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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A和B的记录 ...

  •   A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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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
      不,是梦,远处嘶吼着,战争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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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四,
      三,
      二,
      ——”
      .
      一。
      .
      B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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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月?日8:07
      说是23小时,事实却是24小时减去1小时。去掉散布消息、整顿秩序的功夫。
      【他们不可能再好好度过这一天了,注定得虚度。敢不敢和我打赌?】
      “为什么?”饶有兴趣,又像是笑话,“你可是胜券在握了。”
      【打个比方。就像你上学那会儿,临近放假了,总什么也没法做好一样。】
      “和放假能一个样吗?”一阵笑蚂蚁列队似的跑过我身上,竟有实质性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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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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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月?日8:47
      城堡没有许多供人穿行的路,需要爬高、登上更高一层——几乎与那围栏同高。他看到支离破碎的绿草块时,会发现那是迷宫,也是新出路。往前走,又或者攀登高峰?爬得再高也不过是距顶部更近了一点,况且他越是往上、越会发现云永远隔他千万里远。不如抛下那建筑,随意进迷宫走走。
      果然,他迷了路。在外看迷宫是一目了然的,一旦进去,笨拙如他就难以脱身了。逐渐深入其中,他慢慢记起身后那城堡是他居住的地方——是的,他在那儿长到11岁。可他并不眷恋,畏惧毫无预兆地袭击了他,他感到伤口撕裂、流血,不敢低头望,怕从肚皮看到另一头。力量反而源源不断向身体里钻着,更多、更烫,更深,要把他像木头一样钻透了,他不顾一切往迷宫里冲、撞,见路就逃,没有余力思考。
      身后的踏过的小路一截截塌陷,围墙粉碎于微秒之间,灰尘想要亲近他,铺天盖地压下来。我要没命了,他想,它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变成石头,既然恐惧能化成利剑刺穿他,万物呼吸间便成粉末,他被抛弃在陌生的白光当中。
      可他没有死去。
      “你喜欢兔子吗?”兔头人走过来,粗暴地扯走他的肠子,挖出那颗心脏,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几朵花、几团湿泥巴。
      “喂,你喜欢兔子吗?问你话呢,”奇怪的兔头人看上去有点不满,它到来后场景逐渐显现出来——原来是一片不见边际的草原!兔头人像是看穿了他是“哑巴”,竟然很满意,边点着头,边将小花连泥塞进了他的缺口。
      兔头人高兴地拍掉手上黏的灰,宣布道,“好啦,好啦!这样你就不流血了——恭喜你复活!是不是要说点什么呢?啊抱歉……你不能说。”
      兔头人眼珠子还在骨碌骨碌转,千方百计想着要这少年怎样谢他,他已先弯下腰,鞠了一躬。
      兴奋过头的兔头人捏着他身上的肌肉说什么“很好、很好”,不太懂;不由分说地为他套上一个狗项圈。他默默跟上兔头人欢快的脚步,而后者承诺给他食物,当他的新主人。
      他没细想从没有过主人的他为何会轻易接受这个兔头人强加给他的“奴隶”身份,有饭就好了,有饭就好了——心里偏执地咬着这一句,直到长在肚子里那些花把睡觉的房间挤占,他只能在雨里过夜。兔头人剪光那茂密的一堆,赏了他一个耳光。
      “不要让它长出来!怎么能长这么多?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长不大,就他妈是废物!这里不养废物,废物就活该被野兽叼走吃掉,听见没,你这哑巴?”
      他害怕到哭泣,泪水浇在胸口、滑入花生长的地方,那些植物忽地拔高,冲天而起,天像受惊了一样下起暴雨,把牛羊淋得慌逃乱窜。于是打,一顿毒打,呼吸闷在湿透的泥里。兔头人使劲踩他的背,雨里的泥水,一股浓重的塑料味。
      花都死了。兔头人见到天放晴,心情愉悦。送了他一条长鞭,几头小羊,要他赶去另外一边,赶去草原的尽头。
      不是没有边界吗?他疑惑,闲暇时在这片土地奔跑,从清晨跑进日落也没到过所谓的“尽处”。
      他跑啊跑,走啊走,跳啊跳,一连串白天和黑夜,一汪洋夜晚与白天,井水似的孤独,他好饿、好累。
      想回家。他心想,以为兔头人给他的窝是家。
      边界住着的……是野兽,他们盯死了这群自投罗网的食物,激动得扯起嗓子唱歌,围成圈跳舞,火自然也烧得旺,“劈里啪啦”欢叫个不停。原来是来送死的,他脑海里飘过一个画面:兔头人不舍却克制地摸了摸那几只羊,嘱咐他一定要到达目的地。
      火势忽然猛烈,没有风也没有呼吼,寂静将那些野兽、瑟瑟发抖的羊、渐渐躲到山后去的落日、初画上的月亮一扫而空,无穷尽的黑暗推挤着那团愈拉愈宽、幕布一样的火焰往四面八方铺去,火竟像水流淌过山与原野,吻遍每条道路,直扑向沉默的天际。他无法被火所伤,尽管心灰意冷,火竟避着他,由他向前走去——一步,两步,鞋没了,衣服不见了,头发落光了。
      ——火光一闪即熄。
      他光裸,一张茫然的小黑脸,立在突生的白芒里。脚底那块儿在沉陷,别处却不断上升。终究拔地而起的成了楼,足底化作沙滩,眼前那始终没停止流动的,退开一步长出了海。
      海偷偷地、仿佛有手脚地爬上岸,拖住他朝里拉、拽。
      他站不稳,栽进海水里,硬呛了几口,扑腾扑腾抓了什么东西稳住后才惊讶地发觉——他已经睡在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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