管的，但是出过不少事故之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清楚一下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免得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调酒师摊开了双手，无能为力，你说不是吧，人家两个人确实是成天都黏在一起，可说是吧，夏澜对所有女生都是来者不拒的姿态，不主动不拒绝不前进，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为标准。
夏澜在外面抽烟，老板放在门口的盆栽被人丢了些垃圾，他捡出来扔进垃圾桶，复又坐在桌边，指尖夹着烟，思绪却开始飘远。
他本来没打算干什么，不过是想逗逗她而已，可她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搂着他，信誓旦旦地吻了上来，等他的手真的触到那层肌肤时，能感觉到轻微的颤动，她在害怕，他讨厌强迫的行为，当即就收回了手，“你该回去了。”
淡淡的酒味混着水果的香味，他整个人都被推到了床上，骑在他身上的人已经开始扒他的衣服，他微垂着眼，看着那张脸，“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手顿住了，她的眼睛很亮，就那么看着他笑了起来，“我没醉。”
外面的光照进来，他抿起唇，按住了那双搭在他腰际的手，撑着床坐起来，她挪开腿，坐在床上，手还拉着他的衣角，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衣角被松开了，他眼看她背过身，抚开散在身后的头发，颀长的脖颈下面是一枚米粒状的拉链头。
他想起了七岁那年的生日，18寸的奶油蛋糕很大，撑得他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没有动，像是一个死人，肚子里还带着那么多奶油和蛋糕，想起别人发现他的时候，警察剖开他的身体，那个场面一定相当搞笑。
身体微微前倾，嗅到一阵淡淡的香气，他闭上眼睛，循着耳后的皮肤，伸出舌头，慢慢舔了一下。
奶油的味道很甜很腻，上面还点缀着一堆水果，他小心地分成八份，一份份地吃完。
她的睫毛在轻轻地抖，像一只脆弱的蝴蝶，他拿手指点了点，那双眼睛慢慢睁开。另一只手沿着锁骨往下，湿润的痕迹往下蔓延。
蛋糕上面放了几颗樱桃，鲜红欲滴，我捏了一枚起来，仔细瞧了一阵，直到那层粘液掉在了腿上，他把它放进了嘴里。
她低下头，恍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脸上还带着激动之余的红晕，他起身，吮干手指上的液体，凑上去吻她。
蛋糕里面还有两层，上面是水果夹层，下面是奶油夹层，他尝了下菠萝，很甜，和新鲜的菠萝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水果，在尝一尝奶油，最后他把两样放在一起，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瞳孔一下子缩小，微张着的唇没发出任何声音，他放缓动作，看着她急剧拧起的表情，伸出手抚上那双唇，她紧咬着牙齿，一个字都没吐出来，他扳着那紧闭的牙关，冷不防她一松嘴，咬住了他的手指，他微仰着头闭上眼，后退，再往前，巨浪一下子扑到了岸边，无情冲刷着堤岸，手指上落下更深的齿痕。
他最喜欢蛋糕的边缘地带，那些美妙的花边，完美地包裹住内层苍白的蛋糕胚，他搬起整个底盘，仔细地把所有遗留的奶油都舔干净。
她的手无力地散在床单上，他伸出手贴上去，趴下去，轻轻蹭着她的脸，寻到那柔软的唇，探入再纠缠，身体上黏着一层汗，像是一层安全的保护膜，那样轻柔地覆在他们身上。再次探进去，揪出最深的秘密，或是让他们一起就在这无尽的黑夜里沉沦下去，再也不要醒过来，一直睡下去好了。
一支烟燃烧到了尽头，桌上掉了一截长长的烟灰，他按灭那支烟，用纸巾推掉那灰色的尘，舔了下嘴唇，她当时说了句什么来着，“生日快乐。”
原来，昨天是自己的生日啊。
这个傻瓜，该不会是把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上来了吧？
盛铭觉得自己可能也有成为演员的天赋，有人给他们乐队抛过橄榄枝，说是可以签约出道，他们本来也不算是专业的，只想作为兴趣玩音乐，不想成为生活的命脉，一致拒绝了，现在想想，如果当时签约了的话，他说不定已经能在电视屏幕里看见自己的脸了，也许乐队粉丝的数量也会增加不少，他们的歌也会被更多的人听到，可能会成为三栖人物也说不定。
现在他的设定是，失恋需要开导不需要安慰的乐队主唱，而女主人公坐在他的对面，冥思苦想着什么办法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有你就够了。他想把这样的思想灌注到她的脑袋里去。
可偏偏女主人公是个十足迟钝的人，小心道，“我听说，去游乐场做过山车，心情会好一些。”
其实这个理论的来源也相当不靠谱，因为是顾潇潇看的小说里面的桥段，可是夏岚实在是缺乏安慰人的经验，能想到这样的途径已经是极限了。
男主人公有些失笑，失恋去游乐场这个设定怎么这么像言情小说里的情节，不过只要和她一起，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只是没想到，遇到了来蹭饭的夏远，小狼狗一听要去游乐场，立马高呼，“我也要去。”
盛铭无奈扶额，这什么鬼，他可不想好不容易计划来的约会里多一个小鬼头，可小鬼头很安分地没有吵闹惹人嫌，他坐在另一边的座椅上，看着外面掠过的风景，十足的乖巧懂事，他也找不出什么讨厌的理由。
他轻微偏着眼看身边的夏岚，觉得这样的情况还真是暌违已久，在附近的奶茶店特意等到她下班再去公交站等着偶遇，自此之后，他看到奶茶都有点抗拒了，一味隐在黑暗里的感情会得到什么结果呢？她完全没发现，甚至于他如果就这样离开，也不会引起任何关注吧，那一段时光会被扑面而来的现在盖在下面，沉沉地压着，表面风平浪静，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人们会记得那一场飓风，却不一定记得那一场暴雨。
想要成为某个人的依靠。他想要伸出手，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让她能自在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那是一副只要想着就心痒的画面，只是现在完全不可能发生。
结果是盛铭这个社会人买了三张票，失恋的人还要花钱，这个设定也太不合理了，不过消费也许能带来所谓的别样欢乐？他瞧了眼自在得很的小鬼头，偏开脸叹了口气。
“你恐高吗？”他对着那张镇定得能开宇宙飞船的脸，总想找出一个把他支开的理由，结果夏远小朋友很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
“怕晕吗？” 盛铭越挫越勇。
摇头。
“你……怕水吗？”好吧，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什么问题了。
“我想喝汽水。”他看向了夏岚。
三轮过山车下来，盛铭觉得身边的这两个人简直是铁金刚啊，连一点疲惫的神色都没有，倒是他这个消遣的主人公被折腾得有些脸色发白，谁发明出来的失恋用过山车来治愈的办法的，这简直就是一种痛觉转移法嘛，他反正是没感到什么痛快的感觉，只觉得脑袋和肚子都成了一片浆糊，这应该是所谓的酷刑吧。
“超级大摆锤！”某个小屁孩不死心地嚷了句，盛铭一抬眼，却看见前面的升降机上面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有人在上下颠簸之中终于忍受不住地吐了，残液还被惯性带到了那人的脸上，盛铭开始庆幸那个座位的挡板足够高，不然前面那个人可能会觉得这坨鸟屎有点大块吧。
他仿佛就看到自己被困在座位上，随着旋转不停地往下吐东西，那画面也真是太刺激了。
盛铭蹲了下来，夏岚忙跟着蹲在他身旁，小声的问道，“不舒服吗？”
他是非常不舒服，微微露出一只眼睛看向另一边站着的小鬼，他正盯着远处的游乐设施发呆，一副意犹未尽的姿态，他转了回来，看向身边的夏岚，“能给我买一瓶水吗？”
一开始不应该喝那什么碳酸饮料的，现在只觉得肚子里全是上蹿下跳的气泡，要是吐出来的东西还泛着气泡，他觉得有些恶心。
看着夏岚逐渐走远，他撑着腿站起来，两个人对视良久，夏远偏了些头，“你也喜欢我姐？”
盛铭脑中警铃大作，什么叫做“也”，而且他到现在，不是作为一个失恋人的身份来游乐场排解悲伤的心情的吗？
“我姐可难追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夏远嘴角弯起一个邪恶的笑容，面对凌希他没那么大胆子做坏事，可这个人看起来貌似挺喜欢他老姐的样子，不拿来开玩笑似乎有些浪费。
“那应该怎么办？”盛铭求贤若渴，面前站着个和夏岚朝夕相对了十几年的人，不就是最了解她的人吗？再一对比戴维那些馊主意，还是面前的人比较可靠。
“我可以当你的军师。”夏远微抬起下巴，信誓旦旦道，却猛地被拍了一下脑袋，一下子从英雄跌落成一个普通高中生，这待遇也差别太大了，他瞪眼瞧着那个人，盛铭把手臂搭在他肩上，失笑道，“我还是你姐的军师呢，差点被你这么个小鬼摆了一道。”
夏远还没达到这么明显的高度，只能借助高中校园里贫瘠的知识去猜测这里面的套路，他应该没猜错，这个人的眼睛几乎就没从老姐身上挪开，明显就是喜欢她的样子，和老姐偷瞄凌希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喜欢别人。”某小鬼开始戳刀子。
“我知道。”盛铭又想起那个令他咬牙切齿的对象，脑海里又增加了一个整蛊他的办法。
夏远脸色有些扭曲，“那你还追？”
盛铭看着远处往这边走过来的夏岚，没有说话，如果任何事情都能找出一个所谓的原因，那世界上也许就没那么多因果循环了，如果相遇是劫，那么喜欢也是劫，他注定逃不开这个回环的劫。
“老师说，要选择概率大的那一个，不然概率相乘，结果会越来越小。”夏远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现象，就像学校里那个最好看的女生总是孤单单的一个人，男生评估发现自己成功的几率很小就不会冒这个风险，女生也趋利避害地逃到一个更普通的群体里。
高中生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他们竟然不知道。
“那老师有没有告诉你，下一秒的概率是多少？”他装模作样地弯了些腰，夏远投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过去，“没发生的事情，当然是零。”
夏岚隔他们还有几步的距离，盛铭降低声音，靠在他耳边，“小鬼，人生的概率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下一秒的概率是百分百。”
“你们在聊什么？”夏岚把买的水递给盛铭，却发现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瞥开了视线。
“姐，我要玩U形滑板。”夏远凑了上去。
盛铭觉得头又开始疼了，他一把揽住夏岚的肩膀，奥斯卡演技再次上线，虚弱道，“我头好晕。”
夏远翻了个白眼，黄昏的光拉出三道长长的背影，像是时光刻意留下的剪影。
走廊尽头的窗户里透进来刺眼的阳光，和这条长长走道搭配在一起，像是什么吸血古堡，墙上还挂着不知名的油画，千篇一律的风景画，只是画面里都是属于外国的风情。
他的目光顺着门上的标牌，一个个扫过去，停在了一扇暗红色的门前。
脚下的地毯吸纳了脚步声，感觉就像是踏在云端，可偏偏是这样的柔软触感，让他有些警惕，像是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地毯下隐藏的黑洞里面去。
他敲了三下门，没有任何声响，他拿着那张服务员递给他的房卡，仔细看着上面的花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谜团，他看不出任何颜色，只觉得静，静得可怕。
刷开了房门，他抬起脚，踏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