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我的语文学得不太好，什么叫我用她的脸？
我盯着沙拉：“你再重复一遍，我没听清。”
事实证明，并不是我听错了。是这群小崽子深信不疑，我用了那个什么杜的脸。
“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我，用了另一个人的脸？”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搞清楚这群小崽子对我是什么认知。
“啊，这个，”沙拉看着我的脸色，有些迟疑，“您不是‘鬼’吗，突然来到24世纪，没有实体，就挑了一个人模拟她的外貌，不对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又一一问了其余五个人，最后从他们的回答中拼凑出了一个他们以为的真相。
大致就是，我是一个生理结构类似于精神体的、没有躯体和外貌的灵异生物，一朝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举目无亲。为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立足，我模拟了星际里一个名人的形象。只是因为观察不足，模拟的形象只有八分像，足以骗过大部分人，让我获得许多便利了。
只是没想到刚做好准备，遇见的第一帮人就是他们这群黑区海盗，完全不管我是不是星际名人。无奈之下，我为了自保，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并将他们收服。
“我真的很佩服，有这样的想象力，你们为什么不去写小说呢？”我看着他们，“去当网文写手，一年下来赚的绝对比当星际强盗多！还无风险无危害！”
六个人不敢说话，乖乖缩在一起听我科普常识。
“第一，我是有躯体的！我这张脸是我自己长的、我妈生的！谁会去用别人的脸啊，又不是狂热粉丝！”
小弟们乖乖点头，普修和多洛还上道地打开智屏备忘录做笔记。
“虽然我现在不是人，但我曾经也是个人。”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我是说，我在成为鬼之前，是个土生土长的地球人，没有任何特异能力。”
听到这，小弟们的眼睛都唰地一下亮起来。红配绿举手问道：“那老大，请问只要变成鬼就可以像您这么厉害吗？要怎么才能成为鬼呢？”
我明明记得我在认识他们的第一天就解释说鬼是怎么形成的，这群小崽子又左耳进右耳出！
“既然你们没记住，我就再跟你们说一遍。”我顺手点开智屏的涂鸦板，把界面设置成所有人可见，充当黑板，“那边那个A1073……你编号叫起来也太长了，以后就叫小A吧。你跟着一起听。”
AI对被起外号的事情完全没意见，反而有些高兴：“好的，这是我第一次拥有编号以外的名字，我很喜欢‘小A’这个名字。”
瞧瞧这区别，你们活人被起个外号就哭丧着脸要死要活的，人家AI还高兴呢。
我不由得升起了一种“别人家的孩子”的感慨，摇摇头继续讲课。
“由人变成鬼其实很简单。”我在黑板上简单写下两个单词，“首先，也是必要的一步，死亡。”
我观察着小弟们的表情，以确认他们听进去了没有。却发现这群小学生盯着我的板书，面露迷茫。
“你们连这个都没听懂吗？”我惊奇地问道。
他们齐齐摇头，班长米子哥举手：“语言听懂了，但您写的是什么语言？我们看不懂。”
穿越到这里这么久，我居然一直忘了语言文字问题。
智屏系统会自动检测使用者并翻译语言，所以我看智屏时一直显示的都是中文。
可手写的字符是无法被识别的，特别是手写的23世纪英语。
我第一次意识到，在这里，我可能是个文盲。只会说话不会写字的那种。
“老大，您怎么了？”见我久久沉默，小学生们出声问道。
算了，学习语言的事情等会再说，我先把这群小学生的知识储量填充一下。
我关掉智屏界面：“没什么，我想起来我跟你们语言不通。接下来就口述吧，你们自己做笔记，下次谁要是还不记得就罚抄。”
刚被罚完的米子哥三人马上打开备忘录做笔记，动作快得像是训练过一样。
我欣慰地点点头，继续我的讲解：“人的肉/体死亡后，灵魂意识会继续留存在这个世界上，每个意识的留存时间根据每个人执念的强弱而定。”
“执念轻的，不到七天就会投胎转化为新的生命意识体；执念重的，可能会留在地府——也可以说是中转站，成为长久契约的工作人员。”
红配绿举起手：“那怎么区分执念的轻重呢？在‘投胎’前的那几天，灵魂意识会怎样呢？”
可算是有点好学的样子了，之前那样子，说出去是我的小弟简直就是丢脸。
我一一给他解释：“执念轻重还是很好区分的。比如说，你昨天想吃宫保鸡丁，可是没吃到，你挂念了一会儿就忘了这件事，这是轻的执念；你昨天想吃宫保鸡丁，今天还想吃，明天也想吃，脑子里一直记得自己想吃宫保鸡丁，这就是重的执念。”
“如果你在死前吃到了宫保鸡丁，愿望实现了，没有任何执念，那你连灵魂意识都不会存留，直接就去地府排队投胎了。如果你死的时候还没吃到，你念念不忘，那就产生了执念，投胎办会给你时间去实现愿望，实现了再投胎。”
米子哥举一反三：“那要是一直都没吃到，超时了也没吃到，就会产生强烈的执念，可以留在地府中转站打工对吧？”
我点点头：“虽然说辞有些直白，但胜在易懂。给米子哥加一分。”
“老大，怎么还有加分机制呢？这加的是什么分？”其他人皆是一愣。
啊，我刚才只是顺口一说，不过都提起来了，就再设个加分机制吧。
感觉真的变成“禾糖科普课堂”了。
“嗯，小A帮我记一下，”我说道，“从现在开始，为了更好地了解对方，我每天晚上都抽一个小时给你们讲冥界常识，基础分为60，合格60，满分100，表现好的可以加分，反之扣分。做好人好事也可以加分，在外面丢人现眼的扣分。每个月结算一次，不合格的……后果自负。”
小弟们纷纷打了个寒战，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知道不合格的后果是什么。
其实我也没想好不合格的后果，不过我相信到时候他们会给我灵感的。
小A迅速地做出来一个计分系统，并投影到了会议室的大电子屏上。
六个人的分数以柱状统计图的形式排列在一起，一目了然。
“老大，为什么没有小A的名字？我申请把小A也加入系统！”红配绿指着操控台的位置喊道。
我毫不掩饰地白了他一眼：“要是小A加入了系统，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优势？”
其他原本默默点头的人一滞，将头转了个方向，假装无事发生。
开玩笑，那可是作战指挥型的AI，有小A在，你们还有加分的余地吗？
小A的影像悄悄出现在分数表的一旁，微笑不语。
“回归正题，”我拍拍手，“关于人与鬼的转换和执念的评判，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沙拉慢慢地举起手，神色有些瑟缩：“我想知道，宫保鸡丁是什么，好吃吗？”
……这孩子的脑回路总是不同于旁人，很清新脱俗啊。
不过他们居然都没吃过宫保鸡丁吗？太可怜了。
“这个问题，等回到基地你们就知道答案了。”我用慈祥的眼神看着他们，“回去以后我给你们做这道菜吧。”
孩子们的眼光都有些惊奇，连小A都忍不住看向我。
“老大，您还会做饭吗？”死鱼眼忍不住问道。
我点点头：“我可是‘孟婆’啊，除了精通熬汤，做饭的味道也还是不错的。”
唔，等一下，这群小崽子不会因此误会孟婆这个职业等于厨师吧。
我连忙解释：“孟婆这个职业，不等同于厨师！虽然熬汤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但我只负责调整流水线的熬汤配方，我的大部分工作还是监管鬼乖乖喝汤消除记忆。”
听到最后一句，小弟们的脸色瞬间煞白：“老大，我们做错了什么，您要消除我们的记忆？”
……误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我叹了口气：“不是，只有孟婆汤可以消除记忆，我做的东西只要不放那个关键的汤料，是不会让你们失忆的。”
他们纷纷松了口气，又听见我说：“不过，就算我做的不是孟婆汤，你们也不能吃我做的食物，吃完很可能会死哦。”
我认真解释：“鬼做出来的食物属于鬼食，活人吃了轻则生病，重则死亡，闻着再香也不可以吃。虽然我不能亲手做，但我可以教你们做，味道应该还是一样的。”
小弟们的脸色在害怕、逃过一劫和难以置信中来回转换，面部表情十分抽搐，活像羊癫疯发作。
现在他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只有敬畏了，还有十分复杂的情绪，可能我在他们眼里已经等同于剧毒毒药了。
这就是冥界不倡议我们与活人接触的原因，鬼与活人之间的隔阂不是一两项生活习惯不同这么简单，而是一不小心就会让活人死于非命的。
我们这些百年老鬼相对还好些，如果是那些刚入地府几年的小鬼去接触活人，大多数会因为无法控制好鬼力而让活人沾染鬼气，最后活人被鬼气侵蚀而死，小鬼也会因此被地府处置。
唉，所以说人鬼殊途，鬼也总是被人害怕讨厌……
“老大，您对我们也太好了！”一声高昂的叫声把我吓得一哆嗦，我回过神来，看见沙拉双眼含泪地看着我，吓得又是一哆嗦。
这个魁梧大汉怎么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沙拉没看见我震惊的眼神，还在往下说：“您明明可以直接威胁我们替您办事，或者直接杀了我们，可是您没有这么做，反而跟我们交流沟通，不嫌弃我们是强盗出身，为我们的性命着想，还愿意给我们做美食，我上哪找这么好的老大啊呜呜呜……”
虽然我现在有一丝丝的感动，但是这个一米八几的肌肉大汉在我面前肉麻地哭，我实在是无法继续感动下去，只觉得相当惊悚。
反倒是其他成员对他这副样子习以为常的样子，还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老大，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我还是要说，您是一个很好的老大！”
“我想说的沙拉提都说完了，您意会到就好了！”
“谢谢老大！”
这群小崽子突然搞什么煽情大会啊，不就是我说要给他们做宫保鸡丁吗？
是不是平时伙食不好，所以才感动成这个样子啊。
不过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要做个好老大才行。
“从今天起，只要我还在这个时空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受到委屈。”说这种话还真是怪难为情的，一把年纪了还搞这种真情环节，“跟着我，你们就等着吃香喝辣吧！”
小崽子们高兴得眼泪汪汪，我忍不住补了一句：“不过不能再去做坏事了，每天都要做好人好事啊。”
气氛凝滞了一瞬间，小崽子们蔫了下来，变得有气无力：“好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对吧？”
唉，我还是个母胎solo，现在却好像养了一窝熊孩子，真是费心费力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