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终章：结束这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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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田怡元成功地被营救，江氏丑闻缠身最终破产，江致永趁机接过江氏遗留的楼盘，已经过去了三个星期。
整整三个星期，江致永都没有再见到佟邱鹄哪怕一个影子。
对此江致永感到既轻松，又失落：轻松的是，佟邱鹄终于想通离开，不见面反而对大家都好；失落的是，他没想到佟邱鹄这么轻易就能离开他，虽然说过大家分开更好，但心里还在无意识地享受佟邱鹄的容忍和温柔。
然而江致永没想到再见到佟邱鹄会是这样的情况。
江致永手里还牵着乔西语养的小金毛，小金毛咬着江致永的裤脚往回扯。
他就怔怔地看着那具身体：不｜着｜寸｜缕，遍布着青青紫紫的痕迹，夹杂着深深的伤口和发黑的血痕，发出令人难耐的恶臭。
佟邱鹄曾经柔软细嫩的身体就以这样一种腐烂的方式呈现在他的面前，在他的房子前，在他和乔西语爱巢正对的羊肠小道上，在乔西语睡懒觉、自己牵着狗出门时，在他的眼前，瘦骨嶙峋，伤痕累累地出现。
江致永从未见过这样的佟邱鹄。在他的眼里，佟邱鹄温柔，脆弱，却又强大，坚定，包容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鼻青脸肿，血肉模糊，狼狈不堪，昏迷着，被人丢在路上。
江致永回过神来，慌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手术室外。
“这位先生……”前往医院的两位警官对视一眼，都皱了眉，左边更矮一点的警官犹豫着开口：“是不是上个月……”
江致永忙询问，并表示自己是佟邱鹄的舅舅。
警官狐疑地瞅着江致永：“先生看着很年轻。”
“我们是重组家庭，”江致永耐着性子回答，“我外甥他给警官添什么麻烦了吗？”
另一位警察取下帽子，用兜里的手帕擦了擦头顶的汗：“江先生，您的外甥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都感到十分遗憾。上个月，”警官斟酌着开口，“佟先生涉嫌虐杀动物，被邻居举报，进了警局，当时也是我们到的现场。但是因为佟先生罹患精神疾病，所以……”
“精神疾病？”江致永感到十分讶异，“怎么会？他的状态一直都不错，而且一直都在工作。”
警官皱眉：“佟先生患有严重的躁郁症，状态非常不稳定，早就应该停止工作了。”
江致永忽然想到失踪前佟邱鹄咬烂的手指和脖子上的掐痕。那个时候就已经有自虐倾向了吗？
手术室灯灭。
尚在昏迷的佟邱鹄被护士推入病房，主刀医生摆摆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踱步走向办公室休憩，一旁的实习医生将检查结果汇报给警察。
“经诊断……直肠到大肠最顶端，疑似有多发性创伤与撕裂，截掉大肠与一部分小肠……”
江致永听着，双手不自觉地发抖。刚看到佟邱鹄身上的伤口，他就觉得佟邱鹄可能是遭遇了那种事，可没想到居然……
新来的实习小医生念着诊断书，也于心不忍地掉下了眼泪：“患者长期不进食或少进食，造成胃部严重萎缩……伴有脱水症状……双手粉碎性骨折……左眼视网膜脱落……尾椎脊髓损伤造成下肢瘫痪……”
小医生一字一句地读着，在场的三人都感到一阵反胃。
两位警官不是没有处理过强｜奸案，但是用这种手段对待受害者，其残忍程度已经仅次于奸杀分尸案了。
江致永首先受不住了，冲向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江致永用凉水扑着自己的脸，稍微平复了心绪。
佟邱鹄。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思索着：什么人，要强｜奸他却不要他的命，而且明显认识自己，直接把佟邱鹄扔到了自己的门前。什么人，有这样的深仇大恨，用如此手段侮辱佟邱鹄，还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
妈的！
江致永一拳打在墙上。
拳头渗出了血。不住地颤抖着。
邱鹄……
江致永双目通红。
江致永那样就靠着门，恍惚着。
不知过了多久，警官找到了江致永：“江先生，佟先生醒了，您要不要……”
江致永茫然地看着警官，摇头，又点头：“啊？哦哦，好，好。”踉踉跄跄地走向病房。
警官看着他的背影，长声叹息：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江致永用拇指轻轻地抚摩佟邱鹄的额角。佟邱鹄两只眼睛都包扎着，面色蜡黄，嘴唇苍白，微微翕动，发出沙哑的声音：“是江哥吗？”
江致永手一顿，轻轻“嗯”了一声。
佟邱鹄突然发抖，低声嘶吼着：“滚！滚开！傻逼！滚！滚啊！别碰我！”他想要挥动手臂扫开江致永的抚摸，却因为伤势落了回去，嘶嘶地吸着冷气。
他哭了吗？江致永看着佟邱鹄瑟瑟发抖着呜咽，却又不敢伸手触碰。
佟邱鹄开始抽搐，胡言乱语，口出白沫，低低呼救。
他发病了。江致永怔怔地站在原地。应该叫医生的，应该叫医生的啊。但江致永如鲠在喉，难以发声。他怔怔地听着佟邱鹄的质问：“江致永！江致永！你就是傻逼！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
江致永隐忍已久的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攥紧了病床的床单：永远都这样，永远都这样。两次都这样了……
对不起。
对不起……
“佟先生需要静养，请问您是？”
来者轻撩秀发，红唇轻勾，媚态丛生：“我是邱鹄的家属，来看看他。”
小护士看呆了，乔西语轻咳几声，小护士回过神来，脸庞涨红，慌乱说道：“哦哦。好，好。”
佟邱鹄眼罩已经摘了几天，身体也有所恢复。他面色苍白地笑笑：“西语姐。”
“最近身体还好吗？”乔西语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把手包搁到一旁。
“好多了。”佟邱鹄扯了扯嘴角，难为情地向被子里缩了缩，却又牵动了伤口。被子下面是布满狰狞伤疤的丑陋躯体，连接着导尿管，装了人工肛|门。
任人看了都会感到恶心。
乔西语居高临下看着佟邱鹄可笑的掩饰，轻轻低头，拿过手包，取出一剂注射器：“刚刚听护士说你打针的时间到了？我帮你吧。”
佟邱鹄受宠若惊：“嗯？好。”
药液顺着针管流入静脉，佟邱鹄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
乔西语轻笑：“今天来，是给你看个东西。”
药效渐渐发作，佟邱鹄没有回应，但意识还清醒着。
一部手机递到佟邱鹄的眼前，手机里还播放着一段视频。
佟邱鹄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然而视线一触碰到视频的内容，又急促地汇集！
怎么是……
视频里数具肉|体叠加，肆意纠缠，肮脏的液体四溅，充斥着淫|乱的水声和呻|吟……
佟邱鹄的呼吸急促起来：这场景他再熟悉不过，因为被压在最下面的那具破烂不堪的躯体，是他。
竟然……
“你这十年过得这么顺畅，真让我感到嫉妒。”看到佟邱鹄的反应，乔西语感到很满意，手机放在佟邱鹄的耳边，欣赏着他慌乱绝望的表情，点上一支女士香烟：“邱鹄，我想你是真的把我忘了，不过没关系，你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不，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让我遭遇这些？
佟邱鹄的头轻轻摇动，但意识却愈加模糊。
乔西语吐出一个烟圈：“明明我们都是1班的，你却不记得我，真让人伤心。”
1班是竞赛班，女生本就稀少。然而佟邱鹄并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位模样出众的女同学。
“我退出了。”仿佛是看出了佟邱鹄的想法，乔西语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女孩子学什么物理竞赛，真是不自量力’？说这句话的虽然不是你，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你对我轻蔑的眼神。佟邱鹄，你凭什么那么骄傲？嗯？骄傲到让人想要把你从神坛上拉下来，拖进泥潭里，再好好踩上几脚！”
我不是，我……
“还以为你多厉害，最后还不是输的一塌糊涂？”乔西语嘲讽地盯着他，他的背上都是冷汗，全身冰凉却无法出声。乔西语掀开那一床洁白的被子，显出里面残破的身躯，她露出嫌恶的表情：“和男人搞很爽吗？该死，同性恋？真恶心啊！”
恶心，吗？
喜欢和自己身体结构一样的人，永远是该死的？
“那个叫田怡元的女孩子，还记得吗？”乔西语嘴角轻勾，话锋一转，“她一出事，致永第一个找上的就是你。你不会以为他真是信任你，想向你求助吧？”
“你想太多了。当时灏产的机密泄露给了江氏，致永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乔西语露出愉悦的笑容，如同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你猜，泄露机密的是谁啊？”
怀疑我？哈哈哈哈……佟邱鹄的眼泪掉了下来，想笑，却没有那个力气。
怀疑我？真正有二心的是你的枕边人啊！
“你的作品我看了，真好。”乔西语突然凑到他的耳边，“做了十年，真完美。”
“我会替你申奖的。只不过，留名青史的，会是我。恭喜我吧，嗯？”
乔西语带着笑容满意地离开了。
求求你了，不管什么，我都忍了，能不能不要……
佟邱鹄昏迷过去。
“哥，能不能帮我订机票？”佟邱鹄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和躁郁症完全沾不上边。
钟质楠搓搓手，心里高兴，问道：“你终于想通了？放心吧，哥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咱们以后还可以……”
“哥。”佟邱鹄打断了他，“我不治了，我想离开这里。我没办法再赖着你，赖着江哥了。”
“你胡说什么呢！”钟质楠勃然大怒，“他是他，我是我！我就愿意养着你！你给我乖乖待着！”
“哥！”佟邱鹄哭了，“我现在成了瘫子，手也毁了。还有，你们没告诉我，我也猜得到，他们根本没戴套，我肯定染上艾滋了！我活着还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钟质楠也哭了：“怎么没意思？活着就有意思！艾滋怎么了？艾滋也能活的好好的！多少钱哥也愿意给你花！”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佟邱鹄突然开始抽搐，“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没了……”
“哥。”佟邱鹄清明了一瞬，“把我送到国外去，我不能死在江哥面前。”他咳出一口血：
“万一他会伤心呢？”
钟质楠愣了一下，旋即泣不成声。
这就是他全部的爱情。
一个修软垫椅的女人的爱情。
得知佟邱鹄失踪后，江致永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的生活也没有多余的改变，只是最终放弃了SJ的收购计划，遣走所有的情人，和妻子厮守一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终章：结束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