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成》韭菜·P·D

9、前奏

　　洛格顿了顿, 似乎在考虑怎样接着对我讲述下面的事情比较委婉, 眉心轻轻皱起了.
　　我不由心疼, 忍住伸手帮他抚平的冲动, 微笑着帮他继续:
　　“那么洛格, 你是不是就要去赤血大陆亲自确认, 那位圣女是不是你的朋友鸣沙?”
　　洛格脸上的表情告诉我正是如此, 我在心底迅速计算: 从贝澜到赤血大陆, 最常用的路线, 是横穿过整个青之大陆, 然后通过恩泽平原, 最后从辉光大陆边界的誓约之地进入. 这一路上至少也得花去两个月; 在赤血大陆找到鸣沙或者确认对方不是鸣沙也要一段时间, 再加上回程, 洛格回来的时候大约就要来年的花月末了. 我和洛格自从认识, 还真没有分别过这么长的时间呢.
　　打定主意, 我站起来用力拥抱他:
　　“洛格, 你这么久不回来, 我会非常思念你的! 今天就要出发了吧? 店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我会在洛格回来之前好好顾店, 也会记得努力学炼金术的! 记得路上要一直用传信书与我联系!”
　　洛格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他仔细地打量我, 弄得我也有些不安了:
　　“洛格! 怎么了?”
　　“澄, 你听到我要离开,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或者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咦?”
　　“比如说, 你没有什么难过, 或者生气之类的感觉吗?”
　　“咦?”
　　洛格的表情很是失落, 甚至已经近乎悲伤了:
　　“澄, 我要离开, 你却没有什么感觉吗?”
　　他微微垂下头, 低低的自嘲的声音近乎耳语:
　　“果然都是我的错觉啊.”
　　“洛格!”
　　我很为洛格的状态忧心, 他的情绪低潮总是可以数倍地影响到我:
　　“洛格你怎么了? 不是花月就可以回来吗? 就算最坏的情况圣女不是你的朋友鸣沙, 也没有任何关于鸣沙的消息, 不也和我们没有听到过圣女的消息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吗? ”
　　洛格轻轻叹气, 沉默片刻, 终于慢慢说:
　　“可是, 澄, 我在意并因之而失落的, 是你对我离开这件事情本身的态度.”
　　“咦? 你以前也经常出去采集材料, 这次出门不过是久一点, 可是花月也能回来啊. 我们的道具店不是在这里吗?”

　　洛格没有再说话, 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不知怎么, 忽然间我好像明白了洛格为什么难过.
　　“洛格, 你不是已经答应我, 不会离开我, 永远在我身边? 我相信语言的约束力. 而且这次, 你只是去探望许久不见的朋友, 虽然会花几个月的时间, 可是这里是我们的家, 几个月之后, 你还是会回来, 就像你经常出去收集材料一样. 我虽然会很思念你, 却不会害怕. 我知道你会回来. 这里是家呢. 我在家里耐心等你回来的. 上次我以为你要离开我, 把家搬走了, 才会受不了.”
　　想起上次的事, 我有些不好意思. 檀迦明明很擅长语言技巧, 我却还听错, 不但自己受煎熬, 还害得洛格担惊受怕, 虽然后来得到了洛格的承诺,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洛格的神情立刻舒展开来, 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喜悦, 整张脸都显得神采飞扬. 我有些着迷地看着他, 不由自主地靠过去, 轻轻在他的眼角吻了一下.
　　明明以前也吻过妈妈的额头, 可是这次情不自禁的举动忽然让我觉得很害羞, 脸也一点点热起来. 退后一步, 我不敢看洛格的表情, 控制不住地转身准备跑出道具店.
　　“澄!”
　　洛格立刻拉住了我, 我想我一定已经面红耳赤了, 下一刻, 洛格便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洛格的怀抱总是可以安抚我. 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不肯抬起, 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洛格轻轻笑了笑, 我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他低下头, 浅浅吻在我耳尖上.
　　我从背后环住洛格, 更加不肯抬起头来——我的脸已经热到可以烧起来了.
　　洛格肯定也在紧张, 他拥住我的胳膊一直在轻轻颤抖.
　　“澄, 我一直没有说, 是因为觉得你还不懂, 想着也许过几年, 你会遇到某个人, 让你明白, 什么叫心动. 我一直没有自信那个人会是我, 所以也一直没有说, 只怕会让你困扰. 澄, 我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不是以老师喜欢学生的那种喜欢, 也不是仅仅朋友之间的喜欢, 更不是家人的喜欢, 而是专属于情人的那种喜欢, 澄, 你现在能明白的, 对吗?”
　　是, 我明白了, 两三年来这种感觉原来是心动, 所以洛格在我眼里才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出色; 所以我才会在每次见到洛格忍不住心跳加速; 所以我才会为能和洛格独处而暗自欢欣; 所以我才会在以为洛格要离开我而心痛难抑; 所以我才会因洛格答应不离开我而雀跃; 所以我才会忍不住送给洛格各种小玩意, 也为洛格的赠礼而开怀; 所以我才不能自已地想要亲近他; 原来这就是心动!

　　想到洛格也同样喜欢我, 我就感觉好像有无数小小的自己在欢快而兴奋地舞蹈.
　　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 我认真地看着洛格的眼睛:
　　“洛格, 我也是从很久之前就在喜欢你了. 我相信我对你的喜欢也是情人的喜欢, 因为我比喜欢其他任何人都更加更加喜欢你.”
　　我和洛格拥着彼此, 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更多时候只是彼此对视, 心里的幸福就已经多到要爆炸.
　　直到洛格雇佣的冒险者前来报道, 我和洛格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对方. 明明我本来已经对洛格的离开充分考虑过了, 现在却忽然又觉得万分不舍, 偏偏理智上又明白不该说出任何丧气的话, 心里的矛盾让我差点哭出来.
　　洛格的表情也很挣扎, 我们迟疑着, 谁也没有勇气先开口.
　　冒险者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不看我们, 手指却在计时器上轻轻敲打. 我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 洛格应当在中午之前动身, 不然就会错过住宿的地方.
　　狠下心, 我别开眼睛努力用正常一点的声音说:
　　“那么洛格, 你也该走了. 路上要注意安全, 饮食上也要注意, 记得要带足道具和金币, 多带一个储物戒指, 绿羽送我们的东西你也带上, 路上有空了记得给我写信, 不管怎样, 都不要太失望, 还有, 嗯…”
　　冒险者轻轻笑了声, 我赶紧止住已经开始打颤的嗓音.

　　向冒险者行了个拜托的礼, 我最后看洛格一眼, 用尽全身力气, 总算转身离开, 一口气冲出家门跑到大街上, 泪珠也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
　　放慢脚步, 我忍住回头再看一眼的冲动, 心里就像多了一堆乱成一团的麻线, 理不出一点头绪, 甚至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好半天才想起, 今天应当去学校.
　　无精打采地向着学校的方向挪动沉重的脚步, 身后忽然传来节奏紧张的跑步声. 我听到了熟悉的喘息, 立刻回头, 洛格抓住我的肩膀,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的鼻子一酸, 眼泪立刻滑下面庞. 洛格用力拥了我一下, 急促地在我耳边说:
　　“澄, 我会很快回家, 你要等我!”
　　“嗯! 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我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 心里舒服了许多.
　　洛格用力点头, 转身离开. 我不敢看他的背影, 刚要转过身, 洛格又急速回转几步, 跑到我面前, 眼前一花, 洛格飞快地在我唇上轻轻印了个吻, 转身跑开.
　　我的脸刷的一下又变得热辣辣的, 头顶似乎就要冒出烟来了. 这可是在大街上, 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离愁别绪霎时间都被赶到一边, 心里重新又涨满幸福, 看到路边邻居们带着善意调笑的目光, 我哪敢再停留, 腾腾腾马车一样直接冲向学校.