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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唐诗诗她妈当年地位不稳时,因为时常有人给她通风报信,说着第几个小妾穿了什么什么衣服,第几个小妾鞋子配饰什么的怎么打扮,将军夸了哪个小妾之类的话。往往能让她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在一众后宫中杀出一条血路。
      而她往往得罪人后,被骂为小房的一条狗,也只是拍拍衣服下摆,扭曲一笑,依旧是风姿张扬,用小妾的撑腰,以老妈子的微笑继续碾压他人。
      唐诗诗本来对这位老妈子也没多少好感,但见识过她如何“规劝”顾章,认识如何为人丈夫为人父之后,完全改观了,她一张嘴,一张一合,能看到牙齿松动暗黄,但愣是将顾章堵得神色异样。
      顾章一看到她莫名心烦,强忍着,就差在心里默念经文了。
      “姑爷呐,你是男人,不懂得女人生孩子那一套,听夫人说,你是出过洋留过学的,那应该会讲什么人文什么关怀那一套吧,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趟,不是大口一吸用力一挤就能出来了……”
      话没说完,顾章抄起搭在桌子上的军帽,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径直迈着长腿出门。
      刘妈在身后扯着嗓子喊,“姑爷要去看看夫人了吗?”

      花骨朵将织得差不多的毛衣拿到唐诗诗手边,唐诗诗顺势接过来,她练了几个月怎么织,已经达到熟练掌握了。最近她又胖了点,她叹了口气,掐着发胖的脸颊,“我是不是丑了。”
      花骨朵端着碗军医熬制的安胎药,一边将蜜枣放进去,一边道:“怎么可能,是福气了!”
      “放屁,以前唐韦曲一见到我就狗摇尾巴似的,现在他正眼都不瞧瞧了。”说着,她忽然就发起了脾气,一把推到花骨朵递给她的中药,浓黑的药水洒了花骨朵一身,“咣当”一声,药碗四分五裂。
      唐诗诗越来越气,忍不住道:“都怪你,放什么那么多蜜枣红糖啊,都肥了一圈了。”气得连手里的毛衣也看得不顺眼,猛地抽出竹柱子,用力拗断,不断地撕扯着快要成型的毛衣,扯得扭曲变形。
      顾章走进房屋时,就听到唐诗诗不住地嚷嚷着,他的脑袋更痛了,但还是走了进去。他拘束地站在门边,问道:“听说你不舒服了。”
      唐诗诗一见到他,就好似逃难的流民找到避风港,同时又觉得自己很委屈,情不自禁地哭了出了,“我,我难受死了。”
      跟在顾章身后的刘妈,向前推了顾章一把,将他推到唐诗诗床前,识时务地将他的手搭在唐诗诗的手背上,再无声退下,连花骨朵也带下去。
      唐诗诗带着哭腔道,“你们出去,我要好好谈谈。”
      刘妈走时,还不忘好好掩上房门。
      顾章想抽回手,但一把被唐诗诗捉住了,她双目通红的,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坐在床沿边,被子搭在腹背上,顾章很愧疚。
      一错再错了。
      唐诗诗用力地握住顾章的手,很想他会给一个承诺,但是他一直沉默着,沉默得她觉得之前的忍耐都是白费了,一开始她就决定要用孩子作为要挟,她娘教过她,男人是不能逼得太紧,越是逼着,越会逃得越远。她终极是太年轻,没有她娘那般的修炼,玩了几个月的欲擒故纵,见顾章没有什么所动,已经达到崩溃边缘了。
      她刚刚收好的情绪,一下子又爆发了。她一把拉扯住顾章的前衣襟,把头深深埋在他胸前,哭得稀里哗啦的,抽噎中不住尖声质问,“你会娶我的吗!”
      “我,我怎么办啊!”
      “你说话啊!啊!”
      唐诗诗狠狠地用指甲扣掐着顾章的手臂,带着怒气爱得入骨的恨意,死命咬住顾章的肩膀。顾章像一尊佛像,伤口破了口子,血迹涔在洁白的衬衫上。
      刘妈和花骨朵在外面只听到唐诗诗近乎竭斯底里的哭声,心里急得打起了鼓,实在是怕她动了胎气,有危险。直接冲了进去。
      刘妈看到唐诗诗哭得快要断气了,火气就上来了,她无儿无女,唐诗诗是她一手带大的,不管唐诗诗是怎么看她,她在心里早就将她当做闺女般对待。她一巴掌扇向顾章,“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突兀响起,成功地分散了唐诗诗的注意力。
      她操起着云南话,粗俗地骂道:“*你奶奶的,嫖妓还要花钱,*睡了我家小姐,就像吃霸王餐对吧,***我告诉你,没得选择,身子被你糟蹋了,人命都搞出来了,大着肚子几个月啊!就不能哄一哄啊!是不是想一尸两命!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刘妈骂得声嘶力竭,脸色涨得像猪肝一样通红。
      顾章还是沉默。
      唐诗诗和刘妈先后炮弹式的轰炸,招来了四周在军营中身形彪悍但内心十分小娘子的汉子的注意,上级碍于军律不能靠近,下级碍于上级的命令不得发挥好奇的力量,总之周围的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两只耳朵竖起来得像只兔子般。
      事实证明,汉子也有女人第六感般的强推理力,而且从只言片语中,已经勾画出一部堪比市井年度言情畅销小说的大致剧情。无非是怨女逼婚,试问倜傥军官何去何从。
      他们超常发挥听觉能力,只为在他人的悲欢离合中,找到籍慰百无聊赖的良方,也是,看别人的故事,纵使一盆狗血得惨无人道,纵使悲剧得惨绝人寰,纵使滑稽得捧腹大笑,那也是别人的事,偶有感触,过个几天自然会烟硝云散。
      所以,我们都爱看戏。
      就像文本中一样,女主角已经发声了,男主在半响沉默中,

      沉默是对逼问人的一种酷刑,唐诗诗泪如泉涌,顾章的沉默是一把利剑刺剐得她的心千呛百孔。
      她就像茫茫大海中漂泊一样,她死命捉住顾章的手,仿佛他是无垠中唯一一根浮木。
      门内,死寂。
      门外,热烈。
      世界上若有一种机器,能将人头脑内的思想活动投影出来,那么门外表情上写满看戏的汉子们,投影出来的内容一定会丰富多彩。
      顾章看着唐诗诗,她的肚子像充了气的气球,很大,也似乎很脆弱,稍稍一用力,就能捏破。里面是他的骨肉,很奇妙的感觉,尽管他并不爱她,但是里面的骨血相连,却令他不容无法自欺欺人地掠过。
      他抬头看着唐诗诗,哭得很丑,丑得像宝祥哭的时候。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口水一把,但是偏偏觉得愧疚得挪不开眼。
      “放心吧,我会娶你的。”他道。
      云淡风轻的话语中,她似是得到最重的承诺,鼻音浓重道:“我知道了。那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
      一场闹剧,没有鱼死网破的惨烈门外琐事多多的汉子,纷纷咂咂嘴,“还是娶了。”
      “娘的,我一个月的烟草,”
      “哈哈,愿赌服输啊,拿来拿来!”
      ……
      刚刚平静下来,又被唐韦曲打破了。
      原来生活总会惊喜不断。
      刚刚输得一踏糊涂的士兵蛋,又吹促着新一轮赌局。
      三个人的戏,比两人独角戏,更加精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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