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毒之城》阿洺

10、久别重逢

　　萧月痕怔怔地看着这张脸。他已全然不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这张绝美的脸庞上。
　　这个精致俊美的容颜，与他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少年渐渐重合在一起，却又似乎不太一样。“未央哥哥。”他心里喊了一声。
　　“哥哥！”“月痕！”萧月影和秦长风惊魂未定地跑到他身旁。俊美男子放开他，收起挥落银针的剑，嘴里低声冒出四个字：“愚不可及。”便不再理睬三人，径直走向胡姬。
　　“国师大人，你出手也未免太狠了。”美男子对胡姬冷冷道。
　　“哦？”胡姬妖媚一笑，奇道：“殿下一向波澜不惊，今日何以动怒？”
　　美男子面若冰霜：“此乃闹市街头，国师岂非视生命如草芥。”
　　胡姬笑魇生花，眼神扫向萧月痕道：“殿下乃王者，岂不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多管闲事乳臭未干的野小子，本就该死。”
　　美男子如画双眉微蹙：“你在塞外想说什么做什么，我管不上。可这里是大衍国土，岂能容你在此胡言乱语，造谣生事！”
　　胡姬咯咯一笑，伸手竟要去摸美男子的脸：“这美冠天下的一副俊颜，成天都板着脸，真是太可惜了。”
　　美男子侧脸躲过，剑锋一挥，直指胡姬咽喉：“安兰，规矩点！”
　　胡姬冲美男子销魂媚笑，暧昧嗲声道：“我有没有胡说，殿下想必心若明镜。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殿下难道还不明白？”
　　“明白你个鬼！”这时萧月痕已从神魂出窍状态中恢复过来，走到美男子身旁对着胡姬道：“刚才不是说圣女不会说人话吗，这说起汉话来巧舌如簧，一点不比中原人逊色。看见俊俏男子便垂涎三尺，我看你不像圣女，倒像狐仙！你这些小戏法，也就骗骗三岁小儿，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岂能受你古惑。”
　　胡姬略有些吃惊，随即妖媚笑道：“你这小子也可笑，刚捡回一条命，便想着狐仙。看你长得也俊俏，我是不是圣女，你想试试么？”
　　饶是萧月痕平日花天酒地浪荡惯了，还没见过如此赤裸裸的挑逗。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风流浪子，这种场面他发挥起来得心应手。只见他桃花眼轻扬，也露出邪魅一笑：“各色女子我见得多，姐姐这样热情的异域美人还不多见，试试也无妨。不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是不太方便？”
　　他边对着胡姬媚眼乱抛，边对着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们道：“各位看官，上一出戏演完了，大家有钱捧个钱场。戏法不可当真，高兴便好。下一出戏少儿不宜，大家散去吧。”
　　胡姬原本见萧月痕衣着朴素，眉清目秀，以为是个斯文少年，没想却是个风流浪荡的货色，脸不红心不跳地反调戏她一把，还不动声色地转移了大家对预言的注意力。她不禁仔细打量了下这俊美少年，猜测是何来历。
　　周围的人见戏份如此精彩，哪里肯离去。刚才神秘预言带来的兴奋早被这更刺激的香艳剧情盖过，都饶有兴致地等着看戏。
　　萧月痕见胡姬盯着自己，更加如鱼得水：“美女姐姐，看够没有，我知道自己挺好看的，可众目睽睽，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开心吧。不过先说好了，你那银针可别乱扔了，这在我们中原叫谋杀亲……”他嬉笑着，目光无意落在美男子神思复杂的脸上，对上他有些阴沉的目光。萧月痕没来由地一阵心虚，赶紧眼神闪躲，继续若无其事地对着胡姬轻佻笑着，却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
　　尽管八年未见，洛沉模样变化很大，已经由当初的十四岁青涩少年出落为享誉大衍朝的“天下第一美男子”，萧月痕还是一眼认出了洛未央。不过他最后一次见到洛未央的时候还是个十岁孩童，他笃定洛未央此刻认不出自己。于是他有些自我鄙视，且不说洛未央认不出自己，就算认出了，他萧月痕已经不是那个屁颠屁颠跟在洛未央身后的小屁孩，天不怕地不怕锦瑟小王爷，此刻有什么好怂的？
　　萧月痕勾起唇角，眉尾轻扬，一双桃花眼漾出水波，自认为很有魅力地对洛未央微微一笑：“这位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可我也没法以身相许，你看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洛未央眉头略微颤了颤，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萧月痕，没有说话。
　　萧月影愕然，不确定她哥哥是真没认出洛未央，还是在装傻。她正犹豫要不要去提醒一下萧月痕，秦长风这个二愣子上前一步。
　　“确实是大恩大德！不知公子何方人士，鄙人做牛做马，也当报答公子……”
　　洛未央看傻子的目光移向这位传说中的“无双将军”，还没开口，跑来一小队官兵，为首的头目喝道：“谁在造谣滋事，蛊惑人心，全部抓起来！”
　　秦长风话音未落，见状立马转换话题，指向胡姬大声道：“是她！妖言惑众！”
　　士兵首领对着胡姬气势汹汹道：“有人来报，说有胡人当街耍妖术散布谣言，你可认罪？”
　　胡姬冷笑道：“你还没资格问我话，懒得跟你说。”
　　士兵首领闻言大为光火，单手一挥道：“把这几个胡人全部带回去问话。”
　　胡姬哼了一声。忽地周围弥漫出一团红色烟雾，近在咫尺的两人也无法看清彼此，人群一阵躁动。待红雾渐渐散去，大家才发现，几个表演戏法的胡人皆不见了！
　　萧月痕恢复视野最先发现的，却是洛未央不见了。红色薄雾中，他睁大眼睛仔细搜寻洛未央身影，心中莫名的一阵空白。
　　忽然他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耳中传来秦长风聒噪声：“别看了，那妖媚胡姬早跑了！你就别惦记着你那点香艳事了。”
　　士兵首领丧气对周围乱做一团人群吆喝道：“都散了散了！这些胡人散播谣言，蛊惑人心，以后围观者按同犯论处！”
　　围观群众闻言哄地一声做鸟兽散。萧月痕茫然立在原地，却发现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一个文弱少年也没散去。此人彬彬有礼地对他问道：“公子，请问可知公主府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