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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条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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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六月了。
楼下种的向日葵已经可以看到花苞了,等到七月份左右,想必公寓楼下会是金灿灿的向日葵花海吧。
又好看又好吃的那种。
但我的心情很沉痛。
因为步入新的月份,意味着我又要给我的麻烦替身喂食了。
我心情沉痛的在大半夜去了负二层的冷库,门还没打开,就看到了蹲在通往负二层楼梯口的养猫的小哥和种菜的大叔。
大半夜的这两个人点了两支蜡烛,在漆黑黑的楼梯口前蹲着,蜡烛的火光照亮了他们惨白的脸。
拍了粉底,所以惨白。
这两个人还涂了橙色的口红,应该是找教师小姐借的。
我真想求教师小姐不要对这两个大白痴心软。
他们两个看见我后眼前一亮,蹲在楼梯口拿着蜡烛兴奋的像是两个弱智小学生。
那橙色的口红在烛光下反着光,又丑又诡异。
然后他们两个缓缓举起手里的蜡烛,发出意义不明的拟声词:『来了!出云你来了!快!一月一次的邪教现场!』
我看着他们两个拍了粉底的脸,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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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不说暗话。
我让他们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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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去了冷库,喂完替身后,发现这两个蠢蛋还在楼梯口等我。
粉底和口红已经擦了,一人拿着一件厚外套傻站在那儿,放在脚边的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
我关上冷库的门,锁起来,冷库里是替身吃剩下的鱼类骸骨,隔几天再收拾。
『这次好快啊!来来来,快把我们可爱的房东小姐裹起来。』
种菜的大叔傻笑着把外套披在我身上,养猫的小哥鬼叫一声,一边说着太狡猾了明明是我先的,一边把手里的外套系在了我的腰间。
『暖和吗?』他眨巴着蓝眼睛问我。
『暖和。』我点头回答。
然后他们都笑了,一人拿起一个蜡烛,拉着我的手把我往楼梯上拉。
楼道里的灯还是坏的,我决定过几天再喊人来修一下。
他们两个人都是普通人,看不见替身。
偶然撞见一次我给替身喂食的场景,他们以为是什么邪教现场。
毕竟在普通人眼中,丢在空中的鱼眨眼间就变成了骸骨,也太诡异了。
但是他们接受了我的说辞,每个月我来地下冷库给替身喂食时,总能碰到他们。
他们怕我在冷库里待的时间太长,着凉,所以才会每个月都拿着厚外套在楼梯口堵我。
我觉得他们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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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替身这个东西,要怎么解释呢…?解释起来太复杂了,总之是超自然现象,就这样理解吧。
替身使者这个称呼是我远在京都老家养老的爹告诉我的,而我的爹妈也都是替身使者。
还是不打不相识,我爹年轻时就是个痞子,和身为不良少女的母上杠上了,然后我爹被母上操起水管揍了一顿。
揍出了爱情。
我怀疑我爹是个M。
我爹义正严辞的反驳了我,说替身使者是会相互吸引的。
我嗤之以鼻,一口咬定他就是个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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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生的替身使者。
至少在我有记忆起,我的身边就跟着一条鱼了。不是游在水中,而是在空气中,一开始只有一只,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鱼也越来越多。
现在大概有一百多条吧,一起叫出来时很壮观,口中满是利齿,眼中带着红光的一百来条鱼虎视耽耽的全在我背后,很霸气,很壮观。
也很麻烦。
尤其是在我国小时拿着图鉴,终于发现那些鱼全部都是亚马逊食人鱼时,我觉得更麻烦了。
长三十厘米左右,颈部短,头骨特别是腭骨特别坚硬,体呈卵圆形,侧扁,尾鳍是又形。
每条鱼的大小都相同,身体的颜色都是灰绿色,背部是墨绿,腹部是特别漂亮,特别艳丽的鲜红色。
每条鱼的牙齿都非常锐利,下颚发达有着刺。
也是在那个时候起,我发现了,如果没有每隔一个月喂它们一次食,它们就会罢工,一个个像是死鱼一样翻着白肚皮漂在空中。
我第一次给它们喂东西吃,被血腥的场面吓到了。
太可怕了,食人鱼。
眨眼间我丢出去的鸡就只剩下了骨头,还是完整的骨头。
那只鸡甚至没能发出惨叫,就被一拥而上的鱼群撕成了骨头。
而我爹知道我被自己的替身给吓到后非常开心,非常高兴,他兴高采烈的嘲笑了我一整天。
我让领头的那只女王咬了他。
最后他假哭着让我收了神通。
母上的替身是一个头戴荆棘王冠,穿着婚纱,背后背着一个大提琴包的新娘。
在我小时候会把我抱起来举高高,温柔的摸摸我的头,还会拿出口琴教我吹口琴。
我觉得母上的替身很温柔,但我爹说那都是表象,说:『你妈揍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那个大提琴包里放着的是一排小刀。』
母上的替身可以通过演奏音乐来控制死物,那个大提琴包里确实是一排小刀,她真正的乐器其实是藏在婚纱裙里的小提琴。
我觉得母上的替身很华丽,那穿着婚纱,头戴荆棘王冠的新娘站在那儿闭着眼睛,优雅的拉着小提琴,从大提琴包里的小刀会随着音乐的奏响飘起来,然后袭向敌人,再由声音的牵动一个个回收。
母上的替身有时候会坐在廊下给我拉小提琴听,伴随着舒缓的音乐响起,书架上的书本会一个个飘到我面前,我选了一本后,剩下的书本就会重新飞回去。
我觉得母上的替身就和母上一样温柔,又能打,又华丽又优雅。
至于我爹的替身——谁管我爹的替身能力到底是什么。
我才不稀罕那糟老头子的替身能力。
我爹想给我的替身取名字,我说就叫它们鱼群。
他说太随便了。
我觉得想名字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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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学后我没有看到空条和花京院,我也没找他们,自己走路回了公寓。
我在路上买了点小吃,顺便买了一条草鱼。
我果然还是对那条草鱼念念不忘。
回家时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我那白月光老师,听说他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因为新娘的梦想是成为六月新娘。
……说起来,教师小姐在五月中旬左右羞答答的跟我说,她要结婚了,在六月,成为最美的六月新娘。
脑海中飞快闪过了教师小姐和白月光老师手上的戒指,片刻后,我站在路灯下,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世界真小。
新婚后教师小姐是不是就要搬出去住了呢?
……话说,是不是有点安静过头了?
虽说公寓楼的位置很偏僻,但虫鸟的叫声和树叶发出的飒飒声音还是有的,但今晚是不是有些安静过头了?
就在我这样想着时,虫鸟的叫声与树叶发出的飒飒声又回来了。
我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圆圆的,像是十五的月亮一样。
然后我猛地转过身,一拳砸在了身后来人的脸上。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被我一拳打出了怪叫。
他捂着鼻子痛呼着:『你是怎么发现的!不可能!我的结界是完美的!』
我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月初的月亮和十五的月亮一样?』
他不说话了,两秒后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哼笑着说不愧是那个空条承太郎的友人,居然能看穿我的结界,然后他张张手,周围的环境就像是泡沫一样消散了。
周围的景象也变了,不是我熟悉的那条回公寓的小路,而是什么不知名的深幽小巷。
他大叫着为了迪奥大人。
什么迪奥?香水还是口红?我又没买过法国的牌子。
我面无表情的把书包一扔,在看到男人背后浮现出另一个身影后,我恍然大悟。
然后我心情愉悦的放出了鱼群中下嘴最温柔的几十条,看着它们一拥而上,把男人咬的嗷嗷直叫。
我贴心的下了命令,不能吃这种神经病。
鱼群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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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找到我时,我正在撕男人身上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再系起来做成一个简易的绳子。
我留了一条鱼给我当剪刀用,它蠢蠢欲动,看上去还想再咬男人一口。
花京院很是新奇的伸手去戳被我留下来当剪刀用的鱼,说着没想到学姐也是替身使者。
『小心它咬你。』
花京院收回了罪恶的小手手。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一句话解释不清楚,等空条来了再一起跟我解释。
我看这小子只是想拉个垫背的。
『先出去吧,出云学姐你的书包呢——嘶。』
花京院弯腰去找我的书包,却倒抽了一口凉气,我愣了两秒,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过来,不由分说的掀开了他的上衣。
他腰腹部一片血迹,皮肉往外翻着。
『哪个鳖孙动的你?』
『……出云学姐,能不能把我的衣服放下来。』
『不能,你先说哪个鳖孙动的你。』
花京院满脸无奈,眼神飘忽着,打了个响指叫出了他的替身。
他跟我解释,在他找到我之前,也遇到了一个替身使者,不过他已经把那个人解决掉了。
花京院的替身是绿色的,还是那种特别通透的绿。
『他——』
『他叫法皇之绿,出云学姐你是不是想说他像个蜜瓜?』
『不是,我想说他像绿宝石。通透的绿色很好看。』
花京院愣了一下,片刻后,露出了他这个年龄段少年应有的笑容。
『出云学姐,我衣服……』
『……你们在干什么。』
我和花京院同时扭过头,看见站在小巷口的空条。
他黑着一张脸杵在那儿,背后飘着的紫色人形手里提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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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了,我爹诚不欺我。
替身使者是会互相吸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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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现在只想知道是哪个鳖孙动的花京院。
我把自己的衬衫给撕了,撕成条状让花京院忍着点,三两下就把他的伤口给包扎好了。
他想开口阻止我,但我的速度更快。
我还打了个蝴蝶结。
他表情微妙的摸了摸那个蝴蝶结,说之后会赔我衬衫的钱。
我觉得花京院有点失血过多,扶着他出了小巷,空条身后的那个紫色人形很随意的把手里的人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穿着露着大半截腰的衬衫,觉得真冷啊。
『给我解释一下。』
空条没说话,只是盯着我露在外面的那截腰看,半响压了下帽子,说了句真是够了。
然后他把花京院接了过去。
我则顺手把买来的草鱼喂给了一直在给我当剪刀的那孩子。
几秒后,新鲜的草鱼骸骨出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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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是哪个鳖孙动的你?』
『出云学姐……』
我不管,谁动我房客谁就是我仇敌。
我要把那鳖孙拖出来再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